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中想谈一个吗?”郭思明问她。
陈荔想了想摇头:“谈恋爱会浪费很多精力。会胡思乱想,一想,脑子里就没地方放学习了。”
她很木头脑袋的清醒,清醒中带着沉沦。
陈荔借机突兀又不突兀的问他:“江从哥现在在谈恋爱吗?”
“……”
他微微瞪大了眼,说:“没。他看似情场浪子可是是个高岭之花,我跟你说这个有关系吗?好像没关系——”现在的孩子又不是个傻子。
道:“这几年多少人想跟你哥亲嘴亲不上,总感觉你这哥是不谈恋爱就不谈,一谈能谈好几年那种。”初夜可能就会留到初婚给你嫂子。
“可离他情窦初开还要一阵子呢。”郭思明总结。
陈荔撑着下巴,叹息:“可他已经到了谈恋爱的时候了。”
“对。”
“所以应该会很快就谈。”
“……”郭思明突然醒悟过来她这忧心忧虑,大着舌头说怎么,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你江从哥谈不谈恋爱?
据他对陈荔的了解……他本质不想把她往自己智者见智的方面套,但他又想套,想问你是不是对你江从哥有点图谋不轨?
后来陈荔怎么和他说的他就忘了。
他明明在被她搀扶着下天台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清醒的不得了,可往宾馆的大床上一睡——他就忘记了,后面的对话全不记得了。
他甚至因为一睡睡到下午一点,神清气爽而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被这小破孩收取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舒爽??
他硬是等到这小孩放学再找这小孩。
这小孩拿着黑夜里亮堂堂的手机出校门无语的看他:“哥,喝酒时你说的你自己的糗事我都当一天内就忘了的,你能不能别逼着我一一给你回想?”
郭思明:“……”
作者有话要说:
……。:。。。。。,。。。。“……”……
第 23 章
陈荔住宿很快遇到一个麻烦。
她被两个互相不对头的舍友抢着要交好友,但是陈荔必须在她们两个中间选一个,有这个就没那个,有那个就没这个。
而陈荔,对这两个都没想结交。
她自由散漫,适合她黏别人,别人黏她不行,于是她们两个现在为了赌气恶心对方而几乎黏在了她身上,她吃不消,总觉得她们两占有欲都这么强,她以后不管选哪个,要更多迁就吃苦的都是她,她只是个满足她们欲望的牺牲品。
于是,陈荔有时中午就让赵汐索去她宿舍床上睡觉,自己睡教室,硬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搞出“第三者”,顺利让她们都不跟自己玩了。
哪怕后来因为陈荔跟她们不是一个班而被背后畅快的说坏话,被造谣,都自食其果的承受了。
她从小到大没少被人背后戳过脊梁骨。
相信她的人不会信这些流言蜚语。
……信了也没办法。
周数也在教室里睡觉。
她和周数比和陈过飞要合得来一点——在午睡这件事上。
以前的陈荔很少午睡,午睡都拿来胡思乱想,想完了脑袋比没睡觉还疼。
可自从和周数坐一块后,睡眠质量持续上升,周数有时拿耳机给她听歌,那种有节奏有调调,但调调不明显的歌,特别对陈荔的味。要不就是周数偶尔会给她戴蒸汽眼罩,陈荔骨子里大概是个很会享受的主,一戴就困。
完了两个人后脑勺对后脑勺的趴着睡觉能至四十分钟,也没落过枕,手机闹钟响后不是你醒就是我醒,醒完拍对方,揉眼睛,简直是最佳睡眠搭档。
天气渐渐炎热后,中午窗外的树上碎影重重,知了鸣叫,就更好眠。
她还习惯上了返璞归真的像幼儿时期爱叼着奶瓶边喝边睡觉,牛奶盒放嘴边,眯着眯着就过去了。
陈过飞和她分开坐后他换到别处去,陈荔赖在窗口,感觉还能如不动产的过下个夏天。
然后她梦见,陈过飞和她送别陈耀祖的那个早晨。
她哭的稀里哗啦的一抬眼,陈过飞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英俊帅气,可怜巴巴。
给她点这个吃的那个吃的。
……
陈荔只感觉到油。
和没味。
然后她看见了他爸的那辆高级的劳斯莱斯,炫耀的压根不该出现在这个破烂古朴的小镇上。
她一直觉得,如果一个地方你觉得老从前,有过去的影子却很少人了解,无人问津,那就是被时代发展老是忘记的。有的大肆宣扬古朴与怀旧,但他们绿瓦青砖上开商业楼,他们精致有钱,他们会装的一批。
“……”陈荔从梦中听到闹钟声醒来。
抹抹下巴的无意识看前方没被擦掉的粉笔黑板,想,她大概又开始仇富了。
周数在她旁边打个大大的哈欠,撇一眼她,笑:“陈同学你脸上睡出大印子了。”
陈荔回神:“红的吗?”
