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也有。但安泰和重重的一声抽噎，把那些疑惑的弹幕都骂走了。
　　安泰和：“我们当时真的很难，只是普通月收三千的小康家庭，然后妹妹一下子得了每天都要花费数万元的病。我们努力去救，但她还是走了……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结果葡萄的运营绳子打电话过来直接说，‘是安晓薇吗？这几天做AI绵绵的风险预估，要配合调查啊’。这谁受得了？我努力忍着悲痛解释情况，他还不信，威胁说要调低风险权重！薇薇一年前病重，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大家都陪她画出来的AI绵绵聊聊天……”
　　小赵听着，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终归是沉重。确实很沉重。
　　安泰和又絮叨了一点安晓薇之前的日常琐事，还有安晓薇在他旁边、看他一点一点把程序编好的温馨场景。
　　最后安泰和说：“我相信，葡萄平台也是为了让观众们能够得到更好的观看体验，才做的风险预估。但在做的过程中，是不是有一些仗势欺人的情况？例如打电话的运营绳子、例如像警察一样说要‘调查’的维白……我不希望再出现这种伤人心的情况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他们能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谢谢，非常感谢——
　　“感谢你们听我说到这里。接下来，还是让AI绵绵和你们聊天吧。”
　　说完，直播间的屏幕黑了一阵子，再亮起，又是黑底的背景，还有在黑暗中唯一彩色的AI绵绵。
　　弹幕纷乱地发着信息。
　　“绵绵，这是真的吗？维白这么没有同理心？！”
　　“天呐，葡萄直播这样子搞，是不是以后连公会的助理都要查一下干净不干净？这也太矫枉过正了吧！”
　　“[蜡烛][蜡烛][蜡烛]”
　　小赵突然被塞了个维白的瓜，她一下子傻住。
　　为什么这个主播又和维白扯上了关系.jpg
　　AI绵绵还在不紧不慢地回应着。问着“维白是谁？”“葡萄公会做了什么？”而小赵已经没有心思再在直播间待着了，她要去看看其他人对这件事的讨论，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细节！
　　结果她去葡萄论坛一翻，风平浪静。她想发帖询问，显示[存在违禁词，无法发帖]。
　　小赵：？
　　事情逐渐邪门了起来。
　　小赵在葡萄论坛里混不出所以然来，甚至点开了一些无关贴，消磨了点时间。
　　她终于转战微博时，就看见了运营绳子直接放了电话记录。
　　葡萄运营-绳子
　　这是正常的询问，没有傲慢，更没有威胁。从头到尾都只是客观陈述。完整通话记录放这里，可以听。
　　[和安晓薇的通话记录.m4a]
　　小赵看了眼通话记录，10分钟多，她有些不耐烦听，索性直接翻评论区。
　　咩呀咩：“只是客观陈述”，这个话术你们学废了吗？
　　暴躁螺丝钉：维白牛逼维白飘，你咋也跟着飘？不就是当个维白的传话筒吗！风险权重1%，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吃瓜第一线：报！安晓薇的哥哥也发了通话记录！完全打脸！
　　地球绕着太阳转：我不理解，我不明白，伪造个通话记录有意思吗？对方也录音了，你傻了吧？！
　　小赵顺着链接点去安泰和的微博。
　　AI绵绵制作者安晓薇的哥哥
　　我也没想到报复来得这么快，伪造的电话录音居然都来了。只能说，幸好我听着他越说越离谱，在后面录了音——杠精别问我为什么前面没有录音了，你们听到过世亲人名字的时候难道第一反应是录音吗？！
　　[通话记录.mp4]
　　小赵点开通话记录一看，里头是6分钟。
　　……她同样没什么耐心去听的。
　　直接点进评论区看，评论区全是义愤填膺。看来确实是葡萄运营绳子伪造了聊天记录。
　　……这话她咋就觉得这么奇怪呢？
　　小赵闹不明白，她下意识点开维白的微博。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在期待维白回应安泰和吗？
　　结果一刷新，嘿，维白还真的发微博了！
　　维C白白
　　@AI绵绵制作者安晓薇的哥哥你为什么要拿着重新剪贴的录音，去锤人家绳子完整的录音，说绳子的录音是假的？这骚操作我也第一次见啊。
　　今天太晚了，有兴趣的朋友们可以自己听一下录音，安泰和的录音处理得比较高级，不过还是能听出一点剪辑的痕迹。想直接等结果的，我明天去找鉴定部门，就拿着微博的这两段录音去做鉴定。无奖竞猜——鉴定部门会给出什么鉴定结果？
　　顺带，我筛查的时候，发现有黑客黑进葡萄论坛，不让葡萄论坛发AI绵绵相关讨论帖。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客这么无聊，是什么居心，有什么目的，我明天一起去查。
　　明天晚上9点见。
　　小赵从来没这么期待过9点！上一次这么期待还是在上一次！上一次的维白切瓜！
　　所以……安泰和说的话，到底有几句是对的？
　　.
