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合——扣子【完结+番外】
扣子【完结+番外】  发于:2022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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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家欢最怕找一辈子都找不到,让他和倪芳抱憾终身,鼻子很酸。杨正南说:“等你人到中年,可能就明白,遇到事了,有个可托付的自己人很难得。桃儿,我好不容易才碰到你,你能不能接受我的托付?你是我的伴侣,得让我心里有个指靠,这样我做任何事才踏实。”
  陶家欢问过连翘如何和秦舟相处,连翘给了她 4 个字:如他所愿。她决定接纳杨正南的想法,点了头:“我们折中,房子我收着,钱你留着,当成以后去找他的经费。”
  电子转账很便捷,杨正南让步:“好,先这么说。”
  陶家欢伸出小指跟他勾一勾:“我们说好,我再给你买行头,你不能嫌贵,我喜欢看。”
  杨正南想趁她这几天有空,回苏州办理房产过户。其余资产他立了新遗嘱,继续指定倪芳为继承人,有朝一日交给杨嘉忆。
  倪芳上次婚前把个人资产分门别类赠与父母和杨正南,杨正南和她商议互为继承人,活着的人接着找儿子,将来把资产交到儿子手上,如果终生不能团聚,就捐给儿童基金会。
  前几天,杨正南和倪芳见面谈事,倪芳很高兴,她最担心两人白发苍苍还找不到杨嘉忆,资产交不出去。陶家欢比两人年轻这么多,如果能和杨正南长久走下去,将来倪芳年老,就改立遗嘱,由陶家欢担任心腹相托之人。
  今天是工作日,家里没人,陶家欢不想晚上跟他们碰面,吃完早餐退了房。两人从湛江飞上海,再坐高铁抵达苏州,回家拿户口簿,办房产过户要用。
  连翘和刘天宇领证后搬出家,她的卧室被陶家乐改成书房。陶家欢回家发现,自己卧室堆满杂物,墙上贴了几张漂亮宝宝海报,床上扔着胎教书籍,显然是当未来的儿童房用了。
  去年陶家欢租房时,就没想着经常回来住,但陶家乐的孩子还没出生,家里就没她的容身之地了。她怔怔然,在房间里站了站,折身去父母卧室。她没有家了。
  家里证件都锁在父母卧室衣柜的底层抽屉,陶家欢没钥匙,杨正南拿根铁丝,三两下弄开了锁。
  陶家欢拉开抽屉,翻找着户口簿,房产证映入眼帘。她随手放到一旁,叨咕父母把这么多重要东西乱放,得买几个文件袋归置归置,话没说完,她的手一顿,翻回去看刚才翻过的一份文件,是房屋所有权转移登记资料。
  杨正南瞥了几眼,拿起房产证打开,所有人的名字是陶家乐和栗莉。他想到陶家欢的卧室,心里更难受。
  房子是连翘买给父母的,父母把它过户给陶家乐和栗莉了。陶家欢回想起连翘对父兄和母亲异常敌对的态度,原来不仅仅是母亲借钱激怒了连翘。她抓起手机想找陶家乐,杨正南叫她先问问连翘。
  连翘的声音很平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跟陶家父子没血缘关系,生过气就当成路人了,她怨过母亲,后来漠然了,她对母亲只承担法律层面上的赡养责任,将来出点钱,就这样。
  陶家欢捂嘴流泪,既痛恨父兄无耻,母亲对连翘凉薄,也深感恼怒,为什么这种货色是她的父兄?!
  父兄靠自己的能力,这辈子都很难全款买下这套四居室,是十足的寄生虫,却还敢去连翘和秦舟的婚礼叫嚣,还存了攀亲的念头。陶家欢恶狠狠说:“我要找他们算账,我要亲口骂他们,骂完就断绝关系。”
  杨正南考虑过婚礼前和陶家人谈谈,他们把陶家欢养大,他得给个交代。但这样的一家人,他跟他们能说什么?他说:“趁过户,把户口转走好不好?”
