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强任命地退后两步,咔嚓闪了张。
许裴接过看一眼,立马摇头:“不行,重新来,角度往上来点。”
关文强:“?”
他更迷惑了,“这要求怎么这么奇怪?工作照而已,还需要找角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拿这相片相亲呢!”
许裴:“……”
关文强嘴上诧异,身体还是很敬业地替许裴拍了起来。
但许裴始终不满意,一会嫌弃角度不好,一会又觉得焦距不对。
关文强猫腰弯腿地陆续拍了十来张,最后才勉强过了关。
他正吐了口气,手机突然震了下,一条微信闪了过来。
许裴淡淡的声音响起:“强哥,这条链接发下朋友圈。”
关文强地铁老爷爷式看着手机:“这也是他们那边要求的?有病吧!”
许裴沉默片刻,和他一起唾弃:“是啊,甲方太缺德了。”
他拍拍关文强的肩,“辛苦了,强哥。”
一句话把关文强搞破防了,他饱含热泪地替裴哥委屈道:“甲方的毛病,关你什么事啊!裴哥你才真的辛苦,你一个人和睿智甲方周旋,承担得太多了。”
他拍胸脯保证:“裴哥你放心,我马上就发,绝对不让你难做!”
许裴微笑:“嗯,回吧,路上小心。”
关文强收起眼泪,嗯嗯两声,边按要求编辑链接,边弓着背走出帐篷。
手一摁,点击了发送。
朋友圈界面自动刷新后,他第一时间看到了自己那条动态。
再往下一条,则是他刚拍好的那张照片。
发送人,许裴。
关文强挠挠头,懵逼得一批。
等等,裴哥不说这是要发给甲方的吗。
怎么手滑发朋友圈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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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思恬喝了点酒,精神有点亢奋,话也变多了,拉着颜舒陪她躺在帐篷外小椅子上,饶有兴致地刷着朋友圈,边刷边实时点评。
“哎哟,‘乄糖果^:^罐’小朋友还在赶作业呢哈哈哈,我给他点个赞!这是我上周开黑遇到的辣鸡队友,本来加好友是想好好骂一骂他来着,结果发现人才小学四年级哈哈哈”
“卧槽,校门口那家重庆小面太可恶了,竟然深夜放毒,不行,我明天下午回校,立马点三两!吸溜~”
“哎,你看我这同学啊,又在朋友圈搞网抑云文学了,以前多乐观一小姑娘,上半年嫁人之后,画风就变了。哎,选老公这事,还是得放亮眼睛好好选!”
田思恬原本就只是自个儿叨叨而已,没想到一直仔细敷着脚膜的颜舒突然感同身受地感慨道:“是啊!没看透那男人前,真不能急着嫁过去,不然会变得不幸。”
难得颜舒这么给她这个醉鬼面子,田思恬越发来了精神:“对对对,我这同学就是没看清,一拍脑子嫁过去,才发现男人什么都没有,住她娘家房开她娘家车,还好吃懒做。”
颜舒敷好脚膜,手指上滑,开始揉小腿:“这还算好的,还有的女人,年纪轻轻嫁过去,不但要自己下河捕鱼养男人,还要替他还债,腿差点没跳断!”
田思恬没搞明白,还债跟腿跳断有啥关系,但这并不妨碍她义愤填膺:“卧槽谁啊,这么倒霉?”
颜舒幽幽叹口气:“……我一个朋友。”
她揉完微微酸胀的小腿,学着田思恬的样子,往身上搭了条小毛毯,歪倒在躺椅上,吹着山风,刷着朋友圈,好不惬意。
只不过,还没惬意多久,就刷到一条朋友圈。
来自她那“倒霉朋友”的老公,许裴。
动态简单明了,没有任何文案,就一张他背对着镜头工作的照片。
这张照片应该是谁抓拍的,看起来非常随意,镜头略有些糊,却正好对焦在了后颈的伤口。
其他地方都不太清晰,只冷白皮肤上几道血印十分醒目。
……仿佛在提醒着颜舒,她昨晚犯下的恶行。
颜舒开始内疚起来,还好她上午悄悄给他送了瓶云南白药,只要认真上药,过两天就能好全。
正自我安慰着,就看到动态下多出一条他自己的回复。
许裴:[感谢大家关心,暂时还没来得及上药]
颜舒:……
她戳了下他的头像,又在对话框里戳戳几个字:[我上午不是给过你药吗,没喷?]
