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色危机——消失绿缇
消失绿缇  发于:2023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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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惜:“???”
  魏惜:“......”
  薛凛放下酒单,抬起头,皱眉问道:“他什么时候到?”
  魏惜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震碎了,她撑着奄奄一息的灵魂,面无表情说:“到不了了。”
  她不知该从何种角度评价这件事,如果说太过巧合太假了,就显得特别没有同情心和人情味儿,毕竟宋泽臣在做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薛凛诧异:“怎么?”
  魏惜:“他去医院生孩子了。”
  作者有话说:
  ◉ 第45章 
  宋泽臣来不了了, 魏惜也不能抬腿就走。
  其实非要走餐厅也不会拦着,就是她以后可能没脸来这一片逛街了。
  这顿饭,还是得吃。
  但两个人是绝对吃不了四人桌的最低消费的, 总不能点一部分, 再打包一部分回去。
  魏惜捏了捏眉心。
  她说:“你先点菜吧。”
  薛凛也不客气,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平板,点了两份前菜,又点了一份红咖喱青蟹, 最后是甜品慕斯。
  他只点必不可少的,其他打算交给魏惜。
  魏惜其实半个红咖喱蟹就能吃饱了, 因为餐厅免费赠送炸小面包, 可以和咖喱蟹的汤汁一起吃。
  但未免单调,她加了份凉拌马兰头和沙嗲牛肉。
  不过离最低消费还远。
  她抬头对薛凛说:“有最低消费, 但我们吃不完了。”
  “嗯。”薛凛了然, 拿起酒单,“点酒吧。”
  他神态自然,没有半点踌躇犹豫。
  他们只好点了一瓶白葡萄酒, 这下钱就够了。
  魏惜在等上菜的时间里,不由凝眉反思。
  是不是她太一惊一乍和敏感了,薛凛表现的那么自然, 明显是已经不介意过往的事了。
  难道她潜意识里其实特别在意,所以才觉得跟薛凛见面哪儿哪儿都不对?
  可是两个人在临窗夜景位,点着蜡烛喝着葡萄酒,就是特别......别扭啊!
  很快, 前菜端了上来。
  薛凛也没客气, 用叉子插住柠檬苦苣虾, 送入口中。
  虾肉的清甜, 柠檬的酸涩,花生碎的咸香,苦苣的苦味混合在一起,达到了微妙的平衡,让口感变得格外独特。
  魏惜谨慎地咽了咽口水,才伸手拿起叉子,打算叉自己面前这小份前菜。
  还不等她的叉子尖碰到虾肉,薛凛突然开口:“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魏惜心中一颤,叉子顿住,心道,来了来了,久别重逢的惯常问题。
  她故作冷静,微微一笑:“挺忙的,但还不错,你呢?”
  故人重逢,还是旧情人的关系,一般被问到过得怎么样,大多不会把生活里的烦心事和心酸说出去,只会回答一句得体且疏离的“还不错”。
  魏惜一句客气的反问,并没期待答案,她知道大概率是“也还不错”。
  这个问题回答完,就算问候过了。
  但薛凛却喝水压了压前菜浓郁的味道,轻描淡写说:“不怎么样。”
  魏惜怔了怔,不由望向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总是猜不透他的心思了,他的每个反应,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但她相信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诚实地反馈她内心的声音,她想知道,为什么是不怎么样。
  明明据宋泽臣所说,他年纪轻轻已经取得了非凡的成就,这还算是不怎么样吗?
  可薛凛就像没有看透她的神情,这句话说完,就不再延伸了。
  魏惜只好悻悻安慰:“事业上没有一帆风顺的,都一样。”
  薛凛:“是感情问题。”
  魏惜本想交叠一下膝盖,被他这个回答惊得腿抖了一下,不慎踢到了他的小腿。
  虽然是四人桌,但南湾的风格就是处处都小,毕竟寸土寸金,餐厅也在尽量压缩空间,以求容纳更多餐位。
  所以她和他的距离并不远。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魏惜脸侧蓦然有些发烫,赶紧将腿缩回来:“抱歉。”
  只是一次轻轻的碰撞摩擦,但因为是他,感觉完全不一样。
  仿佛被什么烫了一下,仿佛做了错事的心虚。
  薛凛却毫不介意,甚至都没挪一挪地方,只道:“没关系。”
  小腿上,留下的感觉在慢慢消退,她缩得很远。
  魏惜借喝水掩饰尴尬,睫毛却不断的眨动,暴露主人的慌乱。
  他说感情问题。
  是跟现女友有什么矛盾吗?
