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鹅/如何让暗恋的人向我表白——小红杏【完结】
小红杏【完结】  发于:2022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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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父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些,雅匀被人推到行车道上,我希望学校能好好调查,做错事的同学总得反省自己,承认错误,向孩子道歉。”
  余葵握拳,眼睛泛红望向他。
  “叔叔,我说过了,我没有推谭雅匀,我看到她摔倒的时候,甚至还拉了她一把,是她把我的手甩开了!”
  “你的意思是,雅匀为了陷害你,连高考都不顾,故意把自己摔成残疾?”
  男人转回身来,“小葵,叔叔这些年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吧?只要你现在真心向雅匀道歉,我可以不追究这件事,否则,我这次不能再罔顾雅匀的委屈,轻飘地揭过去了,这次不悔过,你以后到了社会上还会犯大错。”
  余葵视线越过人群后移。
  病床上,谭雅匀脸色苍白,掀起眼睫和她对视,在场那么多人,只有她捕捉到了那眸间暗含的得意。
  她大概觉得,办法虽然老套,好用就行。
  视线再移动,这次落到余月如脸上,余葵强忍泪意。
  “妈,我没有推她,你上次冤枉我,这次还是不信我吗?”
  余月如为难地看了谭父一眼,隐忍摇头示意,“余葵,既然大家都说你站在她后边,不管是不是无意碰到、撞到,你给雅匀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余葵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法律判人有罪都还需要证据,是不是只要没人看见,她就说什么都是对的?我说没推就是没推啊,我为什么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道歉?”
  程建国一直沉默着,此时终于站出来,把女儿揽到身后,“我也建议学校把事情调查清楚,我女儿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她再讨厌一个人,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病房外,门板隔绝了所有谈话声。
  向阳把耳朵贴在上面半晌,皱眉,“小葵好像哭了。她根本不可能是会推人的人啊,老师们都怎么想的。”
  时景抄兜倚墙,没搭腔。
  只是不到片刻,他便独自走到阳台风口,扒出烟盒,心浮气躁点了一根烟,转身时,余光撇过医院楼下的花园,身形顿了顿。
  停车场经往住院部三号楼路上,出现了两道熟悉的人影,司机成叔手里抱着堆什么,和周秘书一起匆匆走过。
 
 
第61章 第四个愿望
  周秘书在病房外接到时景电话。
  心里一惊,抬了抬手,示意周边都静下来,才放轻声音接通:“喂小景,在午休吧,早上的考试顺不顺利?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时景仰头望了一眼眼前的独栋干部住院楼。
  就在司机和周秘书上去不久,一群主任带队的中年医生神情严肃、行色匆匆挤进电梯,按下和刚刚同样的楼层。
  他在院部大厅,找到电梯停留的楼层,对应的楼层索引――
  特保病区。
  “算顺利吧。”
  时景垂眸,冷静答完又问,“叔叔,你和我爸这会儿在单位吗?”
  周秘书努力笑起来,让语气显得轻松。
  “有别的工作,下乡视察两天,后天就回市里。”
  “去哪儿视察?我刚看新闻没搜到,我爸在您旁边吗?”
  少年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周秘书疲于应对,擦了把汗,“在的,你要不和你爸说两句?我把电话递给他。”
  “算了。”
  时景垂眸,唇形僵持片刻,“你让我爸别太累,早点休息。”
  他挂了电话,本欲直接上楼,却被电梯口守卡的保安拦下来,“小同学,有没有来访预约?没有不能上去哦…你要探访哪间病房?我这边得打电话上去确认一下,方便登记。”
  天边闪电划过,闷雷声由远及近。
  酝酿了一整个午后,混沌灰沉的积雨云啪塔啪塔往下砸雨点。
  时景没带伞,他在檐下静默着又点了一根烟,却没抽几口,多半在望着雨幕发呆,他将刚才那通电话每句话、每次停顿在脑子里一遍遍推敲,直到烟燃尽,发白的指节将烟头碾碎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缸。
  转身,他大步尾随前面路过的医务人员,趁安保人员不备,强行挤进即将关门的电梯。
  门缝合拢,电梯上行。
  光洁的金属镜面将匆匆跑来的保安格挡在外。
  对讲机的呼叫隐约从下方传来,他置若罔闻,面容冷肃,凝重拨通姑姑的号码。
  从医院出来,雨势小了一些。
  程建国在超市买了两把伞,领向阳和余葵,到附近的海鲜餐厅吃了一顿。
  席间,程建国把剥好的虾蘸了酱油放她碗里。
  余葵往常最喜欢这么吃,现在却食不知味,低头机械地咀嚼下咽。
  “……别想那么多小葵,校领导和老师也不敢说就是你推了人,他们也怕冤枉你。谭雅匀有爸爸,你也有爸爸,总之我绝对不会让步,让你凭白背上处分,你只管放宽心,好好考试。”程建国的语气斩钉截铁。
  向阳见她情绪低落,也劝了她半晌。
  用餐快结束时,才想起来随口抱怨,“唉时景这人真是,跟我一块儿出来的,去哪儿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算回学校也告诉我一声啊。”
  余葵闻言总算抬头,无精打采问,“他几点走的?”
