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息不再平静,与他一起乱在了一处,像砰砰的心跳。
张行简知道,她有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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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自然有感觉。
任谁被这样贴着身强迫亲吻,都会有感觉。何况,这人拥有世间最柔软最好亲的唇。
只是和他亲吻,便十分有感觉。
沈青梧大部分时候,忠实于自己的身体。
于是,在张行简稀奇凌乱急促地后退、换一口气时,靠在墙上的沈青梧沉静地望着他。
他目光落过来。
沈青梧不语。
一道电光劈过。
沈青梧仰颈。
情人之间的暗示,只需一个动作。
绿叶鲜妍欲滴,张行简的吻,再次落到了沈青梧唇间,与她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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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唇间轻喘,一边亲,一边喃喃低语:
“不许走。”
沈青梧闷哼。
她专心享受他的亲昵。
张行简低语:“不许抛弃我。”
沈青梧忍不住反驳:“没有抛弃你。我说的很清楚了,我是要做自己的事。”
张行简眼睫沾水:“我知道你不高兴,我让你受委屈了。”
沈青梧:“没有……”
她艰难的解释,被他灵动的舌吞没。
他功力渐渐了得,沈青梧的魂都要被他亲飞,被他抱在怀里了。
沈青梧闭目,压抑着呼吸。
他不比她强多少。
可他仍有话说:“我不会放你离开的……你走一次,就会走第二次。下次遇到这种事,你还是会选择走开。你和我感情本就只有那么点儿,我若一次次放你离开,那点感情迟早被消磨掉。”
他轻声:“总有一日,这点单薄的感情会一点也没有,你会觉得没意思,就会走了。”
张行简:“我们都改一改,哪里不满意都说一说……不要走好不好?”
沈青梧怔忡。
她睁眼看他。
她从没想过这个。
她目光光华流动。
她觉得他真是……敏感,聪明,冷静,清醒。
他好像能十分清楚地洞悉情感的每一分变化,这是她不具有的能力。她呆呆看他,见他抱住她,将她亲了又亲,在她耳边说着不放她走之类的话。
沈青梧想:我什么时候能像张月鹿这样,特别“聪明”呢?
不是世人理解的那种聪明,是那种将什么都看得十分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的聪明。
她出神时,张行简觉得她走神,更有些伤怀。
难道他连身体都不能留住她吗?
忍着抽搐的痛,张行简开始用另一种方式:“你真这样狠心,丢下我不管吗?我现在特别疼,全身都在疼,你打的我胸口疼、肩头疼,还是你咬我唇咬出的血……你真的不管吗?”
沈青梧脾气真硬。
她说:“不管。”
沈青梧努力在亲昵之间寻找理智,在混乱的欲海之间去抽那理智的弦,她被他亲得周身战栗、额上渗汗,还要坚持:
“我都说清楚了,我不想连累你。我又不是其他意思,做什么不放我走?
“我何曾抛弃你?我们不是、不是情人吗?”
张行简低语:“可你只是答应与我试一试,没有答应真的和我在一起。我怎知你满意不满意呢?”
沈青梧:“你问啊!”
张行简正要说话,被沈青梧跳脚制止。
她被他弄糊涂了。
沈青梧努力从他温热的怀抱往外挣:“我真的要走了。你别闹。”
张行简低头,在她眼睛上亲一亲。
她十分有感觉,眉毛都快要飞起来。
张行简看着她目光迷离的眼睛,他伸手拂开她面上发丝。
沈青梧说服自己:“我真的要走了……”
她要用自己方式报复欺负她的人,她不想给张行简惹麻烦,也不能吃大亏。她明明这么清醒,为什么还得哄他?
就因为他在痛?就因为他怕打雷?
妈的。
沈青梧也希望自己怕一怕打雷,和张行简双双装弱,看谁更胜一筹。
张行简观察着她那沉浸于他的亲吻时仍愤愤不平的眼神。
他问:“睡吗?”
