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巧克力流心团
巧克力流心团  发于:2022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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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举动,钟浅夕打水回来,桌上就躺着本崭新的语文书。
  扉页写着她的名字,行楷流畅遒劲:[钟浅夕]
  陆离铮没给到钟浅溪推诿拒绝的机会,她总不能伸手去摘了他的耳机叫醒,来争论书的归属。
  教材的纸质平平,摸上去能感觉到笔迹的淡淡凹痕,带起不规律的心跳节奏。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纱打过少年宽阔肩头,又绕在指尖翩跹起舞,走廊里有谁在打闹,脚步声嘈杂纷乱,盖过聒噪蝉鸣。
  钟浅夕垂眸,唇线轻扬,撕了张猫猫头便签写“谢谢”,小心地贴到陆离铮桌面。
  ****
  如果只用一个字来评价理工附中的食堂,是“烂”。
  加到三个字的话就更为准确一些,是“非常烂”。
  钟浅夕实在不理解怎么能有人把大锅菜做得难吃成这个模样,还坚持搞创新的。
  高一军训时午休时间紧迫,大家只能吃食堂,经历了咸得齁死瞎子的水煮肉片、酸得打死醋贩的糖醋排骨、以及菠萝炒肉片和荔枝桂花甜汤后,所有新生都对理工附中校训里的“自由”有了全新的认识。
  自由的灵魂绝不向食堂妥协。
  大概是知道自己食堂狗都不吃的特点,附中午休时间开放,允许出去觅食,滋养起后街的一众餐馆,花样繁多。
  寻旎趁课间捧出她自制的抽签纸盒,递给钟浅夕让她抽签决定中午吃什么。
  这是上学期约定俗成的习惯,选择困难,听天由命。
  “不抽了,你想吃烧烤吗?”钟浅夕推回去,压低声线讲,“我请你和白白吃,庆祝开学。”
  寻旎点头看向季舒白,“我可以哎,白白呢?”
  季舒白不挑食,欣然同意。
  她们三个高一就是同班,少年人看对眼不需要什么理由,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就变成了挽手上卫生间,中午搭伙吃饭的关系。
  钟浅夕赚钱积极,省钱方面一般般,吃穿用度该花就花,朋友们经常互相投食,谁都不差顿饭钱。
  中午的烧烤店里烟熏火燎、人满为患。负责上炭的小哥扯着嗓子喊,“让一让同学,别烫到了……8桌加六串鸡脆骨、10桌拿听可乐,要冰的。”
  三人挑了个角落坐,烤熟的肉串被放在炭火上加热。
  钟浅夕烫盘、季舒白用纸巾擦饮料瓶口、寻旎给烤串撒料调味,分工明确。
  “哎,你看见新来的转学生了吗?”
  “看到他的背影算看到了吗?我上午路过一班三次,三次都只看到他趴桌睡觉。”
  “巧了吗姐妹,我也没看到正脸,但据说盛世美颜。”
  “他们班老师就不管管吗?这都睡一上午了吧。”
  “咱们学校西边工地是他家里新捐的实验楼,谁敢管这位大少爷啊?”
  “你这消息准成吗?捐楼怎么不去一中捐?”
  “我舅接了实验楼工程,百分百准。”
  “……”
  寻旎把烤串分出三分之一倒过来,钎把对向钟浅夕,就着隔壁的话题讲起来,“早上的消息有误,我现在听到的的确是陆离铮家里捐了实验楼。”
  她嘴急,咬了口烤串,被烫得泪眼汪汪。
  季舒白叹气把水递到她唇边,“好了好了,喝点儿。”
  钟浅夕捏着纸巾,把钎头蹭干净,又吹了两口,才咬下去。
  寻旎吐舌头,含混不清得说着八卦,“好像他家里人是过来开发海洋资源,所以他想不开才来沐城念书的……有人看到晨扬恭恭敬敬喊他哥,我觉得搞不好他将取代晨阳的地位,变成新一代校园扛把子,让晨阳喊哥的是什么生物,我都不敢想。”
  “扛不扛把子我是不知道的。”季舒白往碟里倒醋,眉目间挂着忧愁,认真道,“但他好像很风流,我听说漂亮妹妹日抛,反正不是个好东西,浅浅千万离他远点儿,那张脸看看就得了,实在不行你就自己照个镜子。”
  有钱、有颜、转校生,buff叠满,传闻诸多。
  钟浅夕听得认真,没耽误吃饭,也没有搭话,她无法评价出传闻几分真假。
  离开帝都实在太久了,故友都不是旧年岁的模样。
  旁边那桌针对陆离铮的话题喋喋不休,到起身结账走了还在念叨,“说起来这个转学生的名字有点儿奇怪哎……”
  寻旎早上起晚没吃饭,课间吃了不少零食,饱得快,她边剥花生投喂钟浅夕,边困惑道,“说起来的确奇怪,我以为得是峥嵘岁月的峥,没想到是铁骨铮铮的铮,一般都是用山争当名字吧?”
