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灵双手捧着脸颊，眉毛都快拧成麻花，很委屈：“猫不理我就算了，怎么狗也不理我？”
　　程忌言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因为他想到了狗不理包子。
　　孟星灵现在是狗不理兔子。
　　“你笑什么？你去试试？看看他们和你亲不亲。”孟星灵扯了扯他的袖子，“我不是生气，我说真的，你快去试试。”
　　她拉着程忌言走到了一条狗的面前，那只狗叫做胖胖，长得很憨萌，但实际上高冷得很。
　　她把程忌言的手指头掰开，从兜里掏出来一小包狗的零食，放在他手心，然后拉着他蹲下，让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来，有模有样地指导他：“你要先让他和你握手，才能奖励他零食。”
　　“胖胖，握手。”
　　胖胖眨眨眼，不理她。
　　“胖胖，握手才能吃零食哦。”
　　为了吸引胖胖，孟星灵都快把他的手抖成筛子了。
　　程忌言倒是希望胖胖一直不搭理她。
　　这样她就可以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松开。
　　“你愣着干嘛，你也得教啊，别发呆。”孟星灵戳了戳他的胳膊。
　　她在这里认真地教狗握手，他居然在发呆走神，狗也不配合，他也不配合。
　　四舍五入，他就是狗。
　　程忌言极其敷衍地模仿了一遍她的流程，可是那狗还是纹丝不动，像被胶水黏在了那个地方。
　　“果然，别人做什么看起来都很简单，我看别人就给了零食，就教会了狗握手，一到自己这儿怎么这么难。”
　　“算了，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做，明天就去请个训狗师。”
　　孟星灵又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要不我这两天就住在于阿姨这儿吧？正好和这些狗培养一下感情，而且说不定可以换个思路。不一定非要教它们做什么，可以记录一下这些狗平时有趣的日常，这样反而更加自然。”
　　孟星灵的思维总是很跳跃。
　　又带着点未被世俗所浊化的天真。
　　她好像把这一切想的太简单，但她又是那么认真。
　　这样的她，以后多容易受伤。
　　程忌言缓缓开口：“于阿姨这儿没有多余的客房，只能再多住一个人。”
　　孟星灵没有任何犹豫：“对啊，我一个人在这儿住，你回家去。我在这里，还可以陪于阿姨聊聊天。”
　　程忌言：......
　　好家伙。原来压根就没把他计划在内。
　　他没好气地笑笑，想吓吓她：“这里晚上虫子多，你确定要住这儿？”
　　他又想起了那晚某人见到一只小虫子吓得飞到他身后躲起来的样子。
　　“我...我没事，这儿有什么。”
　　孟星灵嘴硬，但是打颤的嘴皮已经暴露了她的心理状态。
　　过了大概几十秒，她抬头看着自己，结结巴巴地开口：“真的...真的很多虫子吗？”
　　程忌言点头，一本正经：“嗯，还很大，像你上次看到的那个一样。”
　　“那...那还是算了吧。”
　　孟星灵退缩了。
　　虽然她也觉得一腔热血被还没有她大拇指一半大的虫子给浇灭，还挺不好意思的，但还是保命要紧。
　　怂就怂点吧。
　　这时候，于阿姨出来弄直播设备，准备开始今晚的直播。
　　“没事，我很快就好了，你们继续聊。”
　　于阿姨生怕打扰到他们，快速架好设备，把狗聚在一起后，匆匆离开了。
　　两人都不说话了。
　　孟星灵是不敢说话，害怕自己音量在不知不觉中失控，被录进直播。
　　她在拼命地思考，该怎样让直播变得更有趣一点。
　　突然间，那边有两只狗开始打架了，打破了狗狗晚自习一向安静的氛围。
　　其他狗都转过头看热闹。
　　孟星灵和程忌言一开始没太当回事，毕竟狗狗打架也蛮正常的，就是闹着玩儿，一般都不会下狠手。
　　可是一分钟后，事情好像就开始有变化了。
　　两只狗发了疯一般地开始互相撕咬，狂吠声此起彼伏，这阵仗也吓到了其他狗，大多数狗都从吃瓜变成了躲避，有一只不怕死的狗上去劝架，结果被误伤了。
　　“程忌言，怎么半？”
　　孟星灵下意识地想过去拦住它们，却被程忌言给拉了回来。
　　他手臂挡在她前面，声音放得很低，安全感却十足：“危险。就在这待着，不要动。”
　　孟星灵看着他一步步走远，走到了那两只狗面前。
　　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那两只狗突然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不叫了，也不互咬了，松开对方，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地走开了，一个躺在程忌言的左边，一个躺在程忌言的右边。
　　要不是两狗凌乱的毛发可以作证，她还真以为刚刚它们就是闹着玩玩儿。
　　她也站了起来，边吐槽边走过去。
　　“这怎么回事啊，怎么你一站在它们面前，它们就停战了？”
　　孟星灵看着他，幻想出一个画面来。
　　程忌言站在那里，脑袋变成狗头，背上长出来一对翅膀，还会发光。
　　天生神力.狗之使者.沉积岩，来也。
　　好中二。
　　“它们怎么不打了？”
　　“难道你希望他们继续打吗？”程忌言笑。
