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茁点点头:“嗯,还有呢。”
周瞬说:“没有了,你越写越好了。”他往前翻页,用感应笔圈出:“这段切入点很有意思,我看笑了。”
成茁抽抽嘴角:“您可真会夸人。”
周瞬听出意思,不由弯唇。
成茁想起一刻钟前,教室门前一幕,说:“其实刚刚我室友说我无缝衔接的时候,我有想过要解释,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周瞬问:“解释什么?”
成茁说:“我跟那个虚拟人分手有段时间了,也还没跟你在一起,并不是无缝衔接,”她叹一口气:“总体而言,还是在意别人怎么看我,逃不出这个框架了。”
周瞬说:“可你最后没说。”
成茁说:“因为我在尝试接受负面的看法,接受自己的真实。”
周瞬问:“感觉如何?”
成茁说:“说不上来,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
“可是,”她眼睛一转:“无缝衔接对象是你的话,任何人都会觉得情有可原,你可是周瞬。”
临下课,猛一抬眼,无意瞥到窗外时——那个能立刻让人心跳加速的周瞬。
现在近距离看他,依然如此。
她盯他太久,他眉头不适地蹙了蹙,问:“我怎么了。”
因为要看同一台平板,他们挨得很近,此时双方才有所察觉。
成茁立刻敛目,观察裙摆上的光斑:“很值得相处。”
周瞬说:“我以为你会夸我长得帅。”
成茁难以置信:“你这个人原来也需要别人夸长相?”
周瞬说:“如果长得丑,那天在湖边,你会跟我要微信?”
成茁:“????”行吧,言之有理。
想到这事,成茁又觉后怕:“如果我没跟你要微信,等你走了我继续跳湖怎么办。”
周瞬说:“我不会走。”
“真的?准备上岸后暗中观察?如果真跳就来救我?”
“不是,我会拉你回去。”
“怎么拉?”她下意识地问。
周瞬安静了。凭空而来的一段空白,让时间变得短促又漫长。成茁看着他,隐有预感,胸腔内变得杂乱,仿佛在下暴雨,微微窒息着。
然后,旁边的男生倏然起立,回过身,递出自己的手:“手给我。”
她的唇角失控,毫不犹豫地搭住。
而他的指节与胳膊略略用力,她便轻而易举地,站起来,重新站了起来。
“就这样。”
说着,周瞬就要松手,却被反握住。
真就只是示范啊?
“你当搭把手?拉了就请一直拉着好吗?”成茁没好气地白他:“我还欠着你钱,暂时还没办法独立行走。”
周瞬笑一声:“谈过恋爱是不一样。”
“怎样,谁让我带带他的?”她超速进入新身份,一个合宜的,又有脾性的女朋友。
同走的一段路,他们不约而同的手心湿漉。
端午假期,成茁回了趟家,父亲仍住在厂子里,她照例自制小菜去见了他一面,说些学校的事,但此后两日,她没有待在空落落的家里,她的新男友——不用再加引号那一个——自驾来到了她的小镇。
看着他在荒草乱花里熟练地“安营扎寨”,成茁提出新建议:“你去做户外直播应该也能赚钱。”
周瞬认真采纳了,并计划将其安排在不惑之后。
那个星夜,他们在帐篷里接了吻,拥抱和深吻周瞬的时候,她能抚摸到他的肩胛在颤抖,他的身体年轻又敏感。
她亦然。
可他们亲了个没完。
横躺在草野里,成茁舒展双臂,双手作相机状,将亿万光年框于指间,人看星渺小,星看人也是吧。
她浮想着,问周瞬:“你会一直做视频博主吗?”
他的回答总滴水不漏:“看情况。”
周瞬问她:“你呢。”
“我想考研,”成茁放下手:“按合同看,再写三篇我们的交易就结束了。我想尽早完成,心无旁骛地备考。”
她的意思很明朗,周瞬没再说话。
成茁侧向他,夜幕中,男生的神态并不真切,她摘掉他发梢一根草叶:“你是不是有点失望?因为不跟你混了。”
他瞥她,双目黑白分明:“没有。”
她趴着凑近他:“一点也没有?”
他别开眼,承认:“好吧,有一点。”
“我想做让自己舒服的选择。”
“我知道。”
成茁戳戳他脸颊:“跟你学的。”
然后她就被拉下去,用力地拥着。
“干嘛……”她憋着气问。
“缓解一下心脏不舒服。”他平静地答。
……
他们抱了很久,久到两个人快以为对方睡着了,成拙才梦呓一样说道:“我想试一试完全为自己而活,我会成功的吧?”
周瞬拍拍她背,换肯定句式:“你会成功的。”
同一年秋天,成茁按原计划发布了最后一篇文章,也如约结清了所有欠款。正式终止合同的那天,碧空如洗,她走出周瞬的工作室,仍有不安,便发消息哄人:我现在还是绿色,你得相信我。
而她的前老板现男友从容祝福:你可以是任何颜色。当变色对你而言不再只是保护,世界任你猎捕。
结尾有一个括号,加可爱的三个字:(包括我)
成茁盯着这行话,笑了很久。
她想,故事的结局犹未可知,但有一点毋庸置疑:
她决定好好活下去,在生命的每一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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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最初的设定里,这篇文我没准备写言情,但后来写着写着,发现他们相互吸引,就顺其自然地让他们在一起了,但这依然不是一本“纯言情文”,所以不多赘述了,到这边,可以了,前段时间家中有事,心情沉郁,所以停更了二十天,但终究要生活的不是?
人生虽不易,仍愿大家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