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鸣也忍不住了:“你是不是还觉得你一点没毛病?”
喻廷莫名其妙:“我有什么毛病?诗诗不是一直都在拒绝我吗?她说过拿我当兄弟,我有天发现,果然我确实跟她当兄弟也不错,然后说清楚这有什么问题?”
常鸣气笑了:“你追了诗诗这么多年,说变心就变心了,你考虑过她的感受?”
喻廷看傻逼一样看常鸣:“诗诗自己都说了对我没有那种喜欢,谁会对不喜欢的人有占有欲?而且她以前就几次提过帮我介绍女朋友。”
“现在她不是该为我高兴吗?”
说着还冲于诗诗求证道:“对吧诗诗。”
然而诗诗已经撑不下去了。
于诗诗才回国两天不到,如果仅仅是看落地时间,甚至只堪堪过了24小时,就持续遭受连番打击。
喻廷的话终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见她两眼一翻,便急火攻心的晕了过去。
顿时包厢里乱做一团,所有事情只能暂时搁置,先将于诗诗送医院去。
好在裴瀛的加长豪车够大,六个人坐进去够够的。
没过一会儿,车子便开到了姜流许的医院。
沈迎这冷血玩意儿,在自己妹妹被推进病房的时候,琢磨的却是姜医生的新休息室。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去参观参观。
而此时医院走廊有些安静,裴瀛坐在沈迎的旁边。
他突然开口道:“我以为你只是爱玩。”
沈迎抬头看了他一眼,耿直道:“是啊。”
“只是跟我妹妹不一样,我喜欢成年人的玩法。”
裴瀛面无表情:“但是现在场面已经失控了。”
沈迎:“我在乎场面有序干嘛?只不过是跟客户发生一些超出生意的私交。”
“又没有要求什么感情回馈,也不需要客户之间的好风评。怎么连喻廷都看得明白的事,裴总你看不透呢。”
裴瀛:“……”
从设局高利贷那天之后,裴瀛放下了对于诗诗的内心美化,也能够客观的看待她的行径了。
他知道诗诗有意吊着几人,享受四人同时爱慕追求的感觉。
今天诗诗会气晕他心里并不觉得意外,以姐妹俩之间的仇视,诗诗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苦心经营的追求者移情别恋到她姐姐身上?
但裴瀛以为沈迎也是一样的,她们姐妹会将他们当做争夺的工具。
可原来是他想错了,沈迎根本不在乎他们如何看待自己。
她的贪婪和不负责任甚至不加掩饰。
这时候姜流许从里面出来,对众人道:“诗诗已经醒了。”
几人松了口气,常鸣立马就要冲进去。
却被姜流许拦住:“她现在需要安静,留个人看护,其他的都回去吧。”
接着又对沈迎道:“她说希望你今晚陪她。”
沈迎打哈哈道:“不合适吧?我跟我妹妹又不熟,人多还好,只有两个人独处会很尴尬的。”
裴瀛直接道:“一千万。”
沈迎还是兴致缺缺:“那可是整晚陪护,工作量是前所未有的,跟你们的单子难度不是一个量级。”
裴瀛:“三倍。”
沈迎:“好!”
第69章
这家伙会同意在意料之中,见于诗诗状态平稳准备休息了,众人也只得陆续离开。
沈迎进病房之前经过姜流许,他突然开口低声道:“我等你出来。”
沈迎就笑了:“裴总还没走远呢,人家可是花了三千万,就算我没打算守一整晚,你也别给我现在就戳穿。”
姜流许:“但是里面只有一张床,我想以你们姐妹的关系也不乐意睡在一起吧,我办公室有休息室。”
这谁顶得住?
沈迎还得装模作样的转移话题:“你是怎么说的?”
