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祖宗——璃原风笙
璃原风笙  发于:202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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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到了,宫门早已落钥,周斐之又要在三更天之前赶回东宫附近打得住处。因为三更过后宫里的戒备会变严,他武艺虽高,但也不愿在皇宫惹出大的动静,如果这时候不走,天亮被发现以前就别想走了。
  可是赵稚自晚膳以后就一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听他说要走,更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那个...”小姑娘的样子看上去委屈巴巴的,她似乎是不想再独自留在这儿了,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我饿了...”
  她蹩足地找理由道。
  周斐之指了指八仙桌上那几包包好留给她明天充作午膳的糕点:“先吃那些,不够孙儿明天悄悄找人带进来。”
  “可...可是我想吃糖葫芦...”
  赵稚越说声音越低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这样有些无理取闹,都不大像一个祖宗的样子了,但她今夜就是莫名想任性。
  周斐之敛了敛眉没说话,赵稚见他挑起竹篓往窗边走,以为他生气了要走,慌地从床边起来,不小心撞到了面前的八仙桌,发出“砰”一声巨响。
  殿外打着屯的老嬷嬷一下子被惊醒,连忙敲着殿门问:“夫人什么事?”
  眼看着她就要进来了。
 
 
第37章 带祖宗干坏事
  “嬷嬷, 没事!我掉了东西,天冷,你回去睡吧!”
  赵稚及时反应了过来。
  “欸, 没事,奴婢在外边守着。”老嬷嬷应了声。
  最近太后派来演戏装样子的宫人来了多少批, 每次都被打个半死回去, 老嬷嬷在永宁宫守了这些年,可不想年老再遭皮肉苦了。
  听见老嬷嬷在门外的鼾声后, 赵稚才松了口气,正打算让周斐之跨窗子走, 谁知面前人走到窗边将挎在肩背的竹篓放下案几,又走回来,在她跟前屈身蹲下。
  “祖宗脚还疼吗?上来, 我带你去摘山楂果。”
  原来永宁宫旁边就有一座低矮的小树林,林子里有一大片山楂树,那个地方平日没人值守, 要偷跑进去倒是无人会发现。
  偌大的永宁宫就只有两个宫人, 一个已经睡了,一个老眼昏花, 周斐之背起赵稚,她身上裹上厚厚的狐氅, 他们一块翻窗出去了。
  “祖宗, 去摘山楂前, 我们得先弄点糖。”
  周斐之背着她在檐角上飞, 一边道。
  赵稚抓紧他的肩膀,伏在他背上,看幢幢树影在眼前越过, 底下是盏盏移动的八角宫灯。
  “去...去哪弄糖?”赵稚被风刮得脸蛋有点生疼,又害怕从他背上摔下,只能把脸压着兜帽贴在他背部。
  “慈宁宫。”周斐之嘴一咧,背着她一路往慈宁宫方向。
  这时候慈宁宫外把守的侍卫不多,至于暗卫...
  周斐之背着赵稚飞到一棵二层楼阁高的槐树上,悄无声息从那人背后轻轻一击,那名暗卫便昏倒趴在了树杈上。
  周斐之忙转头对身后的姑娘“嘘”了“嘘”,并小声道:“祖宗放心,我没杀他,知道你害怕。”
  然后,他放下背部的小姑娘,从昏倒的那名暗卫腰间摸出一套小型的弓,放在赵稚手里。
  痞里痞气地笑开:“祖宗想不想玩儿?”
  赵稚没来得及说话,小型弓已经握紧在自己手里,被他从后方环着双手带着她的手拉动弓弦。
  原来,那边屋顶上蹲着的暗卫显然是发现了这儿的动静,正用他拴在手臂上的箭对着老槐树警戒。
  而赵稚弓弦上的箭已经被抽了,取而代之的只是小半截中途掰来的树枝。
  周斐之知道这姑娘胆子小,见不得血腥,同时他知道这时候不宜弄出太大动静。
  没等赵稚反应过来,他已经抓起她的手开弓,半截树枝“唰”一声穿过层层叠叠的枝桠,准确无比击在了琉璃瓦上那暗卫的穴位,那名暗卫悄无声色倒了下去。
  姑娘眼睛都瞪大了!成就感油然而生,真...真的是自己射中的吗?
