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微白：“相比之下，我还是更想去闹鬼现场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李警官似乎就在等着她这句话：“那我们一起去吧！之前为这件事联系了特殊能力科那边，结果没查出什么。很奇怪，之前常美食也没有精神疾病方面的记录，按理来说不是她的幻觉。但事情就是这么奇怪。”
　　南微白翻了下脑海里的资料……又翻了翻脑海里的资料。
　　南微白：【挺神奇的，装神弄鬼其实不难，但这就像是魔术一样，不拆解里头的方法，就只会被障眼法欺骗。】
　　系统：【没有存在能做到全知，我也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
　　南微白在接触系统后，其实也有些明白系统运行的原理。系统主要是搜集各个渠道能收集到的资料，电子版的和纸质版的，拷贝到系统资料库，并做好分类整合，作为瓜打包出售。
　　不过，简简单单的“搜集资料”、“分类整合”八个字，已经是这个系统金手指的地方了。南微白买了瓜之后，需要考虑的，就只剩下“如何合理抖落出这些信息”。
　　南微白和李警官没有再磨蹭什么，敲定好出行计划后，即刻出发，目标地点，时县。
　　时县是常美食租住的地方，在宁省的隔壁省，一个比较偏僻的十八线小县城，唯一出名的地方就是时县的美食一条街。常美食直播经常在美食一条街取景。
　　常美食租过两个地方，一个是在县中心的旧小区，有几次半夜敲门打开没人的事情发生后，她搬到了县郊的新小区——结果越发频繁了。
　　她们先去旧小区。
　　旧小区就……很旧，80年代的装修风格，各个地方都显出老式，甚至有一处墙角的白漆剥落，显出红色的砖。
　　楼梯是简单的Z字风格，每层楼都是两栋对门的小公寓，门是普通的木门。上楼拐个弯，就是新的一层楼，同样是两间对门公寓。
　　常美食在六楼，是最高的楼层，并没有通往顶楼的楼梯。
　　李警官边上楼边介绍道：“据常美食的聊天记录说，她被半夜的敲门声敲得受不了，透过猫眼也看不见人，就忍不住出门看是谁在捣鬼，——但并没有，没有人，也没有躲她的脚步声。这种楼层没地方可以躲，挺奇怪的。”
　　南微白：“有没有考虑过是动物撞门呢？例如很经典的那种，鳝鱼血抹在门上，蝙蝠就会来撞门——时间刚好也是夏天那段时间。”
　　李警官：“原先有考虑过，但鳝鱼血是有气味的，并且血涂在门上，正常也是会发现的……”
　　南微白看了眼门前鲜红的“福”字贴，指了指，又道：“夏天吹空调容易感冒，她那段时间是不是刚好鼻塞？也在直播间求了一波礼物。”
　　李警官：“……！”
　　李警官：“就这样？”
　　南微白抛给他一个“你还想怎么样”的眼神。
　　李警官撤回目光，果断道：“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下一个地方是县郊，美其名曰新开发区。常美食搬家后租在新开发区新建的小区里。比旧小区好的地方是有物业有保安有监控，门是新的防盗门，并且因为价格高住客不多——
　　南微白看着李警官站在小区门口给门内监控室拍个照，之后施施然走进小区。绕了点路后，走到了常美食租处的楼下。
　　——保安全程低头打荣耀，完全没有抬头。
　　楼下有刷卡锁，她们等了大概十分钟，等到人下来开门。
　　“你们忘记带卡咯？”
　　“是咯是咯，不好意思啊。”
　　“么事么事，下次注意啊，小孩子家的这么粗心可不好啊。”
　　她们毫不费力地混到楼上去。李警官十分平静：“这个小区的安保做得一般，甚至不如旧小区，旧小区大家都会认识一点，新小区谁也不认识谁。”
　　系统：【……她避开了大半的监控！】
　　南微白：【这个小区的安保确实一般。】
　　新小区的安保确实在各个层面上的一般。总电闸有监控没错，但单栋楼的电闸没有。南微白在楼底找到了单栋楼的灯闸、电闸和水闸。