便宜妹妹才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一醒来就想见她就有鬼了。
姜流许应该是干不出假传病号消息的事,但引导病人选择,还是在他能力范围内的。
果然姜流许毫不隐瞒,光明正大道:“我只是劝慰诗诗,让她坚强,有事别憋在心里,已经失去的优势要勇敢面对,逃避只会让多年努力报废。”
沈迎笑出了声:“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姜医生。”
姜流许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眉头微皱竟让人看了会生出一股心疼。
“只是嘴上说着喜欢?我这票比喻廷那笔多出两倍吧?”
姜流许指的是喻廷倒贴钱被占便宜的那单。
他看着沈迎道:“如果你有诚意,就用行动证明我是特别的。”
沈迎此刻严重怀疑姜医生入错行了,这段位的去会所混,那些男模还有饭吃吗?
姜流许又扫了喻廷一眼,对沈迎道:“那家伙我会想办法支走的。”
沈迎保证道:“给我十分钟。”
姜流许:“……”
就算是他,也觉得裴瀛这三千万花得属实冤枉。
沈迎打开病房门走了进去,这家私立医院收费高昂,于诗诗又是姜流许亲自安排的,自然是环境最好的病房。
在这里住一晚的舒适度不会比家里差。
沈迎进去的时候,于诗诗正在发呆,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到那张上辈子起就让自己嫉妒发疯的脸。
于诗诗冷冷一笑:“姐姐居然肯留下来陪我,我以为以你无利不早起的作风,是不会做这种表面功夫的。”
“怎么?想在他们面前扮演姐妹情深?”
沈迎耸了耸肩:“我也不想,陪床好累的,但裴总给的实在太多了。”
“足足三千万。”
于诗诗差点没又撅过去,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迎:“什么?”
“花三千万让你陪我?他怎么想的?我要是知道——”
沈迎打断她:“对嘛,我跟裴总说了,这三千万不如给你,那不比我陪一晚来得心情好?”
“可裴总就是不愿意,他坚信你既不会拿那三千万,也不会为三千万开心,他笃定对你来说,区区金钱又怎么有姐妹亲情来得重要。”
“不是我想问问你到底在他面前怎么描述对我的看法的?以至于他误解这么深。”
于诗诗已经尝到了嘴里的腥甜,她再也抑制不住理性了。
上辈子和这辈子的新仇旧恨齐齐涌上来。
她不掩恨意的瞪着沈迎道:“你很得意是不是?”
“你现在多风光无限,要钱,几个傻子排着队轮流送你手上。要人,姜流许和喻廷为你大打出手,要虚荣,谁都护着你,明明你干出那么多破事,他们宁可互相指责,甚至迁怒我多管闲事,也不愿意将矛头对准你。”
“可是你配吗?明明我们命运已经不一样了,早在十几年前就分割开了,我才是受尽良好教育的人,我才是跟他们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
“你算什么?你只是孤儿院出来的孤女,连学历都拿不上台面,更不要谈见识眼界,你凭什么?”
于诗诗崩溃大哭:“凭什么又是你?”
“凭什么你一无所有还是能压在我头上?他们就那么瞎吗?不是说喜欢你的温柔善良,喜欢你的开朗大度?你现在有这些吗?”
“你甚至都玩弄他们都不带掩饰的。”
她这么多年为了平衡几人的关系有多辛苦?四人都不是傻子,即便有从小的情谊,她也得小心翼翼的吊着,生怕惹几人的不满。
可沈迎呢?
于诗诗字字泣血:“凭什么你永远都是这样,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一切?”
好在病房隔音效果奇佳,于诗诗在这里崩溃的大喊大叫外面也听不到。
但沈迎就不乐意听最后一句话了:“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哪里什么都没做?”
“我辛辛苦苦分析客户目标,找准需求,又提供无人能出其右的服务价值,我凭本事赚的钱,你不能一句话就抹消我的努力。”
于诗诗尖声道:“你努力个屁,喻廷说你卖给他的点子就两个字,最高字数也不破百,你配说努力?”
