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为何那样——秋风外
秋风外  发于:2021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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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没有谈论过那么深层次的想法,即使这些愿望她从来没说出口,但他偏偏能懂。
  他深深地爱着她,所以那非常好懂。
  他的女孩是自由的鸟雀,即使如今被囚禁限制在某个地方,但总有一天会去追寻心中所想。她的羽翼终将属于天空,那他就是助她飞得更远的风。
  他没有其他更大的愿望。
  清清的发辫被彻底吹散,裴远时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上前给她重新绑上。
  “咦?”她诧异地偏过头,看到少年正慢慢抚弄捋顺她的头发,专注而耐心。
  “你怎么会编辫子?”清清问。
  “看师姐做过几次,就会了,这又不难。”
  “不难吗?我小时候学了好久……写字画符都难不倒我,偏偏这些发式一学就头痛,现在也只会弄些简单的。”
  裴远时怕扯着疼,动作愈发小心,他低声说:“这种简单的就很好看了。”

  清清以为他在夸耀自己的手法,便打趣道:“裴郎卖瓜,自卖自夸。”
  “我是说师姐,你随便弄弄就很好看。”
  “哎呀!”清清埋怨道,“你又这样子。”
  裴远时很快便弄好了一处,他又解开她另一边的头发,编下一处。
  他随口道:“我从前也说过师姐好看。”
  “哪能一样?你现在是……”清清刻意压了声音,声音低沉地模仿道,“听好了啊,‘你随便弄弄就很好看’……”
  她学着学着,忍不住自己笑开,乐个不停。
  裴远时却没有丝毫尴尬,他泰然自若道:“我有用这种语气吗?”
  “有的!”
  清清玩心顿起,又特意压低了嗓子,贴近他耳边,说:“师弟才好看,又美又壮,能跑能跳……”
  裴远时不为所动:“苏罗村里的狗也很壮,也能跑能跳。”
  “那不一样,你比它们还是要好些。”
  为了方便,她盘腿坐在地上,裴远时坐在她身侧。他的手指在她乌黑发丝中穿梭,细细密密地纠缠,又柔软地散开。
  这里无遮无拦,阳光十分亮。清清垂着头催促:“好了没有呀?”
  “好了。”他终于挪开了手。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中泛起泪花:“我困了。”
  裴远时说:“我们方才上来的地方有几处石台,还算干燥,日光也照不到。”
  清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知道你说的是哪,走罢,我得睡一小会儿。昨晚只睡了两个时辰,困死我了。”
  她往前两步,走到了悬崖边上,迎着风张开双臂,大声说:“我要直接跳下去!”
  裴远时立即想到了萍踪的第七式:断流,能让人在万丈高空平安落下。当初他迟迟学不会,素灵真人却说,她的一个师侄学得极快极好。
  回想到那个不为人知的夏日秘密,他勾起了唇角,女孩正在此时转过身来,她笑吟吟地凑近,猛地拉住了他的手,无视他的错愕,只调皮地眨了眨眼。
  “一起吧?”
  话刚说出口,她猛地朝后一倒,拉扯着他的手,将猝不及防的他直直拽入了百丈山坑之中。
  风在耳边呼啸,清清倒仰着身体,看着那圆形的湛蓝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远,周遭景物飞速后退。失重的无力感充斥在脑海,她忍不住快乐地尖叫了出来。
  而后,她的手臂一紧,被扯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师姐,”她听到他无奈叹息,“怎么这么调皮呢?”
