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陆弥——林不答【完结】
林不答【完结】  发于:2022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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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行止闻言苦笑。
  她果然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在他面前提起,居然还要故作轻描淡写地用“遇到点事儿”带过。
  “但我谈恋爱没有主动跟好朋友讲,确实不够意思;作为老师这几个月没关心你的学习,也很不负责任。我保证,以后我不管是升官发财还是结婚离婚生孩子养孙子,我都第一时间通知你,行不行?”陆弥很诚恳地说。
  祁行止笑了声,没说话。
  陆弥有些紧张地等着他的反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也是到这一刻她才发现,祁行止对于她来说,是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是不可取代、不想有误会的朋友。
  也不知过了多久,祁行止终于直起身来,看了看她,笑说:“是朋友么。”
  “当然。”陆弥真诚地说,“能跟天才做朋友,我很荣幸的好么!”
  祁行止扯扯嘴角道:“是朋友就好。”
  陆弥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祁行止的表情仍然不太好,但他已经说了“是朋友”,那就说明他不会再生气了。陆弥比谁都更相信祁行止是个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祁行止永远说话算话。
  陆弥终于笑颜舒展,摊出一只手掌,眨眨眼问:“单子能给我了么?我去缴费。”
  祁行止无语地看着她,终于笑着把两张单据交到她手上,“…你好热爱交钱。”
  “那可不,消费的快感不是盖的好吗!”陆弥玩笑道,“不过钱你待会儿还是要转给我啊,我真挺穷的最近。”
  祁行止失笑:“…好。”
  祁行止吊完针换完药走出诊所,早已错过了晚自习的讨论时间。但他不疾不徐,仍和陆弥慢吞吞地走在校园小径上。
  陆弥见他一瘸一拐走得艰难,还是忍不住想让他把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以借借力,但每每打算这样做,祁行止就反应激烈,蹦得更远。
  陆弥无奈道:“你刚换的药,走两步脚又肿了怎么办?”𝓜𝒜𝓛𝓘
  “没事。不会。”祁行止严词拒绝。
  陆弥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犟,只好扶着他手臂,分担一点力量。
  正值孟夏,微热的晚风轻轻拂过,陆弥的长发被吹起,露出光洁瘦削的肩膀,还有背后半边裸露的蝴蝶骨。
  祁行止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路,喉咙却仍然觉得痒痒的。
  他走得很慢,比一个脚伤病人的速度还慢。他很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可很快,他还是看见路的尽头了。
  作者的话
  加更一章! 小祁一边反思自己一边控制不住自己……少年人的爱哟。 今天是赛段最后一天啦,请多多投票呀~明天进入决选(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决选名单但如果进了应该会入V),从下周一起我也开始日更啦,请各位继续支持!小林给大家鞠躬啦!



第45章 祁行止做了一个梦
  这天晚上,祁行止做了一个梦。
  他从小到大都很少做梦,大部分时间会一夜安睡到天明。只有小学父亲刚去世的那段时间,他总是做噩梦,梦见爸爸妈妈被各种坏人抓走,关进监狱里、吊在天桥下、淹在海水里……而他很没用,想不到办法把爸爸妈妈救出来,只会哭。哭得撕心裂肺、惊天动地,坏人就看着他笑,而他看着爸爸妈妈的头颅没进海水里。
  还有就是林茂发的事之后,他有几次梦见过陆弥。他梦见再次见到陆弥时的很多种情形,有的是在北京,有的是在南城;有的就在最近,有的已经是很多年后。在每一个梦里,陆弥都不想见他,并告诉他:“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但这一晚的这个梦很不一样,甚至让他羞于回忆和启齿。
