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兴趣使然的机甲师——一枕
一枕  发于:2023年0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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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邦大赛战地赛正式开始。
  “我算是体会了梅尼亚老师当初送你我参赛的心情。”路易主裁判笑道。
  一颗颗球艇逐一亮起,宛如日后被少年少女们守护的群星。
  师弥也笑笑,看向地图。
  “我们当初第一场比赛是在翠绿星进行的。这些孩子第一场却抽到瀚海星,实在是个不小的挑战。”
  “强大的适应能力,也是战士必备的基本素养。”威尔斯的副裁判道。
  球艇并不会直接将学生们直接送达据点。
  没过多久,直播画面显示球艇在不同地区停下,战士们彻底离开安全区。
  媒体们的注意力瞬间被拉满——
  开始了。
  各个校队都在第一时间派出侦察兵,如蜘蛛网般迅速铺开。
  “侦察兵几乎全由双剑机甲和铳枪机甲组成,作为轻型机甲,他们有远比其它机甲更强的机动性。”
  有记者对着话筒解释道。
  “可以看见,康陶和菲尼克斯的侦察兵行动更为迅疾。也许得益于他们钩爪的帮助。先一步探明地图,就能先一步排兵布阵。”
  珊瑚缤纷,暗礁嶙峋。
  无数双眼睛盯着少年少女们在黑色海底穿梭。
  “康陶兵分两路了。”师弥忽而道。
  的确,其中一队战士突然分了岔,这个迹象让众人都提起了心脏。
  “康陶现在一队朝着据点继续出发,另一队是……?”
  地图上两支队伍越靠越近。
  终于,在他们交汇的一瞬间,各校总指挥同时收到消息。
  “康陶和菲尼克斯对上了!”
  ……
  开赛两个小时整,坐标(103,76),第一次遭遇。
  这条消息无疑让所有人绷紧了神经,心脏高悬。
  上官净关掉帝国价值不菲的全息通讯仪,面色莫名,片刻后抬眸。
  “侦察兵继续盯着,其他人全速前进,今天之内必须抵达据点。”
  诺德指挥常星恒则盯着屏幕上消息:“康陶往年就喜欢先下手为强,不知道今年会怎么做。”
  他弟弟常星行也难得没有嬉皮笑脸,反而皱眉不解:“他们两个学校不是关系不错么?我怎么听说,他们并没有结盟。”
  常星恒摇头,抿唇不语。
  荒坂机甲内,温璐静端端抱着胳膊。
  “目前尚不知晓康陶意图,不过我们继续朝着菲尼克斯前进,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如果康陶真的动手,下一个遭殃的就会是我们。”
  荒坂拓也沉默一会儿:“你是指挥,你安排。”
  温璐静诧异:“真意外。”
  “什么?”
  “您居然知道我才是指挥。”
  “……”
  无论众人反应如何,都无法掩盖那涟漪般扩散的不安。
  从入场到据点这段路是最难熬的。
  ——因为他们还没到达据点。
  据点,虽然是需要他们守护的水晶,但也是传递安心的灯塔。如今的他们就像尚未扎根的浮萍,风浪一卷就消失得无声无息。如果还没抵达目的地就被击败,那种中道崩殂的抱憾与耻辱过于强烈。
  康陶和菲尼克斯的对峙好比某种信号弹,就等着对天空鸣响引发混乱的一枪。
  ……
  然而,处于舆论中心的菲尼克斯和康陶,却意外的和谐。
  乔红砂收了武器,略略打量一遍。
  谢知危和周婷立于队伍两侧,卓玲殿后,李序和麦穗在最前方,一个能立刻拉开阵列的队形。
  虽然都没有祭出武器,但就像薄闸遮掩的深湖,打开的一瞬间就能倾泻爆发。
  她之前的想法没有错。
  菲尼克斯侦察兵行动迅速,康陶转向的事第一时间就能传达到他们耳里。但菲尼克斯没有选择避让,而是正面迎敌。
  这不是赌,是不惧不畏。
  乔红砂两指并在眉骨边,小行一礼:“又见面了,朋友。”
  麦穗也道:“好久不见。”
  “恭喜你们进入战地赛,和威尔斯那一场,你们打得很漂亮。”
  “谢谢。”
  乔红砂挠挠头:“决赛结束后,其实大家商量过要不要和菲尼克斯结盟,不过——被我一票否决了。”
  麦穗:“……”
  她差不多已经猜到了乔红砂下一句要说什么。
  也如她所想,对面红发少女放下手,声音突然沉稳犀利:“既然不是盟友,下次见面,我们就必须交手了。”
  “我明白。”麦穗语气平平。
  两个人安静片刻,乔红砂忽然笑了,一扫刚才浓烈战意:“我就过来和你打个招呼。现在我们要走了。”
  麦穗没阻拦,点头让行。
  乔红砂正要穿过,又想起什么,顿了顿:“无论如何,我衷心祝愿菲尼克斯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谢谢。”
  交流结束,康陶学生没有逗留,立即转身离开。
  卓玲目送他们背影:“这个乔红砂,不喜欢我们?”
