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蔓不知是因何缘由,反正心中是多了一丝愧疚和歉意,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还记得对方。
于是对待司嘉禾,她总是温柔心软一点地,底线低地不能再低。
司嘉禾却仿佛并没有察觉一样,而是从上头凑近了一点,低声在她耳边说,“蔓蔓,天黑了,我要走了。”
他说着话却并没有站起来,而是睁着一双滢滢眼眸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女人,手中的动作不停,不轻不重地按压着她后颈的皮肤。
汤蔓侧过头看向司嘉禾,她才睡醒,原本脑子还有些迷糊,却在听闻杜和年这三个字时已经猛然清醒了几分,现下也恢复了神志。
顺口问了一句,“几点了?”
“快七点了。”其实他已经在这里蹲了快半个小时了,双腿都有些麻木,可是出于某种心思他并不太想叫醒对方。
她睡了这么久?
汤蔓有些惊讶。
不过她没有起身,而是接着躺了一会儿,视线落在上面的男孩身上,手指捻了捻掌心的手机壳,觉得有点不太好收场。
司嘉禾也看着她。
在一片寂静的对视中,司嘉禾突然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试探地吻了吻汤蔓的脸颊,然后慢慢地落在了女人的嘴角上,轻轻柔柔地一上一下。
带着浓重的意味。同时一双手还放在她的后颈,一下没一下的蜻蜓点水。
汤蔓眉眼疏淡,却在司嘉禾的亲吻下眯了眯眼,她脑海中浮现出司嘉禾那双好看足以当手模的手,纤细修长,不是那种瘦骨嶙峋的纤细,而是如同暖玉一般,像是白玉做成的艺术品。
是一双好手。
曾经的她很喜欢,当然,现在也很喜欢。她交往过的男人,先不提样貌,手一般都是好看的。
在对方的亲吻下,她漫不经心地想,不过,用这样的双手来做一日三餐着实是有些浪费了,暴殄天物了。
但同时她的一只手却下意识搭在了司嘉禾的颈部,揉搓了几下,抹了抹对方后颈处凸起的骨头,太瘦了。
司嘉禾的耳朵尖红了起来,蔓延到了耳后一大片,像是落日余晖,天空笼罩的那一层烟笼寒纱。
他开了口,一双潋滟生光的猫眼看着面前的女人,低声说道:“蔓蔓,我今天可不可以留宿啊?”
半晌后,汤蔓意味深长地捏了捏司嘉禾的耳朵尖,微热的触感挠着她的指腹。
她笑了笑,眉眼生辉:“当然可以。”
第12章 逍遥似神仙(改) 房间内只打……
房间内只打开了床头柜前的落地灯,灯光昏黄,只照射了床头这么一角,让冷色调的被子都展现出一股暖色。
汤蔓躺在床上,司嘉禾毛绒绒的脑袋放在她的颈侧枕头上,胳膊环绕在她的腰间,脸几乎埋在她的肩膀里面。
闷声闷气的声音从枕头里面传来,“蔓蔓,下次我一定表现地更好,时间更长。”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吃药,那种药吃多了会让人的情绪格外的冷淡,就连这方面也会有所影响。可是不吃的话,也不太行,他已经形成了依赖性,要不然一旦停药,情绪就会不太可控。
这人说话时耳朵尖都是红的,汤蔓漫不经心地摸了,手放在司嘉禾纤细的颈上。
这个男孩的身体哪处都是美的,像艺术品,高高抬起的颈项像后弯曲时让人想起湖边那些高傲的天鹅,曲线优美。
让她爱不释手。
“要时间那么长干嘛!”她失笑说道,“你以为是在拍片啊。”
“你这样我就很喜欢。”
她只是以为两个人许久没有亲近,今天司嘉禾才过于激动了一点。
怀中的男孩软软地嗯了一声,环在她腰部的胳膊更紧了一些,让她都不由得感觉自己的腰肢都要被折断了。
她拍了拍司嘉禾的胳膊。
“松点,劲儿太大了。”估计都有红印子了。
司嘉禾松了一点,却还是把人环着,抱在怀中,头从枕头中抬了起来,精致的眉眼含情脉脉,眼尾还有些泛红,还未从刚才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汤蔓侧过头便对上司嘉禾的一张脸,近距离的美色让她喉咙又有些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手指捻了捻,有点想抽一根烟,但也能克制,她其实不太喜欢让自己沉溺于有一种事务上,上瘾放纵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禁忌。
