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叶淅宝
叶淅宝  发于:2021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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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换到邬淮清的角度,祝矜的确是能理解他的愤怒的,无非是以为自己被当成了备胎,当成了消遣。
  不仅被当做一次,还被当做第二次。
  换谁谁不生气?
  好在,他们现在是在一起的。
  “都过去了。”她说。
  邬淮清握着她的手,重复道:“都过去了。”
  祝矜想起姜希靓和岑川,这么多年,即使关系最好时,他们也隔三差五地吵架。
  那会儿她还有些疑惑,两人好长时间都见不着一次面,哪有那么多架可以吵?
  姜希靓当时对她说——即使见不到面,你每天都要和他聊天,生活中又时常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为什么就会吵架。
  除了陆宇那段不算恋爱的恋爱,祝矜没和其他人谈过恋爱,与男友相处的经验也仅限于道听途说和书上的男男女女。
  在这其中,姜希靓算她半个恋爱导师,依着姜希靓的这番道理,她和邬淮清在往后的时光中,可能还会有无数多面红耳赤的时刻。
  但她希望,她和他都能够给予对方最充足的信任。
  下午的时候,在祝矜的不懈努力下,Money终于理她了,又开始和她玩。
  祝矜做不了剧烈运动,不能带它遛弯跑步,于是一人一狗便在别墅前的花园里,“偷”邬淮清的花。
  等到邬淮清发完邮件,走出来一看秃了一半的玫瑰园,他才知道这姑娘有多坏了。
  祝矜见大事不妙,早已经带着Money溜之大吉,躲到了二楼的放映室里。
  “祝浓浓,你出来。”他喊。
  祝矜对Money竖了竖食指,“嘘”的一声,不让它出声。
  邬淮清打开放映室的门,黑漆漆的一片,他哼了声,像是对着空气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放轻步子,慢慢地走向前,然后忽然——一把从沙发后边抱住祝矜——Money立刻叫了起来。
  祝矜也跟着叫了起来:“我坦白,是Money摘的,不是我摘的。”
  卖队友倒是卖的干干脆脆,把邬淮清给逗乐了。
  他坐到沙发前,笑得前仰后合,说:“祝浓浓,要是把你放到抗战时期,你保准是第一个投敌卖国的。”
  祝矜不服,捶了他一拳:“人格尊严不可辱,我这是压根儿没把你当敌人才说的好不好?”
  她身上还带着玫瑰的香气,很淡又很好闻。
  邬淮清忽然把她压到了沙发上,祝矜的睫毛扑闪着,那似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两人的鼻息之间,放映室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拉着,只有外边走廊里一道淡黄色的光,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在邬淮清低下头,要亲她时,Money忽然极其破坏气氛地叫了一声,两人做贼心虚似的,瞬间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它跳到两人中间,把他们分开。
  “……”
  祝矜搂着自己的“战友”Money,给邬淮清讲她们的英雄事迹。
  她称Money为“采花大盗”,“它可能是想给我送花,就去摘了一朵给了我,可能摘花比较好玩吧,结果它上瘾了,一直摘。”
  被问起她为什么不制止的时候,祝矜特无辜地说:“我在忙着给它拍视频,记录下这经典的一幕呀,Money给我送花诶!”
  “……”
  邬淮清冷哼一声,在暗幽幽的光中看着她说:“哪门子轮得到它给你送花?”
  祝矜忍不住笑起来:“你还说我吃醋,你都吃Money的醋。”
  -
  闹了一下午,祝矜的精神气好了很多。
  人活一口气。她一旦感到自己精神气回来了,便认定自己病好了,不再吃药。
  无论邬淮清怎么说。
  傍晚的时候,她拉了拉因为她不好好吃药而不理她的邬淮清的手,说:“我们去逛街吧。”
  迎接她的又是一记冷眼,他说:“我怕你把感冒传染给别人。”
  “……”
  “我真的好了,要不然,我戴上口罩。”她说。最近这几天,实在是憋得有些够呛。
  “好吧,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去。”说着,祝矜就要去换衣服,却被邬淮清从后边拉住。
  她笑起来,心里门儿清,这男人就是傲娇,表面上说不去,实际上根本不会放她一人去。

  两个人去了离邬淮清家不远的新光天地。
  祝矜主要是想买几个柔软的抱着舒服的床品或者毛绒玩具,他这儿的靠枕,实在是抱着不舒服。
  邬淮清看她,说:“抱着我不就行了,要什么靠枕?”
