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白月光男神HE[重生]——青花燃
青花燃  发于:2021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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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妙有急了:“还不都是怪你自己,谁让你成天针对颜乔乔了,偷鸡不着蚀把米说得就是你!我什么时候要你多管闲事了?我就算入不了大公子眼,那也轮不到她呀!你把她当什么假想敌!”
  “哈,哈哈,哈哈哈。”秦执事惨笑起来。
  颜乔乔听他笑得瘆人,不禁抿抿唇,放慢脚步,继续听这对父女吵架。
  “我之前瞒着你,是怕打击你自信啊秦妙有。”秦执事笑着说道,“我为什么针对颜乔乔,因为啊,大公子喜欢她!”
  一听这话,花枝内外两个女子齐齐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秦妙有率先反应过来:“不是的爹!颜乔乔在清凉台过夜那件事,大公子已辟过谣了。那只是做院长布置的课业而已。”
  秦执事哼笑:“你就继续自欺吧。我执守钟灵台,在钟楼上,正好看得见清凉台的楼阁和山道。大公子时常弹琴给她听呢,那可不是一年两年了。我要是不把颜乔乔赶出昆山院,大公子眼睛里这辈子都看不见你!”
  “胡说,胡说,你胡说!”秦妙有哭着冲出赤霞株。
  颜乔乔反应奇快,疾疾闪身,靠在了一株堪堪能藏住身形的树后。
  心脏“怦怦”直跳。
  秦妙有痛哭跑走之后,秦执事疲惫地叹着气,一步一步踏过山道。
  脚步极重,每一脚都像是踩踏着一名老父亲悲哀无助的心。
  许久,许久。
  颜乔乔轻轻呼出一口气。
 
 
第48章 国色天香
  ——“倘若你公良师兄不想遇着谁啊,一年到头,休想瞥到他半片衣角。”
  ——“大公子时常弹琴给颜乔乔听呢,那可不是一年两年了。”
  ——“殿下,您那是对牛弹琴。”“对月,非对牛。”
  颜乔乔侧卧在木榻上,目光越过窗棂,落在庭院簇美的花云间。
  许久许久,她喃喃启唇:“如何能是月呢,明明就是个牛。”
  翻了几个身之后,她抬手捂住眼睛,默默补了两句。
  ‘国色天香的牛。’
  心中时而酸,时而甜,时而苦,时而悸。
  这边百味杂陈,那边还对父兄牵肠挂肚,忧虑不安。身下的木榻仿佛着了火、长了刺,令她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夜色愈深,放置在赤霞株花枝间的那盏灯便将红云照耀得愈加璀璨。
  盈盈暖暖的光,如心事疯长,肆意在暗夜中偷偷盛放。
  望着片片剔透明澈的赤霞花瓣,难免又想起了前世殿下身上那一袭灼人的大红衣。
  清冷绝艳,自律克制。
  就像眼前这幕照亮夜色的最美风景,自始至终恪守庭院这一方天地,绝不让枝梢逾越墙头。
  恍惚失神片刻,耳畔尽是前世那密匝匝六角铜风铃碰撞的叮叮声。
  颜乔乔脊背一寒,陡然回神。
  被韩峥斩落遍地的花枝、光秃秃枯树上悬满的风铃、满目疮痍却又无可奈何的命途……可不正是她那思不得、求不得的满腹心事?
  颜乔乔深吸几口气,压下纷乱繁杂的思绪,逼着自己入睡。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将将成眠便遇上了梦魇。
  脑子像是过了寒水一般清醒,身躯却死沉死沉,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梦魇,她有经验。
  颜乔乔出生时带着些不足之症,幼时常被魇住,吓得一夜一夜地哭。
  那些年又喝药又食补,阿爹还特意给她寻了一把“千宰刀”——宰过千头牲畜仍未破刃的屠刀,压在她的枕头上方的被子底下镇煞。颜青也寻来许多偏方,什么烧头发灰掺水喝,什么在床榻底下放个火盆烘金元宝,什么默念八方神佛的名号……都不管用。
  后来有一位很有梦魇经验的寡妇教了她两个绝招。
  一个是蓄足全力左右摇头,只需成功晃动一下脑袋,便可挣脱梦魇醒来;另一个是疯狂在心里骂脏话,只要骂得够凶、够脏,便连鬼怪都害怕。(?)