　　于阿姨走了出来，对她说：“害，小孟，那两只狗老德性了，没人在跟前的时候就爱打架，看着阵仗大得狠，实际上连毛都没咬掉几根，会演得很哩。只要有人走到它们面前，立马老实。”
　　怪不得，刚刚于阿姨听见声都没走出来。
　　怪不得，这程忌言刚刚还那么淡定，只有她一个人急得上蹿下跳。
　　孟星灵本来想嘴他几句，但碍于在直播，就算了。
　　哪怕没有几个人看直播。
　　孟星灵抬腿走了回去，程忌言跟在她身后。
　　打开手机，戳进于阿姨账号的直播间。
　　刚点进去，她就愣住了，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
　　右上角的直播观看人数，已经破千，虽然和大主播比起来不过是零头，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巅峰啊。
　　甚至人数还在上升。
　　弹幕一直在滚动。
　　「刚刚那个男生好帅。」
　　「我靠，是真的帅啊，我就路过的，看见他停了下来。」
　　「能不能回来直播？」
　　「你让那两只狗再打一架，或许他就能回来了。」
　　「太黑了，出现的时间又短，我都还没看清楚，人就走了。」
　　......
　　孟星灵气成河豚。
　　所以她一开始就使错了力，费劲儿地在狗身上下功夫，结果还不如程忌言的一张脸好用？
　　作者有话说：
　　沉积岩：我老婆生气了，因为我长得太帅了
　　今天下楼两次做核酸，两次核酸系统都崩了，比绿jj还能崩
第40章
　　程忌言觉得孟星灵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像带着怨恨。
　　他仔细一想，自己应该没有哪里惹到她。
　　“怎么了？”程忌言小心地问了一句。
　　以前徐易辰谈恋爱老抱怨说，无论他谈过多少个女朋友, 都还是不能准确判断出她们因何而生气。
　　总结来说就是，她们生气，根本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程忌言一秒开启卑微模式，小声问。
　　孟星灵把手机塞到他手里, 皱着眉头：“你自己看。”
　　程忌言看着弹幕上，全在夸刚刚出现的那个男生好帅。
　　在这里，刚刚出现的...性别还为男的, 也就只有他一个了。
　　所以她在为这个而生气, 别人夸他帅, 她生气了, 那是不是可以默认为，她吃醋了？
　　程忌言的美梦还没做多久, 就被现实给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孟星灵开口抱怨，声音脆脆的：“我在这儿忙前忙后，最后竟然还不如你的一张脸好用, 气死我了，这是在不打击人吗。”
　　这世界果然走到哪里都看脸！
　　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程忌言又想多了。
　　徐易辰说的没错, 女生生气的原因, 他们确实不容易想到。
　　“那是因为你背对着他们的，他们没看到你的脸，不然直播间会涨更多人的。”
　　程忌言自然而然地说出口。
　　孟星灵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说：“程忌言, 你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有吗？”程忌言笑笑。
　　“非常有。”
　　程忌言懒懒笑笑：“实话而已。”
　　孟星灵受不了地抖了下身子,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算了吧，你还是恢复到正常状态吧，我有点不习惯。”
　　孟星灵双手环臂，溜走了。
　　程忌言留在原地，想不明白。
　　他刚刚有很肉麻吗？
　　还好吧。
　　*
　　孟星灵还是去了于阿姨那里。
　　昨天想着要换一种思路，今天她就开始实施了。只有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她才算是个行动派，浑身都有劲儿。
　　程忌言依旧跟着她。
　　孟星灵本来不想让他来，觉得没必要每天都耽误他的时间，但他以一句“我出来也是为了采集素材，生活处处是素材”为由，把她给堵了回去。
　　算了，跟着就跟着吧。
　　孟星灵等了一天，这一天依旧是没什么特别大的进展。于阿姨收养的这些猫猫狗狗都有点过分听话了，每天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就爱睡觉。
　　孟星灵待了这么久，拍到的最有趣的一个视频就是猫跑去偷吃狗粮，被于阿姨教训了一顿后，又死不悔改地继续去偷吃。
　　她叹了口气：“这些猫狗也太懂事了，像是知道自己是被收养来的，而且是和很多小伙伴住在一起的，肯定是怕自己不乖的话会被抛弃吧。”
　　“就算是爱打架的那两只狗，也只在没人看着的时候才打架，只要有人走到它们面前，它们就会停下来。”
　　孟星灵想到了很多案例，总结了一句：“被伤害过，无论是人是狗，都会学着收敛性子。要不然...就是走向另一个极端。”
　　程忌言突然僵住。
　　这说的，好像就是以前的他。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他。
　　......
