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色危机——消失绿缇
消失绿缇  发于:2023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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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惜微微一怔,还没缓过神来,付情就坐在了薛凛原来的位置。
  她搂着魏惜的肩膀夸奖道:“你们真默契啊,配合的真好,连商量都没有,高中早恋的前情都编出来了!”
  刚才何为山的质问把她也吓了一跳,一旦薛凛和魏惜反应迟钝,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她们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的人,齐齐编这种瞎话,太掉价了,以后同事之间也没法相处。
  但好在,两人都很聪明。
  魏惜哭笑不得,但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不想因为她和薛凛的旧事,影响付情与他们相处的自在感。
  薛凛已经十分坦然地低头看起手机邮箱了。
  他今天本就是来这里办事的,身后还有好几个工作堆着,手机邮箱提示已经一下滑不到头了。
  付情真诚对薛凛道:“学弟,你看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南湾,还麻烦你演了个戏,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我们实验室吧,就他......老板已经给他介绍好几个女生了,条件好点的女生看不上他,条件一般长得不行的女生他还嫌弃,我们都无语了。”
  “说实话,他就是看魏惜年轻小姑娘刚来,什么都不懂,长得还好看,呆个一年什么都了解了肯定就看不上他了,所以他才想趁虚而入。”
  “可他仗着业务能力强,也不在乎别人私下怎么想他,总归没人能取代他的位置,老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薛凛放下手机,礼貌地听付情说话。
  魏惜垂着眸,一边溜号一边想,没人能取代他的位置?
  怎么不能呢。
  付情叹气:“现在魏惜跟很多同事都不熟,等过段时间就好了,我们这儿年轻小伙可多了,真谈一个何为山就惦记不着了。”
  薛凛面无表情,只是在桌面的遮挡下,重重压了压骨节。
  付情这才发现魏惜自何为山走后一直没说话,沉默的有些过分了。
  她悄悄用胳膊肘撞了撞魏惜,示意魏惜表示表示。
  薛凛毕竟勉为其难地帮了这个忙,虽说两人一个在京市一个在南湾,不会对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但总归是个不情之请。
  魏惜被撞得回了神,不自在地用余光扫扫付情,在付情的挤眉弄眼下,她不怎么走心地对薛凛说了声:“谢谢。”
  她已经等着那句不客气了。
  薛凛看向她,神情看不出喜怒,但没有立刻给反应。
  魏惜觉得这几秒仿佛被拉长了,时间在她眼前是有形的,像透明的糖浆,难熬的很。
  就在她开始感觉忐忑时,薛凛终于开口:“那就请我吃饭吧。”
  魏惜:“?”
  正常人不都该说不客气吗?
  付情也讶异地看了薛凛一眼。
  薛凛的神情格外认真,语气温缓平淡,半点没有玩笑打趣的意思。
  这又让人觉得,请一顿饭是件理直气壮且格外正常的事,而他没有别的心思。
  总归只是一顿饭。
  魏惜道:“好啊,有时间的。”
  薛凛皱眉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问道:“什么时间?”
  “......”魏惜感受到了久违的压迫感,仿佛被什么步步紧逼,但回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只是心魔。
  这让她怎么接?她就是敷衍一下罢了。
  不过看薛凛的意思,好像是要把时刻表立刻敲定下来。
  付情解释:“噢,我这学弟毕竟是在建所工作,行程排的特别满,平时经常加班的,他这次过来还跟我说,中午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吃饭。要不怎么说咱们研究所好呢,旱涝保收,稳定极了,还不用996。”
  魏惜心说,学姐,你知不知道盛棠所是他家的啊?他这不是被资本剥削,他这是给自己打工啊!
  魏惜只能含混道:“我最近不忙,都行。”
  薛凛一本正经地通过微信联系自己的助理:“我近些天的工作安排发来一份。”
  过了会儿,他手机震了下,估计是对面的打工人已经把工作安排发来了。
  薛凛打开文件,微微蹙眉,检查了一下,才说:“明天晚上八点可以。”
  他放下手机,左腕上的表盘被阳光照的直反光,让人看不清他手背上自然绷起的黛青血管。
  他现在没戴高中那会儿几十万的新款名表了,今天这表大概也就上万,看起来相当低调。
  魏惜想,他应该是不同场合配不同的表,见客户就戴贵的,平时出门就带朴素的。
  她曾经以为低调这个词,永远不会出现在薛凛的人生字典里。
  但他们都长大了。
  鬼使神差的,魏惜忍不住问:“你八点才吃晚饭?”