  她还以为康陶和菲尼克斯属于交好关系。
  “不。”麦穗指挥队伍继续朝着据点出发,“恰恰相反。”
  她透过追踪器,看着康陶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机甲灯光。
  “她只是认为,菲尼克斯并非需要他们庇护的幼鸟。”
  这也和麦穗的想法不谋而合。
  赛场外他们可以是朋友,但在这里——
  “菲尼克斯是能站在康陶同等位置上,公平角逐奖杯的,势均力敌的对手。”
 
 
第64章 
  画面中两支队伍交汇又分开,无论是悄无声息的警报,还是按兵不动的创伤小组,都摆明了两队之间并无干戈。
  不少人舒了口气。
  “看来今年康陶的战斗欲不如以往强烈。”
  不同于裁判团,各校教官不用一直面对媒体,说话更没架子,也更犀利,聚在幕后仿佛在开后妈茶话会。
  帝国教官抱着保温杯,品着枸杞养生茶。
  “我听说康陶今年有两位指挥,乔红砂便是其中之一,她同时也是康陶的主C,这倒是个很大胆的决定。”
  一般来说,主C和指挥都分别由两个人担任。因为进攻也好,观察分析也罢,都需要时间。而一场战斗能留给一个人的时间不会太多。
  两个人担任,才能效率最大化。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康陶教官什么心事,表情一时莫测。
  很快,众人便知晓了他想法——
  凸起的半圆形监测室下,不知道哪家小报记者在对着镜头大声八卦。
  “据说康陶的乔红砂是匹无法驯服的烈马,连指挥也无法牵制。康陶不愿舍弃人才,又拿乔红砂没辙,只能无奈采用‘双王’模式管理队伍。一人出征,一人坐镇。”
  原来不是不想分割,是没法分割。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康陶教官闭了闭眼。
  程非也闭了闭眼,心想当初如果没留下麦穗,他们队伍也会有这样一匹无法驯服的烈马。
  帝国教官闻声勾唇。
  “真不愧是康陶。为了人才,可以无视纪律。”
  联邦虽自人类第一次大胜虫兽后便达成了联盟,但意识形态、政权体系的不同,依然让他们之间少不了龃龉与挤兑。
  康陶教官没说话,倒是小报记者又开始第二个八卦。
  “帝国指挥上官净,天空岛上官部长家幺子,自幼孤僻的他唯一乐趣便是研究虫兽。短短三年时间,他品尝并记录了百余种虫兽血液。按理说体弱多病的他没有机会进入帝国军校,但当他把自己品尝虫血的资料上传后,第二天便收到了帝国军校的通知书。”

  瞳孔地震。
  教官们齐齐转过头,视线笔直射向帝国。
  什么牛人会想到去尝虫兽血液啊。
  康陶教官竖了个大拇指。
  “真不愧是帝国。为了科学,可以打破规则。”
  “……”
  “至于诺德指挥常星恒,及其弟常星行,乃是兵器大师冯天阳的双子。”
  “冯天阳希望两个孩子继承自己家业,两个孩子却认为机甲才是大势所趋。一开始双方只是口头争论,后来拉开网络辩赛,当两兄弟在报纸上发表《父亲,时代变了!》的文章后,冯天阳忍无可忍将他们扔进了诺德军校。”
  “……”当真父慈子孝。
  八卦谁都爱听。
  饶是一群名声斐然的战将,也在八卦面前竖起耳朵,节节败退。
  ——这段时间风平浪静,总需要一点事情来打发时间。
  学生们抵达据点已是深夜。
  将信号器和方尖碑连上,两道笔直的光升腾而起,刺破黑暗,宣告此处战士已就位。
  接下来要做的是安营扎寨。
  几个人在营地中心埋好防护罩,启动的一瞬间,海水便如退潮般排开,干燥的帐篷让人一瞬间联想到温暖的被窝。
  战地赛第一天总是分外疲惫。
  但还不能睡。
  谢知危深吸口气,走进帐篷。
  卓玲也在里边等着下一步指示。见他掀开帘子,她抬了抬手,恭喜完成任务般致了个意。
  谢知危对她笑笑,又看向麦穗:“物资储存仓已经全部搭建完成,你想好怎么布置防御工事了吗?”
