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没有好下场——总攻大人
总攻大人  发于:2023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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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蓼忙碌起来就没那么担心云步虚,等人得了闲,已经是深夜了。
  她直起身,弯了太久的腰照顾伤患,因着修行的原因,不会像从前那样腰不舒服,但她还是习惯性地按了按后腰。
  伤患都睡着了,痛呼声小了很多,红蓼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看见了坐在院中石桌旁的水如镜。
  水如镜远比她忙,有些中了鬼修冥术的凡人不能以常理拔毒,就得由灵力驱散,风微尘一个人转不开,水如镜一直在帮他。
  听到动静,他收回望着月亮的视线,身形挺拔看地了过来。
  他仍是第一次见时的样子,青白色的窄袖锦袍,全部绾起的长发,修长的眉眼,身上有着剑修独特的清冷迫人。
  唯一不太一样的,是放在石桌上那把断剑。
  “夫人。”
  见到红蓼,他想起身行礼,红蓼比了个嘘,回身关上门,设了结界才开口。
  “不必客气了,又不是什么外人。”
  道圣宫的人都是云步虚的人,那就都是她的家人,确实不算外人。
  水如镜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可怀有卑劣念想的人,很难不因这话心神意动。
  他偏开头低声道:“是。”
  红蓼走过来,在石桌对面坐下,看着他的断剑:“你的剑叫什么?”
  原书太久远,她早就不记得这些小细节了。
  水如镜怔了一下,石桌下的手微微握拳,语气还是很平静地回答:“此剑名唤玄真。”
  玄真剑,对了,他这么一说红蓼就想起来了。
  如今的魔尊束云壑当年就很想要这把剑,可惜他输给了水如镜,只要有他在,束云壑就是万年老二。
  “我能看看吗?”
  红蓼指了指桌上的断剑。
  水如镜主动将剑递过去:“当然。”
  红蓼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剑柄上还有水如镜手上的温度。这是他的本命剑,被外人拿着,还是妖族,本该有些反抗,但意外的是它很温顺,一点杀气都没释放。
  不对劲啊,原书里玄真剑可是人界最强的剑,还得了云步虚的度化,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因为她身上有云步虚的气息,已经掩盖了妖气?
  还是……彻底坏了?
  “有想过怎么才能把它修好吗?”红蓼凝着剑刃询问。
  水如镜过了一会才说:“想过,但恐怕很难。”
  “为什么?”
  “要用的东西寻不到。”
  “要用什么?”红蓼看过来,显然是想帮忙。
  水如镜垂眼道:“夫人不必知道。修不好也没关系,我以自己的神魂补充,不会影响使用效果。”
  “可总是这样很伤神府的吧?”
  “……”确实是这样。

  可修好剑刃的东西确实是永远都得不到的。
  剑修的本命剑断了,自然要用最亲密的东西来补好。
  首要选择是自己的剑骨,水如镜就是天生剑骨,拿来修剑正合适,但剑骨修了剑,自己身上就没了,会大大影响修为,再重头来也很难达到曾经的高度了。
  道圣宫正是用人之际,他没时间重头再来。
  其次的选择……用道侣的一块仙骨也可以,这个倒是休息几年慢慢将养能好的,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道侣了。
  所以只能这样了。
  水如镜回答不了她,她其实也没那么想知道,说着说着就走神了。
  她看着一个方向,水如镜知道,那是冥界的方向。
  白日里雪仪真君不见了,一起离开的还有道祖,他们这个时候走,红蓼还望着冥界的方向,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他喉结动了动,有些笨拙道:“不会有事,夫人别担心。”
  红蓼一怔,摸了摸脸尴尬笑了:“你看出来了?我也没有很担心,他那么强,还带着沐雪沉,没什么好担心的。”
