阮家一脉,从此都系在弟弟的前程上。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官场上打点人脉,结交权贵……往上攀爬的每一步,都离不开真金白银,而阮家的这点子身家,在扬州或能尚算得上极其富庶,可在这皇城当中,委实只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
要想办法,赚更多更多银子才行。
“姐夫,你在京城待得久,可曾探听到京城有何生财的门路?”
这便是爱财如命的玲珑娘子。
除了受孕怀胎的那十个月,她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都在想着如何赚银钱。
这股子劲头,倒着实让吴纯甫觉得佩服极了。
“说起来,确有一桩。”
“五个月之后,首辅大人便会奉太后懿旨,迎娶富国公府的嫡次女张颜芙。”
“首辅位极人臣,这桩婚礼乃是举国都瞩目的大事儿,ʲˢᴳ由太后亲自过问,所耗所费之物皆乃贡品,可那日宾客成千上万,无论多少贡品也是不够用的,所以宫中女官,正在甄选京中的够格商户,承接喜宴上的诸多事宜。”
!
这便是天赐良机!
这天下诸多的生意当中,唯有红白喜事利润最高!得利最重!
不说男女双方族家的吉服衣料了,就算是花果酒水、喜烛鞭炮、红绸灯笼……这些等等的琐碎花销,一桩桩算下来都花费巨丰!
更何况,这是与皇家做生意!
皇家的手笔定然阔绰,哪怕只承接到只零片角的生意,内里的油水也足够咂舌了!
“若真能承接到皇家的婚嫁喜事,阮家商行便能借此,在京城中迅速打响名号……”
李渚霖:。。。。我要成亲了。。。。
阮珑玲:我要赚钱了!!!!!
之前的悬念皆填平,所有伏笔都收拢。
节奏其实真的不算慢了。
不出意外,明天重逢。
(出了意外当我没说,毕竟还有些故事情节要铺垫下,尽量多写点,让小为安早点投入爹爹怀抱。
。小天使们以后不要等更,夜让我一个人熬就行。
感谢在2023-01-08 01:55:27~2023-01-10 01:0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83819 112瓶;不许直视本大王、何处风景如画 10瓶;么么。 6瓶;追文、真是个小可爱、肉肉福气特别好 5瓶;小蚂蚁、魏蓝 1瓶;
第68章
富国公府, 留芳阁。
水波纹螺钿镶象牙的雕花小叶紫檀梳妆台前,有个清丽无双女子,正坐在绣凳上梳发, 貌美的容颜在三名铜镜妆屉中, 被灿烂璀璨的春阳中衬托得熠熠生辉。
丫鬟彩云轻柔地拨弄着张颜芙的青丝, 用篦梳仔细由发根顺到发尾,熟练将青丝挽成发髻, 徐徐轻声叹道,
“饶是年前太后娘娘下了懿旨赐婚, 可众人都对姑娘冷嘲热讽,道姑娘是年岁一年长过一年,等不及了,才装病卧床不起,以命相逼才让老爷入宫请到这道恩旨。
还咬死了以首辅大人的性子,定然不会因此就范,娶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
发髻梳毕,一只芙蓉镶金坠玉的流苏珠钗插上。
“可自从敲定了成亲日期之后, 以往那些想要看咱们富国公府笑话的贵女,一个个就都上赶子来巴结, 瞧昨夜晚宴上她们那做小伏低,只差将姑娘供起来的恭维讨好样!真真是解气极了!”
侯爵公府中养出的大家闺秀,哪怕是心里得意, 也不全表露在脸上。
张颜芙由眸底深处闪过丝骄傲,嘴角溢着轻笑, 微微挑了挑眉, 语言轻柔却满是锐意,
“装病也好, 装死也罢……
只要能达到目的,使些手段又何妨?”
直到今日,张颜芙都忘不了她与李渚霖初遇。
那年元宵十五,才十二岁的张颜芙瞒着家中父母独自出来逛灯会,谁知竟与婢女走失了,独自逛到偏僻之处,迎面正正撞见了三五个地痞流氓,不仅抢了她通身上下所有的金银首饰,还对她生了歹心,想要肆机□□于她。
任她无论如何奋力挣扎,凄声呼救,依旧无济于事,回应她的只有冰冷至极的穿堂寒风……
眼看那贼人的脏手马上就要解开她胸前的衣襟…
夜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那只臂膀被人一刀砍下,脱离躯干直直掉落,温热的鲜血喷射而出,溅落在她的脸上……
黑暗冗长的巷中仅有盏微弱的油灯,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闪烁下,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执着滴血的长剑昂然而立,英姿勃发,锐气逼人。
犹如天神降临,来挽救她于水火之中。
只那一眼,便入了心。
张颜芙后来才知,那人是顺国公府唯一的嫡子,当今容妃胞弟,已然状元及第,年仅十六岁便在边境大杀四方,令匈奴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李渚霖。
从那时起,张颜芙便在心底立誓,此生若要嫁人,她只愿嫁给他!