  她在学校养成的作息非常规律,每天六点后就不吃东西了。
  薛凛点了下头:“工作需要。”
  写字楼里的白领们,确实大多在这个时间解决晚饭,有些是因为工作没忙完,又正巧不想挤在饭点,有些是公司八点后会给餐补。
  薛凛是不会在意那点餐补的,他应该就是忙。
  魏惜:“......行吧。”
  既然她说了都行,那人家选了时间也无可厚非。
  不过她觉得有点稀里糊涂的。
  她原本以为,和薛凛最大的交集就是宋泽臣口中透露的那点细枝末节了。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她甚至还答应了跟薛凛约饭。
  世界虽然那么大,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如此紧密。
  薛凛刚入大学的时候,付情应该在T大读研,后来付情研究生毕业,申请了南湾大学的博士,博士期间加入联合会,认识了已经成为内务部部长的魏惜。
  魏惜以为他们还会尴尬且僵硬的你来我往很久,但薛凛和她敲定完约饭的时间后,就看了眼表,然后略带歉意的对付情道:“不好意思,我马上有个视频会议,要先回酒店了。”
  付情知道他时间赶,立刻点头:“你忙你忙,有空再来我们研究所玩啊,我带你看我们培育的珊瑚缸。”
  薛凛站起身,客气笑道:“有时间一定。”
  他笑时眼里没有好奇和惊喜的神色,但偏又很真诚,让人分辨不出他是真要来,还是场面话。
  说罢,薛凛便毫不留恋地走了。

  魏惜忍不住看他的背影,他身上的汗已经被食堂的空调凉干了,布料被外面的风一吹,微微膨起,打在他起伏优美的背肌上。
  魏惜收回目光。
  眼前的餐食已经凉了,就算不凉,被何为山碰过,她也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付情海忍不住在背后跟魏惜偷偷议论:“我这学弟以前是T大的风云人物呢,那时候他可没有现在这种沉稳精英范儿,反而冷脸孤僻,脾气不好,让人觉得不敢接近。但是十多岁的女生就喜欢那种调调,反正他越冷着脸,越不留情面,喜欢他的人越多。”
  魏惜喃喃:“是吗?”
  可薛凛在高中不是那样的,他不冷脸,也不孤僻,他朋友很多,人缘相当好,一般小事不会计较,哪怕看破一些小心思,也给面子的不戳破,懒散随性一笑。
  他做学生会会长的时候虽然掌控力强,但特别尊重大家,只要不是别有用心接近他,都会觉得他值得结交。
  宋泽臣以前还说,他对朋友比对女人好。
  付情没察觉出魏惜的失神,继续说:“我研二那年,他刚大一,一入校就因为长得帅被挂在BBS上示众,后来考试,几乎科科满分,这在T大也是相当炸裂的。”
  “我们都以为他要封神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大一考试周跑出学校,缺考了一门专业课,后来重修的。”
  “反正学校给了他个警告,那年的国家奖学金也直接没了,后来他参加好几个科创项目,才弥补回来挂科的缺陷。”
  魏惜立刻抬眼看向付情,心脏仿佛被拉扯一下,没有安全感的狂跳着,仿佛意识到了主人的无措。
  付情唏嘘:“你也觉得不可理喻吧,天秀开局,然后给自己挖了个坑,可能天才就这样吧,好在现在也没耽误什么。”
  魏惜弓背低下头,筷子戳在桌子上,撑着自己的下巴。
  那年他果然,是逃了期末考试出来的。
  疯子!
  她又气又郁闷,为已经过去很多年,可能连当事人都不在意了的事。
  这天晚上,魏惜失眠了。
  再次和薛凛相见,他们明明都变了好多,完全不是当年的样子,但她还是难免被薛凛牵扯情绪。
  魏惜觉得自己很不争气。
  她明明喜欢的是高中那时候的薛凛,佻达不羁,洒脱随性,现在的薛凛身上根本找不到那时的影子。
  她的偏好怎么能随着他的改变而改变呢?
  至于第二天的约饭,她当然不能跟薛凛单独去,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熬过那顿饭,他们没有任何话题可以讨论,打趣,提及。
  所有曾经都不堪入耳,她对不起他的,还有他对不起她的。
  更何况,薛凛现在应该有女朋友了,对方知道他和前女友单独约饭,会不会误会多想?
