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娇美小媳妇[年代]——舒书书
舒书书  发于:2023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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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青梅在旁边笑着蹭她一下,小声道:“珍珍,你傻掉啦?”
  珍珍回过神,只觉得脸蛋上烧起了两团火。
  是的,她是傻掉了。
  她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又懵了一会,她才看着侍丹玲开口说:“婶子没洗手,你帮婶子先收着好不好?”
  “好啊。”侍丹玲笑笑,把纱巾又小心装回到书包里面。
  任务完成,她收了纱巾收了信,跟着同桌小姑娘再一起跑回家。
  河岸上的社员们散了,坐回火堆旁又是好一通议论。
  珍珍坐在火堆边吃红薯,只觉得今天的红薯格外甜糯,甜到心坎里,以至于她眼睛里和嘴角边的笑意,怎么努力都收不下去。
  明明不想这么高兴,但完全抑制不住。
  她这副表情,让别人看着都觉得甜,于是翠兰和秀竹也跟着笑。
  翠兰又故意逗旁边的红梅,用肩膀碰一下红梅说:“看见没?我就说淮铭他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当了干部,就不要珍珍了。”
  红梅吃红薯像在吃酸果子。
  她拖着声音,“信里啥也没说啊,不就是捎回来一条纱巾嘛。古时候把人推出去杀头,那还得给人吃顿好的呢。人啊,不能太得意,高兴过头了一般都不是好事。”
  红梅惯会给人泼冷水。
  但今天珍珍脸上和心里的小火苗都没被她泼下去。
  她软声轻语说:“高兴一阵是一阵吧。”
  红梅:“……”
  还真是有够心大的。
  ***
  信件起头的缀的一句“珍珍”,和一条鲜艳的红纱巾,让珍珍开心了半天。
  埋头认真干活的时候,她脸上和眼底也铺满了灿灿的笑意。
  和人说话的时候,声音清脆如黄莺。
  傍晚收工回家。
  霞光艳丽如薄纱,披在身上。
  叠在细细卷卷的睫毛上。
  这一天的侍家又像是过年一样。
  晚饭的时候,钟敏芬在餐桌上加了一份香味扑鼻的牛肉罐头。
  吃完晚饭以后,她又给家里人每人发了三颗糖——两颗硬的一颗软的。
  发完糖钟敏芬还郑重地说:“淮铭寄了不少好吃的回来,剩下的我就收起来了,咱们省着吃。想吃还有,所以谁也不准把自己的糖给别人吃。”
  这意思是不准侍淮钟、陈青梅和珍珍把糖省给两个孩子吃。
  大人也是人,大人也有嘴,也要吃糖。
  本来侍淮钟、陈青梅和珍珍是要把糖给侍丹玲和侍兴国的。
  钟敏芬这么一说,侍丹玲和侍兴国应得最响,珍珍三个人也就把糖各自收下了。
  一家六口人又坐在一起吃糖。
  剥了糖纸,把糖果小心送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上蔓开,一点点甜到心里去,甜到笑容里。
  在油灯下交换眼神和笑容,甜味似乎也在舌尖和心上浓了五六倍。
  灰暗狭窄的小屋里,弥漫着甜滋滋的味道。
  ***
  洗漱完躺在床上,侍丹玲还在回味今晚吃的牛肉罐头,还有糖果的味道。
  牛肉罐头和满是奶香的软糖,她都是第一次吃,那味道太美妙了。
  回味一会,她抱着珍珍的胳膊说:“三婶,我感觉好幸福啊。”
  珍珍笑出来,轻轻应一声:“嗯,是好幸福呢。”
  侍丹玲用脸蛋蹭她胳膊,“有三叔在,以后都会这么幸福的吧?”