  向阳:“十二点半吧,本来我俩都在病房门口等着呢,我一回头,他忽然不见了。”
  程建国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太对,问余葵,“小葵,你有你这同学的号码吗?不然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余葵的手机锁在学校柜子里。
  只是她早把时景的号码背得滚瓜烂熟,接过程建国的电话,还假装思忖了一下,才开始拨号,连打两遍,那边都显示正在通话中。
  离英语开考不到一个小时,向阳劝:“兴许他已经回学校考试了呢。”
  余葵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既然出来了,他肯定会等我一起回去的,除非被其他的事耽搁了。”
  可惜直到下午英语考试结束,他也没再回学校,和谭雅匀一样,时景缺席了联考最后一科。
  余葵用尽全部意念克制,才排空杂乱的思绪把英语作文写完,考试结束,搬课本回教室,便听见班里有人抱怨。
  “咱班怎么一连两个人缺考,就英语一科,班级平均分起码落下来4分。”
  有人冷眼回应,“能怪谁,还不都怪余葵。”
  ……
  她顿了顿,步子没停,平静从议论她的人前走过。费力把厚厚一沓课本放到桌面,余光瞥见宋定初在前门,赶紧追上去叫住他,“班长!”
  她气喘吁吁跑到男生跟前。
  “你知道时景为什么缺考吗?他请假了?”
  “他也没告诉你?”
  宋定初惊诧极了,“姚老师跟我说,好像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时景要回北京了。刚刚考试时候,他父亲的秘书过来,把他东西全收走了。我刚才还想来问你呢,怎么会这么突然。”
  余葵怔了很久。
  密布的乌云被电光切开,跟来的炸雷惊得她一哆嗦。
  雨被风吹着从廊外斜飘过来,含着水汽的湿润空气,她每呼吸一口,都感觉肺部在迅速生出青绿的霉菌。
  有学生打闹经过,楼道喧嚷嘈杂。
  见她脸色苍白得可怕,宋定初探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落下,把她拉到一旁,将人流隔离在背后。
  男生低声劝。
  “其实时景高二期末回京会考的时候,我就想着高三他应该不会再来了,他学籍都在那边,全国卷换北京卷,题型需要时间适应,备考的时间越长越好,早晚都是要走的,他能留到现在,距离高考不到一个月,我已经很意外了,小葵,你真的别太难过。”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可是他也不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吧……”余葵不张口还好,一说话眼圈涨红,语无伦次。
  宋定初沉吟。

  “这确实有点奇怪,你确认手机没,他没有给你留言吗?”
