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日成熟——清途R
清途R  发于:2021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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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手背对着薛与梵,他和周行叙在说再见,结果又想到还有件事,脚已经迈着步子再往前走,人却回过头继续和周行叙讲话。
  不出意外和薛与梵撞到了。
  鼓手人高马大,先是一脚踩在薛与梵脚上,疼得她有一种指甲和肉分离的错觉,等一屁股被撞到在地上的时候,薛与梵觉得今天的不顺爆表了。
  可能是生理期要来了,身体内激素作怪,莫名的觉得自己委屈。薛与梵一个不娇弱的女生,就像是演技高超的演员,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
  不顾在食堂门口人来人往自己哭得有多狼狈,鼓手吓得在旁边手足无措。
  薛与梵在哭,为作业,为上午二十根锯丝,为一个砸坏的锤头,为被砸的手被踩的脚,为她这朵可怜的祖国娇花。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坐在周行叙车里,手里的纸巾是她上次被周行叙顺走的那包纸巾。当时她还说这纸巾留给他了,万一下次有女生在车上被分手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小丑竟是她自己。
  车门开了又关上了,周行叙往她手里塞了个雪糕。
  梦龙,白巧克力口味的。
  他说左任不是故意的,如果她真的生气,他替左任赔礼道歉。
  左任是那个鼓手的名字。
  薛与梵嚼雪糕的动作一停,小脸皱着:“这是赔礼啊?”
  表情把周行叙逗笑了:“当然不是,安抚用的。”
  他把装着各种糖的袋子放到她腿上。购物袋里全是糖,水果硬糖大白兔奶糖还有巧克力。
  薛与梵觉得这个锅也不能全让左任背了,吸了吸鼻子:“也不是他的错,我就是今天一天都很不顺。”
  说完,肚子附和的叫了一声。
  车内一下子静谧,薛与梵感觉自己像一个烧开水的水壶,给自己挽尊:“中午饭没吃,八点的早课,一上午又锯东西又挥锤子。”
  那是体力活。
  说完,车发动了。
  周行叙踩下油门:“带你去吃午饭。”
  等车开过了学校旁边的商场,薛与梵才问中午去哪里吃。
  “你问的也太晚了。”周行叙问她真不怕自己带她去吃人贩子的饭?
  薛与梵蔫吧着,将还有一半的雪糕吃了:“随便吧,我就不信被卖去山沟沟里去喂喂猪还能比学珠宝设计辛苦?”
  这‘积极阳光’的生活态度逗笑了周行叙。
  他带自己去了老街,三中附近的老街。薛与梵猜到了他要带自己吃什么了:“你带我去吃顺顺面啊?”
  周行叙停着车,挺惊讶:“你知道?”
  薛与梵将糖果袋子打上结放在显然的挡风玻璃前,等他停好车了解开安全带,跟着他一起下了车:“我也是首府本地人好吗,不过我初高中是一中的。”
  “一中?学霸啊。”周行叙等她绕过半个车身走到自己旁边。
  三中附近有一家很有名的面店,里面有一道面叫做‘顺顺面’,看着像是一碗面,但是里面只有一根特别长的面条。后来被炒作宣传说是考试前吃一吃,能顺顺利利。
  薛与梵当年在一中念书,因为和这里隔了两个区,只听过顺顺面的大名,却从来没吃过。
  作为新时代的接班人,她是不相信吃个面还能变顺顺利利的。当时还和同学开玩笑,说老板要是个有商业头脑的应该再出一个面,叫做利利面。考前一碗,考后一碗,吃两碗面凑一个‘顺顺利利’,营业额翻倍。
  每个人长大都会变成自己当年最讨厌的模样。
  当年薛与梵对顺顺面‘嗤之以鼻’,今天她不仅来吃了,甚至还想着是不是昨天自己刷微博,看完白嫖,没点赞没转发,没有听那个博主的‘点赞有好运’,所以今天这么倒霉。
  周行叙熟门熟路的带着她往后街走,薛与梵好奇:“你高中在三中念得?”
  “恩。”周行叙带着她走进一家普通到不起眼的店里。
  附近的高中这个时间点是不会把学生放出来的,所以店里没有什么人。老板在躺椅上打瞌睡,听见门口的动静才缓缓睁开眼睛。
  例行公事似的指了指墙上红底黄字的菜单:“吃什么?”
