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野开门见山:“我没想跟她在一起,别做让人误会的事。”
婆婆闻言,低声道:“她蛮好的,长得漂亮,又蛮厉害,多相处相处,也许合得来呢。”
仁野:“你去催阿欣,她更听你话。”
婆婆一瘪嘴,“我不着急她,你都二十三了,一个恋爱都没谈过,说出去我都没面子。”
仁野绷着脸调侃,“那你就说我离过三次了。”
婆婆佯怒,拍了下仁野的背,仁野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躲不闪,他刷着机器,往常这种时候,脑子里想得都是工作上的事,今天不知怎的,满脑子都是何许的那句:“21,生日二月二。”
“其实我头发不是这个颜色,我染的。”
以前他确实不在意何许头发是什么颜色,但她既然说了,他很难一点都不好奇,但她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他也不会有机会知道,她头发本来是什么颜色的。
仁野果然没有再看到何许,只不过没想到,何许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频繁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野哥,我刚刚看到你朋友了。”
仁野盯着电脑屏幕对货单,随口道:“谁?”
“一个白头发,长得像外国人,另外一个黑头发,也很漂亮,就之前在全婶店里的那两个。”
全婶开大排档的,其实不用听后面,白头发像外国人,这种描述,除了她还能有谁。
仁野忍着想抬眼的冲动,没搭话,半小时后,仁野开口:“单子谁录的?”
不远处的李明闻声,立马转过头,“我录的,怎么了野哥?”
仁野面上不辨喜怒:“把红姨昨天下的货单给我。”
李明赶紧去找,拿着单子站在仁野身边,不等仁野开口,他自己看到了货单和电脑上录的数字差了一个,顿时脸色一变,“对不起野哥,我今天准备三检再发的,你先来了。”
仁野:“大头呢,二检没看出来,还是根本没检?”
李明正要说话,说曹操曹操到,门口一抹身影出现,比常人都要大两圈的脑袋顶着个锡纸烫,瞥见桌后的人,根本不顾李明的眼色,神采飞扬地喊道:“野哥,你在这,我正想跟你说呢,我刚看见追你的那个混血了,她开着法拉利进了‘玉瑶’。”
李明还在锲而不舍的发射信号,希望袁启成能看他一眼,奈何有些人头大挡眼,压根儿不往他这看,兴奋地像是何许在追他。
余光瞥了眼仁野,仁野不动声色地坐在椅子上,很淡的问了句:“昨天录进去的单,你检查了吗?”
袁启成脱口而出:“查了啊。”
李明在心里替袁启成比划一个‘十字’,阿门,一路走好吧。
仁野面无表情:“查了?”
袁启成一脸正色:“查了啊,不信你问小明。”
李明脸如菜色:“我昨天把红姨的一个单子录错了,幸好刚才野哥查得时候发现了。”
“哪?”袁启成几步走到电脑前,手写的单子和电脑单都在面前,他上下一看,蹙眉,“嘿…”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仁野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下,袁启成当即疼得皱眉捂住后脑,仁野一双淡漠的眼睛瞪着他,没好声地说:“理发师瞎了心为钱坑你,你也瞎了眼敢烫。”
李明本来不敢笑,除非实在憋不住,暗道仁野杀人诛心。
袁启成的头没有心疼,站在一旁不敢怒也不敢言,仁野起身,“给我坐这查十遍。”
他径直往门口走,待到亲眼看他走出五秒钟,李明才敢小声道:“你瞎啊,我给你使眼神,你看都不看。”
袁启成坐在仁野刚刚坐过的位置,一边对单一边道:“就你那小眼睛,谁能看到?”
李明翻了一眼,“活该你被打,哪壶不开提哪壶。”
袁启成:“我提哪壶了?”
李明:“在你之前有人进来跟野哥说看见那女的,野哥都没搭理。”
袁启成立马抬起八卦之头,“为什么?”