  烧烤店备料充足,三排长炉烤串,翻台率高,来去人流熙攘。
  钟浅夕心不在焉道,“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原来是峥嵘的铮,算命的说他命里缺金呢?”
  东北算命大法,江湖骗子常用词会,命里缺金,具体案例就在眼前。
  学校后小吃街溜达一圈,牌子上带“鑫”“鎏”的就能找出好几家。
  但其实钟浅夕知道陆离铮这名字的来意,寄托了他母亲最美好的祝愿。
  铮者,喻才能突出;离铮,不需要有卓越超人的成就。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1]
  “你推测的很有道理啊。”寻旎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
  “……”钟浅夕叹气,姐妹,我真是随口编的啊。
  ****
  附中的基础建设优越,操场偌大,最把头是三个篮球场地,塑胶跑道内环画成足球场。
  升旗台和观众席都设置在教学楼这侧,四面把边高栏林立,绿树成荫。
  季舒白听说林致远被叫去明理楼领练习册,兴高采烈的跑去创造“偶遇”机会。
  寻旎和钟浅夕绕圈散步消食,她们俩都讨厌太阳,贴着边缘阴凉的地方走大圈。
  梧桐叶片宽大,层层叠叠,漏下细碎的光斑,钟浅夕绷着脚尖勾那片光,轻笑调侃,“白白这可真是教科书式暗恋了。”

  “那谁让她喜欢人家呢。”寻旎莞尔,“先喜欢的那个就是要付出更多心酸啦。”
  钟浅夕思忖后觉得没错,认真回,“你是对的。”
  篮球场树荫属于天高黄帝远的地界,握着水怀揣少女心思来看暗恋对象打球的女孩子聚集在这里……抽烟的同样也在?
  钟浅夕和寻旎挽手刚转过角,就正好撞上这幕。
  陆离铮大马金刀地坐在栏杆旁,姿态慵懒恣意,斑驳陆离的光影落在他身上,身旁站着的几位少年显得黯然失色。
  晨阳给他递了根烟,他摇头没接,而是摸出包自己的咬住,把烟盒递过去。
  马上有人凑过来给他点烟,火光腾起,猩红明灭。
  修长指间夹着烟,喉结微微滚动,缓慢地吐出烟圈,陆离铮掀眼皮,漫不经心地朝前方扫过去。
  钟浅夕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真是路过,无意窥看兄弟几个违反校规。
  白雾散尽,她坠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陆离铮勾唇,笑意里噙着几分戏谑。
  钟浅夕踢碎那块不规则的光斑,尽可能平和的与他对视。
  奈何心跳不听话。
  作者有话说:
  本文好像是[伪装甜妹xbking酷哥],仔细思考、识破!划掉改成[我超可爱x自我攻略]
  有日子没写校园文了,跟学生时代也离的很远很远了,写起来居然莫名其妙的开心qwq。
  [1]苏轼《洗儿戏作》
  红包照旧!还是25以上。
 
 
第7章 、烟霞
  晋江文学城独家
  深蓝色帘布遮挡住大半阳光,习惯午睡的群体已然瘫倒一片。
  走廊里跑跳打闹的人都暂时休战,轻鼾和呼吸声交织,和谐得达成某种意义上的安静宁定。
  钟浅夕双臂环抱着只糯米团抱枕,侧枕睡得酣甜。
  七点二十开始早自习,车程一个钟头,她平素五点五十起床,补觉就靠着中午着四十分钟。
  她又梦见广袤无垠的雪原,云碎成棉絮,翻涌着温柔的橙橘色。
  护目镜外的世界无比清明,风擦着耳畔凛凛呼啸。
  滑板越过高坡,稳稳的落地,继续疾驰前行,坡度放缓的弯道两侧护栏外种了冷杉与雪松,枝干覆雪,难掩青绿。
  又是小时候瑞士滑雪的场景啊,钟浅夕习以为常,她连续很多年梦到过这个场景,因为次数太多了,连醒来后的怅然若失感都跟着习惯了。
  小女孩技巧不够,没能在快到终点尽头时控住速度,闭着眼睛想去撞围垫,但被抱住了,滑雪服厚重,其实什么都感觉不到,可缓冲后的气息那么熟悉,音色那么温柔,无疑是她的陆哥哥。
  “好了蕴蕴,完成啦,睁眼。”
  她听话的瞪大眼睛,在陆离铮的怀抱里欣喜若狂,“我滑下来了哎!我成功了呢!”
