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冷得刺骨,但也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纠结半秒,冯问蓝选择当狗。
她挂上美人特供假笑,稍息立向后转,问:“怎么啦?”
走廊上,周轲行和博晏两个大高个儿像堵墙似的,将她挡得七七八八。
一听她的声音,纷纷回头。
原本拥挤的视野霎时撕开一道口。
孟斯礼的目光就这样笔直落在她的身上。
和嗓音里的冷淡不同,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并非拒人千里。恰恰相反,他的唇角甚至翘起了好看的浅弧,提醒她:“你忘了吃早餐。”
画面赏心悦目,看起来还挺温馨。
冯问蓝却嗅出了一丝丝危险。
她知道,这是要她留下来吃饭的意思,并且不容悖逆,于是只能低头耷脑地应:“哦……”
博晏看出她的不情愿,立马阴阳怪气:“孟斯礼,你又怎么着人家了,瞧瞧,连顿饭都不乐意和你吃。”
这回孟斯礼没有剥夺冯姓当事人说话的权利——
他眉梢微挑,询问般地看着门边满脸不情愿的小姑娘,似乎也想听听其中原因,十分民主。
民主得冯问蓝马上以小狗之心度美人之腹。
明明平时完全不在意她,今天居然又是帮她对付博晏,又是留她吃饭……
八成是为了和她演恩爱夫妻的戏码!
可之前的替身套餐里也没这项业务啊。
难道真像小道消息所说,传说中的白月光会在近期回国订婚,刺激到他了?
还挺可怜。
那她就姑且配合一下吧。
冯问蓝立刻朝沉重的步伐里注入灵魂。
脚步轻快地回到孟斯礼的身边后,她对博晏叹道:“哪里是不乐意!是我本来打算去买我们礼礼最爱的海鲜粥,没想到他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哎,这大概就是夫妻的默契吧。”
女孩脸上半是蜜糖半是伤的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同的人看了有不同的反应。
懂事的正在想怎么捧场。
不懂事的则是想怎么砸场。
只不过周轲行没给博晏机会,一把将他拽到客厅,打算泡壶龙井给他降降火。
婚姻保卫战取得阶段性胜利。
冯问蓝原地欢送俩人,而后挑着眉,回头看孟斯礼,表情得意得像个护主有功的大将军,等着圣上的奖赏。
可惜在孟斯礼眼里,她顶多算汪汪队队长,正摇着尾巴讨食。
他垂下眼帘,转身走向餐厅,语气遗憾:“今天没有你最爱的海鲜粥。”
“?”
居然连她最近的饮食习惯都摸清楚了?
准备工作也做得太足了吧!
冯问蓝自愧不如,赶紧追上孟斯礼,想问问他喜欢什么,却对上周轲行老父亲般欣慰的眼神。
里面明晃晃写着“吾家有儿再长成,孟二这个性冷淡居然会关心媳妇儿的喜好了”。
博晏紧随其后。
这回他收起戏谑,犀利的视线在恩爱夫妻之间来来回回,冷不防道:“孟斯礼,你这次提前回国该不会是想老婆了吧。”
原本孟斯礼不打算理会。
可身边的小姑娘对逗孙子这项活动乐此不疲。
听了博晏的话,她默默绕到里侧,小声替他抱不平:“明知道我是个冒牌货,还说这种话,摆明是在玷污你对白月光小姐的感情。你想否认就否认吧!”
乍一听非常为他着想。
实则更像她着急撇清关系。
孟斯礼脚步一顿,改变想法了,回博晏:“不是。”
周轲行:“?”
博晏:“?”
冯问蓝:“!”
她握拳,用眼神鼓励孟斯礼——继续否认吧!我承受得住!
孟斯礼眼瞳不经意地敛了一下。
掀眼看向博晏时,原本盘踞漆黑眸底的阴影化作零星无奈划过。
他轻轻一叹,如她所愿,否认道:“是老婆想我了。”
冯问蓝:“……???”
刚喝一口茶的周轲行:“噗——”
正好被喷一脸的博晏:“。”
他吗的。
好茶!
第04章
场面一度很混乱。
周轲行忙着收拾残局。
冯问蓝忙着震惊自己竟然嫁给了一位天生影帝。
明明是第一次叫她老婆,可他说得自然又顺口,连配套的感情也分毫不少。
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小别胜新婚的寻常夫妻。
冯问蓝由衷佩服。
为了不拖后腿,她迅速接上这段戏,捧住一时半会儿还红不起来的脸,捏着嗓子,九曲十八弯地对孟斯礼撒起娇:“讨厌,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博晏:“……”
视觉和听觉带来的双重折磨,成功压住被喷一口茶的恶心感。
还没缓过来,他又见恶心鬼揉着衣角,走过来道歉:“实在对不起,我们礼礼可能在国外呆了两个月,受了一些开放风气的影响,说话直接了点,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博晏听吐了。
他斜睨着放任她乱来的昏君,含沙射影:“你们礼礼认识你之前,在国外呆了七八年,也没见他这么不要脸。”
冯问蓝:“?”
怎么着。
难不成还能是受了她的不良影响?
冯问蓝自认没那本事,“哦”了声:“那要脸的你还是先下去换身衣服吧。”
“……”
周轲行憋笑憋得正难受,一听这话,一把子支持:“对,赶紧回去换身衣服。走,我陪你!”
说完,他半拖半拽着博晏往外走。
博晏也没有挣扎,最后叫嚣道:“孟斯礼,等老子解决完个人问题再来解决你……”
不甘心的尾音被关门声仓促斩断。
冯问蓝安心了。
她揉了揉过度使用的脸,想问问影帝接下来的表演安排。一转身,却只瞧见他的背影,正朝昨晚的第一案发现场走去。
满地狼藉已经收拾干净,找不到昨晚放纵的痕迹。
唯余一串佛珠,孤零零地躺在岛台一角。
下一秒,落回它主人的手里。
孟斯礼脚步未停,慢慢将珠子重新绕回腕上,在餐桌旁坐下。
动作间,一颗颗无患子时不时相撞,发出脆而清润的声响。
冯问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上面还残留着不知什么时候被孟斯礼涂上的药膏,镇压不适感,却镇不住被牵扯出的画面。
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惨剧重演,果断收回刚迈出去的腿,原地提问:“待会儿还有我的用武之地吗?没有的话,我先回去拿戒指,晚上再过来。”
他们不常见面,但每次见面至少持续一周,不超过半个月。
她没忘记这个隐形规则。
然而制定规则的人似乎忘了。
他没抬头,语速和手上的动作一样,不紧不慢,回道:“不用来了。”
“……啊?!”
好家伙。
全国非统一孟语考试又开始了?
经过昨天的教训,冯问蓝不敢再轻信这位文字游戏高手的话。
她飞快跑到刚才还不愿意靠近的地儿,谨慎确认:“是今晚不用来,还是这段时间都不用?”
严谨的提问方式暴露了她的期待。
可孟斯礼没急着回答,目光落在闯入视野的那截手臂上。
小姑娘手腕纤细,裹着一层莹白皮.肉。
即使涂了药膏,上面的凌乱痕迹也没被淡化多少,可怜得如同她昨晚的呜.咽求饶,却讨不来半分好,反倒成了破坏欲的催化剂。
掩盖在长睫之下的眸色渐深而幽。
孟斯礼松开重新戴好的佛珠,也没抬头,温声反问:“你希望是哪种。”
“我?”
她的想法重要吗?
最后还不是他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