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要上位——凭语焉燃
凭语焉燃  发于:2022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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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胆大的丫鬟便落下一步,凑到桓舟身边,悄声问道:“桓舟大哥,你可知大人为何要我们去衙门吗?”
那丫鬟眉眼细长,歪头看人时自有一番妩媚,叫桓舟不敢直视。他直直地看着前方,冷然道:“公子自有他的打算。”
那丫鬟笑笑,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又不似女儿般娇羞,多了一些爽利。
“说了跟没说一样。”一甩手帕跟上前面的队伍走了。
香风扑到桓舟鼻尖,他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心道,这是洒了多少香粉啊。又是一个攀附公子的女子。
一行人中有七八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走在街上自然引起一阵骚动。常在府衙四周走动的货郎认出了周临渊,洋洋自得地对驻足围观的街坊道:“那是新来的县官,我认得!”
一个卖伞的商贩道:“他这是摆什么阵呢?”
货郎看了看,寻思道:“大概是府衙缺人伺候吧。”
“哼!”商贩冷哼一声,“摆谱!”
府衙距宅子不远,略走走便到了。
门口的守卫睏着打盹,眼睛半阖不睁,迷瞪间看见周临渊走上台阶,立时清醒过来,立正站好。
周临渊到任后雷厉风行,严□□纪,赏罚并重,三日不到便将府衙风气改换一新。
短短三日,又挨板子又拿银子,差役们对周临渊皆是又敬又怕。这下又被逮了个正着,一顿杖责跑不掉。
守卫心惊胆颤道:“属下失职,请大人恕罪!”
周临渊瞥了他一眼,“杖五。”
守卫额上滴下一滴汗来,恭敬道:“是。”
周临渊走过,一阵莺莺燕燕路过,守卫这才看到一群如花美眷,乖乖,这一个个的都是天仙啊。
守卫看着她们一气贯入府衙,嘴巴惊得合不拢。心里想着,若是日日能看到这么多美女,每天挨板子也值了!
周临渊将丫鬟们带到正堂,转身面向她们,朗声说道:“今日叫大家来,是想请各位帮我个忙。”
丫鬟们面面相觑,都在想,我们能帮大人什么忙。
周临渊继续道:“想必大家有所耳闻,此地常有女子离奇失踪,也有女子惊厥后变为痴女。”
丫鬟们点点头,都表示听到过。
“同为女子,各位理解身为女子的苦楚,凡此种种灾祸皆是事出有因,奈贼人犯案加害而至。然案件频发,作恶之人却仍旧逍遥法外。若不将这些为非作歹残骸女子之徒绳之以法,势必会有更多的女子被害。”
丫鬟们感同身受,顿时义愤填膺,群情激昂起来。
“大人所言甚是,大人想让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周临渊看去,说话之人是一个细长眼的姑娘。她说完后,其它人也都纷纷附和,“请大人吩咐!”
周临渊点点头,“多谢各位。我所请之事并非险事,只是颇耗心神。据我所知,各位都是知书达理之人,能识文断字。”
丫鬟们点点头。她们虽然出身不高,但都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被定远侯夫人相中进府,名为丫鬟,实为小侯爷的内房侍候之人。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因此,我需要各位帮忙盘究案件,以女子的敏锐与共感来分析呈堂证供,找出案情的疑点,揪出嫌犯。”
马贲之死周临渊尚未厘清,到任之后,他又发现衙内另积下了许多案子。问师爷,他闪烁其词,语焉不详,不可相信。府衙里的官差他也无法相信。如此一来,纷繁复杂的案卷只能靠他和桓舟二人整理,破费功夫。
回府看到那些女子后,他豁然开朗,这不就是帮手吗?女子比男子更加细致,心思也更为细腻,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
“大人放心,我们必定竭尽全力!”
“对,给受害的姐妹们一个公道!”
“大人快给我们说吧,从哪儿开始!”
“这些恶人必定不得好死!”