“你知道什么才叫努力吗?是一遍又一遍无休止的安慰永远走不出伤痛的人,是绞尽脑汁讨好一个挑剔自负内心还游离自卑的混蛋,是提心吊胆在心机深沉的人面前扮演天使,更是应付一个对你情感重心永远在十几年前的人。”
“然而每天做完这些,我还得拼命学习,学业,舞蹈,绘画,乐器,这样才能成为配得上他们的人。”
“这他妈才叫努力。”
于诗诗一口气说完,声嘶力竭之后仿佛耗尽力气,整个除了强烈起伏的呼吸,浑身都是软的。
可下一秒,她便浑身一震,脊梁僵硬,脸上露出见鬼的表情。
因为她听到自己姐姐戏谑的轻声道:“原来扮演我让你这么累啊?”
于诗诗瞳孔收缩成针,她缓缓抬头,看向笑眯眯的姐姐,明明在她认定已经在底层长成贪婪市侩性子的人,此刻好像跟上辈子重叠。
甚至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的重生是一场梦。
那人接着道:“不应该啊,不是有作业照抄吗?你怎么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累的?”
于诗诗脸都是煞白的,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头。
她牙齿都在打颤:“你,你怎么——”
沈迎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这么个小小的动作,让于诗诗浑身一抖。
沈迎轻声笑了笑:“所以别拿自己废到姐姐面前卖惨好吗?同样的路咱们姐妹都走过,你还有答案照抄,抄都抄得累,这不是只能怪你无能?”
于诗诗心中满是恐慌,她姐姐知道一切了,她怎么知道的?也是重生的?
什么时候重生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毫无动作?为什么现在性格像变了个人?难道上辈子真的就是她的伪装?
她现在想干什么?她会怎么报复自己?
不不,冷静,于诗诗!
你有什么好慌张的?这十几年的经营不是假的,喻廷和姜流许本来就是两个自私的混蛋,也没有深刻的牵绊,他们背叛了,但裴瀛和常鸣是不会背叛的。
就算姐姐知道一切又怎么样?她早做好准备,即便想拆穿自己,到时候百口莫辩的也是她。
不要怕她!
“不要怕她。”一个声音跟她脑子里的想法同步。
于诗诗跟鬼片里受到惊吓一样,猛地抬头。
就见眼前还是她姐姐那张笑眯眯的脸:“不要怕我,是吗?”
“你还跟以前一样,想法全写在脸上,我以为你有十几年的经验,已经能够完美隐藏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不争气。”
于诗诗受不了,她咬着牙挤出一句:“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她怕好不容易匆匆建立的护墙会被这个人摧毁。
“出去!出去!出去!”
沈迎投降般举手:“好好好,我这就出去。”
“可是你自己不愿意的啊,裴总明天就是拿话说也不是我的责任。”
说完就痛快的出了病房。
姜流许见她出来,抬腕看了看表:“刚好十分钟。”
“你是怎么做到每次都把时间卡得这么准的?”
沈迎道:“当你时间值钱,又没有依赖助理习惯的时候。”
姜流许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接着二人就离开住院部,来到了姜流许的办公室。
现在已经是大晚上,这边除了值班的没什么人,姜流许办公室的楼层自然是静悄悄。
姜流许打开灯,沈迎视线都没在见惯的布局上看一眼,直奔那休息室的方向。
她冲那边指了指:“姜医生不小心被绳子缠了这么久,皮肤应该都勒出痕迹了吧?”
“这样对身体不好,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休息室里有医疗器械?”
“手术刀应该有吧?你放心,我刀法可好了,闭着眼睛削苹果皮都不会断的。”
那手术刀多锋利?任何正常人听了都会头皮一麻。
可姜流许是常人?他不但头皮发麻,浑身都过电一样。
尖锐刀刃被掌控在外行手上,似乎一不留神就要割破皮肤的危险画面出现在脑海。
这份危险反而成了催化剂,姜流许声音变低:“那你小心点。”
说着便带着沈迎来到休息室门口,刚打开门,就察觉到了不对。
因为休息室里居然传出了灯光。
门全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早已等候多时的人。
喻廷站起身,讥诮的看着姜流许:“我就知道你在打下贱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