  闻言,麦穗目光从外面随波摇曳的花苞上敛回,打开地图。
  2号据点地处一片美丽的平原上。
  以方尖碑为圆心半径300米外,五分之四的区域被一种花卉植物所占据,在黑暗中散发出柔和微光。
  美则美矣,却一马平川。没有其它据点的天然屏障,让这块土地脆弱不堪,唾手可得。
  有意思的是,随着队伍探索,所有信息都会出现在她手里这方立体地图中。可那片花海却没被呈现出来。
  她只好手动将这片区域划分出来,再指向未被花海覆盖的五分之一的缺口。
  “在这块空地上铺设陷阱,就用之前我们从苔原星第一军校那里抢——赢来的那些陷阱。”
  差点说漏嘴,麦穗及时改口。
  “这几个点设做埋伏区,安排暗哨轮值,不建立明面上的防卫岗。”
  谢知危快速记下:“花海呢?怎么处理?我大概估量了一下,那些花都有两到三米的高度,再适合隐踪匿迹不过,我们是全部清理掉,还是在里面埋伏火力?”
  麦穗摇头:“都不做。”
  谢知危:“嗯?”
  麦穗:“什么都不做,放着不管。”
  “——啊?”
  这下连正在翘椅子玩的卓玲都绷不住了,“咔哒”一声摆正身子:“啥意思?”
  “字面意思。”麦穗转了下地图,推给谢知危,“不管它,离远点。不安排巡逻,也不安插哨卫。任何人不得接近。”
  两个人都怔怔的。
  不过很快,卓玲捶了下手心:“我懂了。”
  她对谢知危眨眨眼:“学长,你把自己代入进攻者好好想想。”
  麦穗在空地上的布置都突出一个隐蔽性。
  一般进攻者看见这样一个“不设防”的入口,没脑子的就会立刻冲进埋伏。
  有脑子的,就会觉得,这样的入口明显有埋伏,还是走花海吧。然后在一眼望不穿的花海前突然醒悟——
  入口那边之所以会营造出一种“有埋伏”的氛围,就是为了逼人走花海。
  所以真正的埋伏在花海中,入口那边反而是空城计,得回去走入口!
  这一招,叫我预判了你预判的预判!
  怪不得教官老说:严格听从指挥命令。
  他们的思想层次真的不是普通人能企及的。
  谢知危还没反应过来,卓玲已经对麦穗竖起大拇指。
  在物资人力有限的情况下,最大化收益——
  “高!实在是高!”
  ……
  当事人丝毫不知晓她的队友们这么爱脑补。
  一位为她脑补了勇敢出柜的A同形象,一位为她脑补了料事如神的赌狗形象。
  她只是等人都走了之后,重新回到花海边,盯了一会儿,忽然闭上眼。
  刹那间一个完整的场景在脑袋中打印拓开。
  就像她手上那枚立体地图一样,一切都很正常,唯独这片花海,变成了别的“东西”。
  不可名状,却能感知到存在。危险的存在。
  麦穗睁开眼,再次注视向颤动的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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