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几秒,杜和年才嗯了一声。
汤蔓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大多都是杜和年主动提起话题,汤蔓顺着男人的话说上一两句,她感觉对方在不动声色地询问她这段时间的工作生活。
长时间的冷淡已经让对方有所察觉,隔着长远距离,冰冷的光导纤维,她都能感觉到杜和年那端的隐隐怀疑。
也是直到这时候,汤蔓才感觉到他们已经疲倦冷淡到相处时竟然没有同时感兴趣的话题可聊,或者说是她的心平淡无波,对于杜和年提起的任何话头都兴致蔫蔫,搭话都是漫不经心。
挂了电话,又靠着房门站了一会儿,看着阳光透过半拉开的窗帘逐渐照射到床上,稀碎的灰尘在光下也看的很清楚,就如同人相处久了以后也一样,所有的卑劣和缺点都不再隐藏。
这也许也是她的母亲身边男友常换的原因。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眨了眨眼睛,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和司嘉禾的询问声,她快速地换了一身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在里面待了久了一点。
而坐在车中的杜和年在挂断电话后,却依旧在车中坐了很久,他看着公寓的方向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划开了手机屏幕,打开手机联系栏处找到一个号码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过了片刻,他的邮箱里就进了一个未知主题的文件,用手机点开解压之后就看见了一张张照片。
第16章 风水轮流转 男人的直觉总是精……
男人的直觉总是精准的。
在一周之前的那个咖啡店里,他也许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只不过,当时的杜和年依旧不肯承认。
他表面温和,待人接物皆是有度,内心却依旧自傲,认为自己可以是让汤蔓成功收心的那个人。
每个人在相爱时都觉得自己可以让浪子回头,海王收心,可是这种大多数都是一种错觉,而且是自我欺骗的那种错觉。
杜和年低头看着手机里的一张张照片。
在一周之前,汤蔓的行踪还是挺清楚的,两点一线,在公寓和公司之间来回,偶尔出去一次,也还是因为公司的事务。
不过,在昨天照片中开始出现了一个男人。
光是一眼,杜和年就认出了那个人是司嘉禾。
女人在医院的大厅中抱着男人,脸上是一种堪称惊喜温柔的笑容。
他们一人一同乘车离开医院,动作亲昵,一同牵手逛超市……后面的照片就不太清晰。
老汤给汤蔓买的公寓是在高档小区里面,安保甚严,不是里面的住户根本出不去,于是他请的人只能蹲守在外面,照片就拍地很是模糊,只能看清楚大致的轮廓。
汤蔓在这边有房子,他一直都知道,但是对方很少过来,他也就一直没有询问,甚至怕让汤蔓不开心,他也从来提起过要来这边。
他知道汤蔓的领地意识很强,很不喜欢别人进入她自己的空间,三年下来,他也不过是在对方租在学校公寓的房子里度过几晚上,基本上很少过夜。
那座公寓是他都从未去过的地方,而现在,汤蔓却带着另一个男人进去了。
无数个理由在他脑海中徘徊,可是一男一女住在一起一个晚上,孤男寡女,而且还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说没有发生点什么也不太可能。
杜和年很难让自己不多想。
那个男人可是司嘉禾,当年汤蔓又多喜欢那个男孩只有他知道,他有那么不容易才从那个人手中得到汤蔓他也很清楚。
他比谁都恐惧这段关系的结束。
他拿着手机的手渐渐地握紧,手指放在屏幕上滑动,女人面上的笑容就像是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他像是自虐一样把这几张照片放大后又翻了一边。
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用力的按压而发白,手背上的青筋也鼓动起来。
无数的猜忌在他脑海中涌起,自从汤蔓上了研三,便很少再和他主动联系,大多时间都说自己在外实习,或者是要完成导师布置的任务,两个人见面的次数比起之前少了很多。
之前他不是没有深思过,可是周围大多数情侣都是如此,于是杜和年只好压制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努力平息情绪,才换得了每个周四下午的见面。
