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雀翎——杳杳云瑟
杳杳云瑟  发于:2021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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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放任下去,最后会变成一个被欲望驱使的人偶。
  吸食人血、寻求交.媾,像是野兽一般可怕,毫无人性。
  她绝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
  谢玉京脊背抵靠在车壁上,回味着刚刚那个吻,方才,她分明勾缠着自己,几乎贪婪的索求。他指尖在唇上轻碰,心口胀得像是要爆裂开来,丝丝密密的甜在心中泛滥。
  看来,她并不是一味地抗拒自己。
  他唇角带着点点的血渍,无端有些妖冶,容凤笙亦是满面绯红,胸口因为喘气而不断起伏。
  妖娆恣意,媚态横生。
  他看得呆了,片刻后才发觉她状态不对,“你怎么了。”
  他俯下身,就要贴近过来。
  “不!不要过来,”容凤笙的声音带了哭腔,抱着双膝滚到了角落,几乎蜷缩在一起.
  “我会伤害你的。”
  经过刚才的荒唐,他身上的伤都裂开了,肩膀处的布料隐隐看得见湿意,只要一呼吸,全是那股致命的血香气。
  她拼命捂住口鼻,却仍旧挡不住那致命的诱惑,丝丝缕缕钻进鼻间。
  “不要靠近我,我受不了的,真的受不了,”
  现在的谢玉京对她而言,就是那块香飘四溢的五花肉,她拼命地咽口水,“不能过来,我会伤害你的,遗奴,你听话,不要靠近我。”
  她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襟,胡乱摇头。
  谢玉京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无助的样子,像是被欺负惨了,他心口骤然一痛。
  “你看着我,看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没再上前,只沉声嘱咐道,声音里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魔力。
  容凤笙不自觉地就向他看去,只见少年眼瞳漆黑,唇角带着嫣红血丝,阴鸷又勾人,“是不是荆幸知,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
  她摇了摇头,许久才吞咽着说,“是尽欢,”
  谢玉京一怔。
  他垂眼,神色变得晦暗难明,他想起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两个字。
  容凤笙意识开始有些涣散,喃喃道:“我不想伤害你,不想的……可是,你为什么会是长生血?”
  该死的!
  难不成是谢絮,他既然有尽欢,那么有长生,也不是什么难事,可问题是,谢絮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谢玉京忽然道,“我明白了。”
  他抽出了癯仙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容凤笙瞪大了眼睛。
  “不行的,尽欢一旦成瘾,极难祛除。”
  换言之,她会对他的血上瘾的……
  谢玉京道:“但是这样你会好受点,不是么。”
  是,她现在肚子里全是火烧般的感觉,比起第一次发作更加可怕。
  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行,空虚感一阵一阵地涌上。
  谢玉京手下用力一划,一些血珠冒了出来。将掌心凑到她面前,上面还有一些刚刚长好的伤痕,粉粉嫩嫩的。
  容凤笙看着那鲜红的血珠子,眼角隐隐泛红,她扭过头去。
  “遗奴,不要……”
  “不要……”
  他却如影随形,声音里甚至带着蛊惑的味道,“没关系的,我们这是在治病,只要一点点就好,没事的。”

  她终于再难抵抗,喉咙里发出一声弱弱的呜咽,将唇覆盖了上去。
  在开始吮吸之前,她还抬眼看他,大大的瞳仁里水光弥漫,无辜脆弱到了极点。女子纤长的睫毛上,不住地往下掉着眼泪,像是细碎的光点般,砸在他手心,害的手指微微蜷缩。
  她声音逐渐细弱,跪坐在他身边,捧着他修长的手指,像是幼兽般轻轻舔舐,他另一只手,则绕到她细瘦的脊背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掌心传来湿润微痒,她呼出的热气吹在伤处,便是疼痛都麻木起来。。
  终是难以自制,喉结上下一滚。
  手里用了力,在她肩头揽紧。
  他垂眼看她,见她逐渐地恢复了平静,额角汗水隐隐,更衬得乌发墨农,雪腮香肤。他心口酥麻弥漫,几乎化成了一滩水。
  抬起袖子,给她擦拭泪水,还贴心地,为她一点点揩去了嘴角的血渍。
  这样温柔的手法,终是让她眼睛一热,难以自制地哭了出来。
  “为什么?”她唇角发红,肤色更是如雪细嫩,只消指尖压过,就会起淡淡的印子,谢玉京眸色一深。
  “为什么,你会是长生血。”她哑着声音,很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谢玉京不可能会是长生血的,不然这么久了她不会没有发现。
  他道,“此事说来话长。”
  哀帝确实找过他。
  “我确实见过容繁衣。”谢玉京淡淡道,“他与我换了血。”
  砰!宛如晴天霹雳。
  “换,换血?”
