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拿出于诗诗说服他的说辞,于诗诗当时是发了沈迎的照片说服沈舅舅的,因此他对此事深信不疑。
那边几个听了也是心动,认为就算没他说的那么夸张,一个住XX公馆的人也够有钱的。
只要逮到人,随便敲诈一笔也够他们赚。
于是纷纷赶来,拿着沈迎的照片分散在小区的各个出入口。
就这样又蹲了好几天,愣是一无所获。
沈舅舅又打电话给于诗诗:“她该不是知道自个儿老舅要来,躲出去了吧?没心没肺的东西。”
于诗诗头一次对这个上辈子纠缠得她们快崩溃的舅舅的破坏力产生了怀疑。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这人渣压根没有他记忆中那么棘手?
这特么多少天过去了?别说给她姐姐找麻烦,连人都没见着。
于是于诗诗打电话给喻廷,旁敲侧击的套原因。
“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昨晚你和姐姐在XX餐厅吃饭?”
喻廷道:“昨天没我的戏,下山吃顿好的,你特意打电话来是不是怪我没请你?”
“我那不是听说你跟你姐吵架还吵输了嘛——”
于诗诗激动道:“谁说我输了?”
喻廷:“裴瀛说的。”
于诗诗:“……”
喻廷:“而且输得还挺快,才十来分钟你姐就出来了。我都没等多久。”
于诗诗头一次发现这群男的怎么这么碎嘴,倒是忽略了他最后一句话。
她面子上下不来台,只得忍着羞耻转移话题道:“其实我想问问,大晚上的姐姐怎么回去的。”
“是你送她回去的?”
如果是喻廷送的,那舅舅他们没堵到人倒是不意外。
却听喻廷回答:“没,她自己开车回去的。”
于诗诗:“不,不可能吧?我是说,她车不是送去保养了吗?最近都没见她开。”
这话是于诗诗瞎掰的,果然喻廷闻言回答道:“谁说的,她车在我这儿呢。”
于诗诗:“??什么?”
喻廷:“前些天她跟我换了车。”
说着语气得意道:“她自己的车也不差,肯定不是图我的车更贵,至于图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说着语气变得咬牙切齿:“就是姜流许那阴险的搅屎棍,听说这件事眼巴巴的给她送了几辆车过去。”
“呵呵,倒贴玩意儿,下贱!”
于诗诗气得头晕眼花,难怪天天堵不到人,原来人早就唱起了金蝉脱壳。
她挂断电话,拼命的琢磨对策。
沈迎手里现在好几辆车,并且这些车她也不确定款式牌照,毕竟姜流许和喻廷拥有的车子数量三位数起步。
她哪里知道送出去的是那几辆?
并且即便确定了又如何?她姐姐一样拥有上辈子记忆,知道舅舅找上门,有心躲避的话想怎么换怎么换,甚至可以搬家。
这种事得趁早解决。
可不待她想出解决办法,舅舅那边的人先一步被抓了。
说是拦错了车,把人家业主堵在门口,非拽人家下来。
那业主也是个年轻小姑娘,隔着玻璃几人看不真切,就以为真是沈迎。
几个四五十岁的无赖堵车子在外面拍玻璃拍车门嚷嚷,把人小姑娘吓坏了,当场就报了警。
警察抓走几人,见其中一人还是再犯,其他几人也供认不讳是沈舅舅找来的。
就算沈舅舅扬言是自己认错了人,但依旧没好果子吃。
于诗诗知道对方被抓进局子,被这人渣蠢得没法呼吸。
上辈子他没那么蠢的?
