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文女配不干了——从温
从温  发于:2021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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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同时看向年朝夕,却又像是不敢和她对视一般,刚触及她就飞快的移开了目光。
  牧允之看着年朝夕如今浑身僵硬不能动弹的模样,忍着怒意斥道:“你这个疯子!”
  宗恕冷淡道:“总还没有你当年疯。”
  牧允之像是被这句话刺到了痛点一般,整个人的杀意瞬间浓烈了起来。
  宗恕不以为意,只问道:“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牧允之便冷笑道:“我说过,邬妍能背叛我一次,便也能背叛你一次。”
  宗恕轻笑一声:“如此,倒是我大意了。”
  他转头,看着年朝夕,说:“兮兮,等我杀了他,我带你去一个不会被他们找到的地方,我知道你不想见他们。”
  牧允之怒极反笑:“你做梦!兮兮你别怕,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两个人一言不合又打了起来。
  旁观的年朝夕:“……”
  她简直费解。
  她说什么了吗?她什么都没说吧?自从他们对峙以来她自觉自己一个字都没说,怎么这些男的一个二个的都是“我最懂你”的模样?
  她既不想被人带去一个自己都不认得的鬼地方,也不想被本该埋了的前未婚夫救!
  她更不想多两个替你自说自话的人形蛔虫!
  谢谢您了!
  而且……
  年朝夕看着不远处打的如火如荼的两个人,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邬妍背叛他们,他们相互背叛。
  你们是在玩吗?
  两百年前因为邬妍背叛她,如今又为了她背叛邬妍,然后被邬妍接连背叛,你们再彼此背叛?
  你们出生就是和背叛这两个字绑定的吗?
  这在年朝夕看来格外不能理解。
  她又没有她死后那两百年的记忆,自然也不能明白他们在那两百年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她看来,她死前,牧允之还会为了罚跪的邬妍整夜站在窗前注视着她,宗恕还会因为年朝夕对邬妍的咄咄逼人不惜和她决裂。
  那时候邬妍是他们的心头肉,掌中宝。
  年朝夕那时哪怕是怀疑自己和他们之间的情谊是真是假,也从未怀疑过邬妍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而今,仿佛不过是她睡了一觉又醒来,这些人就集体对她说,他们的心头肉掌中宝就变成了她。
  一个生性凉薄的沈退这样就算了,两个三个都这样。
  草率的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年朝夕甚至都想问他们一句,他们的爱就这么廉价吗?廉价到想给谁就能随意给谁,想收回也能顺手收回?
  年朝夕觉得这样的感情不要也罢。
  而此时,两个人的打斗又告一段落,依旧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两百年后的牧允之所表现出来的实力配得上他一方霸主的身份,而不知为何修了蛊道的宗恕手段更是层出不穷,牧允之一时片刻之间居然奈何不了他。
  于是便又对峙了起来,年朝夕依旧夹在中间。
  他们谁也不靠近年朝夕,同时也不允许对方靠近,维持着一种岌岌可危的平衡。
  年朝夕却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
  在她不耐的情绪之中,牧允之似乎是又看了她一眼,忍耐般的沉声问道:“宗恕,我问你最后一遍,你对兮兮做了什么,她的身体怎么回事!”
  宗恕云本冷笑着并不想回答,对上年朝夕的视线,却突然顿了顿。
  下一刻,他低声道:“这是我为兮兮做的身体,我几十年来日夜燃着招魂香,终于等来了兮兮。”
  年朝夕听得面无表情,牧允之听得面色铁青。
  宗恕不知道年朝夕已经复生了的事情,但他知道。
  一个刚复生没多久的人,神魂被招魂香频频牵引……
  他近乎暴怒道:“蠢货!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宗恕猛然抬起头。
  他触及到年朝夕面无表情的视线,像是被刺到了一般,又飞速挪开。
  然后他看向牧允之,一腔怒火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他冷笑道:“我是蠢货?那你告诉我这两百年你又做了什么?和你那个邬妍妹妹纠纠缠缠缠缠绵绵?还是做你的霸主,争你的势力!”
