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好了书本,拎起包又说:“我先回家了。”
说完珍珍便拎着包起身出教室走了。
叶满林看着她出教室,转回身去收拾自己的课本。
他旁边的男同学忽又开口说:“你看她那穿衣打扮还有她身上的气质,以及可以不用工作来大学旁听学习,她的家庭肯定不普通,平时也不和其他同学说话,你怕是入不了人家的眼。”
叶满林拿着书起身,“我倒是觉得她挺随和的。”
***
珍珍上完课,有时候会走一趟图书馆,大多时候直接回家。
到家卡上点就去接娃娃放学,没到点便自己在家里继续看书学习,把在学校课堂上学的东西拓展开来,进行更深入系统地研究和思考。
她现在学的都是专业性比较强的东西,侍淮铭自然没办法再教她什么。
但在侍淮铭往日的教导之下,她基础打得很好,学起这些来倒是也没有很吃力的感觉,大部分能听懂,小部分听不懂的,仔细琢磨琢磨大概也能明白。
半个学期下来,她自己挑的那些课便都学出了头绪。
学出了头绪以后,也就自然和同学老师之间有了学习上交流,也就认识了一些在思想上比较契合的学习上的朋友。至于私生活上的交流,那是没有的。
而经过了半个学期的深入学习以后,珍珍不再单纯只学习,也开始动手尝试写一些东西,把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转化为文字,进行文学上的创作。
当然她不好意思给别人看,只给侍淮铭一个人看。
侍淮铭每次看完后都点着头说:“文字优美,也很有思想。”
珍珍当然知道侍淮铭有哄她的成分在。
不过她爱听这种夸奖鼓励的话,所以就越写越有激情。
写得多了,再听着侍淮铭给的意见有所改进,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深秋入夜风凉。
家里人都早早洗漱完上床睡觉。
在钟敏芬和孩子们都睡着了以后,珍珍和侍淮铭洗漱完回到自己的房间。
上床靠在床头,珍珍嘴角抿笑伸手到枕头底下,拿出自己的随笔本翻开,送到侍淮铭面前说:“这篇文章我绞尽脑汁写了两天,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侍淮铭自然接下来,微微歪着身子倾向台灯的方向,认真看衤糀完珍珍写的文章。
看完后他坐直起腰认真说:“非常好,不管是文笔还有立意,都很好。”
珍珍眉眼含笑又问他:“那你觉得,凭这篇文章,能不能够文学社的门槛?”
侍淮铭倒是不知道这个,只看着她说:“试试,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
在学校上了大半学期的课,珍珍也就想加入文学社。
她喜欢上了写作,喜欢上了把脑子里的所思所想转化成文字的感觉,而文学社就是交流写作的地方,当然也是可以让大学生施展才华的地方。
珍珍从侍淮铭手里拿回自己的随笔本,自己又扫一遍上面的文章。
她自己也是很满意的,毕竟每句话都是她精雕细琢写出来的,删改了很多遍。
扫完了,她又看向侍淮铭,“那我去试试?”
