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须啼——怀愫
怀愫  发于:2023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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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伸出两根玉指:“两回。”
 
 
第68章 管用
  嫁娶不须啼
  怀愫
  大妞一时语塞, 转着眼珠子想找点别的词出来。
  想说她的哥哥生得好,可裴观是探花郎;想说她哥哥官位高,从六品是比从八品是高那么一点点。
  但就连她都知道, 国子监的官员虽品阶不高, 却清贵。
  珠儿就这么看着大妞,皱着眉头面上变幻来变幻去, 光从她的脸色就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打开牙雕小扇, 掩住嘴角笑意。
  真有意思。
  阿宝扭头回望, 就见大妞和珠儿对着她笑。
  待阿宝回过头,两人便又对视。大妞半天也想不出别的词来, 叹了口气,连她都得认:“算了,还是你哥哥更强些。”
  都怪她三哥不争气,输人又输阵。她跟阿宝那么好, 还是让阿宝当探花娘子更好些。
  裴珠立时就喜欢上大妞, 她分明想让阿宝嫁给她哥哥,却还能这般公允,足见得对阿宝情真意切。
  等阿宝安排完点心,掀帘进来, 就见大妞在细看裴珠的发式和耳钏:“这是什么?透玉?瞧着怎么又不像。”
  “是水晶的, 不值什么钱,我是为着配这条手串儿。”腕子一抬,淡紫色的水晶手串儿套在雪腕上,这手串儿也是阿宝送的。
  阿宝乐呵呵往她俩面前一坐, 她的两个好朋友能处得好, 再好也没有了!
  大妞又说起秋猎来:“你去不去?”
  裴珠不擅骑射:“我只能坐在马上, 让马儿慢慢走。”连坐都坐不久,更别说骑马飞驶了,可她心底又实在羡慕大妞阿宝能去武岗。
  她走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就是聚宝门外的玉皇寺,上回她听阿宝说她怎么骑马坐车换船来的京城,十分羡慕。
  “这有什么,能慢慢走就行,到时候我护着你!”
  “我怕家里不让我去。”裴珠轻咬住唇,“阿宝,你跟我哥说说,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肯定不给人添麻烦。”
  阿宝倏地脸红,有些气怯:“我说……我说管什么用啊。”
  “你说肯定管用!”
  这句是大妞接的,裴六郎既然都求亲两回了,这样的小事儿还能不依着阿宝?要真不依着,那不如还是她三哥罢。
  裴珠就那么握着扇柄,只露出一双眼儿,看住阿宝不动。
  阿宝哪吃得住被她这样看,红着脸道:“那……那我替你说说。”
  裴观被林大有请到书房一叙,没叫韩征和卫三,二人虽为官了,林大有还是拿他俩当小辈看。
  韩征知道卫三心里不痛快,将卫三拉到自己屋中:“你想吃点什么?今儿我请,让小厮去办。”
  卫三也知韩征是在宽慰他,他“嗤”笑一声,就都觉得那探花郎好?方才那丫环生得如此普通,他都要多瞧一眼,究竟是哪儿好?
  “不必你来安慰我。”
  从前凡有战事赛事,他都觉得麻烦,混个差不多就成了,非得争那第一第二,累也不累。
  林家嫌他,他也知道因由,这回秋猎,得让林叔知道,他已经在改了。
  韩征看他那生不平的模样,干脆不再说了,反问起他旁的事:“吕城说瞧见你跟一群勋贵子弟往花楼去了?你不是一向讨厌那种地方么?”
  姨父偏向裴家,可再偏着裴家,也得阿宝点头。
  卫三这边在求娶阿边,那边跑去喝花酒,要是真的,韩征这个大舅兄,头一个不同意。
  “吕城?他这人就是太爱嚼舌,一个禁军跟三姑六婆似的。”卫三往韩征书房的椅子上一倒,“我办点事。”
  “什么事儿?”韩征可没打算轻轻揭过。
  原来是朋友,朋友去喝花酒那他管不着。卫三只要还有跟妹妹提亲的意思,秦楼楚馆连路过也不行!
