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绿药
绿药  发于:2021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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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玉玑终于开口。
  “品行不端,喜怒无常,还容易恼羞成怒。”她缓声将司阙给他自己的评价重复了一遍,她停顿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但是若能不要波及无辜之人就好了。”
  她眉眼温柔,软着声音问他:“好吗?”
  司阙移开视线,微抬的头重新舒舒服服地枕回枕头,语气也变得悠闲了些——
  “尽量吧。”他说。
  说完了,他又望向尤玉玑,对上她那双皎眸,整颗心慢慢柔软下来。他抬手,捏捏她的脸颊。
  若说当初在她面前摆着笑脸扮乖是怀着玩乐的心态。可他清楚地明白如今在她面前,的确总是忍不住唇角微扬。
  曾经那张笑脸面具,不仅没有丢开,反而烙在心上。只要见了她,便心生愉悦。
  司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对这个女人着了魔,越来越不像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尤玉玑什么。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很多次,可是至今没探出答案。
  司阙望着近在咫尺的尤玉玑,微微皱了眉。这个女人哪里好了?不就是会的东西多一点,人长得好看一点。还有……性格好一点,温柔的时候像蜜,浓烈的时候如酒。有容人的气度,有豁达的心胸,又有决绝的果断……
  优点也不多啊,就是比他多一点点而已。
  “我饿了。”尤玉玑开口。
  司阙的思绪顿时被拉回来,坐起身,道:“刚刚在炉子里给姐姐蒸了蜜糕,应该可以吃了。”
  ·
  转眼到了三月初,尤玉玑身体里的毒效已经彻底褪去。
  寒冬退场,白日的光景越来越长。日落时分,照在身上的晚霞也是暖的。尤玉玑侧坐在窗前,专注地读着手中的一卷书册。
  停云坐在一边,时不时晃一晃她手里的琉璃瓶。里面两只毒虫互相啃咬的细脆声响让她听在耳中觉得很舒爽。
  “停云,这个是什么意思?”尤玉玑指着书册上的一句话问停云。
  停云“哦”了一声,说:“毒术之道也是有暗语的,夫人看不懂不奇怪。”
  她给尤玉玑用简单的言辞仔细讲解了这个方子。
  尤玉玑微微偏着头思索着,倾斜云鬓上的步摇流苏坠轻轻晃动着。
  停云觉得很稀奇,不明白夫人为什么忽然对毒术感兴趣,让她抱些毒术最基础的书籍来看。停云觉得夫人实在不适合钻研这么阴邪的东西。
  停云暗暗觉得尤玉玑只是一时兴起,坚持不下去的。
  听着门外上楼的脚步声,停云立刻道:“殿下上来,正好让殿下教夫人。殿下一定比停云讲得明白!”
  司阙推门进来,听了停云这话,瞥了尤玉玑一眼,问:“讲什么?”
  停云已经站起身来,朝一侧退开去。
  尤玉玑展开书卷的封页朝司阙晃了晃,柔声道:“随便看看。”
  “怎么忽然想学这些东西?”司阙走到尤玉玑身边,动作自然地将手搭在尤玉玑的肩上。
  停云悄声退下去,将房门关上。
  “多学些东西总没坏处。也不深究,若能了解些皮毛也是好的。”尤玉玑道。
  “你学不了这些。”司阙口气笃定。
  尤玉玑皱眉而望。性格使然,她可不喜欢听那种你不行你不能的言辞。
  “只看书册理论不行,要实践。而实践……”司阙顿了顿,将尤玉玑云鬓间的那种晃颤的步摇取下来,饶有趣味地晃着把玩,“姐姐不怕蜘蛛了?”
  尤玉玑微怔,脑海里面浮现那些毛茸茸的多脚小怪物。
  司阙笑了,他俯下身来,将这支把玩过的步摇重新戴在尤玉玑的云鬓间,道:“不用学,以后不会了。”
  流苏步摇重新落于尤玉玑的云鬓间,司阙又用手轻轻拨了拨下面坠着的流苏。
  尤玉玑听着司阙这话,一阵恍惚。软无散的毒彻底褪去,她又恢复了健康的身体,这让她发自内心地欢喜。这一个月日日软绵无力只想靠着、躺着、睡着,连穿小衣系个带子都要别人帮忙的日子,简直是糟糕透了。
  “姐姐彻底好了?”