  “夫人和圣人是夫妻,不管圣人如何强大,他毕竟是去杀冥皇,夫人不可能不担心。”水如镜轻声道,“所以夫人不用避讳,我能理解。”
  红蓼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她长久地没有说话,水如镜迟疑半晌,再次开口。
  “不会有事的,别怕。”他很轻很轻地说,“若你实在担心,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他起身道:“你没跟着去,定是因为圣人不准。如此的话,由我去当是可以的。”
  他眼看就要出发,红蓼赶忙道:“不用,不必过去,你就在这里便好。”
  云步虚上次发疯就是因为水如镜,她现在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真去了云步虚还不知道要怎么想。
  水如镜是个好人,红蓼不希望他遇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他身上更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哪里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你好好疗伤就行了。”红蓼将手中的断剑放到石桌上,“修补玄真剑若有什么需要的灵器,你尽快同我说,我若有的,一定帮你。”
  话到这里她也该走了,有了上次的事,她还是很克制地同他保持着距离。
  水如镜没说话,无声地目送她离开,他走后不久,身后有弟子出现。
  “盟主。”弟子结印行礼,“山焰堂主的情况不太好。”
  水如镜剑眉一压:“走。”
  他又给伤患所在的房间上了一道结界,这才去看自家宗门的堂主。
  凡间的这个夜晚,总还是安全寂静的,没什么意外发生。
  红蓼回了给她和云步虚安置的院落,想入定静不下心。
  睡一觉吧,一闭眼又都是云步虚受伤的样子。
  她还是放不下心,像千百条丝线牵扯着她的心脏,哪怕是天际边的星星闪了一下,她都能想到是不是云步虚回来了。
  可他哪里能那么快回来呢?
  只要不出事,安安稳稳地杀了谢沾衣,晚些回来也是可以的。
  但意外的是,天边蒙蒙亮的时候,云步虚和沐雪沉就回来了。
  沐雪沉伤得很重,但云步虚看起来还好。
  他落了地,简单对红蓼点头过后就去给沐雪沉疗伤。
  红蓼不知冥界情况如何,但他回来了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看沐雪沉的情况,她好像可能大概,真的给他加了个包袱?
  红蓼急得在房门外转来转去,门内外安静地落针可闻,她想根据声音了解点什么都不行。
  好在云步虚没拖太久就出来了。
  红蓼疾步上前,抓着他的手仔细探他的灵力,还好,没什么重伤,就是灵力损耗得厉害。
  “你没事。”
  她舒了口气,又看了一眼房内,沐雪沉躺在那,了无生气。
  “他怎么样?”
  云步虚:“死不了。”
  “……”红蓼顿了一下,问起此行目的,“冥界如何了?成事了吗?”
  云步虚的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他长眉微靠,面露思索道:“谢沾衣死了。”
  他肯定地说:“我杀了他。”
  神魂消散,躯体湮灭,这毫无疑问是成事了的。
  红蓼闻言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谢沾衣……就这么死了?
  真的死了?
  想到白婴的死法,这好像也没那么意外?
  可是——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并不高兴?”
 
 
第七十九章 
  这趟冥界之行不可谓不顺利。
  但云步虚确实并不高兴。
  他有种预感, 谢沾衣的死没那么简单。
  “我没寻到他身上的血脉。”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白婴死的时候,云步虚在他化作的金沙之中很容易地吸收到了血脉。
  可谢沾衣死的时候并不是这样。
  或许是因为冥皇本质的特殊?
  冥界本就是一群死物,又如何能再死一次?
