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矜:“那意思是,以他现在的能力,他要是不联姻,而选择对抗他的父母,岂不是得净身出户身无分文吗?”
邬淮清轻笑:“不至于,但也差不多。”
祝矜戳了戳车上的玩偶,不满地说道:“那他现在苦兮兮的,凭什么让我们靓靓跟着他?再说他能坚持多久的苦日子?要是某天受不了然后对靓靓说‘我过这么苦都是因为你’——”
说着,她耸了耸肩,简直不能想象那个场面有多伤人。
“不了解岑川。”邬淮清说道,对于不认识的人,他很少轻易下结论,“不过靓靓有你这个朋友,不用太担心。”
祝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你完全不知道靓靓有多要强,一言难尽,我有时候想帮忙都帮不了。”
“邬淮清。”
“嗯?”
“如果你是岑川,你会怎么办呢?是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是要荣华富贵?”
邬淮清轻笑,随后声音沉稳又笃定地说:“我都要。”
“咦,你还挺贪心。”祝矜笑。
他看着前边的路,说:“岑川自己家里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不清楚?他既然想和姜希靓以后也在一起,那便得提前努力,来争取话语权,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狼狈。”
祝矜一副见活了鬼的神情盯着他,第一次听邬淮清这么严肃地说这样的话,她竖起大拇指,“行啊,邬淮清,不愧是你,深谋远虑。”
“所以,祝浓浓——”他顿了顿。
“嗯?”
“你和我在一起,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只要你喜欢我,那么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祝矜看着他,半晌,转过身子,慢吞吞地“哦”了声。
她坐在副驾驶上,转头看向窗外,沿途的风景平平无奇,她却不自觉扬起了唇角。
汽车飞速行驶在公路上。
邬淮清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忽然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问:“和我回去看Money吗?”
“今天吗?可我明天要去爸妈家,从你那儿过去有点儿远。”
“晚上我再送你回安和。”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祝矜想了想,然后说:“那去吧,我好想Money的。”
这几天,阿姨住在家里,全程照顾Money,还时不时给邬淮清手机上发一些它的照片。
她看着这些照片,喜欢得不行。
到了邬淮清的别墅时,祝矜一眼看到Money正在院子里玩,踩在光秃秃的花园里。
“你这花园里不种东西了吗?光秃秃的好丑。”她说道。
邬淮清睨她一眼,“自从上次你把Money教坏之后,我这花园就别想养花,什么都活不过两天,就被这小崽子给糟蹋了。”
“……”
祝矜心虚地摆摆手:“怪我喽?”
“况且这说明我们Money会举一反三,学以致用。”
邬淮清:“……”
他轻嗤,然后和祝矜一起走下车。
Money转过身子,一看到祝矜和邬淮清,顿时飞奔过来,扑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邬淮清迅速地伸出手,揽在祝矜身后,怕她被撞倒。
据阿姨说,Money这两天非常暴躁,四处搞破坏。
可今天下午,祝矜和它待在一起,一点儿都没感受到阿姨说的它“暴躁”,反而非常乖巧。
她从网上找了好几个狗勾玩的游戏,然后和Money一起玩,Money都分外配合,还非常聪明。
邬淮清端着两杯鲜榨橙汁走过来,递给她一杯,说:“看来Money是真的喜欢你。”
“那是。”祝矜骄傲地说。
她说完,丝毫没意识到身旁男人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得逞般的笑。
邬淮清拍了拍Money的背,“好样的。”
晚上,祝矜在这儿吃完了晚饭后,正准备走,邬淮清忽然打开电视,问:“这个剧开播了,是不你之前想看的哪个?”
“哪个?”她一抬头,看到电视上正在放着的,就是自己之前看过预告片后特别想看的一个剧,“就是这个诶,我都忘了今天开播。”
说着,她欣喜地坐到沙发上,和邬淮清一起看电视。
她靠在邬淮清肩上,Money靠在她腿上。
客厅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两人一狗的身上。
不知不觉,两集电视剧播完,已经九点半了。
祝矜一看时间,“呀”了声,说:“你得赶快送我回去了,不早了,今晚你不能熬夜,明天还得早起。”
说完,没听到声响,她抬头,看到邬淮清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你是不懒得送了?那我打车,你早点儿睡。”说着,她掏出手机,就要翻打车软件。
手腕忽然被人握住。
祝矜下意识地抬起头,撞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她疑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你看Money。”
“嗯?”
她闻言低头看向Money,Money正在她腿边,咬着她的裤脚,眼睛闭着,一副快要睡着了的样子。
“Money舍不得你走。”他说。
“我也舍不得你走。”
“所以,你确定今晚要抛弃我们爷俩?”
祝矜隐隐感觉,生活中除了满是荆棘,还有无穷无尽的套路。
第64章 北大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翌日, 祝矜回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难得祝思俭和张澜都在。
祝矜本来做好了要被盘问一番的准备,结果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再提她出去玩跳海的事儿, 只在饭桌上询问了一下有关她考研的事情。
不过这也算是他们家的一个传统,一件事儿只要翻了篇儿,就不兴再提。
“想好要报什么学校了吗?”张澜问。
她点点头,“想好了。”
“哪儿?”
