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柿——不似桂酒
不似桂酒  发于:2022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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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恕用指腹揩去她眼角垂泪,“厉害,不哭了,回头我帮你出气。”
  岳金銮靠在他肩头,凑到他耳边道:“真让你捡到宝了,我这么厉害,你亲我一口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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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禁足第一天。
  房子漏雨,得了伤寒。
  太子禁足第二天。
  药里有刀,差点没命。
  太子禁足第三天。
  天降横祸,雷劈了东宫,太子昏迷不醒。
  秦恕:可惜了。
  属下:殿下,咱们收手?
  秦恕:不,派杀手蹲在他床头,他敢睁眼就灭口。
 
 
第47章 
  太子中邪了。
  事情原是这么回事, 那晚太子回了东宫被罚禁足,之后便屡遭不测,先后经历了病痛天灾, 又是高烧又是火灾,好不容易醒来, 半夜看见床头看着一个大黑影, 举着大刀要砍死他。
  太子尖叫着吓昏过去。
  宫里禁军搜了好几天,也没搜到有刺客, 请了道士进宫做法,说是太子上辈子亏心事干的多,债主来找,要潜心赎罪。
  太子这一病病了大半年, 岳贵妃也到了临盆的时候。
  她身体弱, 但生产却出奇顺利,平平安安生下一位小公主, 把皇帝乐得大赦天下, 满月取名为蓁,册昭平公主。
  周岁被皇帝抱着去上朝,尿了他一龙袍。
  小孩儿长得快, 一转眼, 秦蓁便四岁了。
  她坐在岳金銮膝上尝果果,盘子里一共八枚蜜饯红果,除了岳金銮和她,旁边还坐着秦恕,三个人分不开。
  秦蓁给秦恕两颗, 自己拿两颗,还剩四颗全给了岳金銮。
  她最喜欢阿柿了。
  因为姐姐特别好看, 身上还香香的,秦蓁打小便黏着岳金銮长大的。
  “自己吃。”岳金銮没心情吃东西,她近来在学舞,身材除了胸口其他地方不能多长一两肉,这果子又甜又黏,一定长肉。
  打发完秦蓁的好意,转眼人家哥哥又将两枚果子放在她面前。
  岳金銮挑眉,被丹蔻衬的愈发洁白的指尖拈起果子,软软推了回去,声音细柔,藏着娇,“说了不吃,你的我也不要。”
  秦蓁仰头感受着兄长与表姐之间浮动的丝缕,早已习以为常。
  阿柿可娇蛮啦,唯独对哥哥,每次都好温柔呢——
  说话都娇滴滴的。
  小秦蓁有些吃味地搂紧岳金銮的细腰。
  她也喜欢姐姐呀,姐姐怎么从来不对她这么温柔。
  哭哭。
  岳金銮扶着怀里的小东西,纤手戳她腰窝,“好好坐正,小胖子,姐姐要抱不动你了。”
  秦蓁不肯,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秦恕手持茶盏,视线却落在那两枚被退回的红果上,意味不明地撩起眼帘,淡淡瞧着少女细描的眉与烟波盈盈的眼。
  他拣起红果尝了口。
  是甜——
  但比她缺几分,难怪她不爱吃。
  主位坐着的岳贵妃正翻来覆去看贵女们的花名册。
  秦恕是七月的生辰,如今六月,就快到了。等过了生辰便十九岁,明年这个时候该加冠了。
  加冠之后便是婚娶。
  岳贵妃和皇帝太后合计好阵子,都没挑中合适的儿媳人选。
  秦恕这些年锋芒尽显,有岳家当外祖,大前年自请去军营历练,后来随秦昭征漠北、独自领兵平西乱,上月刚受命查福王霸占百姓万顷陂田案回京不久,过半月又要上南边督治洪涝。
  诸皇子连太子都没有这等功绩,朝堂已然分列两派,秦恕派均是老谋深算之辈,半点不急。
  太子派成日事实不干,弹劾秦恕一派的折子倒是漫天雪花飘,闹得不可开交。
  可纵使如此,也没法挡住皇帝倚重秦恕的心,这两年更是取代太子常伴皇帝身侧,朝见祭仪,只要秦恕在京,就缺不了他的身影。
  因此秦恕的正妃才是最难挑的。
  皇帝最看重的皇子,隐隐有压过太子之势——
  满京的闺秀,身世堪配的,相貌才能不配,其他配的,身世顶多当个侧妃。
  挑了几个月,总算选出两三个,都在岳贵妃手中的花名册上。
  她早将秦恕当亲儿子,看这万里挑一的三位贵女怎么看怎么欢喜。
  这天下间的贵女,能压过这三人的,也只有岳金銮了。
  因此她很满意。
  “小恕,太后、你父皇,还有母妃,各自为你挑了一位贵女,这儿有小像,你看看,中意谁,我便召她们进宫,你们见一见?”