沈青梧沉默。
雨丝如帘,绵绵密密。
沈青梧低头:“……睡。”
她瞬间被他抱离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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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一直知道,她与张行简在此事上,十分合拍。
她反抗不了那种美好的感觉。
他微凉的手指在她肌肤上动一动,她便会勾住他的腰,扣住他的颈,将他拽回自己身前。
沈青梧之前不知道,雨天竟也有雨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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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包袱丢在外墙口,屋内的男女听着那潺潺若溪的雨声。
雨声盖过了屋内窸窣压抑的呼吸声。
雨丝每每在屋檐下汇成溪流,滴滴答答地悬落,屋内的男女,都会有骨血被热与凉同时浇灌的感觉。
沈青梧想听雨声。
张行简随意起来,也确实随意。
靠着窗的地方,有一张不大的榻。拖拖拉拉的二人进屋后,迫不及待地寻找地方,最终,沈青梧靠着墙,坐在榻上,看张行简俯身相就。
榻太小了。
可是没有空隙,才有更多的感觉。
沈青梧靠着墙,听着雨声,闻着空气中泥土气息与他身上的气息。在他膝盖磕上榻时,沈青梧的手懒洋洋地抵在他肩上,极轻地制止了一下。
张行简抬目望来。
沈青梧慵懒如狮,发丝凌乱贴颈与面,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周身湿漉的俊逸郎君。
她说:“我的榻不让郎君的衣服上来。”
张行简挑眉。
他目中浮起了笑。
这笑意终于入了眼,不再是方才屋外时做戏的那类疏离。
他说:“来一次,脱一件,如何?”
他知道她一直想看他。
沈青梧挑眉。
她被他勾起了兴趣。
沈青梧忍着心中急迫,慢慢点头。她又道:“我要你跪着。”
张行简一怔。
沈青梧:“不会吗?”
青天白日,大雨瓢泼,电闪雷鸣,张家三郎会如何选呢?
张家三郎选择,无论如何都要上榻。
他跪在榻上,沈青梧一腿曲起,懒而幽静地看着他跪于她腿前,向她望来一眼。
他手落到帛带上。
干净漂亮的手指,摘掉了那叮叮咣咣的玉佩,潮湿而温暖的气息,向她靠过来。
沈青梧仰颈抱住他那有些薄的后背,她侧过脸亲他,肌肤相触的瞬间,他微微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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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连连。
沈青梧沉溺此间迷乱。
她想张行简起初是不擅长此事的,不过是勉强用着,用他的美貌吊着她。后来,他就越来越会了……会让她舒服,会观察她的反应,他自己也能从中得到趣味。
他的害羞、内敛,与他本性的另一种随意、懒怠、强烈的好奇心对抗着。
有时是害羞胜利,有时是随和与好奇胜利。
这一次,胜利的那一方,显然是他骨子里的随意。
怎样都行。
怎样都很有兴趣。
没尝试过的他都觉得好玩,都有兴致与她试一试。
在任何时候都没什么架子的张月鹿,是一个极好的床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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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被飘落的雨淋到,赤着的肩头有些湿。
但沈青梧不想挪位子,张行简也没意见。
沈青梧饶有趣味地抱着他,看着他。他衣襟松松敞开,如云如雾,沾着欲的面容泛红,眼睛如同浸在水里一样,气息乱糟糟。
张行简觉得她目光有点那什么……他偏脸,将衣袍拉了拉,挡住一点春光外泄。
沈青梧笑出声。
她沉浸在这种快活中。
浑浑噩噩的沈青梧,听到张行简叫她:“梧桐。”
沈青梧:“嗯?”