“北大。”
祝思俭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要报你妈她们学校呢。”
祝矜干笑了两声,在心中暗道:才怪。
要说起最对口的, 肯定是张澜在的学校, 和祝矜的本科学校,一北一南,是国内最出名的两所金融类院校。
她当初考研报的学校, 就是自己的本科院校。
不过现在既然回来了, 就要从北京这几所学校里边选, 而有张澜在的学校, 第一个就被祝矜给pass掉了。
她可不想硕士生涯活在张澜的“关注”之下。
既然如此,选不了平级的学校,她便想着往上考一考,往上就是可数的那么三四所院校。
祝矜心一横,决定去当邬淮清的校友。
她当年高考的目标院校就是北大, 可惜最后考得一般,没去成。
现在就当圆以前的一个梦了。
祝矜前一阵儿和邬淮清讨论过这个问题, 邬淮清也支持她考北大。
“反正你也没多大压力, 考上考不上都没关系,去试一试。”他说。
其实说实话,他不是很理解祝矜想接着上学的想法,毕竟他看得出来, 这姑娘对搞学术没有多大兴趣。
说完,祝矜就白了他一眼,“我还没开始考呢,你就咒我考不上?”
邬淮清意识到自己的措辞有问题,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是我说错了,我们浓宝儿肯定能考上。”
祝矜没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别人可能不觉得她有压力,她第一年考的时候也的确没什么压力,笃定自己一定能上岸。
可现在提起考学的事儿,是真的有压力。
旁人不知晓,当初得知她没考过的时候,张澜的态度有多吓人。
冷冰冰的一个月对她爱答不理。
张澜自己也带本科生的课,还经常给学生做工作,结果最后自己的女儿没有考上。
她是真的有些生气,好在有祝思俭给祝矜撑着场子,安慰她,女儿其他科成绩都考那么高,不就是第一天上午政治没考好嘛,这生病谁也没办法。
政治连四十分都不够。
生病,这是祝矜给他们的理由。
“从小到大我教过她多少次,做大事儿之前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考研前一天,大冷天的打电话还在吃冰激凌?不生病才怪。”
张澜那天和祝思俭说这些话的时候,两人都不知道祝矜也在家。
她把头蒙在被子里,听张澜在屋外恨铁不成钢地说她。
“今天学院一老师还问我她考得怎样,我都没法儿回。那老师她闺女今年拿到了哈佛的offer,现在逮谁问谁孩子在哪儿上学。”
“张澜女士,这就是你不对了,孩子是用来攀比的吗?我们浓浓从小到大不比别的孩子省心多了?学习虽然不出挑但也不差,更何况其他方面多优秀。”祝思俭同志严肃地说道。
当时祝矜一个人待在卧室里,出也不能出去,就听着他俩在外边battle。
心想你俩能不能换个地儿说,别在我门口。
而当她听到老祝同志这句话时,心顿时一暖。
老爸最靠谱。
张澜声音弱下来,但还是驳道:“都是你们给惯的,我说没考上就让她出国读,结果你们又说什么国外不安全。”
“本来就不安全……”提到这茬儿,祝思俭立场特别坚定,带张澜女士又重温了一遍他们朋友女儿在国外读本科,结果失踪了的惨痛经历。
祝矜在里边听得头大,实在是没忍住,从屋里把门打开。
两人乍然看到她,都愣住了,反倒是祝矜一点儿都不尴尬,和他俩打招呼。
“浓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那会儿就回来了。”
张澜女士还是对她爱答不理,祝矜嘻嘻一笑,从后边扶住她的肩膀,然后把她带到客厅的钢琴前。
“澜大美女,您就甭不待见我了,我给您弹首曲子,不就是个研究生嘛,明年我给你考上,行不?”
说完,祝矜坐到钢琴前,弹了首《蓝色的爱》。
因为张澜最喜欢蓝色,名字里也有“蓝”这个颜色。
自那天之后,张澜才对她的态度正常起来。
“那你这几个月就好好复习,这两年北大也不好考,更何况你们专业,想好跟哪个老师了吗?”
“……”
祝矜默默夹起一颗虾仁,吃完后,才开口:“看了几个老师,我到时候考完再说。”
张澜还想说什么,被祝思俭拍了拍,使了个眼色,才止住话语。
“自己的事儿自己掂量着,也不是小孩儿,得学会为自己负责。”
“嗯。”
从家里回来,第二天,祝矜和邬淮清晚上去一家日料店,一起吃饭。
她今天白天的时候,在电脑上列好了接下来三个多月时间的复习计划。
她数学、英语和专业课都没有太大的问题,当初都复习得很好,只需要重温一遍,恢复记忆。
邬淮清看着她的计划表,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这计划做得有问题。”
“怎么了?”祝矜虚心求教。
“你忘了一个重要的事儿。”
“什么?”
“没有留和我在一起的时间。”
“?”
祝矜指指表格里每周空余的一天,说:“这不是,宝贵的七天我可是留了一天给你呢。”
邬淮清看着桌子上炸得金灿灿的天妇罗,漫不经心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或许你可以再多出一天,我带着你复习,效率更高。”
祝矜极为无语地看着他,鬼才信他说的话。
这男人最近因为想要和她同居,因而极其套路。
祝矜本来想着,要不答应和他住到一起吧。
结果现在考虑到考研的事儿,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即使相信邬淮清的自制力。
也绝对不相信自己的自制力。
“不答应。”她摇头。
“为什么?”
祝矜咬了一口生鱼片,一副“你竟然不知道吗”的惊讶模样看着他,说:“小清子,你难道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帅吗?”
“嗯?”
“我对你——根本没有自制力。”祝矜略有些羞耻又坦荡地说出这句话,“所以,考研期间,咱俩得减少往来。”
邬淮清闻言,轻笑一声,摩挲着手中的佛珠。
没说行也没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