  宫人将花名册和小像呈到秦恕面前。
  秦恕放下茶盏,却先看了看岳金銮。
  岳金銮小手托着玉腮假寐。
  “怎么还不看?”岳贵妃催道。
  秦恕取过花名册,突然听见“啪嗒”一声,岳金銮重重拍了下桌子。
  手上的虾须镯磕在桌上,惊雷似的。
  秦恕指尖一顿,垂下眼帘,不动声色继续翻看花名册。
  岳贵妃嗔瞪她,“多大的人了,也十五岁了,这么还毛毛躁躁的,小心把手磕坏了,手疼不疼?”
  岳金銮冷冷看着秦恕,硬邦邦道:“我好的很,一点也不疼!”
  秦恕往后翻了一页。
  岳金銮呼吸急促,秦蓁坐在她怀里问:“阿柿,你怎么啦?”

  奶声奶气的音调。
  “……我吃青梅酸着牙了!”岳金銮咬牙。
  秦蓁:“可是你什么也没吃呀。”
  “要你管!”岳金銮拈起青梅,忘了什么胖不胖,气呼呼往嘴里塞,“现在吃了!”
  十五岁的少女多叛逆,岳贵妃拿她没辙,索性不管。
  她看着秦恕,“可有中意的?”
  秦恕已然将三位贵女都览尽,指腹轻轻摩挲着花名册一角,并未回答。
  四周的人都在等他的下文,一时安静的只能听见岳金銮咬青梅的声音。
  轻而利,咔嚓不断——
  一下比一下用力。
  “哎哟!”岳金銮突然大叫。
  岳贵妃吓一跳,忙问:“怎么了?”
  岳金銮捂着嘴巴,眼泪汪汪,“……崩着牙了。”
  秦恕忍俊不禁。
  岳金銮恼羞,抓起青梅往他身上丢,“你不许笑!”
  秦恕接住青梅,在指尖把玩片刻,手中的花名册早不知丢在什么地方,只剩那枚青梅。
  青青软软,滋味甚好。
  他将青梅拢进掌心,“方才那三位贵女,儿臣不喜欢。”
  岳贵妃头疼,“又来?”
  秦恕还有事,先行告退。
  岳金銮跟着他想走,岳贵妃又摸出另一本册子,“等等,轮到你了。”
  “这儿是为你挑的几家公子,你也看看,有没有中意的。都是及笄的大姑娘了,也留不住你几年,现在趁早物色,最好的都在这儿,你挑中了就是你的,别人抢不走。”
  岳金銮看着前头秦恕略带停顿的步伐,得意地扬唇。
  她折回岳贵妃身边,假正经取过册子,“那我就来看看吧。”
  ·
  六月半日头晒人。
  岳金銮手衔一枝新鲜芍药,刚踏出殿门,宫人便将伞撑了起来。
  她用芍药遮眼,徐徐往外走去,身后忽然传来秦恕的声音,“把伞给我,你们都在后面远远跟着。”
  岳金銮也不回头看他,高傲扬着白生生的颈子,明艳眉目胜过手中芍药的好颜色,仿佛吸食日月精华的花妖,红唇艳若山茶。
  秦恕到底是上过沙场的人,纵使为她撑伞,与她并肩,岳金銮仍能察觉到他身上那股沉肃的气息。
  他掩藏的很好,平日不怎么笑的一个人,每回见了她都勾勾唇角。
  他一笑,满身戾气便都不见。
  可宫人还是怕他,岳金銮不怕
  ——怕也没用,赶都赶不走。
  “方才可在那册子上看见中意的郎君?”秦恕问。
  岳金銮浑不在意,“和你有什么关系,都要成亲的人了,成日惦记我干什么?”
