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厌,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一见将厌来了,他们顿时不敢再嚣张,纷纷低头站好。
将厌透过人墙缝隙,看见了那个被他们堵在角落里的丫头,她蹲着。
“在做什么?”将厌巡视完,模样慵懒,笑着问。
“没,没做什么……”他们纷纷手背在后面。
没做什么。
将厌眸色微暗。
杜明从后面跑过来,“怎么回事儿啊?”他指着他们身后的小女孩,想到什么顿时火冒三丈:“敢在庆阳地盘上搞欺凌,你们活腻了吧?”
“不是不是,阮同学和我们以前是认识的!是吧阮同学?”
为首的平头男孩顿时急的看向身后的阮喃求助,说罢又疯狂冲着将厌解释,“我们只是在叙旧,在叙旧。”
过了一会儿。
“原来,是认识的啊。”一直不出声的将厌终于开口了。
他的目光始终都落在那个窝在角落里小东西身上,语气幽幽,神情似笑非笑。
既然认识,为什么还会发抖。
“我们才刚准备说几句话,毕竟是熟人,是熟人的。”小混混长大了,成了大混混,即便读书学礼,骨子里的霉劣气依旧。
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将厌他们出现的很及时。
“学,学长们,你们先忙...”
那几个见他们没吩咐,瞬间作鸟兽散。
阮喃感觉头顶的阴霾消失了,她终于可以喘息。
但是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就觉得大脑不受控制,像是有一根线扯着她,令她无法牵动意识。
又过了一会儿,阮喃觉得自己有些耳鸣。
不远处,不知道将厌对着身后的人说了什么,很快,这下这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他一步一步走向她。
一瞬间,阮喃憋着的委屈有些承受不住,她开始哭。
本来很好的一段路,以为是新的开始,却又是因为之前的阴霾而止步。
见她哭,将厌又没辙了。
“怎么又哭了,祖宗。”可给他看心疼了。
小姑娘哭起来身体颤颤的,将厌最是受不得这种,“怎么着,是见着前男友了?”
他笑着调侃,本想打趣活跃一下气氛。
可结果,那丫头缩在角落里哭的更凶了,一抬头,小脸哭成泥泞。
一瞬间,视线对上,将厌的心脏口有些疼。
这不是在家里,更不是在那天打着雷的夜里。
自从回来上学,这丫头变得孤僻,变得话少,也变得心事重重。
“原来你不止是雷雨夜会哭,见到熟人也会哭,妹妹。”
说完,将厌低低的‘嘶’了一声,紧接着也蹲下来,他似乎很是不解,低头去捕捉她的视线,“有你这么不讲理的吗,啊?”
究竟是谁不讲理。
阮喃还是哭。
“说啊,来,告诉我,我会帮你,我会救你。”
将厌试图和她平视。
但是小姑娘却只会抽噎,双臂死死抱住她自己。
[敢说,敢说我们就扒光你!]