“丑的。”
陈荔遮住了脸。
陈荔和周数的照片自然也被发到八卦群里,但变得很少人管他们。一来陈荔这个人无聊,这个人所有的八卦和有趣都是别人想象的,二来周数也无聊,著名正常人,八卦都没地方可八的。
陈荔在某个星期二的校园门口,偷带手机出校的在门口看见了联系她的江从。
她的江从哥又来带她去吃饭了。
陈荔扎着马尾,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走过去,和她哥几月不见,她哥会发现她脸好像长长了点,稚气褪了,变秀气了点。穿着白衫浅蓝牛仔裤的江从在大树底下像慢慢洒满大陆的清早太阳光那样,温柔又公知耀眼的长相舒服的笑笑看着她。
陈荔走近,江从给她后脑勺拍了一下。
“……”陈荔又被拍的脑袋往下低了低,委屈的抬眼看他。
他垂着眸,恶人先告状:“你这什么表情?”
陈荔心口难受,表面笑嘻嘻:“好久没看你的表情。”
江从笑而不语,习惯对她一半话打岔不回答的岔开别的话题说:“带你去吃饭。你今天想吃什么?”
“麻辣烫。”
陈荔顿了顿:“配雪碧饮料,吃过后我还要吃香草冰淇淋。”
江从点头:“好。”
陈荔又仰头看他,他有点毛躁但细细的头发在头顶烈阳的剧烈光线里跳舞,毛绒绒的柔软。
脖颈修长的陈荔第一次遇见他居然没觉得他那么好看,纯属眼瞎。
江从漫不经心垂了一眼问她:“看我干什么?”
把陈荔吓的忙低头的闹了个大红脸。
带他去自己要吃的麻辣烫店里吃饭。
他没心没肺拿着篮子和夹子跟她后面问她:“有那么热?你脸这么红。”
陈荔:“……”
陈荔想死。
她红脸压根不好看,热熏了的样子更不好看。
拿菜的时候她恨不得把整张脸塞冰柜里头,希望靠物理降温的立马他妈恢复正常。
……点完了。
江从让陈荔找位子坐下,他付账。
然后江从付完帐后,回头发现她在拿黑屏手机照脸理刘海。
看到他回头后,紧张惶然无措的表情一览无遗,想收住没收住,包括她臭美拿来照的手机。
“……”江从微微挑眉过去。
小屁孩尴尬局促的撇嘴,坐在充满中二青春期的写满整墙的表白墙旁,规规矩矩可怜兮兮的,两只杏眼在嗡嗡嗡的头顶吊扇声里跟吊扇声比声响,无声胜有声的示意他不要问,当没看见。
“……”导致本来想调侃的江从闭了嘴,心情突然也有点down的拿着单子放到显眼的地方在她对面坐下,打岔说:“我给你买了个东西。”
“什么?”