  “是大妞的事儿。”倒也不全是假话。
  卫三使了点钱,搭上人混进那圈子里,认识了陆仲豫,跟陆仲豫喝过两回酒。
  一是为了大妞的事,想替大妞瞧瞧这人到底如何;二是知道陆仲豫与裴观相交多年,他想刺探刺探军情。
  大家一块儿吃酒,席上有个纨绔喝得半醉,起哄问陆仲豫:“你怎不把探花郎拉来,看看探花郎跟咱们卫总旗,哪一个更俊俏。”
  卫三面若敷粉,唇似含丹,往灯下一座,比来弹唱的伎子还更秀气些,偏他还抱着把刀,斜靠在刀上。
  听见这话,似笑非笑,睨了说话的人一眼。
  陆仲豫手执杯盏,哈哈一笑:“裴六郎最厌这些,你请他?那还不如去庙里把二郎神像抬过来。”
  他们读书时,裴观人送外号,木雕二郎神,俊虽俊,不食人间烟火。
  卫三被人这么取笑,面上不说什么。
  等到那人喝得烂醉,摇摇晃晃出门去解手,卫三跟在后头,等他尿得差不多了,一脚将他踹进鲤鱼池,让他再多喝两口,正好醒醒酒。
  打另一边绕回来,还靠在窗边,仿佛从没离开过。
  等那人被七手八脚捞出来,还当是自个儿脚滑了,踩着石边青苔这才摔进去的。
  陆仲豫看了卫三一眼,他方才瞧见卫三偷溜出去的,座上别人都在忙乱,只有他举起酒杯对卫三示意。
  卫三也捞起杯子,隔空碰杯,一口饮尽。
  这个陆仲豫,倒有些意思。
  “大妞的事?还真是陆家?”
  “还在看呢。”卫三原来是不想沾手的,替妹妹撑腰,那就得逆着他娘的意思来。他娘发起怒来,卫家的青砖地都要抖三抖。
  再说妹妹纵有武力,遇上陆夫人也没还手之力。
  等他跟陆仲豫有了交往,又觉得这人不错。
  陆仲豫身边的人,都是陆夫人安排的,又有一堆狐朋狗友,出来喝酒十次里有五六次是他请客,记在帐上,让酒楼去跟他嫡母要钱。
  卫三也瞧出来了,陆仲豫花着他嫡母的钱四处交友,鸡鸣狗盗,总有用处。
  这一干人大半都定了亲,问到陆仲豫时,他只摇头:“叫我多快活两年,真成了亲,哪还能这么出来玩儿?”
  “你等得,你弟弟也能等?”其中一人道,“我可听说,你娘想给你弟弟讨程家的女儿,程家没应。”
  怪不得上次回家,请安时见她嘴上长泡,原来是她宝贝儿子亲事没成。
  陆仲豫知道嫡母是要后悔的,京中传遍了她“爱子”的名声,清贵人家谁肯将女儿嫁进来?
  陆家名声传得这么难听,也少不了陆仲豫自己推波助澜。
  看来他总算能混上一门差不多的亲事了,就是大海里捞针,嫡母宋氏也得替他捞个外头看着不差的人家。

  卫三自己吃了苦头,这才可怜起小妹来,认识陆仲豫,花一份力气,办两件事儿。
  韩征没想到卫三肯替大妞出力,拍他一下:“不错呀你,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了。”
  “那你呢?你就不替阿宝出出力?打听打听他有没有房里人?”卫三到现在还没打听出裴观有哪儿不好来。
  论家世论学识,这人简直无可挑剔。
  也只有一条还不清楚,世家子房中都有妾有通房。
  韩征怔住:“这个……”怕是有的,就算是他们原来在崇州,要不是参了军,后巷里那些小子,不也到了年纪就开荤了,这事儿自来就容易得很。
  但这种事儿,阿宝她心里有数吗?
  阿宝正跟大妞吃酒,这生辰宴,办得虽小却精。
  她跟大妞喝金华酒,给裴珠一小壶仙桃酒,裴珠也不敢多饮,上回她就醉了,这回再醉母亲定要训诫她的。
  “酒量嘛,你练练就练出来了。”大妞这么说完,就先醉倒了。
  裴珠一小口一小口抿着,阿宝却是一大杯一大杯的喝,半点事也没有。裴珠这才知道,上回她给阿宝预备的酒水,就只够她甜甜嘴的。
  也不知道哥哥的酒量好不好?仿佛记着,兄长没什么酒量的。
  原来在学中不许饮酒,后来守孝连素酒都不沾的……
  裴珠握着杯子,大妞的哥哥酒量好不好?要不要让兄长也练练酒量呢?