不过这两年自从跟杜和年在一起,她就被对方要求戒了烟,说是对身体不好,只有私底下忍不住才抽一根,还不敢让男人发现。
算起来,她也有大半个月没抽过烟了,现在身上也没有带,至于司嘉禾,这就是一个乖孩子,身上更不可能带烟了。
她挠了挠司嘉禾的下巴,拍了一下男孩的头,让对方起身,“我去洗个澡。”
身上粘腻地很,躺在床上皮肤相触之间都能感觉到汗水,不太舒服。
房间内有卫生间,她懒得再穿衣服,直接从床上起来下了地。
卫生间外面有一面很大的镜子,浴缸中正在进水,汤蔓站在外面的镜子前看了一会儿,把披在肩侧的头发撩起来,发现肩胛骨的位置有一个很深的红印子,还有些泛青。
她摸了摸,疼倒是不疼。
其他地方的痕迹很轻,不至于太重,估计明天就会消了下去,就是肩胛骨处那道红印子比较麻烦,可能要一周才会消下去。
她皱了一下眉。
麻烦事。
不过,司嘉禾身上的红印子比她身上的多多了。
她刚才看见司嘉禾那一副眼尾泛红压抑的模样一下子就没忍住,手上使了劲。
她正在皱眉,卫生间的门就被推开了,司嘉禾拿着一件干净的睡衣走了进来,看见站在镜子前的汤蔓还有些害羞,原本耳尖上已经消下去的红晕转眼间又染了上来。
对上汤蔓的视线,他嗫嚅了半晌,道,“蔓蔓,我把睡衣给你拿了过来。”
“放在台子上就行。”
汤蔓看了司嘉禾一眼,目光从对方的皮肤上划过,男孩身上的印子映入眼帘,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昭示出她刚才的心狠手辣。
让她都不由得有些脸红起来,移开视线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司嘉禾却在放下睡衣后走了过来,离汤蔓很近,他目光落在了她刚才看的肩胛骨处,眼神漂移起来,显得有些心虚。
先前他有些过于激动,在汤蔓掐他时,有些疼,就没忍住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了印子。
当然,这里面未免没有其他的考量……想到这里,他低垂眉眼,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刚才没忍住。”
汤蔓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把头发放下来,随口说了一句,“没事儿,穿着衣服别人又看不见。”
司嘉禾这才慢慢地哦了一声,显得软软地,好像一个软柿子任她拿捏一样。
看的汤蔓心里痒痒地,提出了邀请,“要不要一起过来洗?”
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
在一阵扭捏下,司嘉禾红着脸发出蝇音一般低的声音,慢慢地嗯了一声,像个小媳妇一样。
第13章 玫瑰、雪光、山峦(改) 洗了……
洗了澡后,两个人回到床上。
她喜欢睡在靠近灯光的位置,司嘉禾睡在靠近门的一侧,被子盖在身上。
在睡觉之前,汤蔓准备习惯性地定一个闹钟,一点开屏幕却发现手机上显示有七八个未接来电,是刚才的那一串号码。
她之前忘记拉黑了。
最近的一通电话就在五分钟前,他们在卫生间,完全没听到一点响声。
司嘉禾从一旁探过身,看见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次数,迟疑了一下,才装模作样地询问,“蔓蔓,你要不打过去问一下?现在这么晚了,他打电话过来会不会有什么要紧事啊?”
瞧瞧,这话说的多体面,多么为人着想。
汤蔓瞥了司嘉禾一眼。
她从来不知道旁边的男孩这么待人有礼,而且还是对待杜和年,不过是在她面前装腔作势罢了。
不过,杜和年能有什么要事,无非就是不肯分手。
可是婚都可以离,手有什么不能分的。
如果结婚了,可能有离婚冷静期,他们需要耗一段时间再离婚,这期间有一年两年也未可知。
可她还没有听说分手也要这么久的,当代人谈恋爱不合就分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一方不想在一起那么这手就可以分的,要不然就是死缠烂打,足以可以称地上是性骚扰了。
于是她司嘉禾的目光下一条龙直接拉黑了这个号码,定了闹钟就把手机合上了,说道,“先睡吧,已经很晚了。”
司嘉禾却是没有动,而是看着汤蔓的动作后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样,看着她。
声音颤抖,“蔓蔓,你和、他分开了?”