许裴:[没]
颜舒:[怎么不喷上啊?]
许裴:[够不到]
颜舒才想起,他的伤口在后颈的位置,的确很难自己上药。
颜舒:[找你朋友帮下忙?]
许裴:[都睡了。]
颜舒犯了愁,但转念一想,就皮外伤而已,等明早他朋友起来再帮他上,估计也行。
“噗哈哈哈……”旁边田思恬突然乐出声,“颜颜,关师兄也太逗了吧!”
颜舒转过头:“怎么了?”
田思恬边乐边把手机递过来:“他好好一个学霸,竟然转发这种鬼畜文章,跟我爸有一拼哈哈哈!”
颜舒接过来一看,整个人立时就顿住了。
关文强未留只言片语,但转发文章的标题十分瞩目。
——警惕!小伤口大毛病!男子轻伤后未及时处理,竟然导致截肢!
随后,手机震动,许裴发过来一条语音:“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声音听起来却虚弱得一比,落到颜舒耳里,仿佛在说——“我死了”。
田思恬正乐着,就见颜舒默默撕掉脚膜,站起身。
田思恬摸不着头:“颜颜,你干什么去?”
颜舒的身影已经远去,只留下四个字:“……救死扶伤?”
-
颜舒掀开帐篷帘的时候,虚弱到快死的许裴正坐在夜灯下,慢条斯理地翻阅书本。
他抬了抬眼皮儿,眼神疑惑:“有事?”
颜舒猫腰钻进去:“药呢?”
许裴蹙眉:“都说了没事。”
说完,却捂着后颈“嘶”了声。
颜舒皱了皱眉,摊开手:“啰嗦什么?快给我。帮你上了药,我还得回去睡觉呢!”
许裴慢吞吞地从包里摸出碘伏和喷剂,递给她。
等到颜舒伸手去接,弯腰,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冷不丁从领口钻了出来。
许裴的视线往下移了移,手微微一顿。
那是一个巴掌大、叠成小方块的符纸,正面划了一道长箭——丘比特之箭。
寓意不言而喻。
许裴盯着那根丘比特之箭,定定看了几秒,抬眼看向她,声音莫名的轻:“你今天也许了愿?”
颜舒一时没注意到“也”这个字,只点点头:“对啊,摊主说了,好好挂脖子上,今晚十二点后就生效呢。”
许裴撇开眼,问她:“你许了什么乱七糟八的愿,晚上才能生效?”
说完,他似乎想到什么,默不作声地抬手,扣上衣领第一颗纽扣。
颜舒看着他的迷惑性为:“不是,我不就买了个防小人的符吗,又不是针对你,你慌什么?”
许裴一脸淡定:“我没慌。”
下一秒,他手却一僵,转过头,“你说什么,防小人?”
许裴伸出一根指头,指向她的符纸,一脸不信:“你用丘比特之箭防小人?”
颜舒睁大眼:“谁跟你说这是丘比特之箭了,这明明是针。”
“针?”
“对,扎小人用的。”
颜舒边说,边三两下打开符纸。
大片折叠的地方开始慢慢展现出来。
和针连接的地方,出现了一只手,手的主人是一个穿着古装的老婆婆。
“看到了吧,这不是丘比特的箭。”颜舒指着画上的人,“这是容嬷嬷的针。”
许裴:“……”
他沉默片刻,“赶紧上药吧你。”
-
颜舒拿起棉签,才发现对于只有左手能用的她来说,上药可太难了。
——她用惯了右手,左手总不听使唤。
碘伏的瓶口很小,她捏着棉签戳了好几次,都没戳进去。
好不容易戳进去了,手一抖,棉签又给掉里面去了……
这么折腾了两遍,终于成功蘸到了碘伏。
刚取出棉签,颜舒还没来得及高兴呢,手又是一抖。
她低下头,沉默地看着一滴屎黄色的液体,猛一下扎进许裴洁白的衬衣上,逐渐氲开。
许裴抬眼,静静看向她。
颜舒急忙解释:“我刚就是一时没习惯这只手,没事,现在不会了!”