  大妞醉了,就在阿宝家中睡下,裴珠是不能留宿的,她再想身边跟的老妈妈也不许。
  阿宝送裴珠出去,日头落山了,夜里风凉些,怕她吃了酒吹风要受凉,给她系上薄罗的斗蓬。
  “我哪儿就这么弱了?”裴珠掩口便笑。
  阿宝想给她系个如意结,手指头动了半天还没打完,还是裴珠自己系了,两人拉着手往外去。
  就在风雨连廊中遇上了裴观。
  裴观先看阿宝,再又看向妹妹,冲二人颔首:“玩得还高兴么?”
  裴珠看了眼阿宝,手指头轻轻捏捏她。
  阿宝得令,张口便道:“裴六郎!”
  “怎么?”裴观也喝了些酒,岳父给他倒酒,他自然要饮,多喝了两杯,已经有些醉意。
  “能不能让珠儿也去秋猎?”
  裴珠把半边身子缩在阿宝身后,她本就比阿宝要矮半个头,藏在阿宝身后微低着头,就把自个儿全藏起来了。
  她打小到大,便没对兄长提过要求,二人一个住前院,一个住后宅,极少见面,她还有点怵这个哥哥。
  廊下早早就点起灯来,夏夜里风一吹,灯影摇曳,火光映着裴观的脸。
  裴观酒意翻涌。
  闻言轻笑,翰逸神飞。
  若非方才多喝了几杯酒,裴观是绝不会当着人这么笑的。
  阿宝看着他笑,不自觉竟也跟着笑起来,追问:“好不好?就好了罢?”
  “好。”
  裴珠不敢从阿宝身后探出头,直听得面红耳赤,原来……原来求亲是这样的。
 
 
第69章 太子
  嫁娶不须啼
  怀愫
  十月初, 景元帝往南郊大祀天地。
  既然要去祭天地、拜祖宗,有些一直压着不提起来的事,便不能再压了。
  烧宫死去的那一位总要下葬, 究竟是以什么名分入陵园?朝中吵过一回, 只那一回,景元帝雷霆震怒。
  朝中无人敢论这事, 可不论这事, 景元帝又斥礼部失职。
  张皇后情知陛下这些日子烦忧, 烧完的宫殿能再建, 这事若不落定,他心里总横着根刺。因为这个, 陛下这些日子都宿在前朝,多日未进后宫。
  张皇后等到生辰那日,特意着人去请。
  景元帝听见皇后派人来请,还有些诧异, 他在前头忙时, 皇后是从不打扰他的,至多送些衣食来。
  严墉躬身道:“娘娘生辰。”
  景元帝这才想起来:“日子这么快?她的生辰怎不好好办一办?六司的人呢?这事怎么竟没提上来?”
  “上半年便提过的,陛下忘了,是娘娘坚辞不肯, 只说办一场家宴便可, 陛下答应了。”
  景元帝恍然想起是有这事儿:“是了,我倒忘了。”想了想又道,“还是该办一场,这么简薄不成样子。”
  先将前朝的事搁下, 到张皇后宫中去。
  张皇后已经备下菜肴酒水, 正在宫中等着, 见他来亲自迎上去。
  景元帝问:“怎么太子没来给你贺寿?后宫呢?也没来贺?”
  “早就都贺过了。”张皇后笑吟吟道,“衡儿从来细心,哪里会忘了这个,他来了两三回呢,劝我办场宫宴,我没点头,这么清清净净的就很好。”
  “交待给他的事都没办完,倒有空往你这儿跑。”景元帝挑剔太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不来要挑剔,来的多了也要挑剔。
  “今儿是好日子。”张皇后轻轻拍他一下,意思便是叫他少挑孩子的毛病,拉景元帝坐下:“今岁天冷得倒早,我这儿已经吃暖锅了子,陛下也用些,暖暖身子。”
  景元帝确也许久没放松吃顿饭,坐到桌前身子一松,先喝碗汤,再涮肉片吃:“这羊肉倒比往年咱们在崇州吃的好。”
  张皇后只笑不言,供往京城的羊肉,那自然是最好的。
  朝中无人敢论的事,有许多人到她这儿来打听消息,自己的儿子就是其中之一,借着贺寿送礼来问:“父皇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不认。”不认帝位,只认他是先帝亲封过的太子。
  张皇后同儿子说话时,只留下贴身宫人,她收起面上笑意,懒懒往后一靠,扫过儿子,告诫他:“你可别去挑这个头。”
  “既知道父皇的意思,为何不能说。”
  “这事儿得朝臣上疏,你父皇自己定夺。”
  “再者说了,你哥哥还没来问呢,你急什么?”张皇后等了很久,等来太子太子妃,两人一字未提。
  看来是请封太子一事,叫太子心生嫌隙,不敢来探她的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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