  陶家欢把户口簿装进包里,毫不犹豫:“好。”
  杨正南整理抽屉里的东西,把锁孔复原。陶家欢多数物品都搬去出租屋了,在家只有几件睡衣和零碎小物,她翻出一只编织袋,一股脑地塞进去。
  杨正南一手拎着编织袋,一手牵着陶家欢,走出陶家。陶家欢带上大门,砰一声响。连翘疏远父母,切断瓜葛,她也无法释然,也只能远离了。
  两人牵手走在小区,被邻居侧目,陶家欢视若不见。今晚她想和连翘说说话,明天是周末,中午杀回来,当面锣对面鼓,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小区外有个冷饮店,陶家欢拉着杨正南进去喝杯甜的,平缓一下心绪。
  连翘和刘天宇结婚时,家里只掏了几桌酒席费用,没别的表示,父亲叹息只怪家里有 3 个孩子,负担重,没能攒下家底,对不住连翘。
  连翘一言不发。陶家欢以为父亲说的是实话,暗暗发誓以后要替父母帮连翘,攒一大笔钱给她,让她别再过得那么节省。
  父母收了刘家的彩礼,母亲说是代为保管,算连翘的婚前收入,她哪天要花钱了,就跟家里开口。
  陶家欢也以为是实话。当她看到自己的卧室被改成儿童房,才醍醐灌顶地明白,统统是假话。这个家是陶家乐的,不是她和连翘的。
  小时候,陶家欢被父母带去喝喜酒,听到别人恭喜新娘父母“女儿出嫁了”,新娘父母回答“总算完成任务了”。当时她不解其中意,现在能体会到“出嫁”的可悲之处了。父母安排她相亲,催促她结婚,只因家里的资源只有那点,得把她送出去,不跟陶家乐争,还能捞点回来。
  那些只有独生女儿的父母为什么也催婚?可能是脑子不好用。陶家欢咬住吸管发着呆。以前总觉得自己是家里受宠的小女儿,太天真了。
  去年被母亲逼迫相亲,还被反锁在家,陶家欢就质疑过父母爱不爱自己。她精神上不断成长,父母却从没想要了解他们的女儿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对她既不尊重,也不欣赏。
  被连翘爱着,被杨正南爱着,陶家欢不可能还不明白父母兄长对她的爱有多浅。他们给房给钱,真心为陶家乐打算,那才是爱。
  多少人接受不了不被父母打心眼疼爱,加倍对他们好,求得一点点善待,哄骗自己被爱着。但遭受了这样不公平的对待,哪能还活在幻想里?
  至少还有姐姐,还有身边人,还有自己。陶家欢把冻柠茶喝完,它的冰块已经融化了。
  陶家欢终于知道家人有多过分,心里遭大罪了。连翘想提前下班,陶家欢没让:“我们去买点菜,晚上叫个火锅吃。”
  吃火锅不用再做热菜,杨正南做了几道糟卤小菜,凉拌了五香牛肉和海带丝。等秦舟和连翘下班回家,他把书房的水晶灯擦得锃亮,下火锅的蔬菜也洗好了。
  水晶灯好看,但很容易落灰,连翘每个月都踩在桌上擦拭干净。璀璨灯光下,4 人举杯共庆陶家欢完成大项目。
  陶家欢和连翘都夸凉拌五香牛肉好吃,杨正南坦言是年轻时倪芳教他的,倪芳厨艺好,还富有创意,他就偷懒了,学了几个下酒菜就作罢。
  连翘打趣:“做饭有天赋,别埋没。”
  陶家欢说:“我不挑食,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刚才聊天时,陶家欢谈到倪芳立遗嘱,对她的痛惜不比对杨正南少,秦舟心知肚明,自己能和倪芳来往了。下次就喊来家里切磋切磋,下厨的人谁不想发明几道原创菜式?
  陶家欢爱得坦荡荡,杨正南在连翘和秦舟面前也不拘束了。姐妹俩的至亲只有彼此,桌前这 4 个人,才是一家人。
  吃到尾声,秦舟端起盛满绿豆汤的水晶杯:“我提议这杯敬刘天宇。要不是他,我们这桌人聚不到一起。”
  陶家欢顿着酒杯说:“来,敬前夫。”
  敬完前夫再敬前妻,秦舟挑起眉:“老杨,幸亏没喊你叔,不然现在得改口了。我真有先见之明,不,一世英明。”
  陶家欢护食:“一家四口,数你年龄最小,别想他喊你哥。”
  秦舟只想逗逗杨正南,没想真让他喊:“你没逼我喊你叔,我也不逼你。老杨,我和连翘都希望你俩永结同心,但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哪天我小姨子不要你了,你别怕,我会管你。赵恺也说养你的老,我和他谈过了。”
  杨正南感动,秦舟话锋一转:“你没后顾之忧了,所以到时候不准还巴着欢欢不撒手,好吧?”
