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谢谢。”
梁姨:“不用,以后辛苦你了。”
沈秋微顿,随即明白过来,梁姨也知道她在那家伙身边,辛苦是必然的。
“梁姨,也辛苦您。”
梁姨愣了下,突然又道:“少爷其实没有那么坏的。”
沈秋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话说的不是前后不搭吗。
不过梁姨也没多说什么,放开行李箱后就出去了。
沈秋想,大概她是怕隔墙有耳,所以又补了句好听的。
沈秋也没在意,洗漱完便躺下了,然后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页面备注为“家”的对话框。
【今天第一天,不是很顺利。】
两句话,沈秋皱眉停了会,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
太晚了,对面估计已经睡了。
于是最后她什么也没发,直接放开手机。
这一夜,沈秋基本闭眼睛就睡着了,主要是累的。
第二天七点,从小到大的生物钟直接把她弄醒了。
虽然没有睡够,但她没有赖床的习惯,起床后就下了楼。
梁姨看到她有些意外:“昨天那么晚睡,这么早就醒了吗。”
沈秋点头:“习惯。”
梁姨不是话多的人,平日里她跟赵景杭说话也很少,现在家里多了个女孩子,她其实还有点无所适从。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沈秋摇头:“梁姨,早饭我自己解决就行。”
“没事,少爷平时都没起床,我早上都闲着的。”梁姨说着往厨房走,“给你煎个吐司行吗。”
沈秋:“那好吧,谢谢您。”
“不用。”
家里多了个保镖一点不稀奇,但多了个女保镖却很不一般。
沈秋坐在餐桌边吃早餐的时候,梁姨偷摸打量了几眼。
这姑娘高高瘦瘦,看起来也是漂漂亮亮的。怎么是个保镖呢,怎么看也是被保护的对象吧……
沈秋并不知道梁姨在想什么,她吃完早饭后等了一段时间,看准了时间,给赵景杭打电话。
然而,电话并没有打通。
再接连三个电话没通后,她便打算上楼了。
“沈秋,等一下!”梁姨突然把她叫住了。
沈秋:“怎么了?”
“你这是要去叫少爷起床?”
“嗯,十点要准时到赵家。”
梁姨面露难色:“嗯……要不还是等少爷自己起来吧。”
“会迟到。”
“那总比你受罪好,他不喜欢别人叫起床,他有比较重的……起床气。”大概面对的是女孩子,梁姨有了恻隐之心,所以多说了两句,“就你之前那个小杨,也是因为去叫他起床,被揍了呢……”
被揍了?
大少爷就一个弱鸡,怎么可能揍得过专业保镖。
估计是对方不敢动他,所以才“主动”被揍。
沈秋道:“谢谢梁姨提醒,我会注意。”
梁姨见她坚持要叫起床,叹了口气,“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嗯。”
赵景杭的房间在西侧朝南方向,他的房门并没有关,推门进去,一片昏暗,恍若黑夜。
光亮从房间门口涌进去后,沈秋看到了房间中央大床上一个起伏的身影,她走了过去,站在床边。
“少爷,起床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沈秋耐心充足,重复了一遍:“该起床了,八点三十五。”
被窝里的人动了下,是被吵醒了。
“八点三十六,请您起床。”
“滚出去。”沙哑,带着浓重不满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
沈秋一动不动,说道:“出发去老宅需要一个小时,十点准时到的话,九点一定得出发,我给您预留的打理时间是二十分钟。”
终于,床上的人掀开了眼帘。
昏暗下,那人的眼神透着浓烈的杀机,好像她再多说一句,他就要从枕头底下抽出锐器,将她乱刀砍死。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
可沈秋自带盾牌,她迎接着他的杀机,似乎毫无生存欲:“可你不能再睡了。”
赵景杭按了下太阳穴:“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沈秋:“您父亲说,您必须准时。”
“滚!”
赵景杭是真的想睡觉,所以都懒得跟她说话,被子一拉,就想沉眠。
沈秋不能让他如愿。
惹了这个大少爷,会被“揍”。但是,不惹他,不能带他准时到达,赵正源不满意,她就会被开除。
所以该走哪条路,她很清楚。
“少爷,请您起床,迟到会给你爷爷非常不好的印象。”
“还是我现在给赵正源先生打电话。”
“您还需要几分钟?”
哗啦——
被子骤然被掀开,沈秋顿了下,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里面的人突然一把拽住了她的肩,把她往下一拖!
她重重摔进床里,下一秒,脸就被人用枕头按住!
“唔——”
枕头被压得牢牢的,赵景杭是真心往死里弄她。
沈秋骤然失去了空气,一时挣扎不过,才发现,赵景杭似乎不是弱鸡。
“少……”
“让你安静,没听懂?”
第5章
沈秋受不住,发了狠,两手干脆放开枕头,用力地拽他本人,然后屈膝往上一踢!
她这一下也是用了全力,往男人脆弱根源去。
果然,赵景杭意识到了,侧身躲开!
于是沈秋借着他松了劲的这刻,翻身上去,调转两人位置,直接把他压在了身下。
沈秋急促地喘着气,发丝凌乱,盯着赵景杭。
赵景杭险险躲过了刚才那一重击,仰躺着,眼眸微瞠。
“我只是让您起床,这是为您好。”沈秋说道。
赵景杭惊怒过后是异常的冷静:“为我好,刚才那一脚你收着了吗。”
沈秋一噎,那还不是因为她快窒息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意思,你还要继续骑着?”赵景杭卸了劲,就这么躺着,诡异地看着她。
沈秋顿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下这人上身不着寸缕。
她立刻松了手往边上挪,可她这一侧身,又发现被单凌乱遮掩,隐约间有某个不该看的的东西。
原来不止上,下也不着寸缕——
赵阎王裸睡。
“看的还算开心?”赵景杭坐了起来。
沈秋脸色一顿青,立刻转身下了床:“请您快点洗漱,我去车上等您。”
“站住!”