李明瞪眼:“别人还只说看见她,你倒好,生怕大家不知道,还加一句追你的。”
袁启成委屈:“本来就是嘛,听说她跟陈峰起冲突的时候,亲口承认喜欢野哥,不喜欢干嘛为了野哥得罪陈峰?”
李明:“事是这么个事,就你长嘴了,别人都没看见?都不会说?”
袁启成:“什么意思?”
李明坐在桌边抽烟,警惕地看了眼外面,确定没人进来,这才说:“野哥摆明了没想搭理她,你还眼巴巴地过来提醒,纯属给秃子送梳子。”
袁启成双眼迸射满满的求知欲,“这个超漂亮,有钱又有后台,我早看陈峰不爽了,她一出现,连着收拾陈峰两次,我都想跑去实名感谢她,这样的都不要,野哥到底想找什么样的?”
李明吐了口烟,低声回:“你也说了,人家出门开法拉利,咱们这夏利都不好进,有钱男人对女人见色起意玩完就甩,你知道这不是谈恋爱叫包,怎么男女一对调,你就不懂了呢?”
“我擦!”袁启成表情突然一变,“她想包野哥?”
李明赶紧看了眼门外,“你他妈小点声。”
袁启成脸上说不上惊讶还是惊恐,降低分贝道:“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野心不小啊,我都差点着了她的道。”
李明把烟灰弹在易拉罐剪得烟灰缸里,翻了一眼说:“你就省省吧,人家鬼迷心窍也不会来追你。”
袁启成,“还好野哥心志坚毅,没有被她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摇着头,他一副后怕的模样,“那女的道行太深了,一般人遭不住。”
第16章 我跟你单挑
仁野离开后去了趟十三行,再回来时已经晚上八点多,走在巷子里,遇见熟人打招呼,对方笑着说:“阿野,我今天在外面看到你女朋友了。”
仁野:“……”
“女朋友好靓,还是你眼光好,什么时候带回来,到我家来喝茶。”
仁野:“我没谈女朋友。”
“那个白头发的靓女不是你女朋友吗?”
仁野:“不是。”
“欸?我听他们都这么说,还以为你谈恋爱了。”
仁野:“没有。”
聊了几句,仁野继续往前走,回到糖水店里帮忙,婆婆又低声跟他念叨:“今天张婶过来,说她在‘玉瑶’看到何许了。”
仁野低头收拾料理台,没吭声。
婆婆:“她过来玩没找你吗?”
仁野:“没有。”
婆婆:“我听说她刚从国外回岄州,对这边不熟,你不忙的时候,偶尔也带她到处转转。”
仁野:“这有什么好玩的。”
婆婆:“风景啊,祠堂啊,‘沉岭’那边不是新开了个游乐场嘛。”
仁野淡淡道:“我们这里有什么是外面没有的?可能她迪士尼都玩腻了,来这边的游乐场还能体验出什么新鲜感来。”
婆婆:“也是……我们这有的,外面都有,外面有的,我们这里不一定有。”
仁野:“你不用总是担心欠她人情,她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会还给她。”
婆婆一看仁野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也就不强迫他多跟人接触了,确实,有人一辈子都住在这里,有人只是偶尔来那么一两次,面可以随时都见,但两个人身后的巨大差异不能随着见面的次数就慢慢消失掉。
一连一个礼拜,仁野没再见过何许一眼,但每天都会有人跟仁野提起何许,在这里见到她,那里见到她,仁野一眼没见着,却活像是每天都在见,光是解释两人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就最少说了不下十遍。
仁野所在的地方叫‘夜凉’,周围还有好些个城中村,隔得都不远,大家在各处见到何许,唯独没有人说在‘夜凉’看到她,仁野没道理管何许去哪,人家又没来他的地盘上。
直到某天,仁野正在十三行档口里,周围吵闹,要不是手机震动,他险些没听到手机铃声,手机贴到耳边,里面传来男人有些着急的声音:“野哥,有人在‘双化’看到你朋友了,听说陈峰要动她。”
周遭的喧嚣好似在一瞬间止住,仁野脑中清晰地出现了一张脸,未免误会,他还是确认了一下:“看见谁了?”