于诗诗这才回过味来,上辈子之所以这人渣破坏力十足,是因为她们一开始受他蒙蔽误信了他而已。
还有她姐姐那个圣母病,一次次原谅,一次次援助,一次次信对方能改过自新,才上了这么多当。
于诗诗就琢磨了,既然她姐姐本质是这辈子表现出来的这样,那会不会当初她舅舅只是用来博取几人同情,彰显自己善良的工具。
顿时于诗诗觉得自己搞这出简直就是一个蠢字了得。
她姐姐都不来上辈子那套了,她却还抱着上辈子的信息照本宣科。
顿时那天在病房里对方说得话涌上心头——
“你连抄作业都抄不好。”
于诗诗倔劲上来了,她就要靠自己的手段击败她姐姐。
于是仍旧想办法通过别人把舅舅捞了出来。
同时她给一个人去了电话,对方是她的校友,于诗诗在一次校友交流会上认识的。
据说是对她一见钟情,也试图展开追求,但被于诗诗当时的追求者阵容吓退,不过仍旧是朋友圈里比较活跃的舔狗一枚。
于诗诗每次发朋友圈,他必定第一时间花式赞美。
于诗诗道:“我听说你在一个寻亲节目做主持人?”
“是这样的,我认识一位老人,他多年一来苦苦寻找自己妹妹的孩子,挺可怜的,你们节目能帮帮他吗?”
数天后,沈迎在网上看到一条讨论度很高的热搜。
标题起得特别有煽动力【寻亲二十一载,亲人却嫌弃贫穷落魄不肯相认。】
点进去就是一条春秋笔法的帖子,大意是XX妹妹与妹夫双双因公丧命,托付他抚养的一对外甥女意外失散。
XX苦苦寻找二十几年,从黑头到白发,这么多年没有结婚,为寻人散尽了家产,老母亲住在一贫如洗的老房子里。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人,但对方因他贫穷寒酸,始终连面都不肯见一面。
配图是沈舅舅拿着双胞胎的照片。
不得不佩服摄影师,沈舅舅那獐头鼠目,油滑猥琐的形象,都能拍出X宝滞销老农的架势。
那一双三角眼里仿佛透着最淳朴的悲伤和心酸,脸上的沟壑让人看着可怜。
下面还有这期寻亲节目的片段剪辑,镜头语言特别有意思,对沈舅舅的贫穷处境和寻亲执着强调极深。
比如早起洗漱的老式自来水龙头,看着使用多面上已经掉漆严重的喜字牡丹花底搪瓷盆。
斑驳的墙壁,孤身坐在农村老屋饮食简陋的老母亲,沈舅舅挎着旧包穿梭在城市街头巷尾,看起来已经麻木,但仿佛还有一股劲死死支撑的身影。
这是节目的上半期,最末尾,主持人用富有同理心的温柔声音问道:“已经找到了对吗?”
沈舅舅用带着口音的淳朴强调道:“对,找到了,她跟她妈长一样,不会认错。”
主持人:“那为什么没有见面呢?”
沈舅舅:“保安不让我进去,说业主不认识我。”
他对着镜头道:“闺女,舅不是占你便宜来了,舅只想看你一眼,我这二十一年也能对你妈交代了。”
“俺弄丢了她的闺女,没找到下去没脸见她。”
有沈舅舅的泣血惨状,再有节目里数次出现的沈迎小区的镜头,以及沈舅舅被小区安保阻止进入的画面。
明确暗示被寻亲人住在这个豪华小区。
网友一扒,这小区房子售价都是五千万起步,能住这种地方的人,经济条件可想而知。
顿时这具有极高话题度的热搜让更多的人参与了进来。
绝大部分的声音都是在骂外甥女嫌贫爱富,不配为人。
甚至多的质疑她金钱来源的,年纪轻轻还是失踪孤儿,被富人收养或自己买的概率太小,别是什么不当途径。
再是理智的声音,也表示即便运气好现在过得不错,也该见见舅舅,给对方这么多年的辛苦一个交代。
沈迎看着热搜的风向直乐,她这个便宜妹妹,要做事还是可以的。
虽然手腕算不得高明,而且辫子一大堆,但寻常行事其实够用了。
在敢做敢想这一点,她就干得不错。
就是重点老歪,就连重生一次需要努力的重点都歪了。
正乐着呢,就听到电话响了。
沈迎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方道:“沈小姐你好,我是XXX节目的主持人,相信你已经在新闻上看到我了。”
“是这样的沈小姐,我们想邀请您参加下一期的节目,您看方便吗?”