  尤玉玑抬起眼睛望向司阙,在他的眼里看见一片深色。
  司阙俯下身来,将额头抵在尤玉玑的眉心,道:“姐姐痊愈了,我们可以继续一起去抓我们的星星了。”
  这一个多月,娇弱无力的尤玉玑,像天上人间最诱人的珍馐。司阙日夜守在她身边,给她喂饭,帮她描眉上妆,更是帮她更衣又沐浴。
  诱人的珍馐就在身边,撩拨得他心烦意乱。可尤玉玑身体不舒服,也没有兴致。她既没有兴致,虽她不拒绝,司阙也觉得单方面的索取没意思。这一个多月,他就像望着送到口边的唐僧肉不能吃的白骨精。
  听了司阙的话,尤玉玑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淡下去。她转过头,从开着的窗户向外望去。落日已经藏于远处的群峦后,只在这人间世残着一点余霞。东边的天幕已经逐渐泛黑,慢慢朝着西方蔓延。
  尚且发白的天幕上,只点缀着偶尔几颗星星,需要仔细辨别才看得清。
  尤玉玑指了指天幕上的那几颗星星,说:“有两颗,咱们抓哪一颗?”
  司阙顺着尤玉玑指的视线望了一眼,他随口道一声“都要”,直接将人抱起来。
  尤玉玑的目光还落在窗外。
  司阙抱着她朝床榻的方向刚走了两步,瞧见她黯然的神色,停下脚步,他垂目望着她,难得用认真的语气问:“若不是因为想要孩子,是不是不愿意?”
  尤玉玑将落在窗外的目光收回来,望向司阙近在眼前的漆眸。她慢慢扬起唇角,重新笑起来,搭在他肩颈上的手轻轻去捏司阙的耳垂。
  司阙的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向一侧去躲。躲的动作到了一半,又生生顿住,忍着酥麻的感觉任由被她捏玩。
  “兴许子女缘的确强求不得。天上的星星们也都知道我怀着目的求子,而不愿意落在我的腹中。”尤玉玑温柔地说,“没有就没有吧。母亲的病再寻别的方子,天下医者众多,一定会有除了胡太医的方子外的其他疗养法子。”
  ·
  尤玉玑不在晋南王府的时候,翠玉想要出王府变得难了很多。她硬着头皮向王妃求个假。王妃没有见她,她只见到了王妃身边的婢女。好在王妃准了她的假,她也不在意其他。
  她快步回到自己的住处,匆匆换了身衣服从房中出来,经过后花园的时候,看见了红簪和司菡。
  这段时日,王妃对外声称尤玉玑回娘家照顾母亲,府里的这些小妾不再需要日日去昙香映月,日子一下子清闲起来。不知怎么的,红簪和司菡逐渐熟识起来,偶尔会相约着一起做些什么。比如今日,两个人就拿了针线活在后花园里一边吹着和煦的春风,一边闲聊做女红。
  瞧见了翠玉,红簪好奇地问:“你又出府去?”
  “是要出去一趟。”翠玉脸上挂着笑,随口回了这么一句,脚步连停顿也没有,转身就走。她却在转身之后,翻了个白眼,默默在心里嘀咕一声——“上次出府都是二十四天前了,又又又……又你个头!”
  红簪和司菡目送翠玉的身影走远看不见了。司菡说:“不是说她无父无母,也没有什么亲人?怎么总往府外去。”
  “谁知道。”红簪摇摇头,“现在还好些了。前段时间夫人还在府里的时候,她出府的次数才叫频呢。”
  司菡皱眉,问:“她该不会是私会情郎吧?”
  红簪吓了一跳,手中捏着的细针扎了手指头,立刻沁出一粒血珠。她赶忙用帕子将血珠擦了,低声快语:“快别这样说,这种事情哪能乱说呢。”
  司菡沉默下来没有接话,可她心里仍是这样想着的,反正翠玉就是从勾栏出来的。
  司菡又望了坐在身边的红簪一眼,眸中的鄙夷一闪而归。
  司菡觉得陈安之挑女人还真是不讲究,看上去他的小妾不少,可都是些什么货色?翠玉和没了的那位都是勾栏之地的出身,红簪和春杏倒是好些,至少身子干净,可也是奴籍。
  还有一位亡国的宫女,还是男扮女装……
  司菡想起司阙,面色不由古怪起来。她抬头,望向昙香映月的方向,心里产生了一个疑惑——夫人当真是回了娘家照顾母亲?
  这也走得太久了吧?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司阙了。流风对外声称司阙病了,正在卧床修养。
  这么巧,两个人同时见不到人影了?