  “……”
  “不过想在我家床上多睡下去的想法,值得嘉奖。”
  “……”
  两人以前没有一起逛街的经历,邬淮清似乎格外珍惜,拉先着她进了一楼的一家女装店里。
  祝矜挑着衣服,身旁的导购忽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转过头,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她大二那年实习的上司,她很惊讶,卢文萱现在为什么在这里工作。
  卢文萱对她笑起来,特坦荡地讲了讲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因为大学学的商科,学校又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财经院校,因此祝矜的同学在大一大二的时候就非常积极地找实习,纷纷拿着装点满满却除了学校名字外没有其他含金量的简历,投向各大金融机构和大厂。
  众所周知,大学生是最廉价的劳动力,更何况是未出校园象牙塔的实习生,被分配的工作往往都是重复而低级的。
  祝矜也跟着投了几份简历,但与大多数人抱着的刷简历态度不同,她是切切实实想体验自己未知的领域,因而,她也并未向那些大厂和投行投简历,而是选择了一家非常有名的时尚杂志。
  卢文萱那会儿就是在那家杂志任职,职位不算低,却因着各种阻力晋升困难。
  从时尚圈跨到奢侈品销售,也不算跨得太远,毕竟两者天天打交道。
  但毕竟在大部分人眼中,奢侈品光鲜,不代表卖奢侈品的人光鲜。
  然而卢文萱完全没有在乎别人的眼光,毅然决然地辞了职,从自己喜欢的奢侈品行业入手,从基层的导购做起,一直到今天的店长。
  祝矜心中有了数。这家商场作为国内当之无愧的龙头,每年的业绩惊人,以前听姜希靓说过,店庆的时候,这家商场里甚至有一位柜姐的提成拿到了五十多万。
  可想而知,卢文萱的薪水,比在杂志社里的死工资要高很多。
  她边挑着东西,边和卢文萱聊天。
  两人许久未见,聊起来也不生疏,祝矜态度平和,并没有因为如今两人的关系,便觉得高人一等还是如何。
  这是卢文萱最欣赏祝矜的一点。
  和祝矜有过接触的人,在心中对她的评价,除了这小姑娘漂亮、气质好以外,通常还会觉得她通透。
  这种通透体现在她很少计较事儿,在外边不张扬,但关键时候从来不掉链子。
  卢文萱深有同感。
  当年她正好负责祝矜的面试,她至今仍记得面试那天,她问祝矜:“你学的这个专业和我们不对口,为什么要来这儿?”
  小姑娘当时很坦荡地回答:“我以为时尚没有对口不对口之分。”和其他人的答案截然不同。
  从小姑娘进屋时,卢文萱便认出,她身上挎的包,是上周时装周上的新款,国内还没有配货,能拿到的只是极少数人。
  待她走时,她没忍住问了句:“你这包从哪儿买的?”
  小姑娘搪塞了她一句。没想到之后来杂志社,身上便再也没有那种出众的饰品,特朴素,包也换成了大学里常见的蔻驰托特包。
  卢文萱当时便觉得这小姑娘蛮有意思的。
  后来真正让卢文萱对祝矜产生好感,是在杂志社举办的一次时装晚宴上。
  那次晚宴邀请了很多时尚界和影视圈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开场前却发生了点儿意外。
  另一个实习生把晚宴的主题花给弄错了,合作的鲜花厂商临时调配来不及,没有新鲜货源。
  一群人焦头烂额时,祝矜在旁边面色镇定的打电话,联系各个鲜花厂商,还有自己的朋友,最终竟然把事情搞定了。
  卢文萱当时在负责那场晚宴,也算是被祝矜救了一命。
  而事后,庆功宴上,小姑娘一句话也不多说,在主编面前也不抢功。
  卢文萱当时便很欣赏她。
  因着老熟人的缘故,祝矜和邬淮清买了好多衣服,全算到了卢文萱头上。
  卢文萱打趣着,你们常来,我早点儿在北京买房。
  两人又说着微信常联系。
  从精品店里走出来,祝矜看到前边巧克力店里卖冰激凌。
  许是因为这几天,邬淮清在她身边伺候得太到位,她想让邬淮清去买时,竟指了指冰激凌,顺口喊道:“小邬子——”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她自己便先笑了。
  邬淮清冷眼看她,然后下一秒把她按在怀里亲,旁若无人。
  片刻后,他从她唇边离开,坏笑问:“娘娘有何吩咐?”