说完,举着棉签,瞄准许裴的脖子,伸过去。
结果,力度一个没控制好,猛一下扎过去,正好戳在了他的伤口上。
许裴又是一声“嘶——”。
——嗓门儿比刚才那声大多了。
颜舒大惊失色:“对不起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
许裴捂着后颈,很是怀疑地打量她好几眼。
颜舒连连保证:“真的!再相信我一次!”
她拿起喷剂,安慰他,“你看,喷雾而已,这个这么简单,绝对零失误。”
见许裴已经接受了她的说法,颜舒赶紧别着左手,笨拙地凑到他伤口位置,大拇指对准,猛地一压。
呲——
被喷了满耳朵药液的许裴:“……这就是你口中的零失误?”
颜舒眼皮直跳,赶紧甩锅:“这个喷头它是歪的!我调整一下,这次一定没问题!”
为了安抚许裴的情绪,她费力地调整喷头后,还递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许裴怎么看都觉得这笑挺渗人的。
刚想阻止她,又是一声“呲——”。
他缓慢转过头,被喷了整个下巴的药液晃悠着凝聚成小水珠,滴落了下去。
途经他微突的喉结、分明的锁骨,最后没入衬衣领口,引出几分撩人的遐想。
颜舒的视线顺着这几滴小水珠自上而下,盯了足足好几秒,才意犹未尽地转开视线。
……居然还挺性感。
许裴眼皮跳了一下,几番斟酌后,他叹口气:“还是我自己来吧。”
颜舒皱眉:“你不是够不到吗?”
许裴:“……”
他冷静伸手,企图抢走喷雾:“我够得到。”
颜舒不服输的劲头又起来了,她快他一步挪开手,语气坚定:“不,你够不到。”
许裴默了默,语气尤为诚恳:“……我真够得到。”
颜舒不为所动:“休想骗我,你绝对够不到!”
“……”
两人你争我夺,突然又是一声长长的“呲——”
时间像被摁了暂停键,两个人都不动了。
他俩在同一时间,缓慢低头,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到了他胸前的位置。
被药液浸湿了大片的白衬衣变成了透明色,紧贴在结实的胸肌上,再往下,一颗小点点若有似无地透了出来。
颜舒盯着那个位置,竟觉有点嘴干。
她试图移动视线,可眼珠子完全不听使唤。
许裴声音有点凉:“你看够了没。”
颜舒下意识:“……没。”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我的意思是,没、没纸吗?得赶紧擦掉啊,感冒了可怎么办!”
颜舒扭开头,眼睛完全不敢往那边瞟一下,跟个盲人似的摸索着抽了两张纸,想替他擦一擦。
刚伸过去,什么都还没碰到呢,就被一只大手猛一下箍住。
耳边是他忍无可忍的声音:“颜、舒。”
第19章 你该不会还没看过那玩意……
深夜,秋高山上。
新闻部两个妹子走在小路上,鹅蛋脸拉拉旁边妹子的衣袖,悄声问:“不会吧,你还要去问林师姐要校刊?”
高个子妹子:“对啊,上期校刊太抢手了,我都没抢到呢,林师姐答应给我送一本副刊。怎么了?”
鹅蛋脸唏嘘:“你今晚没去篝火晚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跟你说,林师姐那个报道是乱写的,你要来干什么?”
“啊,不是采访的许神的小青梅,还和颜舒争版面吗?怎么成乱写的了?”
“谁知道呢。”
“……那我还是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