  容凤笙脑海中一片空白。
  谢玉京点了点头,耳边响起那人的语声,清淡中又含着浓浓的眷恋。
  你爱我阿姊么。
  你可愿为了她,献上自己的血肉?
  从今以后,你来做我。
  你要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谢琼,你做得到么?
  “容繁衣……这个笨蛋!”
  “遗奴你也是笨蛋,怎么可以答应他?你不要命了!”
  说着容凤笙又开始哽咽,“可是,你不觉得我是一个怪物么,哪有人需要靠人血,才能活下去的,”
  谢玉京修长的手指给她揩去眼泪,“你不是。”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我——”他脸色认真,捧着她的手腕,虔诚地亲吻,“我是你的。”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像是在给她下蛊一般,他盯着她的眼睛说,“只要你想,你需要,不论是我的血还是别的什么,我随时都可以。”
  他将嘴唇抵在她耳垂处,轻呼出了口气,隐隐寒梅香气拂过面颊。“但是,要交换,”
  容凤笙有些迷茫,“怎么换?”
  唇上忽地被轻轻一啄,月色透窗而入,照得少年面上的笑容俊美惊人,眼底波光粼粼。
  “这样换。”
  完了,她是真的要完蛋了,心跳快的就要不是自己的了。
  只是,容凤笙还没有开口,唇上便落下了温热的触感,伴随着他低哑的喃喃,“方才,你舔了几下?”
  “好像是……三下,”
  谢玉京一边亲她,一边数数,“一,”
  “二,”他啾地一声,含住她的上唇,容凤笙觉得自己就要爆炸了,恨不得将自己蜷成一个虾米。
  最后一个吻,他印上了脖子,容凤笙微扬起脸,忽略那种奇怪的感觉。
  好久,才平息了那股燥热,想来是尽欢的作用下去了。
  不知何时,车辇也停了下来,想来是停在了僻静处,隐约能够听见夜虫的鸣叫。
  气氛难得平静,谢玉京与她十指相扣,终于也开始想起正事,“你与荆幸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凤笙想了想,这误会还是早些解开为好,不过她还是没有将顾仙菱说出来,只是再三地承诺,自己绝没有与荆幸知发生什么,只是知道了害死繁衣的仇人而已。
  容凤笙将荆幸知的提议,都与谢玉京说了,听他冷嗤,“博宠?”
  “还在后宫有一席之地,”
  有他在,谢絮的后宫就绝对不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而后,听说荆幸知要她留下一个皇嗣的时候。
  谢玉京笑了,他笑得温温柔柔,只是语气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想给我生个弟弟?嗯?”
  他冰冷的手指划过耳垂,容凤笙忍不住又脸红,“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话,实在是放肆的够了!”
  “你再这样多说点,”谢玉京却没有气恼,反而紧紧圈抱住她,轻轻吻她耳垂,“你便是骂我也好听,”
  容凤笙一个激灵,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我回去了,你这样的荒唐,我不想与你待在一处。”容凤笙推开他,有些着恼地站起来,撩开车帘子。
  腰肢却被一只手臂捞了回去,她跌坐在他怀里,一偏头,唇便擦到了他下巴。
  瞬间低笑声贴着耳廓传来,“您就这样回去?”
