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妾——不语忍冬
不语忍冬  发于:2023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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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做妾


  作者: 不语忍冬
  简介:
  沈澜穿成了扬州瘦马。
  云鬓花颜,瑰逸绝伦,当得起江南第一美人之称。
  正因这份美貌,她要被送去给巡盐御史裴慎做妾。
  沈澜不愿意做妾,千辛万苦逃了出去。
  阴错阳差,成了裴慎的丫鬟。
  对丫鬟这份工作,沈澜尚算满意。
  虽然全年无休007,但薪俸极高,常有外快。
  更让她满意的是裴慎快要成亲了。
  只等裴慎成婚后,她便能销去奴籍,靠着自己积攒的人脉、钱财,快快乐乐过完这辈子。
  就在她满心欢喜,只等放良之时,忽然发现,裴慎想纳她为妾。
  沈澜:我不做妾。
  *
  裴慎三年前就想纳沈澜为妾,只是因为守孝不得已忍了三年。
  越隐忍,越克制,想得到她的心思就越强烈。
  如今三年已过,将要成亲,正是纳妾的好时候。
  *
  裴慎一生顺风顺水,官路亨通,遇到沈澜,才知道世间唯情爱二字,最是摧心折肝。
  阅读指南:
  1. 强取豪夺,带球跑,追妻火葬场文学
  2. 本文会出现两次时光大法
  3. 女主很美,所以文中会出现很多描写女主美貌的句子
  4. 男主很狗
  5. 请大家友爱看文,不要人身攻击,也不要去别人文下提我的文,谢谢大家
 
 
第1章 
  夏雨潇潇如帘,院中芭蕉正绿,阶下几点苍翠老苔泛着潮湿的水汽。
  沈澜以手支额,斜倚红木案几,透过赭色破子棂窗望出去,忽见有个婆子冒雨匆匆赶来,踩着湿滑的台阶跌了一跤,骂了两句便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候在一旁的婢女画屏自然也瞧见了,便笑出声:“这老虔婆被雨一淋,活像个褪了毛的鸭子!”
  言语粗俗刻薄,浑然不像十三四岁。
  语毕,大概是想起阿娘教她的,便刻意讨好道:“这李婆子必是见姑娘要发达了便来卖乖,姑娘可莫要被她蒙了去!”
  闻言,沈澜眉眼分毫不动,只收回视线,扔下手里的《别裁集》,吩咐道:“你且看看我匣子里还有多少银钱?”
  画屏正要张口。
  “咯吱。”一瘸一拐的李婆子急急忙忙推开老旧的木门,见了坐在玫瑰椅上的沈澜,又堆起笑,细声细气道,“绿珠姑娘,刘妈妈唤你呢!”
  沈澜这才动起来,合上书,脸色淡淡的,“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哎呦喂,绿珠啊,刘妈妈唤你,哪敢耽搁啊!”
  沈澜便笑笑。这一笑,晃得画屏和李婆子直发愣。
  李婆子回过神来,啧了一声。
  怪不得刘妈妈拿绿珠当眼珠子看着,有这等美色,还怕将来攀不上权贵?
  沈澜仿佛没看见李婆子贪婪的目光似的,她起身,“走吧”。
  出了房门,画屏跟在她身后打伞,寸步不离。
  沿着抄手游廊往外走,芭蕉新绿,竹帘四卷,映出昏昏天光和蒙蒙细雨。各屋里大大小小的姑娘们陆陆续续走出来,如同百川归海般在正厅汇集。
  “人都来齐了。”刘妈妈年约三十五,依然纤腰楚楚,风姿绰约。
  她坐在上首,摇着一柄如意蝶恋花团扇,视线扫过下首五个已及笄的姑娘,又在沈澜身上顿了顿。
  今日沈澜上身穿着月白棱素绢衫,下身一条翠蓝天青重绢刍纱裙,腰悬豆绿鸳鸯汗巾。冒雨前来,衣衫上水气盈盈,似香雾滟滟。
  她未曾傅粉描眉,只松松挽了个云髻,斜插着支玲珑白玉莲簪,鸦发间一点玉芙蕖,衬得绿鬓朱颜,雪腮粉面。
  刘妈妈笑盈盈地打量她两眼,满意的轻磕杯盖,不疾不徐地抿了口茶:“今儿我请你们来是为了什么,想来你们也知道。”
  下首的一群姑娘半垂着头,有的不停拧着帕子,有的茫茫然视线无措,有的高昂起下巴……
  其中,以坐在沈澜对面的那个姑娘最是骄矜。她上身穿着大红织金紧身扣衫,下身一条鸳鸯戏水藕色膝裤,挑红刍纱镶边裙,梳着高髻,插着如意金梅花簪,并几把金虫草扁头簪。
  她高高扬起脖颈,满怀期待的望着刘妈妈。
  她自然是有资本傲气的。作为这一批瘦马的领头羊,琼华精通琴技,配上她的姿容身段,再学些伺候人的法子,必能叫男人们神魂颠倒,趋之若鹜。
  可被人当货物挑拣,甚至被冠以牲畜之名买卖,又能是什么好事呢?