  魏惜也是很清高骄傲的,她不稀罕成为这样的角色。
  既然别人有感情关系,她就会避嫌,不成为困扰。
  第二天上午,魏惜给宋泽臣打电话。
  宋泽臣哪怕在内卷出名的某外企工作,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魏惜九点给他打电话,他还没从床上起来。
  宋泽臣哈气连天,困倦道:“我说,到底什么事儿让你不惜在睡眠时间给我打电话?”
  魏惜差点自我怀疑地看向自己家的钟。
  她顿了顿,才说:“宋泽臣,你知道薛凛来南湾了吧?”
  宋泽臣猛地睁开眼睛,随后慢慢滑进被里,掐着鼻音道:“嗯?我不知道啊,他没跟我说啊。”
  魏惜才不信他的鬼话,薛凛要是来南湾,一定会联系宋泽臣。
  魏惜:“今晚八点一起吃个饭吧,你有什么推荐吗?”
  宋泽臣眼珠滴溜溜乱转,还得装作脑子没清醒:“啊......吃饭?我最近想吃新加坡咖喱蟹了。”
  魏惜对吃什么不在意,对花多少钱也不在意,有宋泽臣在,他们这就叫老同学聚会,不至于尴尬。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宋泽臣会成为她和薛凛之间必不可少的润滑剂。
  魏惜:“好,那就新加坡菜,我订餐厅,一会儿你把地址给薛凛发过去。”
  宋泽臣还想说什么,魏惜已经挂断电话了。
  她快速找了家口碑不错的新加坡餐厅,正好在商业区,地铁抵达特别方便。
  跟餐厅打电话后,她订了个四人桌,但正值旺季,餐厅有最低消费,她想了想,三个人应该吃的完两只咖喱蟹,于是就同意了。
  当晚,魏惜并没有特别打扮,只穿了条红色丝绒压折连衣裙。
  她倒是想套件T恤和牛仔裤就来,但是高档餐厅对顾客的着装是有一定期许的,穿正式点也是种礼貌。
  穿裙子就不适合系马尾辫了。
  她把头发放下来,将额前发随便编了编,系在脑后,然后擦点口红扑了个粉就出门了。
  她是提前到的,毕竟她是请客的那位,按道理要先来熟悉一下位置。
  服务员将她引到预定好的高层靠窗位,抬头就能看到南湾夜景的繁华。
  铺着白色桌布的桌面中央点着精致小巧的蜡烛,烛火旖旎静谧,蜡烛旁是四片烤得脆脆的餐前面包。
  餐厅灯光很暗,于是蜡烛的存在感很强,玻璃上也映出蜡烛和人的影子。
  这餐厅,这氛围,要是没宋泽臣真不行。
  八点整,薛凛是踩点到的。
  他穿了黑西服,熨烫整齐的西裤,素净得体的白衬衫。
  不像昨天那么匆忙,简约,随意,今天是很规整的正装,这里吃饭的男士都穿黑西服。
  但魏惜却莫名感到了压力。
  她觉得今天的餐厅找的不好,太正式了,太没有同学聚会的氛围了。
  可卖新加坡咖喱蟹的,就没有不高档的餐厅。
  都怪宋泽臣非要吃这个。
  服务员引薛凛来到魏惜的座位,他垂眸看了魏惜一眼,轻点头,随手解开一枚扣子,坐在了对面。
  他没有刻意地表示什么,也没有主动搭话,只是安静地坐着,似乎也在等宋泽臣。
  两人无声静坐,面面相觑,魏惜心里已经把宋泽臣在油锅里炸过几轮了。
  她终于开口,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我再给宋泽臣打个电话吧。”
  “嗯。”薛凛不置可否,甚至悠闲地翻起酒单来。
  魏惜立刻给宋泽臣拨电话,腹稿她都已经打好了,从质问他为什么迟到到催他尽快赶来。
  宋泽臣很快就接了,但一接就呼哧呼哧地喘气:“魏......魏惜!我今天去不了了,你们俩先吃吧!我刚开车往餐厅赶,结果遇到一个怀孕游客要生了,倒大街上了,我得送人去医院生孩子!不说了!”
  宋泽臣喘完,不等魏惜说一个字,果断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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