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一号外,一辆漆黑的豪车停在了门口。
驾驶位打开后,开车的男子从里面下来,将钥匙交给门口的泊车人员,而他自己则是快速走了进去,找着包厢,推门而入。
包厢内有些嘈杂,音乐声不断,男男女女玩乐其中。
男子目不斜视,走到了最里头。在沙发这一侧,只坐了一个人。
他拿着一杯酒,与前面的迷离和狂热格格不入。
男子走近他,弯下腰靠近了他的耳朵:“少爷,陈小姐说人已经不在她那了,所以……我没办法把人带过来。”
“去哪了。”
“说是离职了。”
“然后呢?”
下属迟疑了下:“然后,然后……什么?”
赵景杭抬眸看了眼下属,“然后她人去哪了,直接去那小保镖公司查很难?”
下属还没想到这层,他只是执行了赵景杭今晚的命令:从陈诗琦身边把那个小保镖叫过来。
那人已经不在陈诗琦身边了,他自然就先回来复命了。
谁知道……
下属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我,我等会马上去查。”
赵景杭:“滚出去。”
“是!”
下属灰溜溜地走了,坐得近一些的友人李子晋见赵景杭冷着脸,问了句:“景杭,什么事啊?”
赵景杭:“找个人。”
“没找到?”
眨眼就辞职了,一时半会还真没找到。
赵景杭冷笑了一声。
这两天,他因为家里那老爷子回来,去了老宅。原本,那晚的事他都快忘了,但今天来了这,又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这被泼的酒了。
李子晋:“陈小姐……小保镖……你是要找那天陈诗琦身边那个女保镖?”
赵大少爷是一如既往的记仇啊。
李子晋笑道:“那女的确实挺有意思,长得也不错,尤其那眼睛,我那会还让她来我这当保镖来着,不过怎么就辞职了……嘶,估计是怕了。”
赵景杭喝了口酒,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晚那女人不为所动的眼神。
怕?他可真没看出来。
“好了好了,找人还不容易,晚点我也帮你问问。”李子晋道,“来,别坐着了,我们过去玩呗,就缺你了。”
赵景杭被李子晋拉着去玩骰子。
他们这群人聚在一块,玩骰子玩很high,有时候是金钱方面的巨额赌注,有时候难以下咽的一排洋酒。
赵景杭这两天心情不好,玩游戏不走心,所以全是输。
头几局做了散财童子,最后这一局,便得喝那一排洋酒。
赵景杭也是愿赌服输,在一众人的起哄声中,喝了一杯。
但拿起第二杯要喝进去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拦住了他的杯子。
哄闹声随着那只手的出现戛然而止,众人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等看到是个短发的女人时,都愣了下。
李子晋做为上次泼酒事件在场的人士,直接倒吸了一口气。
“我操,是你?!”
沈秋也记得李子晋,上次见过,那个白衣男。
她朝他点了下头,下一秒就对着赵景杭道:“少爷,今晚您需要少喝酒。”
“……?”
鸦雀无声。
别说其他人,赵景杭本人都愣了。
方才他还在找的人,这会竟然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你还敢出现。”赵景杭回过神,冷声道。
如果能选择,沈秋也不愿意出现在这里。
但是很不幸,赵正源的儿子是他。
那个合同上的名字,她的保护对象,就是眼前这位阴晴不定的阎罗王——赵景杭。
沈秋心里有些无奈,但面部却不改神色,甚至职业性地笑了下:“我必须出现。”
“怎么,知道自己惹了祸,认错来了。”
“这个……”
“少爷!少爷少爷。”就在这时,下属从包厢外匆匆跑了进来,他走到赵景杭身边,弯腰低语道:“少爷,这是赵董新聘过来的私人保镖,她叫沈秋。”
“什么?”
下属微汗:“我刚才确认过了,确实是她。”
赵景杭怔了怔,直接气笑了,“你是我的保镖?”
沈秋迎接众人诧异的目光,点头:“是的,从今天起,我会全面保护您的人身安全。”
“全面保护……是挺全面的,我领教过。”赵景杭的话里讽刺意味十足。
沈秋全当听不懂了,只做自己该做的:“明天上午十点要准时到老宅,您要早起。”
说着,她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十一点,您需要回家休息,以防明早起不来迟到。当然,更不可以再喝酒,一身酒气对您影响不好。”
赵景杭知道明天老宅的事,爷爷在家里摆了家宴,所有人都要去。
但是准不准时,那是他的事。
“你还真敢管我。”
父亲派来的保镖是为了什么他自然知道,但之前那些,还没有一个敢这么理直气壮地控制他。
“不是管,是提醒。”
眼前的女人很冷静,过分冷静。
赵景杭看得怒从心起,一把拽过她的手臂,拉得人不得不弯腰俯首。
“我需要你来提醒?”
仿佛时间倒流。
沈秋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和之前那次一样擒拿!
赵景杭又是吃了痛,但这次他不可能再忍她,另一只手瞬间就掐着了她的脖子:“你他妈找死。”
这一下,沈秋没有反抗。
不是不敢,是不能。
因为她要是真敢掐下去,她估计就得走人,那高额报酬自然也与她无缘了。
可这人真的掐得很重。喉咙很疼,快无法呼吸了……
而赵景杭没有放开的意思,他在等着她害怕,惊恐,像个小动物一样挣扎!