他心中忍不住地想在他们没有见面的时间里,汤蔓无数次说她人很疲倦的时间里,有多少时间是真正的疲倦,而不是不想和他见面,而不是和其他的人在一起。
两个人在一起的恋爱关系中是禁不起对感情怀疑的,一旦有了第一次,那么往后的无数次中一丝想法就会死灰复燃。
另一只手紧握着车钥匙,手掌心因为过于的用力都让锋利的钥匙边缘划伤了一条长痕,血慢慢流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感让杜和年回过神,他又看了一会儿照片中的两个人,才打开手机的通讯录,从黑名单中划拉出一个名字,然后打了过去。
汤蔓坐在餐桌上喝完了一碗粥,司嘉禾就站起来收拾餐具,她顺势帮了一下,把餐盘拿进厨房。
这里安装了洗碗机,司嘉禾俯身把餐具都放进洗碗机里,才用一旁干净的毛巾洗了洗手。
一旁的砂锅中还炖煮着猪蹄,香味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她看着冒着白气的砂锅盖子正要说话,司嘉禾装在口袋中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司嘉禾有些疑惑,他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
没有备注,显示是一串号码。
却并不陌生,在三年前,他可是不止一次地给对方打过电话,让对方不要再纠缠汤蔓,而那个男人的也不止一次地给他发过一些照片。
他依旧还记得在三年前一个夜里,他打电话给汤蔓时,那边传来的静默和隐隐约约的喘息声,像是在炫耀着什么一样。
他那时没有再说任何话,直接挂断了电话,却是一个人哭了好久,一双眼睛都哭红了,好几天都不敢去见汤蔓,也不敢去询问,生怕得出什么可怕的答案。
那时的他到底太天真了些,那是第一次,他真正的意识到汤蔓口中的分手是什么含义。
而如今不过是风水轮流转而已。
司嘉禾没有接电话,而是直接挂断,抬起头对上汤蔓有些疑惑的目光,司嘉禾柔软地笑了笑,显得异常恬静乖巧,“骗子电话,是一些中介或者广告打过来的。”
汤蔓哦了一声,也并没有在意。
她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要十点钟了,见一旁的汤已经煲地差不多了,她顺势就说,“我等下去医院送汤,你家在哪里,我顺便送你过去?”
司嘉禾懂得不死缠烂打的道理,他现在不比当年,知道有些事不能做的太明显太难看,于是点了点头。
然后说,“我家在风和桥那边,有些远。”
汤蔓笑了一下,看着司嘉禾白净的小脸蛋,没忍住伸手又捏了一下,“这有什么。”
她开玩笑道:“反正用的也是谢助理的车油,不用花我们自己的钱。”
他喜欢汤蔓用的“我们”二字,于是听闻眉眼就亮了一些,越发生动。
“蔓蔓和谢助理很熟吗?”
听着汤蔓的语气,司嘉禾抿着嘴害羞地笑了笑后才装作随意地一问,然后就转过身收拾有些混乱的中岛台,像是一点都不在意对方的回答。
对方的询问一切都显得顺其自然,汤蔓也没多想,直接回答道,“还行吧,你也知道我高中生活老汤都不太管我,学校里的一切事宜都是谢特助帮我安排的。”
司嘉禾没有出声。
汤蔓却打趣对方说道,“吃醋了?”
她其实并不觉得司嘉禾真吃醋了,要吃醋也是吃杜和年的醋,和谢立有什么关系,她也只是随口打趣地一问。
司嘉禾转过身来摇了摇头。
汤蔓笑了,她抱住对方的腰身,把司嘉禾抵在中岛台上,手放在对方纤细的腰窝处,挠了挠,趁着对方呼吸一乱时,咬在了男孩的锁骨处。
她用劲不大,却还是咬处了一个牙印,对上司嘉禾湿漉漉的眼睛,她挑眉笑了一笑,“盖个印章。”
在司嘉禾微微颤抖时,她摸了摸对方的脊背,轻轻拍了一下,一点也不用心的说了一句情话,“不用吃他的醋,比起他,我还是更喜欢我们家嘉禾。”
“人软嘴甜。”
第17章 她的喜欢轻若鸿毛 司嘉禾整个……
司嘉禾整个人都靠在中岛台上,上半身微微后仰,还穿着一身白衬衫。
自青春期发育时期,汤蔓受人类激素的影响,她喜欢地就是这种干净的少年郎。
而且独好是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郎。
所以,她之前交过的男朋友大多都是这种类型。
仔细想来,她好像一直喜欢地只是一种类型的人,也许大多人都是这样。
从老汤和杨女士的婚姻中,她看出了人只是喜欢某种类型的人,这种人可能有很多,于是爱情变得不再是唯一。
因为人的一生可能会爱上很多人,爱情的根本本质浪漫和神秘就减了那么几分。
司嘉禾却是在这样旖旎的氛围中,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面色紧张地又确认了一次,“蔓蔓,你真的和杜和年分手了吗?”