侍淮铭看着她点头,说话很稳很慢,“无条件支持你。”
珍珍笑起来,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有他的无条件支持,她确实能放心大胆、无忧无虑地做任何事情。
只要有他在身后,她就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只需要考虑自己喜欢不喜欢,想不想要。
既然喜欢,既然想,那就大胆去做好了。
? 第078章
次日起来, 送完孩子回到家,珍珍找出作文纸,把定稿后的文章认真抄在作文纸上。
抄好自己的文章, 她又认真写了一份加入社团的申请书。
她从最初学写字的时候就有刻意练字,现在写出来的字娟秀好看。
黑色的钢笔字整整齐齐排列在方格子里, 单是看这些字便觉得赏心悦目了。
抄好文章写好申请书落好姓名, 珍珍把纸张小心装到包里, 掐着时间去学校。
推着自行车出门的时候, 仍旧跟钟敏芬打声招呼:“娘,我去学校啦。”
到学校照旧先是到教室后排坐下来听课。
上完课以后,她找去文学社所在的办公室, 把她写的文章和申请书都交给了社长。
交完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叶满林。
叶满林得知她要加入文学社, 只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我跟社长关系挺好的,给你引荐一下就好了, 大家都是热爱文学,为了交流和学习。”
珍珍笑笑, “之前什么都不懂,也不好意思提。”
叶满林:“那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跟我说。”
珍珍客气道:“行,谢谢你。”
珍珍还是没在学校里多留, 办完事便回家去了。
第二天在有课的时间点再赶过来,到教室里坐下来听课, 有问题的时候也会去找老师交流一下自己的困惑, 解惑以后心里会有一种豁然的开心。
课间,问完问题回到座位上坐下来。
珍珍刚拖一下椅子坐好, 叶满林忽又转过身跟她说:“社长已经批准你加入文学社了, 以后你就是文学社的一员了, 社里有什么活动我通知你。”
珍珍听到这话忍不住高兴,“是吗?”
叶满林点头道:“是啊,社长说你文章写的很好,笔触和感情都十分细腻。”
珍珍听了更是高兴,眼睛微亮对叶满林说:“真是谢谢你了。”
叶满林看着她忍不住笑,“是你自己有文采,我不过就是传个话。”
珍珍客气说:“那也谢谢你,给我传达这个好消息。”
叶满林还没再接着说出话,上课铃声响起来了。
珍珍试图敛起脸上的笑意,但敛一会眼底和嘴角上仍然挂满了笑。
上完课她回家,踩踏板的动作都是轻快的。
深秋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凉,但今日的阳光似乎更暖。
***
餐桌边,珍珍笑着往丹穗丹彤和兴禹手里分别递了一根小勺子。
丹穗接下小勺子先吃一口饭,然后看向珍珍问:“妈妈,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
珍珍的高兴全部挂在脸上,当然不止丹穗看出来了,钟敏芬和侍淮铭也都看出来了。
丹穗问出来后,家里人全都看着珍珍,等着她说高兴的事情。
珍珍清清嗓子,没多卖关子,笑着说:“妈妈加入学校的文学社啦。”
丹穗丹彤兴禹和钟敏芬都不懂,丹穗继续当发言人,发问:“文学社是什么啊?”
侍淮铭自然不需要解释的。
他笑着往珍珍碗里夹一大块鸡肉,先说:“给个奖励。”
给珍珍奖励完,又充当珍珍的发言人跟丹穗他们解释说:“文学社就是大学里面的一个社团,对文学有兴趣的人聚在一起,举办一些活动,交流学习。”
其实丹穗和钟敏芬几个人还是听不大懂。
不过他们也就当是听懂了,冲侍淮铭点了点头。
丹穗忽也用小勺子舀起一块肉,送到珍珍碗里说:“奖励妈妈。”
珍珍接受下奖励说:“谢谢穗穗的奖励。”
看侍淮铭和丹穗都奖励了珍珍,丹彤和兴禹自然有样学样,也要奖励。
于是两个娃娃也伸勺子舀点菜送给珍珍,用小奶音说同样的话:“奖腻妈妈。”
珍珍笑得更加开心。
脆着声音又回复一句:“谢谢大家!”
***
珍珍这一天都很开心,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都没有淡下去。
好像是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心里有了另一种希望,所以觉得很是美好。
感受着美好入睡,睡着后的梦也是十分美好的。
梦醒起床,精神也比往日好上百倍。
下午到学校坐下来听课,更为专注和认真。
她上的课不局限于哪一个专业,所以一起上课的也不是固定哪个专业的学生。
当然她对一起上课的人是谁没什么所谓,主要对课程感兴趣。
课间的时候没什么问题需要交流,她也就没跟人说话,自己翻看了看书。
正看着的时候,忽听到教室外有人叫她:“林珍珍。”
珍珍转过头去看,只见是叶满林站在教室的后门外面,正冲她招手呢。
珍珍起身出去,简单问他:“有事吗?”