  再接着,周斐之背起赵稚又轻又稳地落在刚刚倒下那名暗卫的瓦顶。
  一般把守宫中的每个暗卫间相距一个能守望相助的特殊三角犄位,能相守就能进攻,所以周斐之同赵稚击倒下一处后,立马能准确找到下一个暗卫的藏匿处,用相同的手法将其击倒。
  “记得怎么拔弓了吧?要学会运力。”周斐之一直拢在赵稚的后方,在她耳边谆谆教导着。
  接连击下好几人后,小姑娘显得越发兴奋,蠢蠢欲动想自己来了。
  “记得了。”她对准对面脊兽上背对着的人影,兴致颇高地拔开了弓。
  可才一下,就现了形,刚刚周斐之拉着她的手拔开的弓能精准无误射过对面,可他手一放让她自己来,却不行了。
  树枝只到半途就焉了吧唧,没声气地掉了下去,原来之前那些树枝之所以呈锐不可挡之势,仅仅是因为周斐之套在她手边运的气,一旦没了他发力那树枝就没有灵魂了。
  那半截掉落的树枝暴露了他们的藏身处。
  剩下几名暗卫立马拉响了警戒,组队往他们的方向过来。
  幸亏周斐之身手了得,在他们通知侍卫前,分别抄了几片瓦,一人一块击落下来。
  缩在他背后的小姑娘这时耷拉着头,一脸叹气的样子。
  周斐之笑着想揉她的脑袋,手已经伸了过去,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收了回来,故意用恭谨的语气道:“祖宗,孙儿不会笑你。”
  赵稚擦了擦眼睛,犟着小脸道:“假以时日,我定能学会的!爹爹说我只是脑子烧迟钝了些,总能将勤补拙的!”
  周斐之突然想起在山寨上,自己让小姑娘背秘籍时,那傻姑娘硬是熬了几夜把书背下来,又想起进宫前几天,她为了不丢安国公府的脸,硬是熬夜背完了宫规。
  姑娘脑子是不聪明,甚至有些笨,但那股傻劲硬是候补上来了,并不拖后腿,就是人也太辛苦了些。
  微弱的月色中,他盯着她头顶可爱的发旋,在心里暗暗骂了句“笨蛋”,替她拢紧了狐裘。
  “还想不想继续玩?”周斐之看着她稚气可人的小表情,问。
  “玩什么?”经此一遭她的心情显然被点亮了,再不复刚才在殿内看见那幅陈年旧画时的灰暗。
  周斐之带着她去“装神弄鬼”。
  郭太后夜里的睡眠一向不大安稳,寝殿内挂满了从寺庙高僧那里求来的符。
  都是一些辟邪驱鬼的符。
  值夜的宫人已叫周斐之一声不吭解决掉了。
  赵稚内心忐忑地赤着足走进去,按周斐之说的披散了头发,只穿白色寝袍走了进去。
  幸好屋内有地暖,可暖和着。
  可这个时候,四面八方的窗户突然被一阵邪风控制着,灌进了屋中,赵稚冷得抖了一下。
  再接着,就看见凤榻上的太后坐起了声,双目瞪圆,看着她惨厉地大叫一声然后瑟缩着躲进了床底。
  被风吹得头发覆面的赵稚:“......”
  “敬...敬妃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郭太后吓得往墙角的位置缩去。
  殿内光线暗,赵稚都看不清太后缩哪去了。地上太凉,她爬上太后的凤榻,把头倒挂下来看床底下的人,披散如瀑的墨发倒垂在了地上。
  郭太后眼见一个人头倒转了过来看她,吓得更厉害了:“敬...敬妃,哀家可没有杀你!是你自己...你自己觉得做了那等丢人的事情,无脸见成武帝,这才跳崖自尽的...”
  “你生的姑娘连自己都不肯认...还逼着她喊你姨母,可想而知...你是有多恨那姑娘,多恨先帝了...”
  “那姑娘...她不是你的耻辱吗?你不忍心掐死...哀家帮你!哀家只要拿回东西就帮你杀了她,那样不好吗?不好吗??”
  郭氏被吓到极致,像是疯了似的,又哭又笑,
  “你和成武帝!!别再来烦哀家了!别再来烦哀家了!!哀家现在是太后!是太后啊!哈哈哈哈哈哈...”
  倒挂在凤榻上的姑娘目光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在太后不知从哪抓了只厚底鞋朝赵稚的头砸来那下,周斐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块石子砸晕了床底的人,冷睨了床底下昏迷的人道:“话太多了。”
  然后随手捞起小姑娘走。
  随后周斐之顺手在慈宁宫抱了罐子糖,终于背着姑娘来到山楂林。
  静谧的树林里点燃了柴火烤着糖浆,周斐之一边给摘来的山楂果裹上糖浆,一边分出眼睛余光去看姑娘。
  火光映着她的脸,呆呆的,赵稚到现在还回不过神来似的。
  “祖宗可是不高兴?”
