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你心动——夜子莘
夜子莘  发于:2021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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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什么,江彻看向她,“还回长莞吗?”
  这个问题杨舒一时还没想好,正犹豫要怎么答,一个妇人系着围裙笑吟吟走出来:“先生回来了。”
  她看向杨舒,脸上笑意更浓,“这就是言悦小姐吧,长得和您确实有几分相似。”
  “是言悦。”江彻温和应着,跟杨舒介绍,“这是吴姨,从小把我带大的,你以后生活上有什么事,就跟她说。”
  杨舒乖巧打招呼,喊了声吴姨。
  吴姨道:“先生和言悦小姐还没吃晚饭吧,我刚煲了汤,菜也快炒好了,你们等着。”
  见吴姨急匆匆进了厨房,杨舒才想起来跟江彻说一句:“我其实已经吃过了。”
  她和赵婧今晚点的外卖。
  江彻说:“我还没吃,一会儿再陪我吃点,吴姨的手艺很好。”
  杨舒思考两秒,点头。
  这会儿饭菜还没好,江彻先带她去楼上卧室。
  三楼朝南一间很大的卧室,里面装修的温馨舒适,有个大阳台,上面错落有致种着花卉,屋子里也缭绕几分淡淡的馨香。
  东面浴室旁边,还有个很大的衣帽间。
  江彻帮她把东西放进去:“这房间装修的时候,是按照女孩子的喜好布置的,就是想着有天你回来了给你住,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
  杨舒看着室内的设施,心底一片柔软。
  她冲江彻笑笑:“挺好的,我很喜欢。”
  她打开衣帽间的柜子,看到里面放了好多大牌的包包、香水。
  江彻走过来:“衣服鞋子这种东西,要根据身形来选,但这些东西用不着,有时候想起来就买点给你,想着到时候你见到了喜欢哪些随便挑。”
  见杨舒不说话,江彻想了想:“我这行为是不是也有些土?”
  杨舒眼眶微热,深吸一口气,回头笑着冲他调侃:“土不土另说,反正是挺豪的。”
  正聊着,吴姨上来喊他们下去吃饭。
  杨舒不饿,陪江彻在餐厅坐着。
  吴姨主动给她盛了碗汤,说让她尝尝。
  杨舒尝了尝,竟意外地好喝,她又主动捞了点玉米进碗里,跟江彻夸赞道:“吴姨的厨艺真好。”
  看她难得高兴些,江彻道:“回头你喜欢吃什么就跟吴姨说,中餐没有她不会的,西式甜点会做的种类也多,变着花样做给你吃应该没问题。”
  杨舒啃了口汤里的玉米,点点头,下意识道:“姜沛也很会做饭,每次他下厨我就能吃好多,最后把自己给吃撑。吴姨是天天琢磨着怎么做饭,但姜沛平时工作很忙,也没多少休息时间,不知道怎么厨艺能那么好。”
  话音刚落,杨舒吃东西的动作停顿两秒,脸上表情微僵。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起了姜沛。
  杨舒把头垂得更低了些,默默喝着碗里的汤,餐桌上似一下子冷场下来。
  “你手上这条粉水晶手链,是姜沛送的?”江彻忽而问了一句。
  杨舒有些意外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江彻道:“这条手链我在一次慈善拍卖会上见过,当初姜沛为了得到它,花了血本,连我都叹为观止。”
  “这个很贵吗?”杨舒轻轻抚摸腕上的手链,连江彻都说姜沛花了血本,那应该是真的很贵。
  江彻说:“粉晶在市场上的价格不算高,但这条比较特殊。你可能不了解这个东西,一般情况下,粉晶颜色越艳丽裂纹就会越多,没裂痕的粉晶则颜色寡淡,能同时保持鲜亮的颜色,又质地纯净毫无裂痕,一颗都是罕见,何况你这是一串。”
  杨舒垂眸打量着手链上的每一颗粉晶,灯光下通透纯净,确实一丝瑕疵都没有。
  “他怎么拍下这么贵的东西……”杨舒震惊的同时,有些不知所措。
  “相传爱神阿佛洛狄忒送给了帕里斯一条粉水晶手链,有天帕里斯拿着这条手链去祭拜爱神,然后邂逅了世间最完美的女孩海伦。帕里斯和海伦一见钟情,两人成为眷侣,幸福走进了婚姻。粉水晶象征美好的爱情,粉晶手链则是爱神送给天下有情人最美好的祝福。”①
  江彻看向杨舒,“这些是那天拍卖官讲的,他可能是听了这个故事,就想拍下来送给你。”
  江彻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
  刚刚说分手了,腕上还戴着他送的东西,这丫头心思暴露的太明显。
  江彻思索着道:“姜沛这个人我认识挺多年了,虽然表面上痞里痞气,不太着调,其实还是很重信守诺的,做事谨慎稳重,待人也真挚,你跟他在一起很合适。”
  见杨舒一直盯着那手链不说话,他宠溺地摸摸她发顶,“不过他既然惹你不高兴了,哥哥肯定站在你这一边,天底下好男人多了去了,咱也不差他那一个。等有机会见到他,哥帮你出气。”
  天色已经很晚了,江彻让她早些回房休息。
  杨舒跟他告别,到电梯口,江彻叫住她。
  杨舒回头,江彻走过来说:“明天我处理一些公司的事,后天一起去给妈扫墓?”