一时间,群情激愤。周临渊的一番话激起了丫鬟们的共鸣。从小到大,身为女儿家要面临多少危险她们深有体会。出门在外的提心吊胆,谨小慎微他们时刻不敢忘。稍有不慎被非礼劫持的痛苦羞辱她们感同身受。她们对于这些案子来说再合适不过。
周临渊感激地看着姑娘们,“多谢各位,待会儿我叫人置几张桌子,各位到后堂去查究。我就在正堂,有什么发现请立即告诉我。”
“是。”
“好!”
趁着这股激情,周临渊火速将卷宗供词分派到各人手中,姑娘们各占一桌,一手翻卷,一手执笔。案卷纷繁,笔录无序,像是有意混乱线索,让人摸不着头脑。重看之下,需要重新整理誊写,耗时耗力。渐渐的,后堂没了声响,只剩下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周临渊则顺着马贲之死回溯,从这个线头开始,牵扯出了许多人物。
他拿了一张画纸,将两个月之内马贲接触过的人都列了出来,其中一人,竟是旧相识。
他突然想起大约一个月之前,晁邑曾写信禀明动用侯府令牌一事,起因是连翘失踪。
马贲是来往于秦景二州之间的车夫,以赚取往来车马费为生。这份供词来自他的一位车友,称杨连翘曾在马贲失踪前曾坐过马贲的车。
仔细回想,连翘那次失踪也有些奇怪。晁邑和陆萤沿途去寻一路未见马车的踪迹,后来却是连翘自己回去的。
马贲又是一个好色狂徒,见连翘一个女子只身上车,难道不会有非分之想吗?
周临渊顿时心烦意乱,笔尖在纸上胡乱地画着,一圈圈勾住连翘的名字。
太虚山下,坠崖身亡……合情合理,却又有诸多疑点。
周临渊不得不往连翘身上套,可一这么想,他便不忍心起来。若此事真的与连翘有关,那么她一定遭受了什么。那她的清誉,便会尽毁。
事已至此,不能不查。需将纸上之人尽皆传唤来,一一盘问,方得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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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妹妹站起来~
 
第38章 又见故人
 
陆萤走前将酒肆的大小事□□无巨细一一交待给陆敬烟,回来后,嗯,尚且不算太坏。
至少桌椅板凳一个没丢。
翻了翻账本,头三天还有进账,后面就全是空页了。
柜上的酒坛子少了七八个,大约又是被陆敬烟做了人情送出去了。
正好,不给陆萤伤春悲秋的时间。日日耗在店里盘点理帐。
店里还缺人手,刚巧陈大叔家的儿子从书院卒业,陆萤便将他找来做大伙计。
连翘来的时候,陆萤正教他认酒呢。
连翘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一直没出声。陆萤余光瞥见门口的黑影,才转过头来。
“来了怎么不坐啊。”陆萤招呼道。
连翘看看两人,说:“见你们在忙。”
“没那么忙,”陆萤让承福把空坛子抱到后院去,走出柜台,“喝茶吗?”
连翘摇摇头。
两人在正对着门口的桌子上坐下来,陆萤问道:“怎么了?”
连翘面无表情,陆萤看得出来,她有心事。
“我要离开几天,我爹和回春堂就托你多照顾了。”连翘开口。
连翘经常出远门,说这样的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听连翘说完,陆萤的心却倏地揪起,好似她要去的是一个回不来的地方一样。
“你要去哪儿?”她急急地问。
连翘安抚地笑笑,握着她的手说:“急什么。贩药的人在济州发现了山蓟夏虫,一种极难得的药引。我得去看看。”
“你又要自己去吗?”
“有人和我同去。”
“谁?贩药的吗?”
连翘点头,“是啊。是个常来卖药的人,信得过。你放心吧。”
陆萤疑虑重重,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那你何时启程?我去送你,也好看看那个贩药的人。”
“他从济州来,着急回去,再过半个时辰就要走。”
“这么急!”陆萤有些慌乱地站起来,“快带我去看看。”说着便拉起连翘要走。
连翘抵不住她的力气,只能随了她去。
到了回春堂,一进门陆萤就看到站在里面的男人。
他一身短打,头上戴着藏青束巾扎成的小帽,一手插在腰间,见陆萤进来,便上下打量着她。
那人眼神高踞,充满审视,看见陆萤的瞬间眼神亮了片刻,不像个药贩子,倒像个……官差。
陆萤问:“你是谁?”