  珍珍看着房梁慢慢眨眼睛,说话声音还是轻,“嗯,会的。”

  侍丹玲很满足,抱着珍珍的胳膊很快就睡着了。
  而珍珍一直没什么困意,脑子里想很多事。
  一会开心,一会又感觉涩涩的。
  窗外夜深露重。
  偶尔能听到鸡窝里老母鸡扑翅膀的声音。
  珍珍把胳膊从侍丹玲怀里轻轻抽出来,又轻着动作掀开被子起身。
  披上棉衣外套,帮侍丹玲盖好被子,她趿上鞋摸到火柴,擦出火苗点燃油灯。
  在油灯的浅浅光晕中,珍珍去到自己的樟木箱子边。
  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那条艳红的纱巾,到灯下坐下来,捧在手里看了又看。
  然后她小心把纱巾围到脖子上,对着印着牡丹的镜子照起来。
  镜子中的她,脸庞上笼着浅浅的烛光。
  在这样朦胧的光晕中,她好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
  脖子上的红纱巾格外鲜正醒目,衬得她整个人十分明艳漂亮。
  眼睛映着摇曳的烛火,光点闪烁。
  她的侍三哥哥,应该早忘了她长什么样了吧。
  他从来也没喜欢过她的样子。
 
 
第004章 
  对着镜子又看一会,珍珍小心拿下脖子上的红纱巾。
  她把红纱巾铺开在写字桌台面上,动作轻慢地捏着方角反复对折。
  折成了手帕大小,仍拿回樟木箱子里收起来。
  吹了灯回到床上躺下。
  如墨的夜色在脸蛋上流淌,凉意微微浸在皮肤里。
  珍珍躺着眨眨眼,又深深吸口气,随后便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这一夜梦里都是香甜的味道。
  珍珍梦到小时候,侍淮铭给她摘树上的槐花吃。
  槐花又白又香,她拿在手里一直舍不得吃。
  次日醒来,梦散了。
  空气里没有槐花的香味,只有冬日清晨该有的清冷。
  完全醒过神来,珍珍穿好衣服起床,到灶房去准备做早饭。
  她刚掀开水缸上的木头盖子,钟敏芬又进来了。
  珍珍把盖子放一边,带着些鼻音说:“娘,你怎么不多睡会?”
  钟敏芬说话也带着鼻音,“年纪大了,睡不着了。”
  婆媳俩都起来了,便搭着手一起做饭喂鸡。
  钟敏芬拌鸡食的时候跟珍珍说:“珍珍,今天你就别去生产队干活了。”
  珍珍坐在灶后拉几下风箱,转头看向钟敏芬,“准备卖炒货了吗?”
  钟敏芬点头,“这不是快过年了嘛。”
  入冬快过年的时候,钟敏芬都会弄点炒货去街上卖。
  土改以后,家里都是侍淮钟和陈青梅夫妻俩去生产队干活,珍珍大部分时候帮着钟敏芬做小生意,天气暖的时候卖豆芽,冷了就卖炒货。
  在珍珍眼里,婆婆钟敏芬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今天珍珍没出门,和钟敏芬在家炒了一天的花生瓜子。
  接下来她便拉着这些花生瓜子,在逢集的时候去集市上摆小摊。
  当然每天去摆小摊之前,还是要给生产队交两毛钱。
  眼见着到了年底,赶集置办年货的人越来越多。
  怕钟敏芬和珍珍两个人忙不过来,陈青梅也不再去生产队干活,而是帮着钟敏芬和珍珍一起卖炒货。
  卖到年根下,和大家一样开始置办年货。
  乡下人虽然穷,但过年也都是会置办年货的,毕竟辛辛苦苦忙了一整年,攒下来的余钱那都是为了过个好年。
  这一天,队里的妇人们约好了一起上街去赶集。
  早些时候各家都已经买好了布,交给了裁缝做过年穿的新衣裳。
  现在赶集上街,买的全都是吃的东西。
  而赶集对于乡下人来说也是大事,妇人们早上早早起来梳洗一番,穿上最好的衣服,梳起最整齐的头发,挎上篮子或拿上袋子,带上放了寒假的娃娃们。
  天还未亮,便结着伴一起往镇上去了。
  陈青梅和珍珍也在人群里。
  陈青梅拉着装着炒货的板车,珍珍走在后面,和翠兰并着肩。
  大家一边走路一边聊天,热热闹闹的,走个十里八里的也完全不嫌累。
  小孩子们自己走一拨,跑在前面乱喊乱窜,你追我跑。
  闹闹嚷嚷中,有人问珍珍:“这现在都撤军了,不打仗了,淮铭还回不来啊?”
  珍珍转过头看向说话的妇人,“对,部队里面纪律严,暂时还回不来。”
  那妇人道:“哎哟,当兵可真不容易。”
  身为侍家的人,这种体会自然更深。
  陈青梅接着话说:“可不是么,淮铭现在那是国家的人了,由国家管着,不是随便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得把国家放在第一位,家人要往后排。”
  大家都能够理解,毕竟国家的安宁太平都是这些人从战场上挣来的。
  自己的小家和国家的安危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更重要。
  妇人们之间聊不起什么大话题。
  不过说了两句,话题就又回到了家常小事上。
  又有人出声问珍珍:“珍珍,淮铭给你买的红纱巾,怎么不见你戴出来啊?”