可这一等,就等到了二十二岁。
是。
没错。
那些贵女其实说得对,她就是靠着装病才求来了那道赐婚懿旨,可若非如此,她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工于心计也罢,城府颇深也好,只要能嫁给他,无论何事张颜芙都愿意做!
“她们以往个个都说姑娘想嫁给首辅是痴人说梦,这么多年以来,姑娘你不知受了多少嘲笑和奚落,可五个月以后,姑娘便会被八抬大轿被抬进门,如愿嫁给心上人!
也算得上守得云开见月明,扬眉吐气了!”
“过门之后,有太后撑腰,公婆帮扶,长此以往,首辅大人就算是个冷心冷血冷肝肠的石头疙瘩,也会被姑娘的温柔端慧捂热了!再过上个一年半载,如愿怀胎生下个大胖小子,地位便稳了!”
是啊!前程一片美好。
五个月以后,除了太后,她便是晏朝地位最尊崇的女人!
只是单单嫁进去了还不够,她还要想办法笼络住他的心。
似又想起了什么,张颜芙眼底越来越浓的笑意微微一滞,将指尖的殷红的唇纸紧掐做一团,眸光闪过锋光,
“如今需要担心的,唯有澜翠苑中的那些通房侍妾了。”
那些被收拢在澜翠苑的十数莺莺燕燕,张颜芙自然见过。
只不过她着实有些揣摩不准李渚霖的喜好。
李渚霖虽姬妾成群,可那些众多女子中,有许多才貌并不特别出色,却依旧能被他时时召唤在身侧伺候。
她命人细细打探后才知…
比起脸,他好像更喜欢她们的其他部位。
喜欢哪个女子的眼,就时时带在身侧。
喜欢哪个女子的手,就专用于磨墨送笔,端茶递水。
喜欢哪个女子的脚,哪怕隆冬时节都需赤足光脚,不准穿鞋。
……
张颜芙蹙紧眉尖,只觉心气有些微微不顺,
“他以前素来是个清心寡欲的,那些不入流的歌姬舞妓,才貌不佳,品性低劣,也不知用了什么旁门左道,才这般勾缠赖在了他身旁!”
彩云立即安抚道,
“那些都是小事,待姑娘入门做了当家主母,她们皆要看姑娘的脸色行事,届时想要如何拿捏,还不是任由姑娘心意?”
听了这番话,张颜芙才觉得万事都顺心遂意了!
她略施脂粉装扮一新后,在婢女的服侍下用了早膳,不过并未吃太多,毕竟大婚在即,为了能在那日更容光焕发些,也要保持盈盈的身姿才是。
放下筷箸,张颜芙踏步出门,就准备要去祖母的院子请安。
此时偏房传来一阵拉扯厮闹声,一个泪流满面,惊慌失措的丫鬟,被其他婢女拖拽着架到了张颜芙身前,直直跪跌在了地上。
“姑娘,原想着婚事在即,便吩咐碧波将吉服从衣柜中取出拂拂尘灰。
谁知着小蹄子竟这般不长眼!手下也没个轻重,居然碰落了吉服上的一颗东珠!”
“求姑娘明察!奴婢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吉服年份有些久远,衣裳上的金线有些朽坏了!那颗东珠不是奴婢有意捧掉的!求姑娘饶命!求姑娘饶命啊!”
大婚之日的吉服,乃是张颜芙这么多年来,不经她人之手亲自缝制而成,华贵的衣料上,用金线绣满了各式各样象征着吉祥的图案,由衣襟至裙摆,上头镶嵌的一百零八颗东珠,是从几千颗中精选而出的珠王。
是张颜芙视若珍宝的心肝之物。
还好,还好,东珠掉落,紧紧线好歹还能缝上去!不会耽误婚期!
可这到底不是什么好兆头。
且那哭喊告饶的婢女,嘴中竟还叫嚷着什么“腐朽”“败坏”“掉落”等不详之词,简直就是晦气至极!