  他冷冷道:“生也为了权势,死也为了权势,那就别说的这么好听了,没人看到的。”
  牧允之重重的喘了口粗气,却又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看向了年朝夕。
  年朝夕百无聊赖一般费力转头看着四周,似乎对他们说什么都毫不在意。
  牧允之忍住心中的刺痛,沉声问道:“那这就是你为兮兮准备的身体?一个除了眼睛其他地方如木偶一般的身体?”
  宗恕没回答他,却叫了年朝夕的名字:“兮兮。”
  年朝夕委婉提醒道:“你可以直接叫我年朝夕,要么叫我年姑娘,是在不行小城主也行,我们现在没关系好到可以叫昵称的地步。”
  宗恕沉默片刻,自嘲般的笑了笑:“年姑娘?”
  年朝夕这才应声。
  宗恕顿了顿,双手紧紧握住,片刻之后才道:“我曾说过,你救了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如果要的话可以随时拿去。”
  年朝夕闻言轻笑道:“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呢。”
  宗恕深吸了一口气:“兮兮……你不用那这种话激我。”
  说着,他突然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那双眼睛灰蒙蒙的,几乎没有活人的光彩。
  他触碰着自己的眼睛,淡淡道:“我知道木偶做的身体不可能容纳下活人的灵魂,但是我试过,我把自己的一半视力给了木偶,如今的兮兮双眼便能活动如常,如果我把一半的生命也给了兮兮,那兮兮未必不能像活人一样!”

  年朝夕听到这句话,突然愣神。
  但她不是为他的话而愣神,而是为里面的关键词。
  一半的生命。
  宗恕想要让一个木偶变得像活人一样尚且要付出一半的生命,那将她复活的雁危行又付出了什么?
  在她的愣神之中,宗恕和牧允之似乎又争执了什么,但她已经没心思去听了。
  她满脑子都是雁危行复活她会付出什么。
  这时候,牧允之突然说:“你没有资格决定兮兮的去处,让兮兮自己选,她是跟你走,还是跟我走。
  年朝夕回过神来,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现在是又到了让她选择的环节了吗?
  不打了?
  年朝夕抬起头。
  两个人都在看着她。
  牧允之哑声道:“兮兮,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让你原谅什么,但……如果你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宗恕嘶哑的声音道:“兮兮,我说过,我这条命是你的,你随时可以拿去。”
  两个人都看着她,在等待她的选择。
  年朝夕突然有些厌烦。
  她没什么情绪的说:“所以,现在终于能轮到我说话了?”
  牧允之哑然:“兮兮,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毕竟他已经习惯了替她去做选择,还美名其曰为她好。
  就连现在口口声声让她做选择,也是他为她划出的选择。
  在两个混蛋里选一个不那么混蛋的。
  有点儿好笑。
  她现在若是说她一个都不选,让他们全都滚蛋,他们会听话吗?
  想必是不会的。
  不过既然都让她选择了……
  年朝夕突然笑了一下,迈着僵硬的步伐缓缓走向宗恕。
  那一刻,牧允之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他想将她抢回来,他想立刻将宗恕五马分尸。
  但他也知道,哪怕他现在杀了宗恕,也改变不了兮兮选择了别人的事。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牧允之突然捂住了胸口,灵力肆虐经脉,痛到不能呼吸。
  恍惚之中,他眼前闪过了许多个年朝夕的身影。
  她幼年时的、她少年时的、她和他订婚时的、他们未订婚时的。
  一个个年朝夕,穿着不同的衣裳,却一齐朝着他跑了过来。
  牧允之这时候才恍然想起,在那个时候,只要他出现在兮兮的视线里,兮兮一定会走向他。
  他习惯了她朝他走过来。
  而今她走向别人的时候,便显得这样痛彻心扉。
  而另一边,宗恕看着一点点走近的年朝夕,同样不可置信。
  随即就是一阵无法抑制的狂喜。
  他甚至忍不住想,哪怕兮兮走过来是要他的命的……
  年朝夕站在他面前,问道:“你说,你这条命,我随时可以拿去?”