  梦的开始稀松经常,不过是一个蝉鸣阵阵的普通夏日,大概是暑假,他和往常一样坐在说桌前刨着他的小木块。可不知怎的他忽然犯困,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之后终于缴械投降,走到床前倒下睡了。
  他忘记把电风扇换个方向,所以睡着睡着便热起来,额头上和后脑勺都汗涔涔的,翻来覆去,浸湿了半边枕头。
  他想起身去把电风扇挪过来,但太困了不想动;又想就这么睡过去,但太热了睡不踏实。
  半梦半醒间,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他窄窄一条缝的模糊视线中,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而他不知为什么没有动,仍旧懒懒地躺着。女人走进来,先把电风扇换了个方向,凉风对着他吹来,混着女人清新的发香。祁行止舒服地哼了一声,顺势牵住了她的手。
  她沿着他的手臂攀上他肩膀,柔软的身体顺势贴紧过来,伏在他身上。
  “啪”的一声,女人脚上勾着的拖鞋掉在地板上。感受到她小腿和裙摆柔软衣料一起蹭在他腿间的那一瞬间,祁行止忽然一个翻身压去她身上,甚至还没有看清她长发下的脸,便已经本能地在她香甜的颈间啃咬起来。
  窗外的蝉鸣一声比一声更长,老式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夏日嘈杂的声音,掩映着这一室之内的吟哦和喘息……
  祁行止惊醒,已经天光大亮。他感受到腿间的濡湿,猛地想起昨晚的梦,一个个旖旎的画面在脑海里回放,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最终惊恐而羞愧地把脑袋埋进了双臂之间。
  虽然他没有看清那女人的脸,但她的声音,她的皮肤,她肩头那颗褐色的痣……
  不可能是别人。
  不会有别人了。
  “老祁,还不起?”床帘外忽然响起室友的声音。
  祁行止回神,答应道:“…起了。”
  “稀奇,你居然会睡懒觉。”室友嘟囔了句。
  祁行止这才想起看一眼时间,居然已经 7:15,室友们肯定是已经跑完步回来了。
  他带着一股强烈的羞愧在被窝里把裤子脱了换上新的,绝望地搓了把脸,强行恢复镇定,拉开床帘往下爬。
  “你这是怎么了?”室友看见他,拧着眉问。
  祁行止滞住,以为自己身上还有什么痕迹,强装镇定道:“…怎么了?”
  室友直接把手背贴在他额头上,感受了一下,担忧道:“靠,你不会又烧起来了吧?!脸也这么红!”
  另一个室友听见,也关心地看过来,旋即震惊道:“卧槽,你背上怎么出这么多汗?!”
  祁行止一瞬间脸便烧起来。他心里的羞耻和愧疚感愈发深重,艰难地开口道:“…没事,我去冲个澡。”
  说着,他直接往卫生间里走。
  “欸这个点没热水!”室友忙叫住他。
  “就是,你不还病着呢嘛洗什么冷水澡!”
  祁行止匆匆拿了毛巾,撂下句“没事”,“嘭”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浴室里水声想起,两个室友大眼瞪小眼,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捧腹大笑起来,“老祁,你也有今天啊!我还以为你要当和尚一辈子吃斋念佛呢!”
  还有个室友肆无忌惮地去拍了拍卫生间的门,善解人意地说:“没事老祁,别急!我们等你降了旗再走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室友们爽朗而放肆的笑声响在门外,祁行止心烦意燥,开了最大的冷水直往头顶浇。他被冻得一激灵,打了好几个冷战,才堪堪冷静下来。
  湿着头发走出卫生间,祁行止在室友们充满内涵的笑容中木着脸背起包,回头面无表情道:“不走?”
  “走走走!”室友们忙不迭跟上。
  其中一个一把勾住他肩膀,小声道:“哥们儿,别害羞,这都正常的事儿!”
  祁行止:“……”
  另一个霸占住他另一半肩膀,附和道:“就是,多稀罕。”
  祁行止:“……”
  “欸,晚上要是题目简单,有时间多的话,咱们…一起看个片吧?我……偷偷带了两盘来。”
  什么片?谁都知道。
  “好啊好啊!”另一个室友欢呼应和,又看了眼祁行止,笑道,“我跟你说啊,他可能搞这些了,都是极品!以前我们就一起看过,就是没敢叫你……”
  祁行止叹了声,从胸口吐出一口浊气,不耐地道:“…你俩能不能走快点?”