他不止声音颤抖,就连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眼看着又要哭出来,汤蔓才失笑着说了一句,“你才看出来?”
她挠了挠他的下巴,反问道,“我是那种不分手就会和你搞在一起的人?”
司嘉禾睫毛颤抖几下,才慢慢地摇了摇头,表现地异常乖巧柔软。
整个人抱住了汤蔓,轻声说了一句,“蔓蔓,你不是。”
如果不是当年的他那句分手说出的太轻易,那会有杜和年的什么事。
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一样,后悔和数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
可是这次不会了,他会死死地抱住这个女人,一刻也不会分开。
汤蔓这才笑了笑躺了下来,不过在闭上眼后,手却放在了司嘉禾的手腕处,摸索一会儿,在男孩即将逃开时,她指腹按压上面的疤痕,随口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伤的?”
像是被利器割伤的一样,旁边还有数道小口子,她之前看见都吓了一跳。
像是华美的白瓷上多了几道裂痕。
此时的她也只是睡觉之前猛然想到随口一问,并没有多想。
司嘉禾却是在汤蔓问及的时候,身体止不住地僵硬了一下,在怀中的人被他的动作一惊感到疑惑要抬头上,他整个人抱住了对方,把头埋在汤蔓的颈项。
小声说道,“之前不小心伤到了,被玻璃划伤了,不小心留下了疤痕。”
汤蔓听了也并没有在意,嗯了一声。
司嘉禾却是有些担心,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询问,“蔓蔓,这是不是很丑啊?”
汤蔓没在意,俯身把床头柜旁的落地灯灯光调暗了一点,然后戴上了眼罩,正准备睡了,听闻司嘉禾的这一句问话,她笑了笑,随口说了一句。
“有什么好丑的,衣服一穿,谁还看得见。”
白日里虽然睡过一个小时,可她还是觉得很是困倦,特别是刚才又和司嘉禾又闹了好久。
因此,她很快就进入了深眠当中。
而一旁的司嘉禾躺在柔软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却难以入眠。
他摸了摸手上的疤痕,心想,别人看不见,可蔓蔓你看得见啊,就比如现在,这不太完美的疤痕让你问了一句,尽管是随口好奇地一问,可司嘉禾还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这一丝不太完美而生了气。
手指在凸起的疤痕处抠了抠。
他侧头看着睡在旁边的女人,在寂静的夜中感觉自己的心跳动地很缓慢,像是错觉一样。
床头柜让的落地灯灯光昏暗,他深陷在柔软的被褥中,感觉来自天花板上的黑暗一层又一层向下面压了过来,快要覆盖在他的身上。
梦中他站在原地,只能看见四处离去的女人背影,无力阻拦,无法挽留,那些离去的人影没有一个回过头。
他像是一个被丢弃的小孩一样,茫然地蹲在了十字路口,等待下一辆撞过来的车。
汤蔓在深夜猛然惊醒,摘下眼罩就看见旁边急促喘息蜷缩在一角的司嘉禾,脸上全都是汗,神色惊惧。
她反应过来,原本被吵醒的烦躁感散去了一些,意识到是司嘉禾做噩梦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后从床头柜前端了一杯水想要递给对方,“做噩梦了?”
司嘉禾被汤蔓触碰时整个人都缩了一下,片刻之后反应过来接过对方手中的水杯,愣愣地点了点头,抿了一小口水。
不过冰凉的液体一入喉咙一下子一股反胃的情绪涌了上来,他来不及反应,把水杯往一旁的柜子上一放,快速地跑到了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干呕不止。
汤蔓被司嘉禾这猛烈的动作惊地坐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才下了床,重新倒了一杯水,慢慢走向卫生间,就看见男孩趴在马桶上,因为不断地干呕整个脊背都在微微颤抖,像风中颤抖的蝴蝶。
她走过去蹲在司嘉禾身上,轻声道,“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可是晚上的时候,司嘉禾根本没怎么吃东西,大多都是她吃了,而且她都没事,难道司嘉禾一个男人的肠胃比她这个有胃病的还脆弱?
汤蔓想不通,目光落在司嘉禾纤细瘦骨嶙峋的手腕上,慢慢把手中的水递了过去,“先漱一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