叶满林看着她问:“今天申城的《文汇报》你看了吗?”
珍珍是会看报纸,但是看的人民日报和熙城本地的报纸比较多。
她冲叶满林摇摇头,“我没有看这个。”
叶满林没有过多解释,直接递了报纸到她面前,跟她说:“你看看吧,文学社组织晚上七点在办公室开个交流小会,你也一起过来吧。”
她刚加入社团,有活动的话肯定是要配合参加的。
珍珍没多说什么,应一声伸手接下报纸,“那我先看一看。”
叶满林给她送完报纸递完消息便走了。
上课铃声恰好响起来,珍珍拿着报纸回到教室,收起报纸先听课。
下课后她也没有立即把报纸拿出来翻看,而是先收拾东西回家。
虽说晚上有活动要参加,但她还是要先回家的,吃完晚饭再骑车过来就是了。
到家吃完晚饭,珍珍把孩子交给侍淮铭和钟敏芬带着洗漱。
她跟侍淮铭说:“待会我要去学校参加文学社的交流小会,我得先看一下报纸。”
侍淮铭应下后多问一句:“看什么报纸?”
珍珍直接把报纸举起来给他看,忽又想起来什么,嘀咕着说一句:“也没跟我说重点看哪一篇文章,难道是讨论整份报纸?”
看到报纸的名字,侍淮铭眉目有些沉下来。
他伸手接下珍珍的报纸,找到某一篇文章,放到写字桌上,指给珍珍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一篇。”
珍珍看向报纸上大字标题小声读:“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
读完有些好奇,仰起头看向侍淮铭,“这篇文章怎么了?”
侍淮铭没有细说,只道:“你看一下吧,我感觉……”
说到这又打住,下面的话他没再说了,也没再打扰珍珍,而是让她看报纸。
珍珍疑惑地看着侍淮铭出去,然后收回目光来看报纸。
她看了这篇文章自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侍淮铭这样欲言又止,因为这篇文章并不是普通的批判文章,而是具有很强的政治色彩。
看完文章后,珍珍发呆发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大抵是年龄有些大了,而且平时对这种政治上的事情也不是特别关注,所以她也没有什么独到且完整的观点要表达,但她还是装起报纸,去了学校。
珍珍比规定的时间提前十分钟到文学社的办公室。
因为是昨天刚加入的新社员,整个交流小会,珍珍都没有说什么话。
她默默地坐在边角的位置,看这些孩子们激情地表达观点,义愤填膺,口沫横飞。
交流小会结束以后,她又默默跟在大家后面出办公室。
叶满林过来和她说话,问她:“是不是还有点不太适应这样形式的交流会?”
珍珍点一下头,“确实没什么经验。”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很黑了。
叶满林又跟珍珍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怕是不安全,我送你吧?”
珍珍倒是不怕,客气拒绝:“没事,我骑车很快的。”
叶满林没有硬要送珍珍回去,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送她到了学校的大门上。
看着珍珍推自行车出去,他就也就转身回来,往学生宿舍去了。
珍珍推着自行车出学校的大门,走几步刚要起步上车,忽看到不远处的夜色有个高大的身影。
稍微仔细分辨一下,珍珍便认出了是侍淮铭。
有些惊喜,珍珍直接推着车小跑到他面前,问他:“你怎么来了?”
侍淮铭从她手里接下自行车的把手,“当然是来接你回家。”
珍珍开心,直接爬上自行车后座。
侍淮铭踩上踏板骑车上路,走了一小段问珍珍:“是不是讨论那篇文章?”
珍珍扶着他的腰应:“是的,但我什么都没说。”
月亮浅照中,侍淮铭说话声音不大,“不知道这里头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少说总归是没错的,看看接下来其他报纸的反应。”
珍珍嗯一声,和侍淮铭也没有再多说这个。
侍淮铭骑车载着珍珍走在夜色中,两人身披月色,聊些家里学校里面的轻松小事,这是场属于两个人的小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