　　“常美食不是说她出门的时候楼道的灯会闪烁吗？”南微白指了指电闸，“上下挪动她那一层的电闸开关是不是就能达到这个效果？唔，灯闸可能会更隐蔽一点？”
　　李警官：“……是的，只要配备个微型监控，关注到她准备出门，就可以开干。”
　　南微白友情提示：“如果水管恰好发霉生锈，甚至可以通过拧水闸的方法，制造出‘水管咕噜咕噜半天出不了水，最后冒出铁锈味血水’的效果。”
　　李警官：“……好的，现在让我们进入《走进科学》，屋里出现死老鼠和血迹怎么解释？”
　　南微白道：“和天花板上出现婴儿的哭声一起解释吧——很简单，就是撬锁。撬锁你应该也会。就撬开锁后，在楼上的房间放婴儿的哭声录音，常美食一问，只能得到‘楼上没人在住’的结论。老鼠和血迹也一样，直接溜进屋子里布置就好了。”
　　李警官：“这一点就比较难了吧？这装神弄鬼的家伙需要非常了解常美食的生活习惯，才能保证自己是在常美食睡着后进的门，不会正面碰见。”
　　南微白：“确实挺难的。”
　　李警官：“并且还有啊，这折磨人的工作挺长期的，谁能这么闲？就算是闲人，他又怎么能长期混进小区里？”
　　南微白：“两个问题其实都有办法——一是关注常美食的直播间，甚至混到常美食的粉丝群里；二是在这里也租一间房子。”
　　李警官：“常美食的网友IP都是在外省的，没有本地人。然后这里的住客和租客也都调查过关联性，他们都和常美食没有关联，甚至都不知道常美食这类吃播——二房东都筛查过的。”
　　南微白：“……或许，你有没有考虑过，三房东？其实也很简单，房东通过中介租给二房东，二房东招个室友。后来二房东有事不租了，但中介合同还在，就由室友这个三房东和他再招的一个室友，一起把钱给二房东，再给中介。”
　　李警官：“……”
　　南微白：“至于网友，完全可以联系她获取她信任的一个在外省，然后这个在外省的网友和这个装神弄鬼吓人的家伙再联系，避开筛查。”
　　李警官：“…………”
　　李警官：“你直接说他们名字吧？”
　　南微白做了个鬼脸：“我只是说猜想而已，请不要偷懒！——总之，撬锁、偷钥匙，总能混进屋子里！最后甚至直接黑到她电脑里，彻底把她吓跑。这个阶段的任务目标就完成。”
　　李警官：“下个阶段目标是什么？”
　　南微白十分坦率：“用勒死等方法伪装她自杀，然后报警说她被鬼吓到失踪。大部分情况下这个报警案甚至会被无视，直到一段时间后才会再翻出来。这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了。只能以失踪或自杀结案。”
　　李警官：“我们还是很关注警情的，不会无视！——等等，你是说那个报警的网友有问题？！”
　　南微白：“是的，那个网友关系和常美食很好，会知道常美食感冒闻不出鳝鱼血的气息，会知道常美食的睡眠习惯，会知道她习惯把钥匙放在哪里，甚至会知道常美食最恐惧看到被黑的电脑上会出现什么血字内容，指导行动者去写——常美食终究是心里有鬼。”
　　李警官讶然：“确实，一切都说得通了，常美食的第一反应其实也是去求神拜佛。她真的相信了。后来她说是去自杀，可能是悲观绝望真的去自杀，也可能是反应过来想逃跑，假装说自己要去自杀，但是被将计就计、假戏成真——
　　“我现在就去联系时县警方进来，把这两层都查一下！虽然过去一个月，不过也幸亏有这闹鬼传闻，这两层一直没人刚买，也没人敢碰，按着这个调查方向，应该能再查出点什么。”
　　南微白点点头，接下来就没她的事了，她有些手痒，又摸出了手机。
　　手机……不仅是葡萄首页，连微博首页都是她和绳子的那高糊照片！
　　南微白恍惚了，低头看看手机，又抬头看看莫名有些阴气森森的公寓门。她有点恍惚。
　　南微白：【什么玩意？为什么都有人开始猜测我坐下来有小肚腩是因为我怀孕三个月？坐下来有小肚腩不是很正常的吗？！】
　　系统也挺恍惚的：【因为所以科学道理漂亮总统没钱买米……】
　　南微白：【这个瓜有人切，我准备回去期末考，不管这些了——主要是没法解释我身边的好看小哥哥到底是谁，回头让绳子辟谣吧。】
　　系统：【宿主大人对不起，是我的信息流太好看了。】
　　.