  本来带她出来散心是个极好的俘虏她芳心的机会,周斐之知道那幅画,也知道一些赵稚的事情。
  只是,现在都被郭太后那一席话破坏了。

  赵稚听见他的话回了神,脸上又重新高兴起来。
  她摇摇头:“不是的,今天我玩得很高兴,谢谢你的糖葫芦,就是刚刚太后的话让我想起以前一些难过的事了。”
  “是什么...事?”周斐之本想制止自己继续问,但话已经脱出嘴边。
  赵稚倒显得无所谓,笑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自打那次高烧以后,我现在已经不大会想起来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除了有三位娘亲,一位爹以外,还有一个姨母。”
  “在箱子找到的那幅画中的仙女,长得跟我姨母真像啊,但我知道不是她。因为她不会像画中的人一样笑。”
  赵稚说的那幅画,其实是敬妃旧时的画像,永宁宫是敬妃生前住过的宫殿,后来她搬出皇宫后,那里就一直空置下来,只有两个宫人守着。
  这些,周斐之都清楚。
  “若是想起你姨母不高兴,就别去想了。”周斐之打断她的话。
  赵稚摇摇头,眸里含水般笑了:“不是,其实我很喜欢很喜欢她,因为她长得很好看,只是不怎么喜欢我靠近罢了。就像你一开始嫌弃我脸上妆容脏一样。”
  周斐之像被箭刺了一下似的,艰难地笑开。
  “倘若你不想当祖宗了,只消跟我说一声,这回你怎么样我都不嫌。”他突然一脸严肃地望着火光下的她。
  赵稚笑了笑,“不,我就喜欢当你祖宗。”
  “为什么?”周斐之不悦地蹙了蹙眉。
  “因为,当祖宗可以疼你呀。”姑娘接过他手里的糖葫芦,天真地笑开。
  ·
  周斐之把小祖宗送回永宁宫时,已过三更,看样子,他也不好再偷溜回自己住处了。
  就在他爬上大殿屋顶,想找一处好地方打坐练功时,突然瞧见院里一棵梧桐树。
  他拣起一片瓦朝梧桐树砸了过去,“啪”的一声,吵醒了守殿门的老嬷嬷。
  “谁??是谁?谁躲在梧桐树上??”老嬷嬷睡得一抹口水,站起往梧桐树方向走去。
  走快走梧桐树时,突然一个黑影蹿出把她砸晕了。
  屋顶的周斐之一直好整以暇冷眼旁观着下方。
  “拜见少主!属下找少主好久了。”黑衣人迫不得已,既然已被发现,只能跃上屋顶拜见周斐之。
  周斐之漫不经心地笑了,“可别污了我的名,我是大靖朝安国公府的世子,又怎么会是你们这些叛国者的少主呢?”
 
 
第38章 小没良心祖宗
  在前朝大夏时期, 和中原部族同属是大夏国的,还有西至乌楼河的托塔里州,北至黑土山脉的封疆。
  后来大夏衰败, 由大靖开国皇帝开疆辟土时,本来托塔里和封疆一带依旧归属大靖, 可惜大夏余党躲在西北一带, 多次内战后,大靖被渐渐割裂, 分成如今少了一半的版块。
  老安国公不能带兵出战后,不少大靖的逃兵以及叛徒都逃往托塔里和封疆一带, 当年周斐之的师公,也就是林氏的师父裴老将军,因救部下含冤入狱之前, 曾散尽家财替剩余难逃一死的那支士兵逃出大靖,后来便和西北一带长期游散在托塔里和封疆一带的叛国者集结在了一起,形成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组织。
  这支组织得知裴老将军已逝后, 就一直想找到裴老将军的徒弟林氏, 想要效忠林氏母子。
  可惜那时候带着周斐之躲山寨上的林氏已经武功全失,是废人一个了。林氏自幼得将军老父教导, 忠君爱国的思想是刻在骨血里的,所以那时候即便这支叛国军已经有人找到她, 也已经被她严辞拒绝。
  但这些人没有放弃, 后来还缠上了周斐之。
  “让你们做的事情安排好, 我只需夺郭国富的人头, 事成以后只要你们不来叨扰大靖,大靖自不会再去讨伐你们,好自为之。”
  周斐之说完就要下去, 黑衣人一下子跪倒他面前,不许他走。
  “少主!当年我们全是追随裴老将军,都是在崆峒派学的武功,此生定是要追随崆峒派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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