  有了这两个绝招,至少不再无力抵抗梦魇侵袭。
  再后来,颜乔乔成天疯跑,跟着将士们在练兵场上瞎比划,风吹日晒的,身子骨渐渐便养好了,迄今已有许多年不曾遭遇过梦魇。
  今夜兴许是心事太重,身体又太过疲惫,竟然旧病复发。
  颜乔乔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照着幼时的经验,尝试左右摇头。
  初时自然是无法动弹,她感觉到身躯和四肢逐渐布满了寒意,心头也浮起莫名恐惧,仿佛被冷冰冰的目光注视着。
  旋即,她闻到了韩峥惯用的薰香味道,感觉到床榻边缘的被褥向下凹陷。
  心底悚然一惊,手脚霎时生寒。
  梦魇时,怕什么来什么。
  她下意识便想到了一幕过往——住在停云殿的时候,韩峥曾有一次半夜摸过来,坐在床榻边,抬手扼住她的颈,将她从睡梦中扼醒。
  她醒来之后,他并不松手,只含着笑,静静看她在他密布粗茧的指掌下因为窒息而本能地挣扎,将被褥搅乱成一大团。
  那种感觉如同梦魇。
  等他松手时,她已眸光涣散,面唇青紫。
  他垂下头来吻她的额,满是温情地对她说,真想让她就这么永远乖乖地睡着,这么乖的她,令他爱极。
  她缓过气后,冲他妖妖娆娆地笑,用嘶哑的声音笑话他,说王爷口味甚重。
  她知道韩峥想掐断她的脊梁,让她示弱哀求,向他低头,像旁人那样伏在他脚下摇尾乞怜。
  她偏不。
  他想都别想,永远不可能!
  想到旧事,颜乔乔心跳更疾,摆头力道更大——“唰!”
  她的右边脸颊触到了枕头,双眼猛然睁开,视野一片清明。
  挣脱梦魇了。
  夜凉如水,花枝上的明灯照耀着窗框,将花影洒满她的床畔。
  空气里只有清而艳的赤霞花香,身上被褥平平整整,一丝不乱。
  她坐起身,感觉到浑身尽是冷汗,心跳震耳欲聋。
  前世的韩峥,凭本事成了她今生的梦魇。
  *
  次日课后,颜乔乔又去了莲药台。
  她已背熟院长那本红油小册子上面的口诀,见着他老人家之后,向他讨教了几处自己不甚理解的地方。
  院长细细听她说完,歪头思忖片刻,一拍大腿:“问得好,难杀老夫!”
  “是吧?”颜乔乔欣慰地叹息,“我就觉得这几处最是难懂。”
  院长笑吟吟地把一对眉毛飞到了脑门上面:“可不是么,入学第一年的知识点,谁还能记着。”
  颜乔乔:“……咳。”
  辞别院长,她再一次踏足后院,探望漠北王的老母亲。
  经过护心池,恰好看到离霜将双臂探入池子,一手揽背,一手勾膝,将虚弱的韩峥从池中抱出来,大步流星送入厢房更换湿衣。
  他紧闭着眼睛,脑袋轻倚在女武士坚硬的身板上。
  颜乔乔脑海中难免浮起一句诗:侍儿扶起娇无力。
  她移走视线,进入东厢。
  老夫人身上是有修为的,此刻正盘膝坐在榻上入定。巨熊般的林霄垂着一对猿臂,屏息凝神侍立在一旁。
  锅中温着煮熟的血旺毛肚,添一把火就能用。
  林霄抬头见着颜乔乔,双眸微亮,拱手拜托房中的医师照顾老母,然后请颜乔乔出了门,走到长廊深处。
  “昨夜几位回春圣手讨论出了一个办法——若是能将分散在全身的细微邪血尽数收敛于心室,再以银针刺穴,迫压心脉骤然放血,便有可能令邪血排出。”
  颜乔乔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她只是介绍了青州美食毛血旺而已,漠北王见着她,怎就像看到救命灵丹似的,还同她详细说起了治疗之术。
  不等她发问,这粗犷汉子已抱拳揖了下去:“院长告诉我说,你的道意正是世间罕见的收与藏,收敛邪血的关键,便在你的身上。实不相瞒,虽然阿母不说,但照着她的进食数量推算,再这么下去,至多一月,压制血邪需要的血食便能将她活活撑死,时间已不多啦。”
  颜乔乔心头微惊,点了点头:“如此,我需要尽快掌握灵气外放的技巧。”
  林霄再度长揖到底:“拜托了!”