  这话是秦舟自己想说的,没跟连翘聊过,连翘给他倒杯可乐。4 个人碰碰杯,齐力收拾饭桌,再逛逛小巷,消消食。
  秦舟和杨正南在前面聊游戏,连翘和陶家欢说点体己话。陶家欢认为自己和杨正南有生之年不会分开,连翘说人最不能高估自己,衰老是很残忍的事,灵魂再璀璨,有天面容垮塌,肉身松弛,很难保住别人对他的爱意,能做到的不过是相爱时好好爱他,不爱了也不愧疚。
  陶家欢还不能设想自己和杨正南分开的情形,但人生就是这样,不尝试爱,是能避开其中的伤害、遗憾和痛楚,却也避开了爱里的甜蜜、安心和欢愉,她愿意尝到所有滋味。不被父母爱惜都能接受,还怕什么?



第88章 
  杨正南把所有材料都准备好,跟陶家欢去办理房屋产权变更手续,再申请办理落户手续。中午两人早早吃了饭,陶家欢回家吵架。
  昨天有邻居议论陶家欢和老男人手牵手,传到父母耳朵里了,父亲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母亲发了十几条信息,她置之不理。
  杨正南想陪陶家欢回家,陶家欢不想让他受辱,自家那几口人不配挖苦他。杨正南再三要求,被她按在车里:“我是成年人,搞得定,你玩两把游戏。”
  陶家欢有大门钥匙,但从昨天起,她就是这里的客人了,咚咚咚敲门。父亲来开门,劈头问她为什么还在跟老男人纠缠,她淡淡说:“你有本事就再去停他的职,他停职了我养他。”
  在父母发怒之前,陶家欢质问房子是不是过户给陶家乐和栗莉了,父亲还没发现户口簿不在了,问:“你姐说的?”
  陶家乐说:“谁叫莉莉家彩礼要得高,拿不出来,当然得给房子。”
  栗莉刀他一眼,母亲给她一个眼色。栗莉挺着大肚子躲回房间,陶家欢放下送给她的营养品,冲她背影说:“莉姐,我姐都说你情有可原,我对你也没意见。”
  父亲说:“你姐有想法,我理解。其实吧,过户是迟早的事。等我和你妈老糊涂了,死了,你哥还得交遗产税,现在过户能省点钱。”
  陶家欢没惦记过家里的房子,但父亲果然只把陶家乐当继承人,得让他们知道错了。她冷笑:“女儿也有继承权,这是法律规定的。这房子传下来有我姐一份,也有我一份,你一点都没想到我们,那好,以后我妈和你的死活也不关我和我姐的事了。妈,我姐给你买了保险,你有事别找她了,找我哥解决。爸,我会给你买份重疾险,别的都不管了。”
  父亲勃然大怒:“你找个老男人,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想先断绝关系了!”
  母亲急切道:“他比你大那么多,你以后得养他的老,你想过没有!”
  陶家欢说:“你和我爸比他年纪大,都还能跳能闹的,他离养老还远着呢。”
  母亲怒问:“他爸妈总有七老八十了吧,你干吗非往火坑里跳不可?死不听话!”
  陶家欢环顾面前的三个人:“我家不是火坑吗?爸,妈,哥,今天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们,以后大家各走各路。”
  陶家乐大力拍桌:“你什么意思?!”
  陶家欢把户口簿往桌上一甩:“一刀两断的意思。我走了。”
  母亲以为她偷走户口簿,是和杨正南领结婚证,脸一僵,嚎起来:“你嫁个那么老的,我以后怎么抬得起头啊……”
  陶家欢站住了,回头看母亲,母亲涕泗横流。别人的女儿都听话懂事,她两个女儿都无法无天,大的结婚不请她,还让警察赶她走,小的给大的打抱不平就要断绝关系,还找个能当爸的,这是在往她心口连扎几刀。
  母亲高血压又发作了,脸色通红,陶家欢不忍,拼命狠下心:“你哭什么!我办婚礼也不请你们,更不请亲戚,没人知道我结婚,你们的面子都在。”
  陶家欢走到门口,父亲怒吼:“他只比我小十几岁!”
  陶家乐冲过来拦住妹妹:“你偷户口本干吗,你真跟老东西结婚了,领证了?”
  陶家欢怒冲冲:“你再说他,我就动手。”
  陶家乐呵斥:“你姐嫁个小男孩,你妈老睡不好,膀胱炎犯了好几次,血压也高,你今天跑来气她,是又想让我送她去看急诊吗?”
  母亲哭得连连咳嗽:“不去了,死在家里算了。一个女儿不听话,两个女儿还不听话,活着没意思……”
  父亲低吼:“你妈气成这样,你还犟!赶紧认个错!”
  陶家欢说:“你们跟我姐认过错吗?妈,生了病是你难受,不是我,你有病就去治病。”
  陶家乐怒了:“老男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样气你妈,她真有个好歹,就是被你气的!”
  陶家欢问:“她是我亲妈,她把房子给了你,是我气她,还是她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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