沈迎:“不方便。”
对方笑了笑道:“沈小姐最好还是考虑下民众的意见吗?现在所有人都希望你和舅舅相认,如果下期节目让网友失望,我不确定某些共情能力太强的网友,会不会暴露你的私人信息。”
第72章
沈迎闻言,拿过一旁的平板,打开那个寻亲节目的视频。
将画面定格在主持人身上,屏幕下方还有对方的名字介绍。
沈迎这才道:“我记性不是很好,你说你是主持人,确定是节目里那位叫刘名先的主持人本人对吧?”
对方道:“没错是我。”
沈迎松了口气:“是本人就好,我还在琢磨要是别的工作人员打来我还得多费口舌让你亲自接电话呢。”
对方态度依旧从容:“看起来沈小姐也有话想跟我谈。”
“如果沈小姐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可以约个地方,我知道沈小姐对上期节目的细节肯定有很多不满,但沈小姐如果答应邀约——”
沈迎打断他:“见面就不用了,解决事情的程序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电话里就够了。”
接着问道:“刘名先先生,我刚刚看了下你的百科介绍,上面显示你毕业于XX大学,现已经是该院校的优秀校友对吧?”
这所大学在国内是排名稳进前十的高等院校,绝对算是拿得出手的履历。
对方不知沈迎提这个话题的用意,回答道:“有幸没有辱没母校的栽培。”
沈迎声音里就带上玩味的笑意:“可是不应该啊,刘先生是XX届毕业生,照此逆推参加高考的时间就应该是XX年。”
“但这一年刘先生应该是无心学习,沉迷享乐,桃花运旺盛,考运奇烂的一年,怎么可能考进XX大学的?”
刘名先闻言,在沈迎看不到的那端,顿时脸色一白。
但此刻为止他只以为对方这是在奚落讽刺,只不过误打误撞而已。
便瞬间恢复如常,对沈迎道:“沈小姐如果质疑的话,可以去查我的学籍,也可以去走访我的母校,拜访我的恩师,相信他们会给你答案的。”
沈迎:“XX大学?不不不,那里有什么好拜访的?怎么也得是刘先生籍贯的高中才对啊。”
刘名先脸色大变:“你——”
沈迎:“哦我看出来了,为什么刘先生当年考运极差,备考也三心二意,却能考上高等院校,原来是在文书上搞了小动作。”
刘名先脸色越来越惨白,豆大的汗从额头上冒出来。
接着就听到对方说出让他脊背发凉的话——
“刘先生,你冒了谁的名来上大学的?”
这话仿佛就是一声枪响,足以击毙他多年来努力经营的一切。
刘名比于诗诗大了十几岁,追求于诗诗无非是看中她父母在学术界的地位,以及她本人可能成为豪门夫人的人脉。
从一开始他的讨好就不是奔着真的追到人去的。
这么一个利益至上的人,做决定也快。
立马道:“对不起沈小姐,我无意冒犯您,也无意挑衅您的实力,我为我刚刚的发言向您真诚的道歉。”
“至于节目的下半部,我们会想办法的,不会泄露沈小姐半分信息,也不会坐视网民继续诋毁您的名誉。”
沈迎道:“那怎么行?人苦苦寻找了二十一年,不让外甥女出来相认,抱头痛哭赚足眼泪,你是不把观众的期待放在眼里吗?”
刘名先下不来台,这个沈迎他是不敢招惹了,但于诗诗也不是他好撕破脸的人。
毕竟她背后可是于教授夫妇和裴氏的那位。
沈迎笑了笑:“倒也不必急着回答我,我只看你们在节目中的诚意。”
说完便不管那边的如何自顾自挂了电话。
果然之后没有任何骚扰电话——不对,说起来还是有的。
于诗诗下午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过来慰问。
语气带着流于表面的担忧道:“姐姐你没事吧?那个人渣又找上门来了。”
“我现在很担心你啊。”
沈迎笑着逗弄她:“为什么不担心你自己呢?你也在照片里啊。”
于诗诗道:“你知道他的,从来只盯有利可图的那个,以前我就只是顺带的,因为我从来不愿意搭理他,都是你一次次心软才给了他机会。”
“现在我们俩,一个才刚刚毕业,没多少积蓄的穷学生。一个是身价过亿的有钱人,想也知道他会专注谁,忽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