  沈澜恭顺的垂着头,心里暗叹。
  她越平静,对面的琼华就越自得,微微扬起下巴,对着沈澜矜持地点点头。
  刘妈妈坐在上首,居高临下,将底下姑娘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
  “咚!”
  刘妈妈搁下茶盏,警告地看了眼琼华。
  琼华微僵,想起刘妈妈的手段,不禁颤抖起来。又觉得自己被沈澜看了笑话,恼得拧着帕子瞪了沈澜一眼,暗啐一声,假清高!
  “绿珠、琼华,含珍……”,刘妈妈一一点过所有人的名字,视线扫过去,姑娘们便一个个柔顺地低下头去。
  刘妈妈慢条斯理,“三日之后,也就是六月十五的那一日,上午刘老爷要来,下午就是陈老爷、赵老爷”。
  “老规矩,被挑中了,你们就一顶小轿,欢欢喜喜嫁过去”。
  “可要是一个月内,没一个老爷挑中你……”,她拖长了音调,森森然地扫过底下这群姑娘。
  最为高傲的琼华都煞白着脸,瑟瑟发抖,别的姑娘就更别提了。
  沈澜自然也要低眉敛目,微微发抖。
  刘妈妈满意地啜了口茶水,轻描淡写,“一个月内都没被挑中的话,就得被送去最下等的私窠子里。毕竟我也不能白养你们一场。”
  这些姑娘及笄之年,貌美无暇,好似那最上等的官铸银锭,谁能不爱呢?于是刘妈妈看上去更为慈和。
  “一年以前,我也带你们去看过了,那种地方……千人枕万人骑,客人里什么脏的烂的都有,玩的花样也多。拿针扎,拿鞭子打,一巴掌一巴掌地扇过来……”
  底下姑娘被吓的脸色发白。
  刘妈妈和颜悦色,如同一个母亲那般慈爱有加:“你们打从七八岁进来,都是我精心养着的,养出了一身细皮嫩肉,这要是被打了……”她叹了口气,满脸怜惜,“真是可怜呦!”
  “妈妈,”琼华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您放心,我们姊妹都懂事的。”
  “懂事好啊!”刘妈妈站起来,只拉着琼华的手,轻轻拍了拍。
  “既然如此,老规矩。”刘妈妈招招手,“来,绿珠你先来”。
  沈澜顺从地缓步退回厅外。
  刘妈妈坐下,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李婆子躬身站在门边,高声道:“绿珠姑娘进——”
  沈澜便从门外缓步行来,行走之间,刍纱裙掐出一捻捻细细的柳腰,颤巍巍花枝一般的身段绰约多姿,看得刘妈妈微微点头。
  “绿珠姑娘过——”
  正厅的门槛高,跨进来难免不好看,可沈澜自有她的办法。
  只见她裙摆微微一动,如碧波生涟漪,素白潞绸绣鞋轻轻一探,只露出一点含羞带怯的鞋尖,便过了门槛,端的是身姿袅娜。
  一个进、一个过,都是为了让主顾看步态。
  “绿珠姑娘拜客——”
  沈澜便莲步轻移,裙摆生波,对着刘妈妈盈盈一礼。
  刘妈妈眉眼含笑,这一步,是为了看仪态
  “绿珠姑娘上前——”
  沈澜再度上前,离刘妈妈只有五步远了。
  这是为了让主顾仔仔细细地看清姑娘们的脸。
  见她一双远山眉如清秋月,含情眼盈盈脉脉,朱唇掩着贝齿,香腮胜比细雪,刘妈妈便满意的摇起了团扇。
  “绿珠姑娘袖手——”
  即刻就有伺候的另一个婆子,轻轻地挽起沈澜的袖子。
  手出、臂出,白皙光洁如暖玉,一点疤痕、小痣都没有。
  这是为了让主顾验验货品是否有瑕疵,看看成色如何。
  不错,胳膊白皙细腻、光洁如新。
  刘妈妈笑容愈深。
  “绿珠姑娘睄老爷——”
  沈澜微微侧身抬头,只望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分明是含羞带怯,然则眼神如春日蒲草,丝丝缕缕摇曳于风中,痒得人心猿意马。
  这是为了看眼睛,也是为了勾着主顾叫他买了她。
  “绿珠姑娘几岁——”