  一想到薛凛现在在为另一个女人烦心,被影响情绪,会置气,会道歉,会哄人,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要说嫉妒酸涩的厉害,那是开玩笑,他们毕竟分别七年了,七年冲淡了很多感觉,她虽然觉得薛凛成长的还不错,但已经没有了一定要得到的野心。
  但她又承认,确实是有点不舒服的,不过她相信,这种不舒服是在人性正常反应的范畴内。
  因为曾经拥有过,现在没有了,再见到在别人手里,会有一丁点的,怅然。
  魏惜斟酌措辞:“嗯......还年轻,总会有很多冲突,慢慢磨合就好了。”
  场面话。
  特别没有营养的场面话。
  薛凛点头:“好。”
  魏惜胸口一滞,心道,好什么好啊!我敷衍,你也够敷衍的。
  这时,红咖喱蟹端上来了,服务员同时递上了剪子和一次性手套。
  新鲜巨大的青蟹卧在红咖喱汤汁里,弥漫出浓郁的炸蒜香气。
  为了摆盘精致,蟹壳是虚虚盖在上面的,但蟹腿和蟹肉是连在一起的,要用剪子剪开。
  这种工作,自然是男士来做。
  薛凛先用湿巾仔细擦了擦手,然后戴上一次性手套,左手拎着蟹腿,右手拿着剪子将蟹剪成小块。
  他的手指一如既往的修长,清瘦,有力,骨节随着剪切的动作微微滑动。
  他把这种工作都做的优雅,让人舒服。
  魏惜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的手上。
  螃蟹很大,虽然剪刀已经很快了,但想完全剪完,还得用一段时间。
  魏惜看到薛凛在剪最后一下的时候,右手有些颤抖。
  那颤抖似乎是不受控的,让他险些剪歪了。
  他神色微变,皱着眉,剪开后飞快脱掉了手套,再次拿起湿毛巾擦了擦手,便将右臂藏在了桌面下。
  魏惜微怔。
  宋泽臣说,他在肯尼亚受过伤,虽然已经痊愈了,但是右臂不能拎太重的东西。
  刚刚,是旧疾造成的吗?
  子弹打中,当初一定受伤很重。
  好像这两次看到他,他都穿着长袖,严严实实地挡住手臂,让人看不到他的疤痕。
  薛凛喉结一滚,语气镇定:“尝尝。”
  魏惜食髓知味地拿起一根蟹腿,咬在唇间。
  她的味觉好像失灵了,不觉得这咖喱蟹有多么好吃,脑海中一直闪回薛凛手抖的画面。
  他这些年,经历太多她不知道的事了。
  桌间的烛光还在跳跃着,映在薛凛深邃的眉眼上,他终于也开始吃蟹,但果然,是用左手拿着,右手一直垂在下面。
  薛凛吃完,淡定评价:“味道不错。”

  魏惜只好点头。
  白葡萄酒已经开了,服务生礼貌地问询是否需要帮忙倒上。
  这家店是有服务费的,所以照顾的很周到。
  魏惜摆了摆手,主动给自己和薛凛各倒了些酒。
  两人在萤萤烛光下轻轻碰了杯,杯壁撞击的声音脆响又克制,彼此都维持着不越过暧昧界限的分寸。
  但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这个氛围,这瓶酒。
  要是宋泽臣在就好了。
  魏惜抿了一口酒,入口有些酸涩,带着酒精的辛辣,滑入喉咙,胃里微热,但口中已经开始回甘。
  是质量很好的葡萄酒,对得起价格。
  薛凛喝的比她多一些,一杯见底了。
  魏惜顿了顿,出于礼貌,把剩下的也喝了。
  总归只是十多度的酒,不会让人醉。
  这些年魏惜在海外,为了缓解科研压力,乱七八糟的酒也喝过不少,那边的酒很便宜。
  魏惜问:“要在南湾呆几天?”