 
 
第44章 毛绒   有个不可言说的癖好
  邬淮清的眼窝很深邃, 不笑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很冷淡的感觉,但他一旦像这样笑起来, 眼尾微微上扬,就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宠溺。
  尤其是此刻——
  他边笑边问着:“娘娘有何吩咐?”明显是接着她刚刚脱口而出的“小邬子”说的。
  祝矜脸皮薄,不像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所顾忌。
  她看着四周分散的人流,虽然没人特地往他们这儿看, 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更别提身后百米远的地方说不准老熟人卢文萱还在看着。
  她连冰激凌都顾不上吃了,拉着邬淮清就要往前走。
  却只见这人停在原地,说:“慌什么?”
  说完, 他挽着她的手, 就自然而然地往巧克力店里走, 说:“先挑完再走。”
  □□做的展柜中陈列着各种形状和颜色的巧克力, 包装纸亮得晃眼,光亮被四周的玻璃墙不断折射,最终落入顾客的眼中,刺激着购物欲。
  正是夏天,店里买冰激凌的人不少于买巧克力的人。
  祝矜看着他们手中的甜筒, 没忍住开口:“娘娘我不买巧克力。”
  邬淮清早知她的意图,却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问:“哦, 那娘娘买什么?”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 祝矜状若无意地问:“你累吗?”
  “嗯?”
  “楼上有Costa,你要不去坐一坐,我自己一个人逛吧。”
  “……”
  邬淮清笑了,“想把我支开?”
  “我好像好久没逛街了, 今天一来,发现还挺有逛街的欲望,估计会好久,你肯定受不了的。”
  她语气特诚恳,边说边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仿若提前描绘出了一幅疯狂采购的画面。
  “哦,那正巧,我今儿还挺有兴致的。”邬淮清在手中玩着她的指头,说道。
  “也不用担心我累不累,毕竟每次在床上先喊累的人,从来不是我。”
  “……”
  祝矜放弃挣扎,指了指海报上的比利时巧克力冰激凌,面无表情地说:“你要吃吗?我请你。”
  邬淮清笑起来:“兜这么大个弯子干什么,想吃个冰激凌还不容易 ,我能不让你吃?”
  祝矜的眼睛亮起来,下一秒,就听他说道——
  “今儿还真不让你吃。”
  祝矜素白的一张脸瞬间垮了下去。
  这人真讨厌,逗着她玩很开心吗?
  两人从巧克力店中走出去,邬淮清看着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小姑娘平日没做表情的时候,唇角是自然向上翘着的,像是在笑,很温柔的样子。
  现在唇角平平,真的没有表情,那就代表着不高兴。
  邬淮清在心中叹了口气,勾住她的手指头,小姑娘悄无声息地把手指从他手中抽出。
  他不罢休,继续用手指勾她,她再次抽出来。
  两人就像是幼稚园里的小朋友,到最后,邬淮清的手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腰,她咯吱一声破功笑了出来。
  憋了好久的笑。
  邬淮清也笑起来,温声说:“赶明儿你好了,想吃我再陪你来,现在又生理期还感冒,想吃冰激凌可就过分了。”
  更何况,这次还痛经,哪来的胆子,吃冰激凌?
  最后这句话他只在心中想了想,没说出来。
  祝矜捂住耳朵,表示“我不听我不听”,道理她都懂,可要是人人懂得道理就都遵守,那这个社会医生、警察、管理员好多职业都该取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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