张颜芙居高临下,冷眼斜乜了那婢子一眼,铁面寒声道,
“如此紧要之物,却这般不仔细,那爪子留着也无用,便甭要了,直接砍了吧。”
但凡于这门婚事有碍的,她定决不姑息手软!
这世间若有谁敢做她嫁给李渚霖路上的绊脚石,那便休要怪她下手无情!
经历过长途跋涉之后,阮家诸人都觉得疲累不已,歇了好几日才将元气彻底养了回来。
除了休息的时候,稍有些精神的时候,阮丽云与阮青梅便支使着仆婢们将箱笼中的物件搬娜出来,其中的贵重物品全都收到了库中造册落锁,其余用惯了的家具器具,按照扬州宅邸时的使用习惯,全都恢复原状。
阮珑玲的心思,除了想着如何给给安哥儿聘请名师教习,其他的大多时候,全都放在了生意上,入京之后,她只浅浅歇了半日,就去将阮家商行在京城中的铺面全都巡视了一遍,查过账ʲˢᴳ本无误之后,就抓着掌柜商讨,如何拿下承接首辅大婚这笔单子,能在京城的众多商铺中脱颖而出。
她心中清楚,京城中的商行商铺何其多?阮家商行在京中成立不过仅仅三年,无论是拼人脉、拼财力、拼关系……根本就不可能可以争得过它们。
莫说想要吃肉了,只怕连喝汤都没有资格。
若想要在其中脱颖而出,还需另辟蹊径!
“桂娘子,想要承接这桩喜庆红事,按照正常流程走想来是行不通了……咱们商行中有没有什么门路,能穿针引线搭上首辅府,又或者是富国公府的主事仆妇?”
阮家商行话事的桂娘子,是浸*淫在商场多年的京城人士,很是得力尽心,闻言眸光一亮,福至心灵立马明白了东家的想法。
无论太后如何派宫中女官来甄选商铺,可最后能拍板的话事者,终究还是首辅与张颜芙二人!若是能与这两府的主事仆妇熟稔些,关键时刻她们在旁帮腔上几句,定然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首辅府估摸着行不通。
首辅大人御下极严,府内的仆侍婢女皆是用了几十年的家生子,从不随意与外界走动过密,生生是铁板一块,若是冒然去穿针引线,一个不慎被当作是打探消息的乱臣贼子,那便是灭门之祸……”
首辅的恶名,阮珑玲远在扬州是倒也听说过的,可那时她只当听了句无关痛痒的闲话,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那等心狠手辣的罗刹权臣,实在是她这样的商女可望而不可及,一辈子不会有交集的存在。
可现在置身在京城中,那些骇人听闻的传闻,便变得格外具象,说不定整个阮家一个不慎都会被牵扯其中,使人光想想都觉得心惊肉跳。
“若说富国公府,倒确有活动的空间…”
“东家,正巧那富国公的嫡次女、即将嫁给首辅大人的张家娘子,缺了件拜堂成亲次日,穿去给公婆奉茶的晨礼袍,前阵子命婢女在全城瞧了许多绫罗衣料,挑出来七八家好的,让明日前往富国公府,递去张娘子的面过目!”
“说起来,咱们阮家商行,就在其中!”
!
这便是过河碰上赶渡人,碰巧了!
只要明日能伶俐些,在那位公爵贵女面前留个好印象,不仅这笔买卖能成,或也能在承接婚宴之事上挣出一线生机。
“将那衣料送至府中,明日我亲去富国公府!”
这是桩紧要的买卖,只要能成,惠及以后。
阮珑玲极其看中此事,当夜就沐浴焚香,挑选好次日登门拜访的衣裳首饰,早早就入睡养精蓄锐了。
次日,得了主子召唤的车架,早早就停在了大驼巷的阮府外,接上了阮珑玲,缓缓朝城南的富国公府驶去,到达时,生生比昨日桂娘子告知的时间早了小半个时辰。
此时偏门外已经侯了有两辆马车,都是前来竞选衣料的商家,依次根据预约时间排好队,一个个被富国公的女婢接了进去。
富国公府不愧为公爵人家,府中的楼宇富丽堂皇,处处雕梁画栋,其中园林池子相互错落,一步一景,野趣盎然,这番气派的景象,是积累了上百年才有的气派底蕴,绝非阮家这等商户人家可以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