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笳笑:“我知道,但是,我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就想,如果今天吻不到你,我会死。”
周濂月微微挑了挑眉。
片刻,他欺近一步,“我洗过手了。”
南笳反应慢半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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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不想跌下去,只能伸手紧紧扣住流理台的边缘,或者两臂都攀在他肩头。这过程很快,像是已然临近沸点的水,只需再添一把火,便整个沸腾起来。
南笳力气耗尽,思绪空白,眼前雾蒙蒙的,整个人都倚靠在周濂月的怀里。她两臂都搂抱住他,脑袋抵在他肩头,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周濂月再靠近一步,挨着她,伸手,拉过她的手,去触碰一种昭彰的存在感。
帮我。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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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笳已很难去分辨,这狭小的空间里,混杂着多少种气息。
雨水、沐浴乳、香水、放置于角落处的无火香薰、微咸的汗水,以及最无法忽略的,某种浑浊的气息。
周濂月扳过她的脑袋吻她,她也热烈回应。
裙子彻底脏了,她换气的间隙控诉,“你是不是故意的。”
周濂月笑了声,“反正都得买下来。”做个纪念。
“……疯了。”
“你下次再这么折腾我,就真疯了。”
南笳不再说话,只是笑,被周濂月搂抱在怀里,静静地平复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松开。
南笳问:“你要不去冲个澡?”
“洗了澡穿脏衣服更难受。我一会儿就走了,回去换衣服。”周濂月低头扣皮带。
他整理好了衣服,洗了个手,又洗了一把脸,接过南笳递给他的洗脸巾擦了擦,而后戴上眼镜,再问:“后面什么安排?”
“拍杂志,拍物料——《津港十三日》不是快上了么。”
“嗯。”
“还有,下旬叶冼要办live,邀请我做嘉宾,我得选歌练歌。”
周濂月顿了一下。
南笳看他,笑说:“会不会吃醋?”
周濂月看她,“你觉得呢?”
南笳笑说:“你要我怎么回答?说会,显得你不够大度;说不会,又显得你好像太大度。”“……”
周濂月手机又响起,他伸臂捞过来,接通了。
还不待许助出声,他直接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知道了,十分钟下来。”
两人总算从浴室出去。
南笳回到主卧,把裙子脱了下来,换上了t恤和卫裤。
裙子上的脏污,拿湿纸巾擦过了,不怎么明显,但显然不可能再好意思还给品牌方了。
南笳换好衣服出来,周濂月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简短一个电话,他讲完了便转头看她,“你赶紧去洗澡。”
“你不是马上就得走了,我等你走了我再去洗。”
“你再这样我直接把你也带走。”
南笳笑着,走到沙发后面去,从背后抱住他,“我昨天到今天只睡了三个小时,先饶了我……”
周濂月转头看她,无可无不可的神色。
凝视她片刻,周濂月伸手,捏住她的耳垂,轻轻摩挲。
刚刚冷却的空气,像未燃尽的火种,遇风即燃。
周濂月手掌捧着她的脸,轻咬她的唇,她两手都环过去,搂住他的后颈。
这样太别扭,周濂月松了手,南笳绕到前面来。
他捉着她的手腕,使她在他膝头坐下,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腰和背,再度低头吻她,肆意且灼烈。
彼此氧气夺尽,最后,周濂月终于不舍地放开她。
抱着她,抬腕看了看手表,“我得走了。”
南笳点点头,撑着周濂月的肩膀站了起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先前淋湿的衬衫,早就干得七七八八了。
周濂月站起身,整了整衣领,拿上手机,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
周濂月看她。
“我找找,好像家里有干净袜子。”
周濂月走去玄关,在那换鞋凳上坐下。
等了片刻,南笳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双深灰色的棉袜。
她一把扯掉袜子上的标签,拆了线,递给他。
周濂月瞥了一眼,“男式的?”
“不然呢?”南笳登时反应过来,笑说,“是一个运动品牌寄的r礼盒。他们一开始寄发错了性别,后来给我补发了。错发的我原本准备给我爸寄回去的。”
周濂月不再说什么,接了她手中的袜子。
南笳看着他笑。
周濂月知道她笑什么,也不理,穿好了鞋袜,站起身,看她一眼。
她抱臂站在那儿,原本已经没笑了,撞见他的目光,又憋不住。
周濂月捞起了换鞋凳上的西装,再瞥她一眼。
忍不了了,伸手抓着她手臂一把拽过来,转个身,往壁橱门上一抵,“还笑?”
南笳正要出声,忽的响起敲门声。
应该是小覃和小玉,她们有楼下的门禁卡,可以直接上楼。
南笳轻推了周濂月一把,要去开门。
没推开,周濂月搂得极紧。
他低头,凑到她耳边,沉沉地说:“嘘。”
那温热气流拂过耳廓,南笳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周濂月将她两臂都按在壁柜门上,膝盖分开了她的双膝,看她一眼,低头便吻下去,无声且热烈。
南笳不敢发出丁点儿声响。
小覃敲门不成,改做按门铃。
玄关里回荡起铃铃的声响,又平添一阵叫人越发紧张的焦躁感。
南笳只觉得情绪割裂,可分外不舍得松开周濂月。
不如说,甘愿沉溺于这种刺激,像是偷情。两个坏种。她愉快地想。
南笳听见客厅里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终于不得不伸手推了推周濂月,无声说:“差不多得了。”
周濂月这才松开她,抬手,大拇指缓慢擦过她湿润的唇角。
南笳轻咳一声,故意地朝门口大声地喊了一句:“来了!”
