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怪谈高中【27】
金律师的能量, 只是转个学,没人会怀疑他是否能像他说起来那样轻松。
郑慧英也正有此意,连忙表示自己也要跟着一起看看该给女儿换个什么学校。像首尔女高这样的名校居然都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 郑慧英是再也不敢追求什么名校不名校的了,只希望能找到一个校风清明的学校让女儿健康平安地长大。
现在苏晚晚是全家呵护的对象,这些琐碎麻烦自然不会让她烦恼,所以苏晚晚很快就被送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塔纳托斯知道小妻子不会被恐惧的情绪影响,但该担心还是忍不住担心, 表示自己要回家准备些美食, 一会儿就送过来。
假装自己很害怕, 努力伪装成正常人的苏晚晚睫毛微颤,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不去眼睛发光地抬眸看过去。
等到房间里都没人了, 苏晚晚才翻身重新坐起来,期待着待会儿能吃到什么好吃的。
始终沉默不语,以至于让苏晚晚认为远离了学校就无法交流的小狐狸忽然操着稚嫩的声音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既不怕我,也不想要我了。”
苏晚晚等了一会儿, 没听到它说下文,左右这会儿也没事可做, 可有可无地问:“为什么?”
小狐狸憋出一句话:“原来不是人的东西你见多了。”
人家不仅在学校能跟非人玩耍, 家里还有两个更厉害的呢,不稀罕它也就理所当然了。
想到未来主人的妈妈跟个老鬼亲亲我我疑似谈婚论嫁,可见是家学渊源,小狐狸觉得自己的存在意义更渺小了。
这让它很茫然, 不确定是不是要及时止损转投他人。
可是眼馋过能量界的“倾国美人”,谁还能吃得下清秀小佳人呢?能量体的红色小狐狸委屈地抱着自己的尾巴团成一团。
正当它既念念不舍又不得不舍之时, 忽听女孩儿说了一句:“你说你要我带你走, 现在你是在哪里?”
小狐狸精神一振, 两只尖尖的耳朵竖了起来。
愿意主动了解它,就是有同意带它走的意向啊!
可算是让它给等到了!
苏晚晚也确实没让它失望,在得知它的胎体就在狐狸阶梯上面那棵半枯死的树下后,又问了它一些问题。
比如带它走,它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我这些年作为许愿狐仙,也自带了一些愿之力,如果主人需要许愿的话”
苏晚晚果断拒绝:“就你帮人实现愿望总不按套路出牌的黑暗手法?还是算了吧。”
能跟怪谈扯上关系的,基本上愿望成真后不管是许愿人还是与愿望有关的人,基本上就没几个人有好下场。
小狐狸悻悻然甩尾巴,有点心虚地勉强辩解道:“那是我没全方位地理解许愿人的心愿才造成了误会。”
苏晚晚心头一动,“那你全方位理解了就能好好地给人实现愿望了?”
小狐狸自然一叠声表示就是这样。
其实从一开始,苏晚晚就打定主意要把这只狐狸带走,只是因为暂时分不清是敌是友,也没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便刻意保持对它的忽视,偏偏又时不时套它两句话。
金律师办事效率很高,过了两天苏晚晚就跟郑慧英女士一起回学校收拾行李。珍胜早就知道她今天要来学校的事,早早就特意翘了课跑来宿舍楼下等她。
两人见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郑慧英知道给女儿一点时间跟朋友道别,便叮嘱苏晚晚就留在楼下,她跟着校领导以及宿舍管理员上楼收拾东西就行。
结伴走在宿舍楼下的小道上,不知道是不是路边的树生了病害,夏日正好,却已经铺了许多落叶在路面上。
踩着落叶,两人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跳上一个台阶,珍胜转身回眸看她,眼里有千万的不舍:“你下一个学校是哪里?我们还有机会一起玩吗?”