  “你想什么呢,想得这样出神?”红簪问。
  司菡愣了一下,笑着说没什么,又继续和红簪一起做女红。
  她如今在晋南王府,总要结交些小妾。虽然这几个小妾,她哪个也看不上,可奴籍贱婢和勾栏女,她当然选前者。司菡原本更想和春杏结交,毕竟春杏在晋南王府的时日久些。
  偏偏春杏是个呆的,整天坐在窗边发呆,连句话都没有,完全结交不了。
  ·
  林莹莹抖着手,拂去袖子上沾的烟尘,袖子缎料柔软质地精良。这是江云澈的衣服。林莹莹身量娇小,为了穿他的男装,提前偷偷将这身衣服裁剪过,让它更合身些。
  林莹莹抬头,望向远处的大火。
  她住了几个月的小院,正在被这场熊熊大火烧尽。大火被扑灭后,会发现一具女尸,那具女尸是她前几天晚上一边哭着一边从一处新坟里挖出来搬回来的。
  她已经不想去深想江云澈会不会发现那具尸体不是她。
  她转身离去,脚步起先还算沉稳,经过招呼着救火的人群,穿过热闹街市,待没了人影,立刻快步奔跑起来。
  耳边是她凌乱的脚步声,还有胸腔里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
  快一些!再快一些!
  林莹莹一遍一遍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莹莹!”
  偏僻的街角,停了一辆马车,翠玉焦急地徘徊了许久,终于看见了林莹莹的身影。
  看见了翠玉,林莹莹眼泪差点憋不住,努力扯起笑脸。
  “快走,住处都给你安排好了!”翠玉先上了马车,朝林莹莹伸出手。
  林莹莹将手递给了翠玉。
  一个东西从林莹莹袖中掉落,她慌慌张张怕江云澈追过来全然没有注意到。
  “莹莹,你的簪子掉了。”翠玉最喜欢亮晶晶的值钱东西,一眼看见。
  林莹莹回头,望着落在脏泥里的那支簪子。
  眼前忽然浮现江云澈微醺时,含笑望过来的眉眼。
 
 
第135章 
  “莹莹?”
  林莹莹回过神来,艰难地转过脸,道:“不要了。”
  她攥着车厢门边,钻了进去。
  “干嘛不要了啊?”翠玉跳下马车,将掉在淤泥里的簪子捡起来,重新坐上马车,一边用袖子擦簪子上的污泥,一边嘀咕着:“一看就是好东西,你要是不喜欢拿去卖钱买红烧肉不香吗?”
  翠玉将簪子擦干净了,塞到林莹莹手里,吩咐车夫赶车。
  林莹莹紧紧抿着唇,低着头望着这支桃花簪。簪上几片粉玉镶成一朵桃花,他说这支簪子是他亲手做的。
  他喝了酒,桃花眼里带着和煦的温柔,将桃花簪戴在她的云鬓,含笑问她喜不喜欢。
  她翘着唇角说喜欢,乖乖偎在他怀里说着一生一世。
  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嘴甜,最会哄人欢喜。到了江云澈身边第一日起,她就开始挖空心思地哄着他顺着她,扮演一个他想要的善解人意小外室。
  他送的簪子很好看,她很喜欢,但是她不能喜欢他这个人。
  她感激他救了她,可是她不能一直留在他的外院。
  不能再想这个人了,就让过去的这几个月当成一场梦。林莹莹闭上眼睛,眼泪落在簪上桃花。
  翠玉打量着林莹莹的神色,冷笑了一声,语气不善地说:“别忘了咱们当初怎么说的。男人都是王八蛋谁要真对男人动真心,就是大蠢蛋!”
  “我没有。”林莹莹辩解,抬手去擦眼泪。
  翠玉这才注意到林莹莹伤痕累累的手,她赶忙将林莹莹的手拉过来,吹了吹她指尖上的伤痕,责备:“这怎么弄的啊?你不说那个男人是个读书的斯文人?这怎么还虐待啊!”
  “没有没有,他不打人的。”林莹莹急忙解释。
  翠玉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
  “挖坟的时候弄的……”林莹莹声音低低的,一想起那天晚上大半夜去坟山挖坟的经历,她还是会害怕,想哭。
  “一会儿路过药铺,买些擦伤药抹一抹。”翠玉拿出帕子,将林莹莹的手指头包起来,双手捧着。
  翠玉说:“不去想以前的事情了,以后咱们一起做个小生意。离那些狗男人都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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