  颜乔乔记得,前世林母是在前往京陵中途不幸血邪发作身亡。
  今生殿下及时派人提醒这对母子,倒是暂时保住了性命。
  这般想着,颜乔乔装作不经意地提道:“老夫人发现血食能够抑制邪血,也算是幸事。”
  林霄赶紧朝着北面拱了拱手:“多亏了少皇殿下及时点醒!那时阿母说胸中血气翻涌,连连作呕,唯独吃了一次半生不熟的烤兔子才稍稍缓解。我还劝阿母忍着些,别吃那恶心玩意,免得病情加重——幸好收到殿下的消息,知道是染上血邪,才放手让阿母用血食压制。”
  颜乔乔道:“臣民有难,殿下亦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林霄热泪盈眶:“确是如此啊。”
  “得君如此,臣复何求。”颜乔乔感慨地问道,“那么,倘若国都有难,各地诸侯是不是该极力驰援?”
  林霄被她问得一头雾水,纳闷回道:“那必须啊,拼上全部身家也要保京陵固若金汤。这已不单是忠诚的问题,更关乎身家性命——南山王不曾同你们兄妹讲过么,四千年前圣人飞升之际,诸王皆受过圣训,世世代代,必须全力拱卫天家。除非主君失德,否则叛者必遭天诛。”
  这是流传千年的常识,颜乔乔自然知道。
  然而前世群雄背叛时,那位飞升四千载的公良先祖并没有降下任何惩罚。
  如今想想,韩峥也当真是胆大包天。
  与诸王相比,他继承王位的时间最短,资历也最浅。最终他能登上帝君之位,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旁人都在观望,不敢上前,生怕坐在那位置上要遭雷劈。
  韩峥正是趁着众王迟疑之时果断上位,再以雷霆手段镇住各方。
  在位七年,没见金殿顶上落过雷。
  颜乔乔不得不深想更多。
  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仙神终有一日也要陨落于世外,还是因为祂早已不再庇护故国,又或是……天家失德?
  她的心脏猛然错跳了几拍,眼前不自觉地浮起了临终所见那一幕。
  少皇从烈焰中来,身负黑气,踏着血与火。
  邪道修罗。
  此地分明空旷开阔,颜乔乔却感觉一阵窒息。
  喜欢诸侯女怎就是失德呢?这仁君道意,未免也太不讲道理。
  念头转至此处,不禁心神一滞,面颊浮起难言的燥热——前世她与殿下并无交集,只凭弹琴一事便认定人家对她情根深种以致走火入魔……多大脸?
  这般想着,颜乔乔抬手扶额,心绪复杂无比。
  “那……阿母的事情,就拜托了?”林霄见她忽然神色变幻,不禁有些胆战心惊。
  颜乔乔回了回神,心中暗想:前世没有老夫人,林霄最终走上了最坏的道路。倘若救回老夫人,兴许会是一个重要转机。
  于是她正色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闻言,林霄立刻长揖到底:“有任何需要,但请直言!”
  正说着话,遥见西面厢房开了门,离霜推着木轮椅,将韩峥送到长廊上晒太阳。
  在离霜返身回屋替他取盖膝的毯子时,轮椅不知怎么滑下廊阶,翻倒在院中。
  韩峥摔了个脸朝下,轮椅压着他的身子,他抬起独臂推它,推到一半脱了力,实木整个砸在身上,结结实实一声响。他硬硬咬着牙,没发出哼声。
  虽然隔得远,仍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尴尬——他自然看到了一池之隔的林霄与颜乔乔,出于自尊,他不肯出声喊离霜,只想自己爬起来。
  漠北王啧声一叹,几步掠过去,像拎小鸡崽一样,一手拎起轮椅,另一手拎起韩峥,将他端端正正摁回椅子上。

  颜乔乔若继续站在原地便显得有些刻意。她走上前去,停在礼貌疏离的位置。
  韩峥向林霄道过谢,垂下头,掸掉身上的泥土,扯平褶皱。
  “流年不利。”他道,“越想在某人面前装得有风度些,越是老叫她见着最狼狈的模样。”
  他慢吞吞抬起眼睛,望着天,垮着肩,装模作样叹了一口老长老长的气。
  “唉……是吧颜师妹?”
  只见他额头两边各粘了一根细细的枯草,他并未察觉,叹气的时候两根草须一抖一抖,活像个大蟑螂。
  颜乔乔看着这面条似的人,忽然与前世那个变态有了些许共鸣——眼前这个人啊,果然还是伤着、残着、死着,看上去更讨喜一些。
  她礼貌地点点头:“其实也还好,也就是像个蟑……金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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