　　小赵在的宿舍楼的隔壁楼，南微白收起手机准备睡觉。
　　睡觉前，南微白例行闲聊：【系统，你开美男音回答下，安泰和大概什么时候会彻底破防。】
　　系统：【……我拒绝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就开美男音！说来为什么要等他破防？】
　　南微白：【让他破防，然后他就会因为慌乱出现漏洞，出现漏洞，就可以撕开漏洞，直捣黄龙！】
　　系统：【好的！宿主加油，宿主晚安。】
　　南微白：【所以没有美男音了吗？】
　　系统：【……】
　　系统：【我怎么感觉我从吃瓜系统变成了声优系统……这是我的错觉吗？】
 
 
第64章 第六十四片瓜   破防之战，绵绵立功……
　　绳子：安泰河又在解释电话录音的事了。
　　维白：他怎么解释的？
　　绳子：他说这是他听我说电话的角度, 只是把一些废话的部分删了，让听众能更好地抓住重点——我想做个对比，锤破他的这一点！
　　维白：我个人建议不要这么做。鉴定部门鉴定好，这件事就能盖棺论定。
　　绳子：为什么？他底下的腿毛都开始说你是不是买通了鉴定部门——这个说法就很离谱！
　　维白：真的辛辛苦苦锤出他有恶意剪辑, 归根到底也只是道德上的一点小污点。你的原始录音也并不是毫无瑕疵, 在这一点上纠缠越多, 站立场的就会越多，真相就反而无人在意。
　　绳子：……好的,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维白：你可以自由发挥——他的身上有很多惊喜。
　　关闭聊天页面, 南微白拿起笔，随意地在纸上涂抹两行。她只做随意涂鸦，于是系统来冒个泡。
　　系统：【宿主不生气吗？他们居然还能怀疑到鉴定部门的头上——】
　　南微白：【不生气, 他们更厌恶我都没有关系。是的, 他们怀疑我买通了鉴定部门——那他们完全可以把这两段音频重新拿去鉴定一次。然后他们能得到最终的结论。】
　　系统：【但他们的怀疑总是很离谱！简直是离离原上谱，头顶大草原。】
　　南微白：【没关系, 思维这种东西总是很离谱的。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问题：爸爸陪儿子去参加公司面试, 这时公司总裁发短信说，“儿子面试加油”。请问这三个人是什么关系？】
　　系统：【有可能是一家人, 也有可能其中一个人帮另一个人养孩子。这种思维怎么了吗？】
　　南微白：【……很多人思维定势，只会想到你的第二个答案。】
　　系统：【宿主不是普通人就行。】
　　南微白停下笔, 她画出了一排整齐的排线。
　　她按原定计划行事。
　　.