　　李警官确定方向之后，迅速展开侦查工作，并抓获了两名嫌疑人。正如南微白所说，一个负责网上向常美食套话和提供资金，一个负责线下活动。甚至连作案方法都大差不离。
　　——只有一点差别，常美食的搬家也是由那个网友推荐的。
　　案件在有条不紊地审讯中。但互联网上，这个案件却悄悄漾起了新的波纹。
　　有几个大V号，不约而同地发帖，帖子内容都大差不离——
　　直播圈二三事
　　小宇鱼，史上最惨主播，谁赞成，谁反对？
　　小宇鱼原本是风余直播的TOP1，也是吃播，最经常直播的内容是炒大锅菜端成一大盘，然后开吃。其实我们都知道他的食物最后会分给工作人员，结果常美食想争TOP1，就多次以“浪费粮食”“夸大宣传”等理由恶意举报他，直播间经常处于被封禁的状态。更恶劣的是，风余直播也包庇常美食，无视小宇鱼的解释。他原本有妻子有房贷，这下子妻子和他离婚，房贷也还不起，只能卖掉房子。
　　顺带傅安康也是最惨的观众了，相信常美食“我吃了这么多不发胖都是因为这个减肥药”的安利，然后去吃药，把自己吃到甲亢。常美食真的害人不浅！真的是罪有应得！
　　不哭不哭不哭
　　说真的，如果一个人把我的工作举报没掉，又推荐劣质减肥药让我身体垮掉，我一定也会想折磨他，然后杀了他！
　　直播事件之我评
　　常美食……这件事就挺复杂的，法理上说是不合发，但情感上似乎就能让人信服？主要是常美食真的举报了好多主播，她推荐的减肥药还有抽脂手术也害了不少人。那些被常美食害的人确实挺惨的，某种程度上也能说常美食是活该吧。
　　…………
　　南微白刷校内网的时候，都看到有人在八卦这件事。
　　《常美食那些事是真的吗？！pbc主播》
　　主楼：我看着震惊了，常美食一个吃播，为了当风余主播TOP1，把其他头部主播都举报了，还有为了钱推荐减肥药和抽脂……是真的假的啊？
　　南微白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最后开了个匿名。
　　【真的，常美食的事是真的。】
　　【并且他们早有准备，万一被发现逮捕，立刻启动应急预案，让大V把这些准备好的文稿都发出去，争取舆论风向，争取宽大处理。】
 
 
第67章 第六十七片瓜   常美食和风余直播的终末……
　　一个代言了减肥药、抽脂产品, 还恶意举报的主播，被受害者动用私刑杀了，这件事到底应该如何评价？
　　其中的社会道德问题，十分足够互联网的人吵八十回合。
　　光是校内网里, 就已经分了好几种类型。
　　有支持的——
　　“当生活已经被逼入绝境, 毫无希望, 这种情况，带着害自己跌入深渊的人一起死, 十分符合情理——法理有时候确实不会那么及时, 这一点应该不至于有人和我杠吧？”

　　也有反对的——
　　“法理本身和实施过程都是需要不断完善的。这种情况下，因为还不够完善，就动用私刑, 那以后也别指望法理来得及时了, 因为你已经把法理破坏得更彻底。”
　　两边的人在同一个讨论帖里发表意见，互相看对方的意见不爽。
　　这种情况下, 吵起来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人已经被逼得没办法了, 还说要依靠法理？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是是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身体好~比你这种性格偏激热爱用私刑拉人陪葬的人身体好不是很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