最近这个来星期因为珍胜补课努力为留学深造做准备,加上宿舍又分开了,两人始终没能有机会见面,没想到再见面就会是分别。
苏晚晚也挺不舍的,低头用脚踢落叶:“金叔叔说是龙洞区那边的一所普通高中,那边距离我现在住的地方近,可以走读。”
出了宿舍这茬事儿,郑慧英女士是再不敢让她住校了。
珍胜也觉得好友转走挺好的,就这两三天的时间里,整个学校都快议论得翻天了,三号楼宿舍跟苏晚晚她们同一层楼的学生更是好些个都能搬则搬,不能搬地干脆就请假回家了。
一来,这件事本身就充满了悬疑恐怖色彩,在本就平淡的校园生活中绝对是爆炸性的。如此一来,身为事件中心人物之一的好友如果这时候还留在学校,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地议论评说。
二来,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是原本是约好了四个人一起去,结果另外两个人临时爽约,很可能就是因此才让那两个死掉的女生惹恼了某种不可说的存在。
这种谣言实在荒谬,可抵不住议论的人基数太大,相信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事件中心人物的另一个叫朴淑娜的,据说已经到了请心理医生的程度了,珍胜实在不希望自己朋友也变成那样。
室长看心理医生的事,苏晚晚也知道,有心想去看望一下,却又不知道自己还能给对方怎样的安慰。
——说不定看见她,对方反而会更加受刺激。
于是想想也就暂且作罢了。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早就已经死掉的室友莫名其妙回来了,还跟自己睡了一晚上,甚至还差点来了一番对话。
这种事绝对是越想越恐惧,普通人承受不住反复的回忆折磨也是正常的。不正常的反而应该是她这个事后发现真恩和小美死亡的人。
珍胜陪着苏晚晚走了一圈,又说了一会儿话,到底还要回去上课,再舍不得也只能交换了彼此的具体家庭住址,再约好这个周末一起出来玩。
所幸两人都是在首尔,不至于隔着天南地北,这么一想,不舍的离别惆怅好歹有所缓解。
等珍胜走了,苏晚晚往一号楼那边去。
原本苏晚晚是不知道真恩和小美那天到底去的是废弃画室还是一号楼,是问过小狐狸后才知道的。真恩和小美受了某些有心人的蛊惑,在不该去的时间点去了一号楼,作为祭品献祭给了杀死宿舍管理员阿姨的浴室怨鬼。
说来这事儿苏晚晚本人也曾多次险些被牵扯进去,因为小狐狸说浴室怨鬼就是因为跟着她离开了学校,接连杀了不少人,才变得强大起来。
浴室怨鬼因为与同性恋人在浴室情不自禁时被闯入的老师撞见,事后不堪受辱,在浴室自杀了。
自杀之后不甘心,便成了怨鬼,发疯的时候就会对闯入浴室的人进行残忍杀害发泄怨气。
按照小狐狸的说法,苏晚晚灵魂蕴含的能量是与整个世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对于鬼怪来说,既有绝对的吸引力又有一定的震慑力。
——仿佛世界法则对鬼怪的约束,在她周围显得模糊起来。
苏晚晚不管这些玄之又玄的说法,只是很直接地问:“狐狸阶梯现在还能许愿吗?真的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
小狐狸有心想让新主人向自己许愿,以此来证明自身价值,苏晚晚却只说它的留着还有用。小狐狸只好回答说:“阶梯并不一定非要叫狐狸阶梯,它本身就有一种特殊能量磁场,现在有人替代我留在那里,许愿的规则依旧没变。”
也就是说,只要许愿人的许愿范围、要求、条件等足够清晰且符合逻辑,就还是可以实现。
得到答案后,苏晚晚有了现在的再一次狐狸阶梯之行。
狐狸阶梯与一号楼呈遥遥相望之势,站在台阶下面回头望去,已经空置了一段时间的一号楼显得别样冷清阴森。
冥冥中,苏晚晚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仿佛潮湿之地蠕动的虫,既黏糊又恶心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暗自吸了口气,苏晚晚转回身,低头看着脚下被岁月侵蚀得表面凹陷的石头台阶,开始轻声数数:“一,二,三,四,五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顿了顿,苏晚晚看着真的凭空多出来的第二十九级台阶,缓缓抬起脚踩上去。