  珍珍确实没有戴过那条红纱巾。
  红纱巾一直被她叠得方方正正整整齐齐,收在樟木箱子里。
  珍珍笑一下说:“舍不得戴。”
  大家都是能明白的。
  那红纱巾对于她们来说是非常金贵的玩意了。
  放到她们手里,也不见得舍得戴出来。
  但现在珍珍情况不一样。
  所以又有人出声说:“哎哟,有什么舍不得的呀?你戴旧了戴坏了,再叫淮铭给你买就是了。珍珍你命好,淮铭当了军官,你要享福嘞。”
  珍珍笑笑没接话,不炫耀也不丧气。
  她知道大家都在等着看,她到底有没有这样的福气,能不能享这样的福。
  这个话说上一会揭过去了,妇人们又聊些别的。
  走在珍珍旁边的翠兰却继续聊侍淮铭,忽压低了声音小声问珍珍:“淮铭没办法回来,你可以去部队找他啊,你怎么不去陪他过年啊?”
  说着声音更小,“你不想他嘛?”
  听到最后的问话,珍珍不自觉脸热,心里同时也酸酸地揪了一下。
  是挺想他的,也确实很想看到他,但是……
  他应该没那么想看到她吧。
  珍珍仍笑一下说:“他应该很忙,我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翠兰似乎知道珍珍在想什么,松着声音又安慰她:“你就放心吧,他们刚撤军回来肯定事情多,其他事情还顾不上。等都安排好了,要么他回来,要么叫你过去。”
  毕竟是夫妻,见面肯定是要见的。
  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见,见了以后又会怎么样。
  珍珍不敢过早乐观,所以看着翠兰笑笑,点点头没再接着往下说。
  一行人走到镇上的集市,闲话也就打住了。
  其他人先往卖鱼肉的地方过去,陈青梅帮珍珍摆下摊来,也带着侍丹玲和侍兴国往卖鱼肉的那边去。
  自留地里种了些蔬菜瓜果,冬天也囤了,蔬菜倒是不需要买的。
  本来侍家还准备着侍淮铭回来过年,得知他回不来后,便不考虑他了。
  但因为侍淮铭往家里寄了不少的钱和票证,以及红旗镇买不到的一些金贵吃食,所以侍家今年能过一个与往年不同的富裕年。
  陈青梅拿着钟敏芬给她的钱和票,置办的年货比别家置办得多。
  她不止买了猪肉和鱼,还买了点羊肉回家。
  看她买东西的阔绰手笔,别人都忍不住羡慕。
  可也只能羡慕羡慕,毕竟不是谁家都能出个那么大的军官的。
  这种祖坟冒青烟的事情,那是极其稀有,可不是谁家都能摊上的。
  买完肉食,大家脸上都挂着满足又欢喜的笑意。
  拿着这些鱼肉,再往商店里去,买一些春节里吃的零嘴儿。
  虽然侍淮铭寄了不少吃的,但陈青梅还是带着孩子跟着一起买了一些。
  难得来镇上赶一次集,自然要逛到散集为止。
  散集的时候,陈青梅又去找到珍珍,帮她把没卖完的炒货搬回板车上,并把自己置办的年货也都放到板车上,拉上板车一起回家。
  回去的路上,各家都给自家的孩子每人发了两颗糖。
  孩子们嘴里含着糖果,说话都甜滋滋的,比来时走得还有劲头。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
  饿着肚子呢,随意做点饭吃也得烧火,于是村落间又冒起几缕袅袅炊烟。
  钟敏芬做好了饭没吃,等着陈青梅、珍珍和两个孩子。
  见四个人回了家,烧起火来把锅里的饭热一下,一起坐下吃饭。
  侍丹玲和侍兴国嘴巴闲不住,和钟敏芬大说特说逛集市的事。
  他们一年下来也赶不了几次集,所以每次都很兴奋。
  最兴奋的,其实是家里买了很多好吃的。
  过年的气氛就是这样一点点烘出来的。
  对于穷人来说,过年能吃点好吃的,穿件新衣裳,就是一年中最最幸福的事情。
  那脸上洋溢出来的笑,都是发自肺腑的。
  小孩子精神头足,在外面跑了半天也不嫌累。
  吃完饭以后,侍丹玲和侍兴国马不停蹄,又跑出门玩去了。
  珍珍、陈青梅和钟敏芬没有出去,在家蒸馒头蒸包子,炸萝卜丸子。
  活好的面盖在被子里聚着暖气,这会已经醒好了,随便一扒全是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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