  “没有。”
  她委屈得音腔微颤,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也没人回。”
  时景离开纯附这天,乌云在校园上空滚涌,雷电交加,没完没了的大雨往下倾倒,窗外枝叶无处可依地摇摆着,雨水蜿蜒横溢,在下水道的沟壑里汇聚成河。
  空气中无尽的湿意令人烦闷。
  余葵就是从这时开始讨厌夏天的雷雨。
  周六补课,谭雅匀打着石膏返校。
  学校对家长公布了处理结果。
  老师们的态度非常谨慎,由于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余葵推人,加之她没有前科,又是清北苗子,这件事校方不会处分任何人。
  副校长晨会上跟老师同学们三令五申强调,要重抓校园安全,又大手一挥,批了笔经费,将学校十几个死角全装上摄像头。
  不过官方的态度丝毫不影响同学们八卦揣测。
  在谭雅匀和余葵是异父异母的姐妹这消息传开后,班里有关这件事的传闻足足编了五六个版本。余葵有时是《灰姑娘》故事里,后妈带来的可恶姐姐,有时是韩剧《天国的阶梯》里,天使脸蛋、魔鬼心肠的继女韩友莉……
  早自习下,姚老师安排余葵跟一组前排的某位男生调换座位。新同桌张逸洋用手机大声外放《天国的阶梯》韩友莉受到惩罚那集欢迎她。
  直到宋定初皱眉制止,他才不情不愿收起手机,阴阳怪气,“某些人啊,心那么坏,长成金泰熙有什么用。”
  不过余葵对此毫不在意。
  无论是体育课桌子被泼墨水、清早储物箱柜门被砸凹,水杯里漂浮着粉笔灰……所有的事情堆叠累加,给她带来的波澜,抵不过时景离开的千分之一。
  “不好吃吗?这道炒河虾我跟人学的,你怎么还没物理吃得多,别光顾着看书啊,身体也不能掉链子。”
  电视里放着新闻,程建国捏着锅铲,担忧注视女儿。
  从联考结束那天回来,余葵就陷入了持续的低落中,起码在程建国看来是这样,除了吃饭上学,她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自虐般苦学。
  他话音才落。
  本来要离开的余葵又折身坐下,给自己添了一碗饭。
  “爸爸也不是这个意思,不用强迫自己,你想吃就吃……”
  程建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总觉得女儿现在的状态不对,可谭雅匀那件事已经结束了,余葵为此沮丧低落,好像又不至于。
  他想了想道,“小葵,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了?”
  余葵埋头扒完最后一口饭,“爸,其他什么都不重要,我一定要考清华。”
  漆黑的眼睛凝视他,像是在宣告,又像在发誓。
  只有把时间的每个角落填满,她才不至于被纷至沓来的记忆淹没。
  周一大榜刷新,余葵首次跻身全校前十。
  万众瞩目,荣耀加身的时刻,校长亲自给前十名颁奖、合影。
  结束后,大家纷纷下台,只剩余葵留在国旗下演讲。
  她脚下这级台阶,曾经是她无数次站在操场人群中仰望的、时景的位置,她也终于来到了这里,可惜下面已经没有了她喜欢的人。
  太阳从城市的东方地平线那边推过来,光线刺眼,大风刮过,国旗被拍打得噼啪作响。
  余葵握紧沉甸甸的话筒,望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想象着时景的影子也曾在这个地方与她隔着时空交叠,哑然了几秒,终于抬头,平静注视台下,开口背演讲稿。
  “大家好,我来自高三一班,我是余葵。”
  时景当初才转学到附中,立刻引起了全校轰动,离开时却悄无声息,直到高三排名大榜被工人整张撕下替换,每个人都往前移了一名,贴吧的迷妹们才后知后觉开始哭天抢地。
  连续两周,校园里总有陌生女孩鼓气勇气冲上来问她时景的下落,可惜余葵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告诉别人?
  他像一滴水消失在海里一般,没有给任何人留下只言片语。
  余葵被迫在痛苦中强行纠正自己高三大半年来养成的习惯。
  比如每天上学,出了小区便下意识张望等待,总觉得林荫道尽头少年还会骑行过来。
  每天无意识把难点积攒在本子上,等晚自习回头,看到那张空置落了尘灰的位置时,才恍惚想起她已经没人可问。
  五月尾声,一班进入高三第四轮复习冲刺。
  午间,校园广播在放南征北战《我的天空》。
  她第一次遇到时景那天,在电台广播里听到的曲子。
  余葵从头翻阅卷子和笔记,一页又一页,看着时景在空白处用红蓝两色笔工整批注的字迹,她终于没忍住,趁同学走光后,躲在教室的窗帘后大哭一场,直到校服衣摆被眼泪浸透沾湿。
  现在,她必须从那种失去重要东西的沮丧和伤感中抽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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