触感是绵软黏腻的,耳畔有无数嘈切之声震得脑子发懵,在踩下去的瞬间,台阶之上的空地平地生风,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苏晚晚不管风来得多诡异,按照小狐狸教的那样闭上眼,双手合十抵在唇前,轻声吟诵:“狐狸啊狐狸,请实现我的愿望。”
我要让这个学校所有不该存在的灵异鬼神都永远沉睡下去,不可再行破坏之事。
包括你,素熙。
耳边嘈切声陡然尖锐起来,有鬼哭,有哀嚎,有厉叫,有怒喝,仿佛无数的鬼怪都要扑下来将她撕得粉碎。
然而刚靠近,一层普通人看不见的光晕摧枯拉朽般将它们搅得粉碎,光晕之下还有一层玫瑰色的风带守护着中心处的女孩。
契约过后有幸躲进新主人灵魂圈内目睹一切的小狐狸瑟瑟发抖,越发庆幸自己当初只是生了一丢丢的坏心,没有真的去切实行动。
外围的光晕是规则,里层的带着些许旖旎的则是源自新主人身上某样厉害的东西。
既有规则保护,又自身携带重宝护身,要是当初它选择动手夺取肉身
小狐狸狠狠打了个哆嗦,残留的兽类求生意识让它连想都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以狐狸台阶为中心,一层看不见的力量波荡开来,不管是不敢的、怨恨的、解脱的,一切不该存在的力量都陷入了深深的沉眠中。
而作为同样被愿力照顾到的狐狸阶梯,也开始一层层失去光泽,化作最普通的年久失修的破旧台阶。
化到最后一层,也就是第二十九级的时候,素熙闪身而出,不管不顾地飞向珍胜所在的方向,规则的力量终于将她摧毁。
等到苏晚晚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改变,只有潜藏在灵魂里的某种直觉让她明白,现在整个学校的空气都透着一股祥和。抬头看天空,仿佛天空也明亮了许多。
站在原地环顾了一下周围,苏晚晚叹了口气,一步步走向半枯死的老树,在小狐狸描述的方向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小巧的小狐狸泥像。
泥像做工有些粗糙,小狐狸的神态却憨态可掬,嘴角翘起,耳朵尖尖,蹲坐在那里,圆润的尾巴盘在身侧,看起来就让人很喜欢。
然而就是这样让人喜欢的东西,却在长久的年月中被复杂的来自于各种许愿人斑驳的**染上了邪气,变成了现在正邪难辨的模样。
小狐狸有了自己的胚胎泥像,虽然想多赖在新主人灵魂圈内悄悄吸收力量,可刚目睹了一场大范围的“净化”,小狐狸可不敢顶风作案,都不需要苏晚晚吩咐,它就老老实实钻回了泥像里面。
泥像并不大,也就拇指大小,苏晚晚顺手揣进衣兜里。恰好郑慧英女士呼喊的声音被风传递过来,苏晚晚怕她看见了担心,忙小跑着下了台阶:“妈,我在这里!”
“哎哟,你怎么走那么远去了?那边好像都快要到你原来那个宿舍了吧?”
“没什么,就是想起那边有棵树的树叶很漂亮,想捡两片拿回家做书签。”
“行吧,以后没事还是别来这里了,总感觉这里的空气都奇奇怪怪的。”
说着,郑慧英女士还皱着眉吸了吸鼻子。
苏晚晚抿唇,心想这肯定就是心理作用啦。
在苏晚晚离开这所学校的一年后,一名嘴角长着一颗黑痣的年轻女教师带着女儿,准备应聘久光女高,却在距离校门口还有十几米的时候突然放弃了这一次面试。
辗转中,或许是阴差阳错,也或许是特意为之,这名带着小奶娃的年轻单身妈妈住进了彼时已经成为远近闻名的“厄运公寓”的幸运公寓。
偶有一次远远看见她和女儿想要找的人,在看见那个女孩儿身边散发着充满压迫性气息的男人后,女人再一次搬家,这一次直接远离了首尔,去到了别的城市。
也是那时候女人才后知后觉明白,为什么首尔这座城市那么“干净”。
看来受到压迫慌忙搬家的不仅仅是她们母女啊。
另一所教会女高中,郑孝雅和秀丽蹲在天台的墙角看热闹。
郑孝雅看得有些上头,一直嘀嘀咕咕:“嘿,你们倒是跳啊!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跳楼自杀吗?跳!跳!跳!”
嚓——咔——咔嚓——
秀丽抱着一包薯片塞得满嘴都是,一张脸蛋鼓鼓囊囊的,根本不关心那几个女生到底跳不跳下去。
等了一会儿,郑孝雅拉长了声调“啊——”了一声,不满极了:“说好了一起跳,这几个女生居然只有一个老实人真跳下去了!”
好气啊!
郑孝雅忽然就遗憾起自己不是害人的恶鬼,而只是一只为八卦而声的话唠鬼了。
眼看着剩下的几个女生面色惊慌的商量好保守集体约定自杀这个秘密离开后,郑孝雅往地上一坐,仰着头看星子稀稀疏疏的夜空,突然有些想念一个人:“秀丽啊,你说安琪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