　　有辆车在于阿姨家门口停下了，走下来一位男士，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匆匆往院儿里走。
　　“妈！妈！”他边走边激动地喊，只顾着找妈，没注意跟前的一只小狗，差点被绊了一跤。
　　“妈！我回来了！”
　　于阿姨也走了出来，看着他，先是愣了几秒后，然后激动到手都在颤抖。
　　“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于阿姨的眼眶开始泛红，“不是还要半个月吗？”
　　“事提前处理完了，就先回来了。”
　　“好，好，”于阿姨有些哽咽，“回来就好。”
　　孟星灵也有些鼻酸。
　　“看得我都有点想我妈了。”
　　虽然在一起的时候老是要吵架，但分开后又克制不住想念。
　　“多久没回家了？”程忌言声音很低。
　　“没多久，也就半个月吧。”
　　“我很多年没有见过我妈了。”程忌言轻描淡写地带过一句，尾音收得冷峭。
　　淡定地像在说我今天吃过早饭。
　　确实很久没见了。听说她又交了新男朋友。
　　听说而已。
　　她也还是那样，谈恋爱归谈恋爱，但绝不结婚。
　　徐天霖算是给她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了，一辈子也跨不过去了。
　　“那你想她吗？”孟星灵侧头看着他。
　　程忌言忽然沉默了，眼底滑过一道暗色。他很快就垂下眼睫，掩盖住所有复杂的情绪。
　　孟星灵在那一瞬间好像什么都懂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
　　她笑笑：“那让狗狗替你回答吧。”
　　蹲下来，摸摸一只小狗的头，问它：“你想不想你的妈妈？如果你想，你就叫一声，如果你不想，你就不叫。”
　　小狗显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还以为她要给自己零食吃，眼巴巴地望着她，呆呆地眨眼。
　　她站了起来，拍了下手：“好了，它说它不想。”
　　“小狗是不会骗人的。”
　　程忌言当然懂了她的用意，只是两人都看破不戳破，还是闹着玩儿的语气。
　　“你拿我跟狗比？”
　　孟星灵耸耸肩，笑得很得意：“你用词不准确，我说的是小狗。”
　　“你嘛，是狗，也只能是老狗。”
　　孟星灵说完就慌忙逃窜了。
　　程忌言低头，无奈笑笑。
　　这兔子怎么变成狐狸了。
　　*
　　于阿姨的儿子回家，她做了很多菜，留程忌言和孟星灵吃晚饭。
　　两人没有推辞，应下了。
　　于阿姨的儿子说了很多感谢程忌言的话，感谢他一直帮助于阿姨，有了程忌言的帮助，他在外工作都会放心很多。
　　说着，他还拿来了一瓶酒。
　　“这是我们公司新出的酒，还没上市，我特地带了两瓶回来，小程，我一定要敬你一杯。”
　　“谢谢，不过我晚上还要开车，喝酒就算了，以水代酒吧。”
　　他火速给程忌言斟满了一杯：“没事没事，我等会儿叫人送你们回去，保证让你们安全到家。”
　　“不......”
　　以程忌言的性子，断然是要拒绝到底的，但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只手夺过那杯酒，像个女侠一样，一干而尽，眉头都不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