张行简:“你看窗外。”
沈青梧侧过脸,看窗外——天更灰了些,半院子的树叶都在下雨,淅淅沥沥。一重雾气弥漫,雨天适合睡觉。
只有天上雷声轰然,偶让沈青梧观察张行简的脸色。
他额上青筋颤颤,脸色更白。
张行简见她发现了,他无谓地笑一笑:“一直在打雷。”
沈青梧慢慢倾身,捂住他耳朵,将他搂入自己怀中。
她笨嘴笨舌,只憋出一句温柔的话:“别怕。”
张行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别害怕那誓言。”
沈青梧一怔。
他弯起眼睛,脸色苍白,额角渗汗,青筋战栗,衣衫半敞。
可他依然如此秀美。
秀美的郎君一字一句:“你别怕破誓。
“我之前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你明明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仍然怕雷声。如今我想着,也许原因是——
“要劈先劈我。
“是我要你违背誓言,是我要你改变你的原则,是我想要你的爱,想要强求你的心。
“梧桐,你别害怕破誓,落雷先劈我,我会保护你的。
“我也许做的不够好,但你多和我说一说,我们一起想办法。你向我走一点,我向你走一点,不要——不要一言不合,就说离开,就说要和我分开。”
他眼中湿润。
他轻声:“我知道你只是很单纯地说要离开,不是抛弃我的意思,可我还是害怕。你别让我这么害怕了,好不好?”
他向她说:“我知道我做的不够好,是我和你置气,才导致这一切……我本来一开始就看出姜茹娘不喜欢你,可我没有当回事,我只想让你吃醋,没想过你会受到伤害。
“你委屈时,我没有第一时间向着你,是我不对。我改……”
沈青梧打断:“不要改。”
他怔怔看她。
沈青梧:“我没觉得你错了。”
而她渐渐琢磨出味儿。
她问:“你不喜欢我离开?”
张行简应了。
他说:“我下次不会让你吃醋了。再发生这种事,我会第一时间处理……这次我没有处理好,是我的错。你别委屈了。”
沈青梧呆呆看着他。
她没想过自己委屈。
可是他说:“好吧,你不委屈……我替我们梧桐委屈,好不好?”
沈青梧神魂一震,痴痴看他。
她眼睛有点热意。
她不言不语。
张行简弯下腰将她抱入怀中,有一瞬,沈青梧觉得,她好像在被怜惜。这种陌生的感觉,像漂浮在天上的云一样,又软又麻,让整个人失去了骨头。
人怎能没有骨头呢?
此时的沈青梧好像可以接受短暂失去。
被他抱着,沈青梧轻轻揪住他衣角,他温热呼吸拂到她颈旁时,沈青梧在心中排练了许多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磕磕绊绊地说:“我实在不会你们之间这些弯弯绕绕……”
张行简:“你不用会,我会就好。”
沈青梧睫毛微垂:“你忙完你那些事,还要处理这些我引起的麻烦,你不觉得累吗?你现在不觉得累,以后也不会觉得累吗?”
张行简问她:“你觉得吃饭累,还是喝水累?”
沈青梧此次听懂了他的话。
张行简凑来,亲她,又低声求她别走,求她和他商量,求她陪着他……
黏黏腻腻,尾大不掉,实在讨厌!
实在磨得沈青梧一颗心千回百转,成绕指柔。
沈青梧脸被亲红了,只故作强势,冷冷道:“我觉得吃饭累,喝水也累。”
他抬头来看她。
他看懂她的故意使坏。
他弯眸笑,声音拐个弯:“坏坯子。”
沈青梧纵一下起身,将他推倒放平,压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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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行简一怔:“你想玩?”
沈青梧淡漠:“嗯。”
张行简:“我还没……”
沈青梧打断:“一会儿着。我现在,给你……嗯……”
她没找到合适的词,他提供:“给我一点小小的震撼?”
沈青梧愕然,他好脾气地叹口气,张开手臂任由她俯身了。他唇角噙着一抹笑,显然很喜欢。
沈青梧手抚着他微凉的面颊,凑到他耳边,轻声问:“方才在院中找我时,你是不是哭了?”
张行简一僵,不语。
沈青梧道:“再哭一次。”
第9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