“一个手表。”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褐红色包装的小礼盒。
陈荔凑过去。
以为是什么项链手链的,心脏砰砰跳,她几乎马上又要蒸腾的红了脸,江从没带一丝一毫的仪式感打开,里面一个——
手表。
粉色的。
好像儿童手表。
陈荔哑然的张着嘴看他,嗫嚅问:“买个手表为什么要用这个盒子装?”
“这个路上捡来的。”
陈荔:“……”
江从好笑的让她:“把手伸来。”
陈荔把手伸过去。
江从给她戴上。
全程都没碰到她手上的皮肤。
——大概也正好归功于陈荔和他配合默契,看他要带就举高躺平的符合时宜。
手表看起来花了不少钱,虽然是粉色的但一点不廉价,质感很好,该有的公主风范和美貌一点没少,表盘也很神奇,江从给她在戴上后开启了按钮……
最多最多,也是个初中生的智能手表。
“……”陈荔看着手表没说话,江从自己越品越好笑的有点想笑的不行的忍着说:“本来买这手表的时候没想到你越来越大可能不爱这款式的了。”
都知道臭美了。
形象上也跟姑娘开始沾边。
不是小孩了。
说完江从撩眼皮看向陈荔,或许陈荔不可置信的冤种表情太过搞笑,他没走心的笑了下,然后笑点还是很低的操了一声的蒙了蒙脸。
陈荔毫不怀疑自己脸上写了“好笑”两个字。
陈荔收回手,研究了一会功能,江从问她要不要蘸料,陈荔说你给我弄呗,然后在他去弄料碟的时候把手表的大致功能差不多弄清楚了——还有几个不大懂,但她绝不会说的收了手表,安分的还给面子的在他再次坐下时强颜欢笑的笑了笑。
她以前没发现,江从跟她的相处大概是以逗她为乐的模式,看她这样,又乐。
揉揉她脑袋,说吃吧。
江从很会配料,陈荔吃的很爽,江从也给她开了罐雪碧,两个人碰了碰杯,江从问她最近的学习状况。
陈荔说挺好的。
也很少犯困。
能做到精神抖擞的上课划重点,对知识点掌控就不会太难,因为比自己事后琢磨毋庸置疑的强。
然后一问成绩。
陈荔假笑:“其实是掉了成绩下来的。”
以前不会的会找陈过飞,陈过飞也会教她直到她会。她和陈过飞闹掰后就少了个人问,而陈过飞本来就是她学习上的主心骨……
所以,就差。
“但我会马上补上去。”
陈荔给他保证。
“所以你前面跟我说这么多你状态好,就哄你自己成绩掉下来这事。”
江从开始讨打。
陈荔歪头捏紧筷子,破罐破摔了很不爽了的气昂昂说:“是。”
江从笑:“走吧。”
“……”陈荔站起身,理好椅子跟他一块走,有点委屈说:“你就是想听我一个答案你也不安慰我给我意见呗。”
哪有这样的人。
“……”
江从看她一眼。
他其实真是这么想的……
他有时故意逗人只顾自己没拿捏什么谱,对上小孩执拗的眼,江从眯眯眼道:“那你给我两天——今天星期几?”
陈荔耷拉眼皮:“星期二。”
“三天,我帮你回忆回忆你们高二课程,趁我还没被大学腐蚀掉的给你补补课。”
陈荔惊讶:“……?”
“你哥高考理科跟状元差两分。”江从示意她往前走。
担心她这小步子碎的全花走路上了有什么时间学习。
说起高中拼命的时候,江从自觉应该比她班上最书呆子的同学还拼。
陈荔说:“……不用吧?”
她拒绝是心怀鬼胎,而旁边人则很直白拓达。
他问:“你那点脑子不给我看?”
陈荔:“……”
六月的蝉鸣已经开始叫的响。
路过半百年的老树下,有时突然感觉从上面掉下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到头上脸上,是昆虫的粑粑。
这是个,就只是不如她理想的,糟糕又没那么糟糕的中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