周濂月再度整了一下衣服,推了推眼镜。
脸上无波无澜,什么也看不出。
南笳对着门边的穿衣镜整理了一下表情,走过去,将门打开了。
门口小覃和小玉往里瞥了一眼,打招呼,“周总。”
周濂月点了点头,转头对南笳说了句,“早点休息。”
便拿着半湿的西装外套,走出了门。
小覃和小玉走进玄关,说道:“笳姐,那个礼服……”
周濂月在门关上的最后一瞬,听见屋里南笳平静不过地说:“脱衣服的时候发现勾丝了,可能上车下车没注意在哪儿刮了。你们联系品牌方照价赔偿吧……”
周濂月笑了一声。
第56章 (我们两个人的事第二更)
周濂月可能是自己的尼古丁、咖啡因、酒精……或者其他任何,可以提振精神的东西。
南笳歪靠在沙发上,恹恹地想,不然怎么他一走,自己就突然完全没了精神,舟车劳顿加睡眠不足的困倦,像温暖潮水一样漫过。
她撑着脑袋,频频打呵欠,听小覃同她汇报明天的行程安排,七点出发,七点半化妆,八点半拍摄……
她没有异议,通通点头。
小覃笑说:“笳姐那我们先走了,明天早上过来接你。”
南笳再打一个呵欠,“你俩还没吃晚饭吧?”
“没有。”
“那赶紧回去洗个澡点个夜宵,别感冒了。”
南笳将两个助理送到门口,叮嘱她们回去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回屋拿手机各给她俩发了一个大红包,然后强济精神,卸妆、洗头、洗澡、护肤……
所有一切都搞定,已困到半死不活。
关了灯进卧室,几乎倒头就睡。
关姐的电话打过来,将她吵醒。
接通,半迷糊的状态,听关姐说,某轻奢品牌向工作室递来橄榄枝,有意向签她做新的代言人,有半年的考察期。
“但是……”关姐话锋一转。
南笳一下便清醒了,“是不是我跟周濂月又被拍到了?”
“你也知道。”关姐哭笑不得,“本身你谈恋爱没什么,但怕有人顺着这条线索深挖,那就……”
“周濂月知道了吗?”
“通知过了。倒也没那么严重,毕竟周总的身份在那儿,吃这碗饭的人不可能全无忌惮。”关姐转而又安慰她两句,“负面爆料我们肯定会一直盯着的。后头品牌签不签你,他们主要还是准备观望《津港十三日》的票房情况。”
“我知道了,我问问周濂月吧。”
关姐踌躇,“你跟他……”
“嗯。”
关姐没多说什么,叫她早些休息。
南笳接完这通电话,倒是一下没了睡意,她拿了个毛绒玩具抱在怀里,趴在床上,给周濂月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
南笳问:“你公事忙完了吗?”
“差不多。”
“又被拍到了……”
“没事。”
“以后的话,是不是也一直这样?”
周濂月顿了一下,“你想公开也行。”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我们一开始确实不光彩,一直捂着不叫人讨论,好像有点两头便宜都要占的意思。”
周濂月似觉得匪夷所思,“你给我打电话来,就为了讨论这个?”
“不然?”南笳也笑,“告诉你我想你吗?”
周濂月静了一瞬。
南笳呼吸都放轻,“你呢……会想我吗?我知道我们刚刚才见过……”
“想。”
南笳笑说:“如果当面你也能这么坦诚。”
周濂月轻笑一声,继而回到正题,平静地说:“你想那个问题,要这么去考虑。你说出真相,公众也不可能毫无偏颇地评价你。尤其涉及到道德这议题。即便你觉得自己承受得住骂名,我也不想把你置于这种境地——你明白吗?这不犯法,我们没伤害过谁。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自始至终这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南笳呼出一口气。
她承认阅历的差距,她轻易被他说服。
她笑说:“这事儿就交给你裁夺了,总之,我想要跟你正常地约会,正常地生活。”
周濂月说:“当然。”
安静片刻,他问:“你还没睡?”
“刚跟关姐打了电话。马上就睡了——你呢?”
“准备睡了。”
“睡得着吗?”
“试试看吧。”
南笳在这边笑,“反正你也不容易睡着,不如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南笳将脸埋下去,轻声说,“我有想过你……”
“想过我什么?没听清。”
“自、慰。”
外头雨还在下,疏疏的雨声,敲在窗户上。
南笳清楚听见,周濂月呼吸一霎就乱了。
她笑,“你也可以,‘礼尚往来’——我睡觉啦,拜拜!”
“……这账我记着了。”周濂月警告口吻。
——
南笳第二天一整天的拍摄工作。
早上吃了两片黑麦面包,喝了杯咖啡消水肿,再赶到拍杂志的地方,开始化妆。
意外来了个电话,周浠打过来的。
为了不打扰化妆师的节奏,南笳拿出airods塞进耳朵,连接蓝牙接听。
接通的一瞬,周浠甜甜地喊她:“嫂子!”
“……”南笳失笑,“你消息好灵通。周濂月亲自告诉你的?”
“他早上回来拿了个文件,我们一起吃早餐,顺便就聊到了。”
“你回西山那边了?”
“对,苏星予跟我一块儿搬过去了,他最近有演出,一天要练习很久,苏叔叔最近有点神经衰弱,怕吵到他。”
“周濂月已经去公司了,还是……”
“正准备出门呢,我让他跟你打声招呼——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