汤蔓失笑:“当然。”
她其实早就想说分手了,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冷淡杜和年,分手流程早就走上了。
司嘉禾这才笑了,靠在她的肩膀上。
汤蔓漫不经心地摸了摸对方的耳朵,随意说了一句,“我也不是那种随口说分手的人。”
对啊,她一旦说出分手二字便真的是分手了。
司嘉禾原本起伏不定的心好像突然定住了。
当年也是这样,他被分手时也是这般果断的很。
在汤蔓无数次漫不经心的眼波流转中,司嘉禾亲眼见识过这人的冷淡,冷淡地仿若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因为那场分手来的太过轻易,直到如今,让他依旧觉得在一场梦境当中。
也许正因为这样,他之后得知汤蔓和杜和年在一起后才会那么愤怒委屈。
他当时还以为汤蔓是为了气他。
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这个人在感情上再过理智不过,仔细想一想,他们在恋爱期间的大小争吵如果不涉及汤蔓的底线,对方从来都不会太在意,可如果涉及底线了,对方从不会让半分。
她的喜欢那样轻易,去的似乎也很容易。
第18章 女人的嘴,除了骗人还会亲你 ……
因为等下还要去一趟医院,在此之前,汤蔓还要负责把司嘉禾送回他的家。
于是两个人没有在公寓闹里腾了一会儿,亲昵了片刻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司嘉禾把菜都装进保温盒子中,坐在车上时还忍不住嘱托汤蔓几句,“蔓蔓,上面放着的是汤,等下你拎的时候注意一下,别洒了出来。”
汤蔓不太在意地嗯了一声,让司嘉禾在GPS上输一下他现在住的地方的位置。
司嘉禾看了驾驶座上正在点火看后视镜的女人一眼,才抿了抿唇,在屏幕上输入了自己住的地方。
风和桥离她这边公寓是有点远,都快要出了市区三环的位置,对于汤蔓这种经常在市区中心活动的人来说,是挺远的。
不过那边居民楼挺多的,她之前去过一两次,是为了什么她也给忘了,好像在大学时,她也听到司嘉禾提起过一两次。
汤蔓努力回忆,才从记忆的旮旯里翻出了那么一丝。
大学时期的司嘉禾其实就已经在外接一些单子了,他母亲一个人供他读书不容易,特别还是读的美院,基本上就是流水似地花钱,等到了大学,他基本上都是通过兼职来赚取平时的生活费。
当时,他们两人谈恋爱是,司嘉禾便在努力存钱,和她说过不止一两次,希望在风和桥那边买房子,以后他们结婚了可以住在那边。
市区中心的房子太贵了,就拿汤蔓租的学校附近的那栋公寓来说,一平方米至少也得六七万,这高昂的房价对于那时的司嘉禾来说是无力承担的。
想不到现在对方现在真的就住在了那边。
“买的房子?”汤蔓一边把车开出车库,看着后视镜随口问了一句。
“嗯。”司嘉禾点了点头。
她见对方果真点头,倒有些惊讶,侧过头笑着去打趣副驾驶座上的男孩,“你在过去两年里是突然发了财?”
她记得当时司嘉禾准备与她一起继续读研的,甚至都已经在录取名单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后来两人冷战分手,她那时暑假刚好进了杜和年的项目组,于是后面也再未刻意打探过司嘉禾的消息。
她并不是那种分手后长久沉溺于过去一段关系的人,再加上杜和年若有若无的影响,她那段时间其实几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司嘉禾这个人。
“这两年参与过几个项目,我出过一版书,加上版费,勉强能买下风和桥那边的房子。”司嘉禾抿着嘴害羞地笑了一下。
他大学时便和一名作者合作在准备一册绘画本,那时候已经联系了出版商,大体上的事宜都已经定下来了,原本是准备出版后当做惊喜告诉汤蔓的,不过后来也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