  杨舒想了想,点头:“嗯,好。”
  ——
  杨舒回房间洗了个澡,躺下后手还一直摸着腕上的粉晶手链。
  如果不是今天哥哥说这些,她都不知道这礼物的来历和寓意居然是这样的。
  她记得那天姜沛送她礼物时,什么也没说,只是问她好不好看。
  她说好看,他就直接给她戴上了,然后压着她半胁迫地告诉她,戴上了就不许摘下来。
  他总是这样,心里想的,身体做的,和嘴上说的根本不一致。
  她感觉不到他每一次对她的好,究竟能有多少真心在里面,又有多少是出于游戏期间对她应尽的责任。
  除了分手那天,他也从来没有直白清楚地说过他不想分手的想法。
  她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分手了,他才说。
  以至于他那天的告白和突然发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杨舒第一次认真反思她和姜沛的这一年。
  究竟是姜沛把心思隐藏得太深,还是她裹着心里的保护壳,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那些不是爱,只是责任。
  可是现在想想,如果只是合约恋爱里的一份责任,他根本没必要对她做这么多。
  杨舒脑中像过电影一样,闪过各种以前的生活片段。
  后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晚上又梦到些以前的事。
  她和杨玄耀被赶出何家以后,无论杨玄耀如何去找何问琴,何问琴都不再接纳他。
  后来他们父女就住在那个出租屋里,她忙着学习,杨玄耀天天心里烦躁,动不动冲人发脾气。
  有天何冬叙不知道怎么找到了他们俩的住处,过来向杨舒道歉,不停纠缠,还想着让她答应跟他在一起。
  那天刚好撞见杨玄耀喝醉酒回来。
  杨玄耀看见他来气,觉得自己落魄成这样都是何冬叙所赐。
  他酒劲上来,把何冬叙给打了。
  杨玄耀下手重,何冬叙当即被抬进了医院,差点送走半条命。
  何问琴气得要打官司,天天让人来家里闹事。
  后来何冬叙醒来,求着何问琴撤了诉,希望杨舒能因此原谅他。
  何问琴咽不下这口气,送何冬叙去了国外之后,又让杨玄耀还债。
  杨玄耀带着杨舒进何家之前,输了一大笔钱,是何问琴替他还的,还有他在何家如流水一般的花费以及日常的开销。
  那段时间,天天都是何问琴找的人上门来要债。
  杨玄耀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管事,杨舒被逼的没办法,她找何问琴签了协议,大学毕业三年之内,她把这笔账连本带利统统还给她。她要高三了,唯一的希望是何问琴不要再去骚扰她。
  回到家里,她同样跟杨玄耀签了协议。
  这笔账,算是还杨玄耀生她养她的恩,这件事之后,杨玄耀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那时候她清醒地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摆脱这地狱般的日子。
  原本以为还钱的事缓下来,她的高中生活就能平静些。
  没想到等待她的噩梦还在后面。
  高三开学,校园里关于她的谣言铺天盖地。
  “你们听说了吗,杨舒勾引继兄不成,被继母赶出家门,她爸还把继兄给打成重伤住院了,差点惹上人命官司。”
  “没想到杨舒表面乖乖巧巧的,整天只知道埋头学习,背地里这么贱。”
  “她爸就是靠讨女人欢心混饭吃的小白脸,女儿能好到哪去,这就是遗传,从根里就是坏的。”
  “她继兄可是咱们学校上上届的校草何冬叙,咱们高一的时候,何冬叙高三,我在校园里见过他几次,是真的不错,温文尔雅,不知道多少女生喜欢他,杨舒天天住在他家,惦记上也不奇怪。”
  “不过何冬叙怎么会看上这种书呆子,听说人家不堪杨舒的骚扰,出国念书去了。”
  ……