  在狂风之中,他们相拥着下坠。在落地之前,少年轻松地翻了个身,将自己置于下侧,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聚气,生生逼缓了触地的速度。
  清清趴在裴远时身上,听着他起伏胸膛里凌乱的心跳,忍不住笑了。
  “你怕什么呀?你会的我也会。”她下巴抵在他胸前,小声地说。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他清瘦的下颌,她突然发现,他右耳朵边上有一颗红色的小痣,被藏在鬓发里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裴远时喘息了片刻,才道:“就是很怕。”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从胸腔中传来,闷闷地震,清清觉得很有意思。
  她懒洋洋地说:“你就是信不过我。”语调微微上扬,带着点嗔怪。
  裴远时停在她腰间的手便顿了一下,他仰面看着天,喃喃说:“我怎么会信不过师姐,只是总会慌张……”
  清清瞧着他修长的脖颈,松散衣领间的喉结随着他说话,在微微地颤动。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她早就想摸这里了。
  触碰到的一瞬间,身下的躯体骤然僵硬,她听见少年说:“师姐想干什么?”
  他一说话,喉结酥酥麻麻地又在震颤,清清觉得好玩极了,她催促她:“再多说一点。”
  裴远时看出了她的意图,却不再配合,抿紧了唇不说话。
  “说呀,怎么这么小气。”清清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又催他。
  裴远时依旧一声不吭,但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于是喉结也跟着上下动,清清赞叹一声:“好厉害。”
  她用手臂支撑起身子,又去瞧方才发现的红痣,却看到他耳尖泛着潮红,明明刚才还不是这样的。
  她的手指从脖颈移到耳垂,轻轻地点在那上面:“你这里——”
  “有一颗痣,”清清俯下身,恶作剧般地往那殷红一点上吐气,“你知道吗?”
  耳边传来少年压抑着的喘息,她愉快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口——
  本就染上潮红的耳尖顿时更红了,环着她腰身的手臂猛然收紧。清清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们今天打赌,我赢了,你还记得罢?”
  “彩头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现在我要兑现了。”
  她又撑起来,同那双湿而亮的黑色眼眸对视,她红着脸,偷偷地说:“你让我亲一口……那里,好不好?”
  裴远时的眼神立即就更深了些,他哑声道:“哪里?”
  “就是这儿……”她指着他脖颈间的凸起,生怕他不答应,又补充道,“彩头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要说话算话。”
  见对方没有反应,她软声央求道:“就一下,给我亲一亲,我好早就想亲了。”
  “有多早?”裴远时关注点却是这个。
  “很早很早。”清清别过眼,胡乱敷衍道。
  “师姐早早地就想轻薄我了。”他叹了一声。
  “是又怎么样!”清清恼道,“我现在同你商量,你不要不识抬举。”
  她放完狠话,也不管对方反应如何,低下头,翻开他的衣领,朝着那处喉结轻咬了上去。
  “嘶——”头顶传来小声的抱怨,“不是说亲吗?”
  “我就管这个叫亲!”
  清清嗅着清爽干净的皂角味,又啃了好几下,每一下,都能听到少年低低地闷哼。
  她食髓知味,又在他脖颈的其他位置流连,一连吮吸出好几个红印,才又抬起头,却不知怎的,突然不敢看他。
  “师姐亲够了吗?”
  清清咂咂嘴:“还行。”
  “那休息一会儿罢,之前这么困了。”
  清清胡乱点头,他们正在一处凉爽山壁下面,阴凉又干净。她枕着裴远时的臂弯,又打了一个哈欠,竟真的很快地睡着了。
  她做了许多梦。
  一会儿是师父变成太白金星,突然从天而降来接她,要带她去天上享福。
  一会儿是萧子熠,他同她比试道术,结果她怎么都比不过,在梦里急得要哭出来。
  一会儿又是师弟,他用她最受不了的声音一遍遍唤她的名字,而不是叫师姐……她明明该斥责他目无尊长,心却砰砰跳,怎么都凶不起来。
  最后一个梦她做得最长,长到醒来以后,看着深蓝色的天幕,久久没能回过神。
  “我是不是看错了?”她梦呓一般说,“星星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裴远时揉了揉她的发:“没有看错,那是流萤。”
  山坑在夜幕中只剩一个巨大的轮廓,其间星星点点,静静漂浮着青绿色的荧光,如繁星坠落,又如烟火闪烁。
  没想到,误打误撞停留了这么久,竟能看到如此动人的景象。
  清清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她靠在身边少年的怀中,愣愣地看着闪烁的光点。它们藏匿在草叶里,漂浮在半空中,宁静而温柔。
  有夜风轻轻地吹,蟋蟀不知在何处鸣叫声声,清清往裴远时怀里拱了拱,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我好喜欢现在,我希望它永远不要过去。”她有些怅然。
  “可以更喜欢一点。”裴远时低声说。
  他抬起她的下巴,缓慢地靠近,轻轻触碰到,而后温柔又坚定地,深深地吻了上去。
  没有试探太久,他们都很明白彼此现在想要什么,舌尖轻扫过唇齿,又流连在最温软甜蜜的地方,一切都理所当然,连喘息的节奏也默契地理所当然。
  “你偷吃了我的庵罗……”她含混不清的指责,最终也消弭在唇齿的纠缠间。
  在初夏的带着潮意的夜风里,他们吻了一遍又一遍。
 
 
第99章 萤火
  她的手臂环在少年的肩上。
  多么奇妙的体会,呼吸相缠间,清清迷迷糊糊地想,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仅仅是和一个人拥抱亲密,就能这么快乐,所有事都不再关心,只有眼前温热的怀抱和呼吸才要紧,这样真的是可以的吗?