身边的所有人跟他一样,也都在等着。
可是,被他掐住命脉的保镖似乎没有一丝恐惧的意思。
她任由他掐着。
然后,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淡定”地放到了他面前。
赵景杭皱眉,侧眸。
她手上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接通了,屏幕上竟赫赫写着一个他熟悉的名字。
他爸——赵正源。
赵景杭冷笑了声:“你几个意思?”
沈秋涨红着脸,点了扩音。
于是下一秒,所有人都听到手机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满是威严的声音:
“赵景杭,你再掐一个试试?”
第4章
音乐声早早就被人关掉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沈秋和赵景杭身上,所以电话扩音出来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听到那声音表达的内容时,更是大气没敢出。
赵景杭眉梢微挑,拿过电话,掐着她的那只手也随之松开了。
沈秋失去了支撑力顿时半跪在地上咳嗽,被掐过的喉管火辣辣地疼着,她根本克制不住,咳得像要把肺吐出来。
赵景杭瞥了她一眼,一点不愧疚,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我跟我保镖聊天,你有什么事。”
云淡风轻,仿佛方才那样只是什么家常便饭。
可赵正源语气比他更平静,沉默两秒后,说:“你想要的东西,还要吗。”
赵景杭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赵正源道:“做事有点分寸,这段时间,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没人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从赵景杭的脸色来看,这句话隐着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呵,行啊。”赵景杭忽然笑了声,他一下子把地上的沈秋拽了起来,“你送到我身边的小玩意,我这次好好养着,供着,这总可以了吧?”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赵正源没有回答。
赵景杭嘴边的笑更阴冷了,他把手机丢在了沙发上,道:“小保镖,听见了?”
沈秋还没缓过了气,轻喘着看着赵景杭。
赵景杭:“有点能耐。”
沈秋:“……”
“走了。”赵景杭推开了她,跟其他人道,“你们继续,我得先回去,把我这个保镖供起来。”
“……”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好话。
赵景杭身边一直跟着保镖,他们这群人是知道的。
他们也知道,因为之前好几个保镖都是他爸塞他边上的,因此被他折腾得很惨,离职的离职,解约的解约,没有一个能超过三个月。
现在这个……供起来?
估计是折磨的序幕再次拉开吧。
——
在合同上签上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沈秋就料想过所有不好的情景。
就连今天被掐,都在她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她没有受虐倾向,只是这和她过往经历来比,不值一提。和连着好几个零的薪资比,更微不足道。
和阎王一起生活?这有什么。
她也是厉鬼。
“少爷,以后都我开车。所以我们现在回德嘉君庭?”沈秋的声音因为遭了刚才那事,还很沙哑。
赵景杭:“不回那回哪,跟你回家?”
沈秋:“……那您上车吧。”
赵景杭冷着脸坐了进去。
德嘉君庭位于新区别墅板块,沈秋知道赵景杭没有跟家里人一块住,那个地方除了一个照顾生活起居的保姆之外,只有他一个人。
开车接近四十分钟后,到了目的地。
沈秋把车停好,给他开了车门,然后她去了后备箱,取了她自己的行李。
24小时私人保镖,从今天起,她也要住在这里,随叫随到。
赵景杭见她拉着行李箱也没意外,那老头为了监视他,之前那几个保镖也都是住他边上。
“您回来了。”家佣已经在玄关处等着了,拿了拖鞋放地上,又接过赵景杭的衣服挂好。
她从头至尾只看了沈秋一眼,什么话都没问。
“需要给您准备夜宵吗。”
赵景杭解了衣服领口上的几颗扣子,往里走到客厅处坐着:“饿了,做吧。”
“好的。”
“等等。”赵景杭突然又叫住了人。
家佣阿姨停下来,听从命令。
赵景杭:“你不用做了,我突然有点想吃城南的蟹黄小笼包。”
家佣阿姨愣了下:“这……”
“你,去买。”赵景杭点了下沈秋。
沈秋拉着行李箱站在一旁,听到他着话,眉头皱了下。
城南,那里和这个地方完全是两个方向。
“少爷,开车来回需要三个小时。”
“我知道。”
赵景杭头微微往后仰,慵懒地靠着。从沈秋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晰看到他的下颌线,精致流畅,完全是女娲认真雕刻的作品。
不明白,女娲为什么给神经病这么一张脸。
沈秋无言了会:“你确定?”
赵景杭:“使唤不动?“
“……”
“怎么,你还真以为我开不了你。”
“我没那么想。”沈秋还是选择服从,她放开了行李箱,说,“我只是想问,一笼够吗。”
“够,不过你自己要想吃,也可以多买一笼。”赵景杭单手支在脸侧,微笑道,“我报销。”
——
已是深夜。
但好在城南卖蟹黄小笼包的那家店经营夜宵,一般很晚才关店,所以沈秋去了那买到了最后一笼。
拿上后,她马不停蹄地往回开。
等再到赵阎王的家时已经凌晨三点,他早洗洗睡了。
沈秋也无所谓,把那笼小笼包随手丢在茶几上,转身去拿自己的行李箱。
“沈小姐,我带你去你房间吧。”
家佣阿姨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
沈秋:“您还没睡?”
“等你回来。”家佣阿姨帮着她拿了箱子,“刚才没想到你是少爷的新保镖……因为之前都是男的。”
沈秋很短暂地笑了下:“叫我沈秋就好,您怎么称呼。”
“叫我梁姨吧。”
“好的。”
梁姨帮着她把行李搬到了她的房间,房间挺大,床上用品都已经整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