  云步虚一进冥界就想到了这一点。
  但不做尝试就丽嘉永远不知道杀死谢沾衣的关键在哪里。
  沐雪沉随他一起来, 倒也不纯粹是累赘,还是帮了一些忙的。
  进入冥界, 要不被发现避开正面对敌,就得先将身上的活气隐藏起来。
  云步虚给沐雪沉施了咒,颇费周折地从冥界一角, 以虚假的死气获得了接纳。
  他不是第一次去冥界, 但每次去都不会有太好的感受。
  若说之前的人间已经是生灵涂炭,肝脑涂地,冥界之内就更是阴暗腐朽,黑冷恐怖。
  身处之处, 无不是孤冷阴寒的魂魄。
  脚踩的地方,全都是堆积如山的白骨。
  在这里若不关闭嗅觉,闻到的也全都是刺鼻的恶臭和血腥味。
  还有听觉,哪怕脚下已全都是白骨了,却一样可以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制作冥鬼需要先将人的骨头拆了,再摧毁神府意志,流尽鲜血,彻底丧失所有人性。
  单单是文字描述就能想象到那有多么残忍。
  云步虚走在尸骨堆积的山海之上, 很难说清脚踩的哪一根骨头是否来自于曾经的弟子。
  近万年的时间, 凡界发生的那种事曾发生过数次, 每一次都成了今日止损的经验。
  谢沾衣比起束云壑这个一心针对他的魔尊来说更加罪无可赦。
  云步虚整个人蒙在淡淡的白光之中, 周身的鬼怪都无法发现他, 沐雪沉跟着他也借了光。
  进入冥界从来都不难, 难得确实入谢沾衣的冥宫。
  那需要跨越三千里的冥河, 冥河之中不存活物,进去就是个死。
  云步虚只能自己下去,但沐雪沉也派上了用场。
  “拿着这个。”他交给沐雪沉护身的法器,和一张金色的符咒,“三个时辰内吾若未归,就将此符烧了。”
  沐雪沉是他的徒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是什么符咒?
  那是用云步虚鲜血銥嬅所化的神咒,附着了天之主的力量,若真的将此符烧了,云步虚会自爆。
  他若自爆,那谢沾衣必死无疑,这是他留给道圣宫的底牌。
  谢沾衣不比白婴,无上天音尚且有破解,但若真被制成冥鬼,那就回不了头了。
  一个由云步虚制成的冥鬼,可以想见会给六界带来何等灾难。
  云步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准备了这张符咒,沐雪沉眼眶发热,想拒绝,可他也知道不行。
  理智告诉他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师尊不能有事。”他紧紧握着符咒,“便是不为我们,也要替师娘想想。”
  他看着云步虚:“师尊师娘才刚成亲,离开凡界的时候师娘很担心师尊,她一定接受不了师尊出事。”
  云步虚宽大的蓝金道袍在阴寒的冥界中随风飘动着,他静静地凝着这个大弟子,慢慢道:“她爱重吾,吾自然知道。”
  很高兴的是,沐雪沉也能体会到:)
  “护好你自己即可,你若死了,她可不会伤心多久。”
  可能会因为是她非要他带着他来的而内疚一阵子,但绝不会一直割舍不下。
  这就是区别。
  沐雪沉:“……”
  他望着师尊的身影消失在冥河之中,捏着手中符咒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不能想太多。
  手中符咒重如千金,师尊能将个人生死的关键交给他是莫大的信任。
  他要慎之又慎,决不能辜负师尊。
  这也是他最后会伤得那么重的原因。
  云步虚进入冥河不久,冥宫的方向就发生了巨大的爆炸。绿光冲天,无数冤魂冲向冥宫守卫冥皇,他的位置也被察觉。
  谢沾衣肯定也知道云步虚必会有后招,在动手的时候非常克制,派遣了无数强大冥鬼前来抢夺沐雪沉手中的符咒。
  只要拿到符咒,再控制住云步虚远离他,就能将他彻底杀死,远比之前简单得多。
  可沐雪沉不是废物。
  能在原书里做男主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掉链子?
  哪怕被冥鬼啃食得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分秒之间皆是刻骨之痛,他还是守住了符咒。
  他这里的情况如此,冥宫之内的云步虚更是四面楚歌。
  谢沾衣在冥宫之内的实力是在外的数倍,云步虚选择来这里杀死他,固然要比在外面牵扯到的无辜之人少许多,但难度也是成倍增长。
  这些都无碍,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与谢沾衣见面就立刻动了手,不给对方任何安排和多言的机会。
  这个时候越快杀了他,出现意外的几率就越小。
  没有开口的机会,谢沾衣只能全身心地应对他,超半数的冥鬼潮都没了,在凡界也没捞到太多好处,还要分出去一部分对付沐雪沉,谢沾衣确实是这么多年里最脆弱的时刻。
  他的脸藏在黑纱之下,身形包裹着黑袍,在空中不断躲开太一玄宗扇的神光。
  神光刺目,让他身上非常难受,这种情况下,他也深刻体会到了全部的天之主血脉和三分之一地之主血脉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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