  一次眼神的交错,低声的絮语,心里就会酥酥麻麻地痒,好像草尖从泥土中冒出,在柔软春风中一点点地挠,这样的美妙,是可以被允许的吗?
  想要的越来越多,那双漆黑的眼,想让它一直看着;修长的手指,想去不断地触碰;要了命的压低了的声音,是只会说给自己听的吧——
  他说喜欢你诶!他说他是你的了,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心里会那么那么快活和满足,为什么唇与唇之间的厮磨能这么叫人沉溺其中,为什么现在揽着他的手,一点都不想放开?
  为什么一想到,他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就忍不住想更贴近一些,想听他说得更多,又不敢听他说太多,为什么会这样子啊?
  满世界都是清香皂角气,她仰着头,像在索取,也像在承受。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另一只手扣在发间,他们唇齿相缠,已经亲密到没有缝隙了,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够呢?
  这么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清清满心都是这些奇妙的问题,她一个也解答不了,但又不断冒出更多新的。好像一锅咕噜咕噜煮开的水,无数个泡泡升起又破碎,她来不及想,也根本想不出。
  “……可以吗?”
  滚烫的迷乱之中,她听到自己模糊地溢出这句话。
  “……什么?”
  少年微微离开,他轻咬她的唇,低喘着追问。
  清清睁开眼睛,她看见他仍闭着眼,长睫好像一排鸦羽。
  鬼使神差地,她把那些磨人的疑问说出了口。
  “这么喜欢你……真的可以吗?”
  裴远时顿了顿,他半阖着眼看着她,用手慢慢摩挲她软烫的面颊。
  漫天光晕之中,他看着她盈满潋滟水波的双眼,将手指从颊边移到唇侧,感受到滚烫的气息在上面吹拂,他的眼神比夜色更晦暗。
  “师姐,”他哑声说,“只有这样……你才会说喜欢我吗?”
  他用指尖拂过她莹润的唇瓣,像在抚摸一朵将开的蔷薇。
  他又重复一遍:“只有这样吗?”
  清清抓住他的手,用脸蹭了蹭,她晕乎乎地反问:“什么这样?我不懂。”
  裴远时用那只手托住她的脸侧,缓缓靠近,同她迷蒙意动的双眼对视,他有些不甘地说:“就是——”
  “只有把你亲成这个样子,你才会说喜欢我吗?”
  他又一次吻上了她,却不再耐心舔舐她的唇瓣,而是直接轻巧地深入探索。
  细细描绘过尖齿,又紧缠住软而韧的舌,一点一点地汲取索求,一寸一寸地品尝流连。像在啜饮叶片上的露水,又像抿化轻软甜蜜的糕点。
  他已经相当熟悉此处,更知道怎么才能讨好她,直到耳边又传来对方难耐而可爱的低喘,才微微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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