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亲爹卷成首辅(穿书)——二木则林
二木则林  发于:2023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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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氏附身细看,然后笑道:“娘,这是在讲老爷小时候做了什么事呢,这第一句话就是说许家村有一个小孩,非常孝顺,天不亮就起来给爹娘干活了。”
  “您看,他还提着一个木桶。”
  “对对对,”王老夫人笑呵呵,“淙哥儿他爹是打小就孝顺,知道给家里干活。哎呦,画得真像,他小时候就是这样瘦瘦小小的模样。”
  “哎,都是穷闹的,小的时候啊,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
  “还有这房子画得也像,家里以前的老房子就是这样的,和村里的其他人家没有什么区别。咱们之前住的那间大屋,还是后头建的呢。”
  王老夫人的手指向了下一张图,问道:“下面这个他踮着脚倒腾的,又在说什么呢?”
  “说是在煮猪草,”金氏的手指向旁边,“娘您看,这灶台上还冒烟呢。”
  “煮猪草?”王老夫人疑惑,转头看向许淙:“猪草不用煮啊,剁碎了扔猪栏里就行,它们自个会吃。乖孙呐,你这个画得不像。”
  许淙也垫起脚尖看,解释道:“奶,孙儿想着,人吃熟的长得高,猪吃熟的,没准也长得更好,就煮了。”
  王老夫人:“有道理,还是乖孙聪明。”
  只是一幅画而已,王老夫人没再纠结,又往后翻。
  金氏自动地解释起来,“娘您看,这幅图里就写着,老爷煮完猪食之后,就提着桶去喂猪,一路上提得很辛苦,猪食还洒出来了。”
  “对对对!”
  王老夫人说画得对,“他小时候啊就是这样,爱帮家里干活,但人比桶高不了多少,我跟他爹看着啊,又欣慰,又心疼。”
  “多好的猪食啊,全给洒咯。”
  金氏险些没忍住笑,她继续往下看,“后头这幅就是说,老爷提着桶来到养猪的地方,垫着脚,拿着比他的头还要大的勺子……”说到这里,她没忍住问道:“淙哥儿,你这画得不对,哪有那么大的勺子?”
  许淙又解释,“娘,那是夸大了的,说明了爹的辛苦。”
  事实上这么画不是为了辛苦,而是为了好玩。瘦瘦小小的许大林拿着一个比他的头小不了多少的勺子,多有喜剧效果啊。
  当然了,现在只能说辛苦,不能说搞笑。
  王老夫人笑眯眯的,“对对,喂猪辛苦着呢。”
  然后她们两个又往后翻,接着金氏略显迟疑的声音就在屋子里响起,“这幅图,这幅图,淙哥儿你怎么……”
  “这画得对!”
  王老夫人拍着大腿乐道:“淙哥儿画得对!”
  “小时候有一回啊,淙哥儿他爹帮家里喂猪,也不知怎么的,就跟这画里似的,掉到猪圈里了。好在家里刚刚扫过猪圈,就跟这画上画的一样干干净净的,我记得当时还是他爹去把他提出来的呢,一路提到河里洗干净了才回来。”
  “淙哥儿画得真对!”
  “就是这样的!”
  许淙双手挂在王老夫人的手臂上,紧挨着她道:“淙哥儿听奶说过,就画下来了,娘,奶也说淙哥儿画得对。”
  他的创作,可是得到了当事人认可的!