  从那天开始,学校里出现了不少“正义使者”,与她势不两立。
  她的板凳会无缘无故坏掉,书桌里会出现癞□□,各种电视上才会出现的校园暴力,就那么出现在她一日三餐的生活里。
  那时候杨舒最怕上体育课。
  老师担心学生面对高考学习压力过大,体育课不许学生待在教室,都必须去操场活动。
  体育课上,她总是一次次被人围堵,被人欺凌。
  后来她无意间发现了废弃健身器材室,每次一上体育课,她就跑去躲进柜子里,直到第二节 上课铃响了许久,确定周围没人了,她才敢出来。
  所以她体育课之后的那堂课,总是迟到,被老师严厉地罚站在走廊。
  那像噩梦一样的高三,如今再回想,杨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去的。
  那一年,她身边没有救世主,没有像电影里那样,温暖守护着她的男主角。
  她甚至没有朋友。
  她当时只有一个信念,她要撑到高考,要离开这个地方,她要摆脱这只能躲在阴沟里,永远见不到亮光的厄运。
  然后强大起来,自己保护自己!
  迷迷糊糊间,杨舒觉得自己还躲在废弃健身器材室的柜子里,她还是高三。
  隔着门,她听到脚步声朝这边而来,距离她越来越近。
  杨舒吓得屏住了呼吸。
  后来门开了,她看到一抹刺眼的强光。
  光下站着一个少年,蓝白校服,意气风发,看向她时那双清澈的眸中含着笑。
  少年低下头,缓缓朝她伸出手。
  光线太刺眼,杨舒看不清他是谁,怔愣地蜷缩在那。
  她犹豫不决时,少年走掉了。
  门重新关上,周围黯淡无光。
  ……
  杨舒睁开眼摸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钟了。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但窗帘遮光效果好,室内还是暗的。
  她趿着拖鞋走过去,窗帘拉开,光线洒在身上,映着她白皙的脸,温暖又舒服。
  抻抻懒腰,她回头看了下身后的床。
  挺奇怪的,以前晚上如果梦到以前那些事,她总是会从衣柜里醒来。

  今天却没有。
  杨舒又想起梦里那个穿着校服,突然出现的少年。
  以前从来没梦到过这样的场景,也不知道昨晚怎么回事。
  如果是她心里渴望出现的人,那个少年很可能会是哥哥吧。
  昨晚她找到了哥哥,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
  江彻给她发了微信,说他去公司处理点事情,让她自己在家休息。
  如果无聊,也可以让司机带着她到附近转转,有什么事跟管家或者吴姨说。
  杨舒洗漱过后去楼下,吴姨看到她,喊她过去吃早餐。
  吃东西的时候,吴姨坐着陪她说话。
  吴姨发现这女孩要么是有心事,要么就是不太爱说话。
  她问什么她都乖巧礼貌地答,但是也不多话,时不时低着头发呆几秒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按理说,好不容易找到哥哥,不应该是这个状态。
  后来吴姨跟她聊起江彻小时候的事,她才终于有了点兴趣,认真听着,时不时还追问两句。
  但是无论讲什么趣事,看她听着也没有很开心。
  “言悦是不是有心事?”吴姨跟江彻都还叫她原来的名字。
  杨舒沉默了一会儿,倏而开口:“吴姨,你是过来人,你说要是时间久了,是不是再记忆深刻的人也能淡忘掉?”
  吴姨不答反问:“你和哥哥分开近二十年,不是也都牢牢记着?先生找了你这么多年,花了多少心思我一直看在眼里,听说你也在找他,你们谁也没忘了谁,不是吗?”
  吴姨不知想起什么,感慨一句,“有些人啊,刻在心上了就很难忘掉。”
  杨舒喝着碗里的粥,有些索然无味:“那忘不掉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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