“那个白头发的女孩子。”
何许一个人坐在装潢老旧的叉烧店里,已经等了半个小时,她饿得不行,点了半份烧鹅,给陈乃昔发了个语音:“你别来了,我快吃完了。”
陈乃昔马上回了个四秒语音:“来了来了,这不路上堵车嘛。”
后面还跟了个三秒语音:“我倒想闯红灯了,目测前面还有二十辆车。”
何许放下手机,饿得不想回话。
切好的烧鹅端上来,看着勾人食欲,何许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怎么说呢,味道一般。最近陈乃昔带着她到处逛,到处找隐藏在各处的小店,有些地方会有那么一两样东西还不错,但大多数也就无功无过。
今天这地是陈乃昔选的,结果她毫无例外的又放了何许的鸽子。
何许无聊,低头看着泛黄的菜单,企图从上面找出令人惊艳的东西,正看着,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男声:“看看这是谁来了。”
何许抬起头,看到几米外的店门被人撑开,左臂‘吊’在脖子上的陈峰笑着走进来,小弟给他拉凳子,他坐在了何许对面,门口保镖见状,立马从车上下来,紧随其后进了店。
陈峰身后就一个人,他却笑得特别讽刺,“别怕,跟你聊会,光天化日的,我还能把你怎么着了?”
何许不慌不忙,神色平常:“那是,晚上你也没把我怎么样。”
陈峰知道,何许这是敲打之前那两次,他单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闲话家常的口吻:“吃什么,随便点。”
何许:“没胃口。”
陈峰:“是看见我才没胃口的?”
何许心想,连陈峰都看见了,却看不见仁野,当然倒胃口。
不想惹事,何许起身:“老板,买单。”
陈峰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这的老板是我,我说请你,谁敢要你钱?”
何许看了眼收银台后的人,对方低着头,在装聋作哑和默认之间。
何许身上没现金,从身边保镖拿了一百块,放在桌上,“不用找,多的算我的。”
她迈步往前走,在跟陈峰擦身的一瞬,保镖一把将她扯到旁边,同一时间,茶杯在何许之前停留的位置崩碎,茶水溅了一地,门外保镖推开车门往下冲,店门口不知谁喊了一声,转眼间,几波人从周围一拥而上,顷刻间将保镖拦得看不见人影。
店外像是往油锅里泼了一瓢水,源源不断地人从四面八方往内聚,店内也很快进来一帮人,他们堵满了整间店,所有人看何许的表情,都带着一副自投罗网的优越感。
何许身边只有两个保镖,此时保镖已经竖起全部防备,伸手往兜内摸,何许按了一下,“什么意思,见过强制消费的,头次见强制不让消费的。”
陈峰又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道:“既然要请我,半份烧鹅怎么够,我这这么多人,怎么分啊?”
何许还笑得出来:“这么点事,早说不就得了,这家烧鹅不够,把附近的都买回来,我看着你们吃,吃几只我给几只的钱。”
陈峰嗤笑:“你知不知道这是哪?”
何许:“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别把小费变成医药费。”
陈峰嘲讽:“就凭你身边这俩人?还是外面那些个自身不保的?”
何许:“何必搞这么麻烦,我跟你单挑。”
陈峰始料不及,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瞪眼看着何许,“谁跟谁单挑?”
第17章 神女有心
何许面不改色:“我要是挑你,怕你说我专捡老弱病残。”
陈峰哈哈大笑,“我?你挑我跟你干嘛?打架还是谈恋爱?”
何许:“我输了,别说烧鹅钱,你之前丢的生意我都如数赔给你,你要是输了,以后再提这事,我努努力,让你再也没有生意可以做。”
自己的地盘,周围都是自己人,陈峰不想何许竟然还敢这么猖狂,一时说不上是哭笑不得,还是骑虎难下,直到周围有人撺掇,“峰哥,跟她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