　　南微白有条不紊。而安泰和脚步凌乱，他很难按照自己的原计划行事。

　　他是本科毕业, 但大学四年常年挂科，差点毕不了业。工作也找不到。这半年是他过得最舒服的日子。舒服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晚上八点，他刷新出了葡萄平台官方微博的声明。
　　葡萄平台官方V
　　葡萄论坛后台于半年前开始被黑客侵入，在后台列出的违禁词上添加“绵绵”二字。平均一个月重新侵入一次，与葡萄论坛的更新频率保持一致。经网警同意后查证, 侵入来源IP与安泰和保持一致。葡萄平台将保留状告损失的权利。
　　[核查结果盖章图.jpg]
　　晚上九点，他又在微博准时刷到了维白的新微博。
　　维C白白
　　电话录音的鉴定结果出来了，绳子发布的是无剪辑的，而安泰和发布的是剪辑拼接过的。
　　葡萄论坛发不出AI绵绵的原因也出来了，是因为和安泰和同IP的人将AI绵绵二字设为屏蔽词（详见葡萄官博）。
　　AI绵绵设计出来的时候，并不会对弹幕背后的人区别对待，更不会有暗示诱导发礼物的言论。AI绵绵的“你要怎么证明你想我”这类言论的第一次出现，是在半年前。
　　都是半年前开始发生的变化，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AI绵绵制作者安晓薇的哥哥，请开始你的解释。
　　[鉴定盖章图.jpg][葡萄官博微博截图.jpg][AI绵绵发言前后对比.jpg]
　　安泰和紧了一口气，他默默咬住牙。他能怎么解释？他怎么解释都会有很多人不相信……他终于还是没忍住点开评论区，他打算取材找营销策略。
　　围观吃瓜第一人：请开始你的表演，又名请开始你的狡辩。
　　粉色的云：绳子的电话记录是真的又怎么样？他的语气确实不好啊！我如果是安泰和我直接去骂，根本不像他一样客气的！
　　不吃螺蛳粉：所以不让论坛讨论AI绵绵是为什么？AI绵绵刚好在半年的点多了要礼物的发言又是为什么？别洗了别洗了，挨个解释吧！
　　心开始触动了烟火：说来今天维白的切瓜有上一次章总切瓜的调调了，没有实锤硬切。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子认为吗？
　　…………
　　后面的评论，有猜测，有无所谓，也有帮他说话的。安泰和多看了帮他说话的人的评论几眼，他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安定。
　　坏消息是维白盯上了他，目前被维白盯上的没一个有好结果。而好消息是——维白现在没查出什么锤，并且因为他先发制人，所以被动起舞。
　　安泰和在心底给自己打气，鼓舞自己振奋精神。是啊，这些不算什么，只能暗示……与暗示伴随而生的是污蔑，维白没有实锤的话，她能承担得起污蔑的罪责？他现在是该想想，他该怎么解释……
　　手机震动，安泰和拿起来看消息。
　　水军头子：你自己有黑客技术你就自己偷号刷水军去！让我们给你造势？你做什么梦？
　　安泰和：？
　　水军头子：还打问号，我可不陪你对维白玩水军这一套！我还想多赚几年安稳钱——反正你也是讨价还价的抠门货。
　　安泰和看着“抠门货”三个字久久不能回过神，后知后觉想回骂的时候，发觉对面已经送给他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安泰和深呼一口气，压抑自己慌乱的感觉。一切时间都卡在半年又怎么样？就是巧合，巧合，巧合！
　　他缓慢地在键盘上一字一句地斟酌，开始敲击。
　　AI绵绵制作者安晓薇的哥哥
　　如果维白要听我解释后才能满意，才能不再打扰我和死去的妹妹，那我就解释吧。
　　一、黑进葡萄论坛，设置AI绵绵作为屏蔽词，是因为妹妹刚死的时候，在论坛上看有人骂AI绵绵，说她“立绘丑”“AI人设茶里茶气”，我看着都要崩溃，所以情绪上头，黑入葡萄的后台……后来就抱着“保护AI绵绵不受指指点点”的心态，一直做着这件事。是，我是不该侵入后台！但我敢保证，我侵入后台只是为了设置屏蔽词，没有损害葡萄平台的任何利益！
　　二、妹妹病重后医药费花了不少，存款见底。妹妹死去之后，我没有钱维护服务器，没有钱保持绵绵的运算能力。所以只能给绵绵添加求礼物的话，让绵绵能继续在互联网中活下去。
　　@维C白白，我真的不想再回答有关妹妹的相关问题了。我知道你喜欢切瓜，喜欢把别人深埋心底的黑暗挖出来——这是你的乐趣。但请求你，放过我，放过我，谢谢谢谢……
　　他写完后浏览一遍，认为自己发的是声泪俱下，十分感人，遂点击发送。
　　但五分钟后，他已经重新看了自己的文本两次，才刚刷新评论区。
　　——有多少人会看出他里头的言语漏洞？有多少人会猜测出最可怕的事实？甚至……会不会有人发现，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证据？
　　人做亏心事，便怕鬼敲门。
　　安泰和牙关一咬，眼一闭，还是刷新看向评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