  容凤笙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扯着转过了身,谢玉京垂眼,仔细地给她将衣襟整理好,还有凌乱的衣带,就连裙角上的褶皱也一点一点抚平。
  看到旁边软垫上的斑驳血迹,这简直就像是……激战了一般。
  谁都想不到他们只有纯洁的亲亲抱抱。
  她忍不住又脸红了,这当真是晚节不保啊,竟然与自己养大的继子……
  她唏嘘不已,却是拿出手帕,将谢玉京的手掌包扎了起来,包好之后,谢玉京又想来亲她,却被容凤笙挡了回去。
  “好了好了,今夜便这样吧,来……来日方长。”她强忍着羞耻说道。
  确实是这个道理,谢玉京坐在辇轿中,打量她面上的红晕还有颈上红痕,含笑道,“回去吧。”
  这场危机,竟然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化解了。
  容凤笙的步子都是飘的,只觉得跟谢玉京相处一刻钟比对着佛像诵经五个时辰,都还要累,可心里却说不清酸酸涨涨的,是什么感受。
  只是甫一到长生殿,便被眼前的这架势给吓住了。
  不知何时,此处灯火通明,还有太监来来往往。
  迢迢迎上前,满脸的哭丧:
  “公主您去哪里了,驸……陛下,是陛下来了,正在内殿候着呢。”
  谢絮?他来做什么?
  果然,走进殿中,一身玄袍的谢絮正在案前,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谁知道这深更半夜的,夫人去了哪里?
  谁又知道,陛下会忽然摆驾长生殿啊?
  人人噤若寒蝉,直到女子走了进来,雪白的裙裾扫过地面。
  谢絮抬眼看来,依旧是沉肃冷漠的。
  “陛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深夜来找她,是做什么,总不是来与她谈心的吧?
  容凤笙轻轻一福,脸色自然,就像是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再回来似的。
  “你去哪里了?”书案上,摆着一幅踏雪寻梅,落款正是温仪,谢絮的目光从上面移开,向她投了过来,却有些恍惚之意,像是在看她,又不像。
  谢絮的第一个妻子,亦是个十分知书达理的女子,极为擅长丹青。
  只是,后来她移情与了旁人,想要与人远走高飞,彼时,谢絮正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她怀着孩子,便想要将孩子给流掉,譬如用肚子撞桌角,再用捣衣杵捶打自己的腹部,但那孩子命大,最后还是活下来了。
  于是,便给他起名为,遗奴。
  此事谢絮同她说过,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降到冰点。
  谢絮早些时候还是会到锦园来的,容凤笙也发现他在她这里很是放松,发脾气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她不知道旁的公主与驸马是怎么相处的。
  只是他们那个时候,也算的上是相敬如宾,直到他开始一个一个地纳妾。
  谢絮眼睛在她的脚腕子上停留,慢条斯理道:“朕赐你的脚链呢?”
  容凤笙轻咬下唇,殿内人都退下,只剩下她与谢絮两个人,是以,她态度反而比较散漫起来,“陛下何必这样折辱于臣妾?”
  她猜测谢絮是喜欢自己的,试探道,“若是温仪有罪,直接赐死便是,何苦这样大费周章。”
  谢絮的神情果然一变。
  她叹了口气,徐徐转身,去将一物从匣子中取出,将那对碧色的耳坠捧在手心,“这是陛下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温仪寻了许久,才终于寻见,那日陛下带着它来,是不是心里,还是念着臣妾的?……若非这耳坠,臣妾怕是永远,都不知道陛下的心意。”
  谢絮冷笑,“容凤笙,你未免也太过自信,朕若是真心喜欢你,何必要赐你脚链,给你下尽欢?告诉你,在朕眼里,你与旁的女子一般,不过是朕的玩物。”
  容凤笙脸色有些受伤,黯然道,“陛下为何,要一直掩藏自己的真心?”
  谢絮到她面前,淡淡的酒气传来,居高临下道。
  “何必跟朕玩这种弯弯绕绕的游戏?你知道朕最想要什么。”
  他的眼神带着十分侵略的味道,容凤笙又一次想起了遗奴,虽然他总是吧,嘴上说一些没把门的话,但看她的眼神,却很是干净澄澈,就算有欲望也是隐忍克制,倒是……疯劲儿多一些。
  诚然,这也不是什么优点。容凤笙深深叹气,那家伙说要与她困觉,怕是连困觉是什么都不明白吧。虽然,男子在这上面,总是无师自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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