  “回老爷,绿珠恰逢及笄之年。”沈澜一管嗓音,含着点颤,透着点怯,若空谷黄鹂,又似珠落玉盘。
  这是为了听嗓音。
  “绿珠姑娘请回——”
  沈澜便转身,轻移莲步,背影婀娜地出去了。
  这是为了看背影。
  这一通看下来,步态、仪态、脸蛋、胳膊、眼神、声音、背影,基本全都看了。这才叫完成了一次见客。
  也是姑娘们每日都要练习的东西。
  “好!”刘妈妈拊掌大赞:“不愧是我养了七年的娇娇儿。”
  说着,她扫过下首四个姑娘道:“一年前绿珠跌了一跤,意外跌进了井里,被救起来后前尘尽忘,别说诗词歌赋,叫酒唱曲,连人都不认得了。如今不过短短一年,她便能做得这般好,你们几个自当好生向她学学。”
  话音刚落,沈澜便能感觉到身侧又羡又嫉的几道视线,灼热的恨不能将她盯出个洞来。
  沈澜无奈,她与琼华几人关系之所以这么差,一大半都要归功于刘妈妈。
  这种挑拨离间,让每个姑娘们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相互憎恶,相互盯着对方,甚至争相检举揭发的手段,虽浅薄但有效。
  心知肚明刘妈妈的把戏,沈澜却依然要摆出和顺的笑容,微微垂首以示谦恭。
  刘妈妈便满意的点点头,轻摇团扇:“下一个,琼华吧。”
  一个又一个姑娘们上前。在每日练习,重复了几千次的情况下,稍有不对就要挨打,没有哪个姑娘会再出错了。
  于是刘妈妈连连点头。
  “琼华好啊!”
  “香梧果真是最早来的,极有风范”。
  “含珍不错。”
  “云烟的步伐甚美!”
  直到所有姑娘都完毕了,刘妈妈才眉眼含笑,拍着沈澜的手:“既然你们心里都有数了,那今儿就早点睡,明儿还得早起梳妆呢!”说着,摆摆手,叫她们都回去。
  众姑娘起身,沈澜自然也要起。
  “绿珠留下。”
  闻言,琼华又气又恼,却不敢发火,只憋着气,瞪沈澜一眼,缓步慢行,离开了正厅。
  “绿珠啊,你来这里也许久了吧。”刘妈妈将她带到自己身侧坐下,牵着她的手拉家常。
  沈澜只觉自己的手像是被毒蛇绞缠着,冰冷黏腻,直教人作呕。
  她浅笑道:“是啊,也快七年了”。
  “我打小养着你长大,也算情同母女。”刘妈妈感慨不已,“你刚来的时候,瘦骨伶仃,那么小一个,现在都出落成大姑娘了!”
  沈澜即刻感激道:“这七年里,多谢妈妈照料。”说着,她盈盈一礼。
  “不必不必。”刘妈妈赶紧把她扶起来,还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呀,人虽然话少,傲气些,可我也知道你是这群姑娘里心地最好的。”
  沈澜只好羞涩地垂下头去,惹得刘妈妈笑容越深:“妈妈呀,如今要送你一桩大机缘”。
  沈澜眼前一亮,有些羞涩,又带着些许野望,“可是有面见哪家权贵的机会?”
  刘妈妈顿时满意的点点头。
  绿珠不仅有着绝顶的貌美,还有着想往上爬的野心。她绝不满足于给富商们当小妾,而是卯足了劲儿要怕上权贵们的床。
  这么多姑娘里,最让人放心的就是她了。
  “你也知道,我姓刘,勉强攀上了刘老爷,对外也好说是本家。”刘妈妈慢慢解释,“你可知道,这刘老爷是做什么生意的?”
  “这刘老爷可是一年前挑走了秋雨姐姐的那位?”那会儿她初来乍到,拖着病体,看着数位富商挑走了三个瘦马。
  剩下最后一个,一直没被挑走,最终被卖进了暗门子里。
  见刘妈妈笑盈盈点头,沈澜迟疑道:“为我等梳洗的,都是富商,其中以盐商最富。刘老爷应当是盐商吧。可这权贵与盐商有什么关系?一个富,一个贵,沾不上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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