  金氏扫了偷笑的他一眼,又看了看低头喝茶没开口的许明成,于是也没再说什么了,继续往后面看。
  然后就看到了……
  老爷走路遇到狗,被追着跑了整条村。
  被狗追完被大公鸡追,还被啄了好几下,最后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王老夫人:哈哈哈,淙哥儿画得好,你爹从那之后啊,就落下了一个怕狗的毛病。你一岁的时候不是提过想要养狗嘛,当时我就没让。
  金氏:……
  再往后……
  上山割猪草,然后咕噜咕噜滚下来,摔得眼冒金星。
  在这幅图里,淙哥儿还作怪地把老爷的眼睛画成一圈一圈的。虽然看起来是更清楚明白了,但金氏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怪。
  后来,老爷农忙帮家里洗衣裳,结果衣服被水冲走了。
  一路追一路哇哇大哭。
  再往后,婆婆买了两块糖,兄妹俩一人一块,小姑子吃着糖笑眯眯的,但老爷却被酸得脸都皱成了十八个褶儿的包子。在这里,淙哥儿怕是担心别人看不懂,还在两人旁边写了字,一个写着甜,一个写着酸。
  金氏:……
  后面的她就没细看了,担心自己看着看着会像婆婆一样哈哈哈地大声笑出来。只记得画册的最后一页,是画着老爷踮起脚尖趴在村塾窗户上,然后被夫子一吓,摔得四脚朝天。背后竹篓里的猪草还都摔了好些出来,盖了他一头一脸。
  看到这里的时候,金氏都没敢回头看许明成的表情。
  淙哥儿也太调皮了。
  不过虽然金氏很贴心,但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高兴起来,却不顾及那么多了。
  王氏最先朝许明成招手,高兴地让他过来一起看,还指着许淙画像里的某些景色说这是什么什么地方,当年这里怎么怎么样,现在这里又怎么怎么样。还有画里出现的这个人是谁谁谁,他现在如何了等等等等。
  许明成好脾气地一一回答,意外地没冷着脸。
  见状,许淙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他就说嘛,自己可是有后台的人,才不怕渣爹呢。于是他从王氏的身后出来,祖孙三人一起挨着头,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不过金氏还是悬着心。
  等到晚间,房里只有夫妻二人的时候,金氏就忍不住为许淙描补,“老爷,淙哥儿的那本画册,画得实在不像样,我已经说过他了。”
  许明成下午看完画册之后,除了一开始有些异样之外,其他时间的表情一直很淡定,就好像画上面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他不但没有破防,偶尔还能接着王老夫人的话附和两句。
  现在听到金氏的话,他就笑了。“无妨,画得挺好。”
  金氏没忍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那样的画,老爷都不生气?
  她不由得想起了远在京城的她爹,哪怕是家里最受重视的兄长,若是敢把她爹画到猪圈里,怕也得挨一顿家法。
  老爷居然不生气?
  许明成还真没生气,他顶多就是气笑了而已。
  于是生辰的第二天,他拿着从王老夫人那里拿回来的画册,让黄管家去找个书坊。
  “这是淙哥儿画的画,虽说画的只是乡间寻常日子,但也颇有趣味。你去找间书坊印上一二十册,我好拿去散人。”
  黄管家伸手接过,“是,老爷。”
  出门之后他一翻看,没忍住就在大太阳底下笑着看完了。
  最后他小心地合上书册,然后感叹:“这画上的小儿并未说是谁,但看着和淙少爷年纪相仿,模样也有几分相似,怕不是画的是淙少爷自己?没想到淙少爷在庐州老家,也过过这样的苦日子啊。”

  “好在现在来到了老爷身边,都好了。”
  黄管家边感叹着,边带着止不住的笑容出门了。然后没过多久他又带着一个人急冲冲地回来,把人请进去与许明成商议了许久。
  又过了一些日子,天气变得寒冷,某一日许明成拿着一叠银票回来交给了金氏。
  “这些银票,你都收起来吧。”
  金氏接过,然后略数了数,惊讶道:“老爷,这都及得上家里一年的收成了,这银子,是哪儿来的啊?”
  她倒没觉得是许明成收受贿赂,因为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就是觉得不年不节的,他突然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委实让人吃惊。毕竟以前许明成除了俸禄之外,也有往家里带过银子,但也就三五两,或者一二十两。
  但这叠银票加起来,都有近百两了!