  秦恕的伞不知不觉笼在二人背后,身后宫人视线被伞挡住,什么也看不清。
  他俯身,近得能嗅见芍药混着她身上甜香所散发的气味,“我怕你惦记别人。”
  岳金銮冷笑,“那你也去惦记别人好了,我又不拦着你,心长在你身上,我还能锁着你不成?”
  她想到方才那花名册里夹着的三张小像就来气。
  秦恕盯着她的粉白如玉的耳垂看了半天,忽然不走了。
  他觉得口干。
  身后的宫人不明所以,也不敢抬头看,在后面远远跟着。
  “口是心非。”秦恕不紧不慢地道:“小像上的痣都是你点的?”
  岳金銮心虚地抚芍药,“我才不干那么没意思的事。”
  其实是她点的。
  那三位贵女的小像她都看过了,每一个都好看,虽然不如她。
  但万一呢……
  于是她便“不小心”往小像上点了几滴墨。
  反正这小像只给秦恕看,看完便会销毁,不会有碍贵女名声。
  只要秦恕看不着便可。
  秦恕也不揭穿,含笑往前又走了一阵,忽然拽住岳金銮的腕子将她带进一间无人宫室。
  外头烈日再明媚,宫室里也黑漆漆的。
  眼睛看不清,耳朵便更灵敏——岳金銮听见秦恕沉闷的呼吸,与藏在胸腔里的心跳,沉稳有力,比她平静。
  看来是蓄谋已久。
  她不敢叫,被秦恕擒住细白的腕子,高高抵在坚冷墙面。
  “除我以外,有没有中意的郎君?”秦恕沉声迫问。
  岳金銮柔软的身体在发抖,她低声骂他:“疯子。”
  这话七年前他也骂过她。
  秦恕抵着她的额头,语气比少年时更低沉,“有没有?”
  他们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对着鼻尖,唯有唇齿之间尚有些许距离。
  但也不远。
  只要秦恕再大胆一些,便可将她最后的城池攻陷。
  岳金銮狼狈地躲闪,“……没有。”
  秦恕亲吻她嘴角的小梨涡,“听话。”
  “再等我一年。”他的吻又轻又浅,专心磨着她嘴角那一小片凹陷,岳金銮被他亲的尾椎骨都泛起酥劲。
  她攥着他的腰带,指节攥的发白,“等你干什么?”
  “等我娶你。”
  秦恕蹭到她的唇珠,忽然问:“你怎么也不亲亲我?”
  ——听上去,怎么还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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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长大了,我心愿已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忍不住开心!请原谅我笑好多字!我太兴奋了呜呜呜今晚睡不着了!
 
 
第48章 
  那把伞就搁在门外, 殿门紧闭,宫人鸦雀无声在廊下等着,谁也不敢敲门惊扰里面二位殿下。
  宝宁郡主打小便同三殿下亲, 现如今长大了,还是黏的形影不离。
  不过灯草知道。
  小时候是岳金銮黏秦恕, 现在是秦恕黏岳金銮。
  少见一面都不行。
  天底下还没见过这么亲的表兄妹, 何况还不是亲生的。
  殿里先是传来几声岳金銮的娇斥,紧接着传来秦恕低柔的哄声。
  过了好一会, 殿门才打开,秦恕衣冠齐整的走出来,跟着他的小内侍机灵,轻轻帮他抖了抖袍子上的褶皱。
  顶好的料子, 轻易不会出现褶皱, 唯独秦恕腰部往下有两团皱巴巴的印子。
  看着不像不小心蹭的,像是被人故意扯的。
  小内侍唤作司桔, 小声问:“三皇子, 您在里面,和郡主干什么了?”
  秦恕漫不经心道:“叙叙旧。”
  司桔心里犯嘀咕。
  叙旧怎么还能把衣裳弄成这样?
  “我还当您和郡主吵架了,没吵架就行。”
  司桔看了看宫室的大门, “可叙旧不能找个亮堂些的地方吗,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秦恕道:“你今天话多。”
  司桔:……
  也没几句吧。
  秦恕要走,灯草见岳金銮还不出来,问了声:“三皇子不等等郡主一道走吗?”
  秦恕看着紧闭的殿门,忽地一笑, “我不走,她是不会出来的。”
  他说的极有把握, 仿佛岳金銮的玲珑心思都被他洞悉拿捏,了如指掌。
  灯草不好再问下去,只能屈膝送秦恕离开。
  司桔跟在秦恕身后走了两步,突然小跑回来,往灯草手里塞了枚小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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