[哈哈哈她肯定不敢的,她可是个哑巴啊——]
邪恶的话语,恐惧的念头铺天盖涌入脑海,下一秒,阮喃猛地用袖子擦眼泪,然后开始对着将厌不停摇头,不停地摇头,眼眶通红。
这是应激反应的一种,她潜意识不敢说出口自己被人欺负,因为害怕被更深的报复。
将厌:“……”
见她哭这么凶心底自然是舍不得的。
将厌本想上去帮她将脸颊脏了的地方弄干净,可她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倏地伸手去推他。
动作幅度太大,她的指甲冷不防擦到了他的下巴。
迅速的,将厌的下巴那里氤出一道红痕。
事情发生的太快,将厌一愣,接着就是下巴那儿传来轻轻的痛楚。
阮喃也是无意识的应激反应,后知后觉弄伤了他,她顿时一阵滔天的恐惧袭来。
将厌用手去触碰自己被划伤的下巴,眉头也有些拧了起来。
因为怕他会生气,且上课铃声也响了,阮喃脑子一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直接从他身下钻了出去。
反应这么大,一点儿都不正常。
等到将厌回头看,只有哗哗作响的铁门,哪里还有那丫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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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更衣室。
“厌哥这下巴...怎么回事儿啊?”有人眼尖注意到,像是看见了什么震惊三代的事情。
沉默片刻。
“啊。”将厌一边换鞋一边慵懒应道,“被一只不听话的猫给挠了。”
他小腿的肌肉极具爆发的力量,线条感十足,说话的时候,明明他情绪淡淡的,语气也没什么起伏,但周围的温度就是骤降了,就是令人不寒而栗起来了。
“这得多凶...的猫啊。”
林程锦说罢,觉得厌哥有些不对劲,咽咽口水,眼观鼻顿时抿唇不再多提。
其他几个人也凑过来了,见状也在纷纷私语。
“挖槽,咱厌哥这身体千金万贵的,可是万万不能有什么疤痕的啊。”
“真牛的小猫咪,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不过我怎么感觉,厌哥这被弄伤了,还是隐隐的看起来兴奋是怎么回事儿啊?”
“噗,你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个,你们信吗。”有人神秘兮兮的开口,“咱们厌哥多少是带点m在身上的。”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接着纷纷面露若有所思,全体点头赞同。
除了憨憨杜明顶着个懵逼脸:“?????????”他大声吼道,“你们说啥呢?”
“……”有人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直摇头。
包凯旋同样无语的给他脑门一记暴扣,“纯情少男,这都听不懂?”
杜明急疯了:“说人话行不行?啥带着m,m是啥?说啊说啊卧槽。”
被闹得烦了,“嗐,m就是越是不搭理他,越是凶他,越是呢在他心尖上挠,得不到,最好是弄疼他,他会更兴奋,越疼他就越兴奋,这就是m喽。”有一个嘴快的解释道。
“简而言之,就是受虐狂。”林远无语完毕双臂抱胸继续补充,“不过嘛,咱们厌哥,啧啧,这反差真大,怎么看都应该是个抖s啊,毕竟厌哥——”
“嗯?????”杜明要急哭了,“你能不能别话老说停顿啊!”
林远被他颠的肩膀疼,他看向那旁,独自坐着的某人,笑的意味深长:“毕竟咱厌哥,骨子里可最喜欢欺负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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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认了出来,阮喃的日子陡然就开始变得不好过起来。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应激的心理作用,即便那些人不会再像从前年幼时那样对她赤果果的欺负,但造成的阴影却永远存在。
阮喃只要看见他们,只要他们存在,她就会想起过去,即便他们不和她说话,她也会觉得恐惧。
这种应激反应日日伴随着她,使得她一日日话少,变得沉默自闭。
·
放学,阮喃孤零零站在校门口,她在等车子来接。
其他同学都各自有伴,只有她孤身一人,平时也不会社交。有几次班里有同学想和她搭话,她的反应要么过激要么就是不说话,以至于渐渐的就没人去主动和她交流了更别提和她做朋友。
初春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比较温热的,阮喃低头盯着脚尖,她不禁想起来那天,那个人帮她擦鞋子的画面。
一下一下,很细致也很认真。
她有些深陷其中。
将叙几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路边的小丫头,车停好后,车门打开又闭合,发出来的声音很是沉闷。
阮喃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她微微瞪大了双眼,接着顺着皮鞋往上。
她看见的是男人满是笑意的脸,镜框下的眼睛温润又清冽。
她几乎是瞬间变得欣喜。
将厌从校门出来,远远就见着这么一幕感人肺腑的场景。
男人摸女孩的头,女孩子仰视男人,二人有说有笑。
将厌不懂,他不理解,为什么,那丫头对他就是笑,在他这儿就是哭。
凭什么。
第11章 kiss11
走的好好的,将厌突然冷下脸,转身改道去了校西门口。
“厌哥你...”杜明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就连步伐都透着一股凶劲儿。
杜明对着身后伸出尔康手,无奈那人背影果决。
“怎么了怎么了?”林远从后面扑过来问。
杜明不明就里地挠头:“不知道啊,说走就走了,朝西门那里去了。”可当他的视线靠过去西门时,惊了,“靠,徐意意!”