  其实她一开始想问,什么时候回京市,但这话听起来像是赶人走,于是换了个说法。
  薛凛深深看她一眼,开口道:“明天就走了。”
  魏惜有些恍惚。
  哦,原来这么快。
  原来这就是久居京市的意思。
  南湾是个很好的城市,但他的人脉和根基在京市,那是不可撼动的。
  就像京市没有海,所以她当初没有选择京市那两所学校,她的向往和根基也不在京市。
  她突然很能理解,为什么大家都说毕业是分手季。
  因为在一起很容易,荷尔蒙上头,两个毫不相干的个体就会吸引到一处。
  但一直在一起很难,人生的岔路口太多了,要有多大的默契,才能每次都踏上同一条路呢?
  她突然庆幸,他们的分手是那么激烈,破碎,一片狼藉,而不是向现实屈服,让未来选择盖过浓烈爱意。
  这会让她回想起来,没那么遗憾。
  他们不是还深爱着,眷恋着,但不得不分手的,他们是深深地刺伤对方,再折磨自己,精疲力尽后松手的。
  魏惜这么想着,又给自己和薛凛倒了杯酒。
  不知是不是借着酒劲儿,她突然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和尴尬了。
  和薛凛见面又怎样,是旧情人又怎样。
  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只要他们都清楚,两人的未来不会有交集,那难得见一次面,吃顿饭,喝口酒,看看夜景又怎么了?
  薛凛跟她碰了杯,又是一干而尽。
  薛凛问:“你相信宋泽臣的理由吗?”
  他这句话说完,就微微掀起眼皮,打探魏惜的脸色。
  魏惜轻笑,脸上带了些酒精作祟的红意:“你相信吗?”
  薛凛不置可否,用小面包沾了沾咖喱,吃掉。
  魏惜:“以前的高中同学,我也就和宋泽臣还有联系了,但看朋友圈,大家发展的都不错。”
  总要提一句高中的,他们全部的交集都在高中。
  薛凛:“他们大部分在京市,有些在京市上的本科,有些在京市找工作,杨玟亦牵头,我们偶尔会一起吃个饭,但人到不全,毕竟当初管理班级的不是杨玟亦,他没什么号召力。”
  魏惜垂下眸:“我也没什么号召力,我现在跟他们都没联系了。”
  就连他们偶尔聚会这件事,她也是现在才知道。
  杨玟亦这个名字,她都反应一会儿才对上记忆里的那张脸。
  太模糊了,她只记得杨玟亦做的那些事,但因为脸已经记不清了,就连那些事也无法牵扯她的情绪了。
  薛凛叉了些马兰头,叉子卷了卷,放在自己盘子里,漫不经心说:“杨玟亦每次都会提你,说以前对不起你。”
  魏惜失笑:“不至于,他还这么耿耿于怀。”
  薛凛停下动作,看了她一眼:“不至于吗?我倒觉得是一切的根源。”
  魏惜怔住。
  她突然有了点危机感。
  她觉得他们再说下去,就要牵动深埋已久的旧事了。
  但与此同时,她心里泛起了邪恶的念头。
  总归他明天就要走了,总归这是最后一面,无论她问出什么,都不必为以后的事负责。
  既然提到了,那就刺激到底啊。
  魏惜轻咳一下,手指搭在酒杯上,轻轻摩擦着,修剪整齐的指甲在烛光下莹润可爱,细腻清透,她目光落在杯中,揶揄道:“不是吧,根源不是西尧吗?”
  薛凛叉子敲到盘底,发出清脆响声。
  他肌肉绷了绷,眸色沉了几分,缓缓道:“我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魏惜摩擦杯壁的动作停了。
  “为什么?”
  薛凛沉气:“......我没那么好的修养和耐性。”
  这句话答得模棱两可,怎么理解都行。
  但魏惜觉得已经够了,不适合再问下去了。
  薛凛现在的女朋友,应该是后来认识的,有了前车之鉴,他肯定不会再让西尧有机会破坏他和女友的感情。
  但她因为出现在错误的时间,就成了那个前车之鉴。
  魏惜又倒了一杯葡萄酒,喝了。
  话说开了,该提的不该提的都提了,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两人接下来的话题就轻松多了。
  她讲了些在MIT求学的趣事,比如黑五前一晚,去梅西百货门口蹲守,等大门一开,就像丧尸围城一样冲进去,开始疯狂抢购,好像里面的东西不要钱。
  她其实根本不缺钱,但她喜欢那样的氛围。
  竞争和抢夺在那时变得合理,像致|幻药物一样给人刺激,冲破寡淡科研生活的孤独。
  她提到去威尔士海岸,提到多比墓,提到感同身受的浪漫和大海的宽容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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