  许明成寻了个地方坐下,身心放松地笑道:“还不是淙哥儿。”
  “上回我生辰的时候,他不是画了套乱七八糟的画册嘛。我想着既然画了,那不如物尽其用,多印几册拿去散人,也好替他扬一扬名。”
  “结果那书坊的人见了,便上门来劝说。他跟我说想要多印些拿去外头卖,说家里有孩子的人家估计会很喜欢。”
  “我看他们开的价钱公道,便同意了。”
  “这是他们送来的润笔,”许明成看着那小叠银票,又补了一句,“后期卖得多了,还会往家里送,你都替淙哥儿收起来吧。”
  淙哥儿上回的画册,那不是……
  金氏想到画册里小时候的老爷要么是摔倒在猪圈里一脸茫然,要么就是被狗追,被鸡撵得哇哇大哭,心情十分复杂。
  她走过去坐到许明成旁边,没忍住问道:“老爷,淙哥儿画的那本画册,自家人看看也就罢了,哪能拿出去散人呢?您也仔细瞧过了那画上内容的,当时还不太高兴呢。”
  “怎么这会儿,居然……”
  金氏一想到将来有一天一家人回京,姐妹们问起老爷小时候是不是真的曾经摔倒在猪圈里,就觉得一阵窒息。
  许明成端起丫鬟刚刚呈上的茶杯,悠哉地吹着浮沫。看到金氏真的着急了,他才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这个你不用担心。”
  他把喝完的茶盏放在一边,笑着解释,“画是淙哥儿画的,又没写我许明成的名儿,加之画上的人也就豆丁大,还和淙哥儿有几分相似,而他又在老家待过一段时间……”
  “你觉得其他人看到了,会认为画的是谁?”
  金氏呆住了,站起来失声道:“老爷!你,你你……”
  她想说‘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但又想到淙哥儿把老爷画成那样,最后还摔了个四脚朝天,形象全无,这句质问就说不出口了。
  这父子俩,真的是……
  最后她重重地坐了回去,着急地甩着帕子。
  许明成见她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便安慰道:“不用担心,古往今来但凡有名气的才子,有几个是循规蹈矩,没有韵事的?”
  “帮家里喂猪怎么了,那是孝顺!”
  “而且我们也没说那就是他,别人问起,就说是淙哥儿在老家的时候,时常和族里的孩子一起玩,日有所见,夜有所想,便画了出来也就是了。”
  “旁人能说些什么?”
  许明成道:“他今年才不过三岁,往后谁若敢冷言冷语,你就问问她儿子三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可有淙哥儿一半的聪慧。”
  “聪慧不及,那可有他孝顺?”
  金氏脸色稍缓。
  许明成又补充,“你还可以问问她们,淙哥儿才三岁,看到父亲思念家乡,因此特地画了一本家乡生活的画册给在外做官的父亲贺寿。
  “他们的儿子三岁的时候,又在做什么?”
  金氏还是不太高兴,担忧道:“可是老爷,淙哥儿还小,你说要替他扬名,那也得扬好的名啊。这,这,这摔到猪圈里,还被狗追,被鸡撵,这像话嘛这?”
  “要不还是不印了吧?”
  这话许明成就不赞同了,他道:“你别担心,再不济,不还有我这个做爹的吗?到时候直说画上的是我就是了。”
  “母所述,子成文,又是一桩韵事。”
  “旁人听了也只有羡慕的。”
  许明成的语气带着几分傲然,“朝中上下都知我许明成乃寒门出身,脚上还带着泥。但我坦坦荡荡、从不避讳。只要上为陛下认真办差,下为百姓敢为请命。”
  “其他又有何惧?”
  他冷笑:“知我者必会识趣,不知我者又何必理会?往后你若是遇上那不知趣的,不与她往来就是了。”
  “难道我还护不住你们?”
  听到他这话,金氏彻底放松下来。
  的确,只要跟人家说淙哥儿画画的时候不过三岁,那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毕竟别人家三岁的孩子,字都不识几个呢。至于以后旁人问起,金氏已经打定主意,就说画上就是老爷小时候了,当然内容是夸张了些。
  至于淙哥儿把他爹画到猪圈……
  画到猪圈里怎么了?
  他爹都引以为傲,旁人又能说什么?
  就像老爷刚才说的,既然不懂得避讳主人家,有意嘲讽许家裤腿上的泥点子都没洗干净的人,那正好不来往了。
  他们许家也不是那等没根基的。
  想到这里,金氏又想起了一个疑惑,忙问道:“老爷,你怎么想到要让淙哥儿扬名啊?”
  “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嘛,你就不担心淙哥儿因着这事,反而像我们之前担心的那样,喜欢上了画画,不爱考科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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