那人看了连翘一眼,“卖药的。”
“你的背篓呢?”陆萤沉声道。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插在腰间的手放下来,眼看着要发作了。
连翘赶紧将陆萤拉到身后,转身对她说:“他这回没带药材来。你看过了能放心了吧,快回去吧。”
陆萤拨开她看向那人,“你到底是谁?”
那人轻蔑地笑笑,“老子是官差!”
陆萤拉着连翘的手抖了一下,片刻后她问道:“你要带连翘去哪儿?”
“景州。”
“凭什么?你们有什么理由抓人?”
“凭我们老爷是县官!”那人攥拳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一副狗腿子做派。
料想那县官也不是什么好人。陆萤默默道。
“那就是无凭无据了!你们不能抓人!”
官差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啪”地展在陆萤眼前,“我们大人亲自签发的传唤令,看清楚这官印。”
陆萤的目光落在那红泥印的章上,“景州”二字赫然在目。
还没待陆萤仔细分辨,官差便将纸折好收回去。那字好像在哪儿见过啊。
“料你也看不懂。别废话了,赶紧走吧,老爷等着呢。”
官差一口一个老爷,听得陆萤忍不住在心里唾骂,什么狗屁老爷,肯定是个昏庸无能的狗官。
“阿嚏”,伏案疾书的周临渊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官差拒绝道。
“为什么?难道你那纸上白纸黑字写了不许携伴吗?”
官差又将那纸拿出来扫了一眼,嘀咕道:“是没写。”
“那不就得了。”
官差抬头,笑了笑说:“想跟就跟吧,嘿嘿,我反正不嫌人多。”
连翘见那官差一脸色相,上前一步挡开官差,催促陆萤回去,连说:“我自己去就行。”

陆萤哪里肯,执意要陪着,“路上也有个照应啊。”
连翘知她心意已决,定是劝不动了。点头后,心下有了些许安慰,此去渺渺无定,有陆萤陪着,她便不怕了。
行路的马车上,陆萤一直牵着连翘,官差骑马跟在马车旁,她也不好问什么。满腹的疑问只能藏在肚子里。
但根据连翘的反应猜测,她难逃干系。
陆萤站在景州府衙门口,眼看着官差把连翘带进衙门。下车的时候她给官差塞了几张银票,但愿他们会宽待连翘。
心下惶惶,陆萤坐立难安,不断地徘徊在府衙门口。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不禁苦笑了一声。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他们到的时候正是上晌。慢慢的,日上中天,陆萤的肚子开始叫起来。
连翘许久没吃东西,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住。她可没指望那个狗官会给连翘吃食。
然后府衙内,连翘正被安排在后院的饭厅吃饭呢。
“这……”连翘没被传唤过,也不知道原来嫌犯不是一进来就下进牢里的。
“还和胃口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连翘转头一看,惊掉了筷子上的包子。
“怎么是你?!”她惊呼。
周临渊穿着一身粗劣的官府,径自坐到她对面,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
“是我,我就是景州的县官。”
“怎么会呢?”连翘想不通,堂堂小侯爷,怎么会到如此偏远之地任职,还是景州这种人人避之不及的恶地。“你犯事了?”
周临渊想了想,点头道:“算是吧。”
“对了!”连翘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定定地看着周临渊,“陆萤还在外面呢。”
周临渊一怔,而后说道:“她和你一起来的?”
连翘点点头。“她一定还在门口等我。”
周临渊默然片刻,道:“你先吃,我让人去通报一声。”
连翘看着他,“你不想见她吗?”陆萤这次回来后总是愁眉不展,峨眉微蹙,一副失意的样子。如今这种机缘下再次遇到,正是天意啊。周临渊竟然不去见她吗?
“是因为我的事吗?”她猜测道。
周临渊缓声道:“别多虑,只是我刚上任,手上事情太多,腾不出空。”
“哦。”连翘干干地回应一声,她才不信。
连翘低头继续填自己的肚子,这说不定是最后的晚餐了。有周临渊在,陆萤那边也可以放心了。
头低在碗里,余光中,连翘看到对面的人仿佛坐在钉板上一般,不时地动一动,坐立难安。她了然一笑,彻底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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