在西门那儿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徐意意。
她正和小姐妹聊着天,笑得一脸趾高气昂。
“完犊子,这是有情况啊。”林远也差点儿惊掉了下巴。
“嗐,毕竟是厌哥唯一去过生日宴的女生,淡定点儿。”包凯旋觉得没啥。
“确实,确实。”
感慨间,“哎,你们快看,看门口那个女生。”有人注意到了校门口那里。
“嗯??”哥们几个视线纷纷又落向前方。
校门口人头攒动,可有一个男人非常之惹人注目,高大且英俊异常,他手边还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女生,他们在说话。
林远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他摸摸下巴:“嘶,那不是之前被欺负的那个小女生吗?”
“就是她就是她,长得很可爱呢,嘿嘿。”
“不过那个男人看着好像将大哥啊,哇...不会她就是厌哥家那位新来的小丫头吧!?”有人脑子转得快。
“!”
这话一出,全场震惊,不过结合之前的种种,很难不让人串联出诸多细节,一切似乎往更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
徐意意正在炫耀自己刚买的Lola包,TB标识闪闪发光,直到她看见了那道慢慢走近的俊俏身影,手里的包顿时就不香了,当即撇下小姐妹跑到那人面前去。
将厌望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皱眉。
徐意意满脸娇羞,哪里还有刚才炫耀包包的得意劲儿,她揪住Lola包带,夹着声音开口:“那个将厌...你周末有空吗,要不要出来看电影呀?”
将厌本就一肚子火,而且这人谁啊?他想也不想直接选择无视。
不过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抬头又撞见那两道熟悉至极的身影,他们在路那头正慢悠悠的步行至泊车位。
高的那个么,是他哥,而矮的那个,啧,那丫头看见他依旧像是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立马别过视线,小身板儿紧挨着身旁的男人,像是巴不得没见过他似的。
?真就是白疼了,将厌双臂抱胸,陡然笑出了声。
徐意意见他情绪迂回,不明所以,笑意也有些僵。
不过既然都看见了,将厌也没打算再往前走,而是在徐意意不明就里的表情中低下头。
“有啊。”他慵懒应道,突然就表现得熟稔且感兴趣。
他说有空。
徐意意霎时间懵了,接着是漫天的狂喜,将厌这是同意要和她出去看电影!她得意间回头对着和刚才聊天的几个女生昂首,炫耀意味不言而喻。
而路那头的阮喃望见将厌在和一个女孩子说话,她记得这个女孩子,不久前撞见过将厌给她擦眼泪的画面。
但仅仅是一眼她便不敢再瞧了,心像是悬浮了起来。
而大哥看见了那一幕则是敛下神情,镜片下的眼底隐隐有一丝不悦,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紧接着,“小喃,回家了。”他将阮喃给牵走。
将厌全程都耐着性子应付那个女生,直到路那头的身影消失,他再度恢复成面无表情。
后槽牙被牢牢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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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入了学,阮喃在班里基本上不怎么说话,闷闷的,上课听讲,下课就窝在座位上,那儿也不去。
她这样已经引得一些人说报团悄悄话了,不过那些人并没有上升到什么实质性的攻击,充其量就是觉得她奇怪,抱团嘀咕几句。
可那几个小混混却不止于此,上回他们本来想好好和她叙个旧,没想到被将厌那伙人给搅了局,见鬼,那地方平时根本没人会去,也不知道怎么就去了那儿。
有个家伙憋了很久了,正好平时阮喃也不怎么动弹,没朋友,他于是就想拉拢班里人来集体欺负她。
趁着休息时间,他突然就召集了班里的同学。
这人个头充其量一米七,穿着庆阳的校服,看着像个学生样,骨子里没半点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