稀稀疏疏,是身后人起来的声音。
沈秋没回头,但她感觉到他慢悠悠地走近了。
“叫个女保镖过来,还有别的用意?”赵景杭的声音带着一点喑哑,完全冒着恶劣的味道,“你是被派来当保镖的,还是被派来勾搭人的?”
倒打一耙。
刚才把她拖进床里要用枕头闷死的人是他,不穿衣服的也是他。
怎么成她勾搭人了。
沈秋暗自吸了一口气,笑了下:“少爷,您放心,我没有那心思。”
“是吗。”
“是的,而且刚才,我也没有看得很开心。”
赵景杭微微一怔,随即眼底冒了火。
沈秋感知得清楚,在他发火前立刻往外走:“麻烦您赶紧下来,别忘了穿上衣服。”
“……”
——
外面突然开始下雨了,被赵景杭折腾了这么一通,时间变得有点紧。
等他上了车后,沈秋油门一踩,雨刷器一开,飞快地驶离了房区。
起床气浓重的赵景杭其实到现在也没缓过神来,他坐在后座,目光冷冷地落在沈秋的侧脸上:“我早饭都没吃,你赶着去投胎?”
沈秋在超速的边缘来回试探:“梁姨说你不吃早餐。”
“那是因为之前我没醒。”
“所以我刚才叫您早点起床,可您拖了挺久。”沈秋道,“早五分钟,本来就可以吃几口。”
赵景杭被气笑了:“你现在是在说教?”
沈秋立刻道:“抱歉,等会去了那边,我让人给您先做点点心。”
“不需要你说。”
“……”
赵家老宅处在中心湖边的山庄里,这块地界很老了,但价值很高,住在这里的人家非富即贵。
赵景杭父亲一辈,小时候都是在这里长大,成家了才搬了出去。
赵景杭小时候也在这住过一段时间,但是他并不喜欢这里,因为不喜欢和一家老小抬头不见低头见。
原本,这里也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因为爷爷赵国兴前几年一直在国外,但今年年初他病情加重,也不知还有多久可活,所以不再在国外,想落地归根。
他这一程回来,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不仅仅因为他的病情,更因为他即将立下的遗嘱。
“少爷,我们到了,没迟到。”车子开过一段悠长的梧桐大道,最后又进了一扇宽敞的大门,这才停了下来。
赵景杭强忍不舒适感,咬牙道:“你下次再敢这么开车试试?”
沈秋:“是这样,我们本来用不着开这么快。”
因为谁?懂的都懂。
沈秋不想多做解释,也没再看后座那人铁青的脸色,取伞下车,给他开了车门。
“景杭。”
就在赵景杭走进她伞里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车从门外开了进来,就停在了他们车的边上。
沈秋规矩地站在赵景杭边上,抬眸看了眼从那辆车上下来的人。
二十七、八的年岁,休闲款西装,眉目柔和,眼尾有颗很小的泪痣,清俊中带着一股子温润,是让人很舒服的长相。
“不进去吗?”那人拿着伞站在车旁,问道。
赵景杭回头看了眼沈秋,冷冷道:“进。”
“嗯。”那人点了下头,顺着赵景杭的视线望向了沈秋,默了片刻问道,“这位是?”
“保镖。”赵景杭没有站在这跟人闲聊的意思,随口答了句便把沈秋手里的伞拿了过去,自顾自往阶梯方向走去。
雨势已经小了,只有很细的雨丝落在她的头顶。
沈秋站在车旁,眸子微垂。
她的视线里,是白车下来的男子干净的鞋子。
“车里还有伞吗。”她突然听到前头的人问她。
沈秋抬眸,迎上了前面那人的目光。她微微一顿,点头:“还有。”
“这里过去还有点路,拿上伞吧。”他说。
沈秋嗯了声,刚想再答,就有一个阴森的声音传了过来:“沈秋,还不滚过来。”
赵景杭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他此时就站在不远处阶梯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沈秋没有再说话,朝那男人点头示意,也没拿伞,快步走向了赵景杭。
“聊得挺开心,很熟?”
刚走近就听到赵景杭不满的声音,沈秋心里无语于赵景杭的起床气时间之长,干巴巴地答道:“少爷,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你说这么多,让谁在这等你。”
她刚才总共就说了两个字吧。
“……抱歉。”
赵景杭复往里走。
沈秋紧跟在他身后,片刻后又听他问:“刚才赵修延跟你说什么了。”
沈秋脚步微顿。
赵修延。
“就是刚才那个人。”
沈秋回过神:“哦,没说什么,问我有没有伞。”
赵景杭嘲讽地笑了下,说:“少跟这里的人说话。”
“为什么?”
赵景杭停住了脚步,阴沉地说:“你现在是我的人,没事跟这里的人说什么话?”
大户人家尔虞我诈,血缘之间也没人讲真心。
沈秋虽不出生于这里,但她见得多,也明白赵景杭的意思。
“好,知道了。”
两人进了门,进门那刻,沈秋又回头看了眼。
赵修延正往这边走来,她回头的时候他也看了过来,朝她淡淡一笑。
但沈秋目光没有停留,很快随着赵景杭进去了。
进门后,第一眼是个宽敞的玄关,之后是一个巨大的奢华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