  “两份顺顺面。”周行叙转身问薛与梵有没有忌口的,见她摇头,又对老板补充:“一份正常,一份不要姜丝不要葱花少放点盐。”
  老板恩了一声,扯着嗓子朝后厨喊:“两份顺顺面。”
  没了。
  只听周行叙无奈的笑了声,又叫了一声老板。
  打瞌睡的老板慢慢抬眸,等看清来人之后,面无表情的脸和‘消极的工作状态’瞬间得到了改变。
  “是你啊?”老板站起来拍了拍周行叙的肩膀:“好久没见你了。”
  周行叙没躲老板略显熟络的动作,笑:“哪有,上个月才见过。”
  老板看上去六十岁都能算作爷爷辈了,讲话挺幽默:“就是小娃子们说的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周行叙和老板打诨:“别瞎说啊,我这带了人一起来的,你这是混淆我们关系给我找麻烦呢。”
  老板听了他的话,视线越过周行叙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薛与梵。
  一男一女,年龄相仿,被误会是自然的。
  不过老板没口头上说出来,就是一脸打量的坏笑。等两个人落座之后,走进后厨,嗓门不小,薛与梵这才听见他交代后厨,一份不要姜丝不要葱花少放点盐。
  薛与梵坐下来,才好好打量着这家其貌不扬的店。店里的陈设都很老旧了,因为是面店,后厨起火烧油,店里免不了墙壁上都挂着油烟污渍。
  周行叙又起身走到冰柜前:“喝什么?”
  “矿泉水。”
  已经是秋季了,冰柜没有通电,矿泉水递到薛与梵手里是常温的。

  周行叙拿了瓶可乐,还是像上次一起去吃饭一样,他没玩手机。薛与梵坐在他对面也不好意思玩手机,但两个人呆呆的坐着好像更傻。
  不过他不玩手机,也架不住有人找他。
  给他打电话的是乐队的鼓手左任。
  左任是来问薛与梵怎么样的。
  踩了人的脚,又把人撞到在地上,他当时手足无措,还是周行叙先反应过来,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后来人被周行叙带走了,左任实在是不擅长和女生相处,当时看见一直在哭的薛与梵也没有胆子跟着一起上车。
  只好拜托周行叙。
  他把电话接通后,将手机递给薛与梵,给她解释:“是左任。”
  薛与梵拿过他手机,把听筒贴在耳边,电话那头不止一个人的声音,有些乱糟糟的,有人出声,喊着左任的名字,叫他快道歉。
  “喂?”
  那头还是乱哄哄的,有人说:“换人接了换人接了,你快点把准备好的道歉词说出来啊。”
  吵了几秒后,另一个声音说安静。薛与梵这才听见左任的声音,他说他很抱歉:“当时应该跟老大一起安慰你的,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反正就是很对不起,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一定联系我。好了,我挂了。”
  话音刚落,薛与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那头一直讲的话的人开了口,在骂左任:“你孙子挂什么挂?听人原不原谅你。”
  薛与梵拿着手机,也有些不知所措,视线里是坐在她对面的周行叙,他很认真的看着她。
  突然想到那天在酒吧里看他们商演的时候,周景扬那些抹黑之词,她当时就没有信,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更是好笑。
  薛与梵:“没关系,你不用放心上。”
  打完电话,顺顺面还没上来。薛与梵把手机还给周行叙。他接过手机往桌下看:“你脚没事吧。”
  薛与梵动了动:“就是稍微有点麻。”
  毕竟那个大个块头没防备的一脚踩上去了,不疼不麻才怪。
  他若有所思,然后起身走到后厨外面的门框前。薛与梵只听他对里面的人说:“老板,那份正常的顺顺面里加个卤猪蹄。”
  老板:“没猪脚,鸡爪鸭爪鹅爪有,要吗?”