  “嗯。”陆离铮扶着她站稳,鼓励道,“成功啦。”
  阳光把雪面打得莹白,她忽然看见陆离铮的面容开始变化,护具遮挡住了大部分。
  可眼型在渐渐拉长,双眼皮褶皱越发狭窄,那双点漆黑眸里褪却温柔笑意,渡上层冷漠疏离,下颌开始瘦削,连着身型身高都在不断的阔宽抽长。
  她怔然对视,从陆离铮的瞳孔里看见她自己,不是梦里年幼时的婴儿肥的小女孩模样,赫然是自己现在的这张脸。
  ****
  陆离铮回来时脚步放得极轻,没有吵到任何人。寻旎看见他回来,正准备伸手拍醒后坐的钟浅夕,就见陆离铮摇头,食指抵着薄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好作罢。
  他刮着钟浅夕的书桌一角半倚,垂眸端详少女睡颜。
  开始睡得很安稳,呼吸匀称,素净的小脸半埋在毛绒抱枕里,藕白手臂环抱,黑发柔顺,看着触感就不错,手指纤细,骨肉均亭,指节不甚明显,指甲圆润又饱满。
  乖得惊人,和初次见她时候很不一样。
  陆离铮眼皮痉挛,暗自唾弃自己的关注是否有些过分,又下意识继续看了过去。
  圆润白皙的耳垂间有块和其他地方不同的颜色,他蹙眉凝视半晌,又摸出手机百度了下,才确定这是透明耳堵,用来防止耳洞长死的那种。
  粉发大波浪面不改色看他捶人与黑长直校服一丝不苟面若春风。
  钟浅夕在两种人设里来回变换自如,还真是很有趣的女孩子呢。
  陆离铮饶有兴趣的等她睡醒,可女孩子似是做了噩梦,小脸扭曲,眉头也跟着打起褶来,口里发出几声梦呓,辨不清说得是什么。
  就在他犹豫是不是要把人叫起来的时候,铃声骤然炸起,钟浅夕先一步睁开了眼睛。
  浓密的睫毛微颤,少女睡眼惺忪地望着他,目光有点儿呆,显然还没有脱离状态。
  陆离铮低笑,打趣道,“你醒了啊小迷糊?”
  冷杉的气息和着淡淡的烟草味萦在周身,梦中人和眼前人是同一个人,难分清内外。
  “唔。”钟浅夕轻哼,出离得乖巧,昂头奶音答,“我没醒。”
  “……”陆离铮有被她乖到,忍不住伸手,很轻的按了下发旋,“那你得醒醒了,先让我进去。”
  和他料想的一样,如绸缎般丝滑。
  掌心的温热贴着头皮传过来,钟浅夕还有几分茫然,挺胸倔强答,“不让。”
  大抵是为了睡得舒服点儿,原本扣到顶扣的校服衬衫解了三颗,这姿势又尤为突显。
  陆离铮撑桌而坐,高度差与视线斜落,虚扫间片嫩白的起伏。
  他磨牙,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揪起桌上的抱枕,拿自己和抱枕拢成个死角,低头沉声命令道,“给我扣好。”
  “……”钟浅夕愣了下,终于在下课教室的喧闹声中回过神来,迅速把扣子系到最顶。
  她压低脑袋,默默起身去约寻旎去打水,热意自而后蔓延至脸颊,带着薄薄的绯红。
  “浅浅你脸红了哎。”寻旎提醒道,她作为迟到达人,是放弃午睡派,她总在午休时间专注于看言情杂志或者少女漫画,对后座发生过什么一无所知。
  哪壶不开提哪壶。
  钟浅夕绝望的看向好友,着补讲,“睡得有点儿缺氧。”
  斜后方传来声轻笑,陆离铮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没多说什么。
  ****
  可能是因为真捐了楼的缘故,大部分任课老师都对陆离铮趴桌睡觉的事实选择无视,直到没有感情的数学老师拿着卷子闪现。
  齐钟毓老师以他的地中海头型证道,人人都必须普照在数学的光辉下。
  陆离铮则以散漫的态度表达了,学科平等,不管是絮叨班会还是物理化学,他都能睡得醉生梦死。
  “来钟浅夕,表现下同学间的互助友爱,多关注下你的同桌。”齐钟毓笑容相当“核”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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