  宗恕这一刻才有了尘埃落地的真实感。
  果然是如此。
  于是他说:“是。”
  年朝夕笑了笑:“那我接下来做什么,你都不会反抗?”
  宗恕笑了笑:“你杀了我我都不会还手。”
  年朝夕:“很好。”
  她动了动脚。
  宗恕闭上了眼,心中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与他而言,能死在年朝夕手上也是一种解脱。
  年朝夕察觉自己脚上积攒了一些力气,突然嗤笑一声,在宗恕准备赴死的表情中抬起脚,狠狠地踢向了他的下三路!
  宗恕:!
  他痛的瞬间弯下腰,脸色铁青!
  而这个身体本来就不受年朝夕控制,年朝夕积攒许久的力气用完,力竭之下站立都不稳,径直往后倒了下去。
  年朝夕心想能踢这么一脚自己摔一下也值了,然而下一刻,一阵风从她身后掠过,年朝夕突然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雁危行!
  雁危行找到她了!
  年朝夕意识到这一点,先是喜悦,随即面色大变。
  等等!那也就是说,刚刚她往人下三路踢的情景……被雁道君看到了?!
  年朝夕瞬间面色灰白。
  下一刻,让她整个人直接失去颜色的事情来了。
  她那个跑得飞快的舅舅从天而降在她面前,以一种骄傲的语气对她说:“不愧是我秦掷风的外甥女,打架都知道往最狠的地方打!”
  年朝夕:“……”
  她和亲舅舅正儿八经的第一次见面,亲舅舅目睹她踢人下三路。
  请问往后余生,这样的舅甥关系还有救吗?
  年朝夕心如死灰。
  她勉强抓住雁危行的衣袖,低声问:“舅舅知道了?”
  雁危行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我路上正好看到舅舅,就都告诉舅舅了。”
  年朝夕:“……”等等,你为什么也叫舅舅?
  此时此刻,她舅舅正落在她面前,她的身体负在她背上。
  年朝夕在雁危行怀里仰起头,张了张嘴,想叫声舅舅。
  舅舅却把她的身体放了下来,抬头看向雁危行,声音带着危险的不满:“臭小子,你还准备让我外甥女就待在这泥木做的破身体吗?”
  雁危行笑了笑,也不在意他话语里的不满,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兮兮,我把你的神魂拉回去,你稍微忍耐一下。”
  年朝夕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两个人腕间的红线缓缓显现,雁危行猛然拽住那红线,狠狠往后一扯——
  年朝夕的神魂被人猛然勾住,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
  下一刻,尘埃落定,脚踏实地。
  年朝夕猛然睁开眼睛,四肢轻便,如指臂使,再也没有一丝不协调。
  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感受到一幅合适身体有多难得。
  她猛然从地上跳了起来。
  她再看向原本自己躺着的地方,僵硬木讷的木偶无知无觉的躺在地上,居然显得这样幽深恐怖。
  年朝夕想起自己居然在这样一具身体里躺了这么久,一时间头皮都在发麻。
  她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雁危行从她身后扶住她,低声问:“兮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年朝夕摇了摇头。
  抬起头,却看到秦掷风正站在他们面前,面带不满的看着雁危行,道:“小子,你给我差不多点!放开我外甥女!”
  年朝夕失笑,张了张嘴,低声道:“舅舅。”
  秦掷风的神情一点点柔和了下来。
  他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你叫兮兮,对吗?”
  年朝夕用力点了点头。
  秦掷风忍不住笑道:“挺像你父亲的。”
  年朝夕眼眶穆然一热。
  她低声道:“舅舅,我……”
  秦掷风揉了揉她的头,笑容包容:“好孩子,有什么话先放在心里,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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