  周行叙:“都要。”
 
 
第8章 七分熟   离经叛道的一个人
  那碗不叫加了卤爪的面。
  叫一碗卤爪里不小心掉进去一条面条。
  但还好她喜欢啃东西,就像是喝奶茶的时候她喜欢里面加很多料。
  渣男浪子很香,主要原因是他们经验丰富,太懂得在骗到手之前暧昧时照顾女生了。周行叙付钱之后,拿着手机先出去了一趟,薛与梵以为他去接电话,没在意。
  坐在原位慢悠悠的啃着鸡爪,视线不小心和店里的老板对上了。老板朝她笑了笑,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挺好的。”
  周行叙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药店的购物袋。
  里面是一支活血化瘀的药膏。
  所以说,实在是没法不叫人心动。
  他胃口似乎很一般,这次也一样。面吃得不多,薛与梵还在啃鸡爪,他没催薛与梵,只是拿着手机坐在对面,时不时的因为老板的话茬回头聊两句。
  他给老板丢了根烟,跟薛与梵说他们是忘年交。
  念初高中的时候是周景扬身体最不好的时候,于是乎,他这个哥哥在家里呼风唤雨,但凡有一点亲戚朋友家人有一点让他不顺心的,他就喊头疼喊呼吸不过来,说自己要死了。
  周行叙就是他那段时间最大的眼中钉,理由周行叙一直没想通,后来他猜测可能是因为在亲情里每个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也有霍慧文作为一个母亲却没有处理好兄弟之间关系的原因。
  霍慧文没有引导好周景扬,她只是叫着周行叙和全家一起迁就周景扬,无条件的迁就他。
  所以才导致了现在这种畸形的兄弟关系。
  和老板也是那时候认识的,他倒底是个活生生的人,当时周景扬什么都要抢,霍慧文只好让小儿子一让再让,周行叙气不过选择了住宿,周景扬身体不好霍慧文不放心他也住宿,想着兄弟两个分开住也好。
  于是总是来这边吃饭,一来二去,老板也和他熟了。有回听周行叙大吐苦水,当时五十多岁的男人,幼稚的和周行叙‘同仇敌忾’。
  一直到现在,周行叙已经让习惯了,但让完之后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无所谓的情绪了。
  所以他会背地里挖周景扬墙脚。
  薛与梵和那些女生不一样,她不是喜欢周景扬的,她是周景扬喜欢的人,而且还是内心有些排斥周景扬的。
  那对周行叙来说,就像是马拉河里等到旱季迁徙动物的尼罗鳄,那是一场饕餮盛宴。
  -
  吃完饭,周行叙把她送回了学校。薛与梵拿着一袋子糖和一支药膏回了宿舍。室友看见她发青的脚背问她一个中午人影不见了,是跑哪里去渡劫了?
  薛与梵把糖分给她们:“刚下凡,水土不服。”
  小八拿了她的糖,还礼了一个苹果。
  薛与梵穿了个拖鞋去厕所冲了个脚,方芹问她需不需要帮忙的时候,薛与梵已经一瘸一拐的从厕所回来,抽了几张纸巾把脚擦干之后,开始涂药膏。
  看她这脚背挺可怖的。
  方芹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自己肉发酸:“对了,今天中午我们还碰见周景扬的,他问我们你怎么没在食堂吃饭。”
  她们也不知道薛与梵和周行叙走了,薛与梵也不想说。
  她对周景扬不感兴趣,哦了一声没细问。
  连带着干脆无视了周景扬的短信,希望他能从冷暴力里知道薛与梵并不喜欢他这件事。但可能是从小到大想要的,家人亲戚都会让给他,周景扬那股子‘看上了就必须要得到’的不服劲叫薛与梵无语。
  索性两个人的院系离的还挺远,只要薛与梵有心避开周景扬,他也没有GPS雷达定位实时能找到薛与梵。
  国庆之后,一旦进入十一月气温就开始走低。
  薛与梵是个土生土长的首府人,对这座城市的气温变化已经习惯了。早上出门的时候在穿了一件风衣,等中午最热的时候单穿一件里面的长袖也不会觉得热也不会觉得冷。
  今天上课的时候,不少人都认认真真的研究着算术题,薛与梵后知后觉才发现是双十一要到了。
  单身的开心,成双成对的也开心。
  有人连夜算着满减研究各种津贴的规则,有人连夜妄图找一个女朋友,在双十一之间结束孤寡的情感状态。
  薛与梵对两样都不是很感兴趣。
  她最近又把之前的珐琅饰品制作捡起来了,问向卉要了几千块买了珐琅粉的当天晚上,向卉和她爸爸就打电话来了。
  是向卉的电话号码。
  薛与梵当时拎着打包的饭往宿舍走:“喂,妈。”
  向卉在电话那头应声:“怎么样?钱收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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