  室友正兴奋着呢,懵懂道:“啊?”
  祁行止说:“你们走得比我这个瘸子还慢。”
  “……”
  两个室友明白他意思了,忙打住话题,一人一边拄着祁行止走了。
  一上午的课,祁行止都无法完全集中精力。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专注力是如此脆弱,在奥赛集训营这样高度紧张的课堂上,他居然分神了。
  捱过一上午,中午下课,祁行止照例让室友们先走。
  这一次,他还特意确认了一下,段采薏也已经离开了,才收拾书包下楼。
  还没出教学楼,就看见陆弥撑着伞站在门外。
  她穿了件牛仔背带短裤,内搭黄色衬衫,头发绑了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青春洋溢,也像个高中生似的。
  祁行止脚步霎时便顿住了。
  他无法控制地又想起那个梦,女生的身体和声音说不清哪个更软,软得像一滩水,而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弥了。
  陆弥见他止步不前,狐疑地上前道:“怎么了?”
  祁行止极力恢复淡定,说:“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这个瘸子啊。”陆弥白眼一翻,“你那些室友都怎么回事,有个伤员也不知道照顾着点?”
  “我让他们先走的。”祁行止解释了一句,又偏过头催道,“…那快走吧。”
  、
  陆弥其实是来盯着祁行止去诊所的。昨天医生说了,最好来打三天针,陆弥怕他不自觉。又怕他是真的学业紧张,所以大中午的来堵人,想着利用午休时间去趟诊所应该不会耽误正事。
  可现在看着独自走在伞外晒着大太阳,瘸着一条腿还妄想健步如飞的祁行止,她觉得这孩子的问题可能不是感冒发烧。
  是脑子坏了。
  她上前抓住他手腕,“你不撑伞?”
  说着,她举高了手臂把太阳伞分给他一半。
  五月的天虽然还不算太热,但大中午的太阳也是毒辣得很,脑子有包的人才这么给晒着。
  祁行止却脑袋一歪,又往外走远一步,“不用。”
  “……”陆弥无语了,“祁行止,你是学数学学魔怔了吗?”
  祁行止眼神躲闪,不看她。
  陆弥心道见了鬼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又有新的问题?她不耐烦地又走近一步,再次伸高胳膊把伞举过他的头顶。
  “你拿着。”她没好气地说。
  祁行止一时没动作。
  “我手很酸!”陆弥火了。
  祁行止被她一嗓门吼得身形一顿,默默接过了伞,打在两人头顶,大部分还是偏向她。
  陆弥看着自己脚下大片的阴影,心里还是软了一下,叹道;“你们数学好的天才是不是老这样?”
  祁行止没反应过来,“…什么?”
  “电影里老这么演,”陆弥说,“学数学学魔怔了,生活上就脑残了。”
  “……”祁行止无奈地顿了一下,否认道:“没有。”
  陆弥撇撇嘴,“反正你可长点心吧。”
  这次回南城,她其实是很害怕的,害怕碰到林立巧,害怕回到福利院,害怕想起那个可怕的除夕夜。
  没想到,这些人都没碰上,倒是那个向来最让人放心的祁行止出了问题。
  邪门了,陆弥心道。
  输液室里,祁行止又闭着眼睛靠着椅背。
  其实他根本睡不着,甚至连假装睡着保持呼吸均匀平稳都很难做到。但他怕陆弥再同他说话,也怕自己羞于面对她。
  陆弥好像看出他没睡着,轻声道:“我后天回北京,这两天都会来盯着你,你别想逃打针。”
  祁行止:“……”
  他不想逃打针,他比较想逃离她。
  不对,陆弥又没有做错什么,说到底是他自己心思龌龊,祁行止有些绝望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劣根性。
  “下午我也会来接你。”陆弥说,“还是那个教学楼吧?”
  祁行止睁开眼,“为什么?”
  陆弥脸色很不好:“因为你是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瘸子。”
  祁行止无话可说了。
  活到十七岁,第一次有人说他没有生活自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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