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纪寒年仿佛提前体验了自己的老年生活,除了钱什么都没有那种。
他有点怀疑人生。
软已经服了。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孤独夜晚,纪寒年不得不承认,他必须把被自己摒绝在外的大儿子放进好爸爸的关照名单里。
否则妻子这辈子都不会给他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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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啾后知后觉地知道狗狗是阿金。
然而她知道的时候……阿金已经要走了!
花啾有点懵。
她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消化掉这个消息,小嘴儿一瘪,软乎乎的颊肉颤了颤。
“狗狗你不陪啾啾了吗。”
“当然不是,只是妖管所的动保组织有苗头了,需要人手,我也想参与进去——这是我的梦想!”
阿金着急地跟宝宝解释,怕她伤心,轻轻拱了拱她的小爪子。
梦想——
梦想是一个好大的词。
花啾被震住,懵逼地想,她好像是个没有梦想的宝宝……
但她不能阻止别人的梦想。
花啾依依不舍地牵着狗狗的尾巴。
阿金也不舍得:“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花啾乌溜溜的大眼睛一颤——
阿金赶紧开口:“我们出去散步吧。”
这之后它就要离开了。
“好叭。”
小团子伤心地说。
因为是最后一次,阿金对团子很纵容,让她骑在自己的背上。
花啾有点紧张,抓住它脖子上的绳套。
她坐稳之后不甘心地问:
“狗狗你真的要走吗?”
虽然有点不忍心,但是……
“真的哦啾啾,对不起。”
“妖管局新建的动保组织需要我。”
……又是妖管局!
锅锅就是被妖管局抓走的!
他们现在又要抢走狗狗了,坏蛋。
花啾被悲伤的气氛笼罩,咕哝了两声,软乎乎的小脸蛋皱成一团。
结果好巧不巧,阿金驮着她遛弯的时候,刚好撞见气势汹汹赶来的褚英。
“小坏蛋!”
褚英一副来找麻烦的样子:“你哥呢!就是你那个顶流哥哥!”
花啾鼓鼓腮,怒视着他。
褚英特别爱标榜自己是妖管局局长的儿子,她记住了。
小团子戴着兔耳帽,脸蛋雪白.粉润,眼睛乌溜溜的,瞪着他,仿佛藏着什么委屈和愤怒。
褚英被她的外表迷惑,心里涌出不安和愧疚,差点就要上去哄她了。
结果反应过来之后更加不忿。
被坑的是他,他凭什么愧疚——
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
反倒是她哥,快把他坑惨了!!!
想到差点被学校的女生揍成猪头,还被挂上光荣榜送小绿旗,褚英就气恼得想重新投胎。
但面对小奶团,他的语气还是有所收敛:“我不搞连坐,乖乖说出你那个讨厌的哥哥在哪里,我去找他算账。”
花啾仍旧瞪着他,嘴巴都愤怒地瘪了起来。
褚英隐约觉得不好。
下一刻,愤怒的小团子突然从大狗身上跳下去,摁住腿把他往外推。
“坏蛋,走,啾啾不喜欢你。”
“不要来啾啾家里。”
她再也不想看见这个坏蛋了!
褚英被她固执地往外推着,一脸懵逼。
团子力气是挺大的,但耐不住她腿短手小,褚英轻轻一跳,就从她的射程范围离开。
花啾:QAQ
褚英突然良心难安,声音变得轻缓。
“你不能不讲道理,我跟你讲,有朋自远方来,就算不欢迎也不能往外赶的……”
“你肘!”
团子一脸“不听不听我不听”的悲愤表情,气鼓鼓地瞪着他。
褚英噎住。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疑惑的声音:“啾啾?”
听见这声呼唤,褚英几乎是立刻就头皮一麻——
完蛋,怎么每次小团子生气的时候都会被人抓包啊,她肯定又要告黑状了!
而且这个声音还跟上次她哥的不一样!!
杜鞍从道路一侧过来,看了眼比小团子高不少的小男孩,皱了下眉,把她拦在身后。
“怎么了?”
褚英眼睁睁看着团子小嘴一瘪。
果然——
“他欺虎我!”
气得小奶音都变形了。
艹了。
褚英目瞪口呆地看着团子,没想到她真就开始告黑状了,连忙否认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啊!!”
杜鞍没跟他说就那么多,狐疑地打量他一眼。
“你是这个小区的吗?”
褚英说顺了嘴:“我不是……”
他眼皮一跳,赶紧捂住嘴,昂起脖子心虚地辩解:“我是!”
杜鞍瞧他一眼,作势要打电话给物业。
偷偷飞进来的褚英立刻调头跑了——
要命!
为什么他每次来讨公道都这么倒霉啊!
他发誓,他再也不来找这颗见鬼的团子了!!
小团子还在生气,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小河豚,杜鞍觉得有点好笑。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坏蛋他……”花啾说到一半被狗狗拱了下手,便闭上嘴,伤心地说,“狗狗要走啦。”
杜鞍不明所以:“走去哪里?”
花啾伤心揣手:“去实现它的梦想。”
杜鞍:“?”
等又耐心地跟宝宝聊两句,他才哭笑不得地明白了——原来这只金毛是她家雇佣的保姆犬。
“啾啾不要难过了,狗狗要工作,啾啾也会有自己的梦想,大家各自努力就是最好的。”
杜鞍安慰着伤心气闷的小团子,眼看她被唬得一愣一愣,也不难过了,好笑地抱起她回家。
他此番过来,是为了拜访宝宝的父母。
不过不巧,连秋芸不在家,以往常年见不到人影的纪寒年反而出来接待他了。
“纪总最近不忙了?”
“嗯,不算忙。”
客套了两句,杜鞍说明自己的来意,他想让宝宝参加《悠闲假日》第二季。
“第一季大获成功,啾啾获得了不少喜爱,几乎全网零差评,这很难得……”
“……而且啾啾性格很好,是罕见能够适应镜头的宝宝,也不会因为远离家人而哭闹……她反而觉得录制很有趣。”
纪寒年放缓工作后,补了没看过的《悠闲假日》和《亲爱的孩子们》,但他对网上的声音不太关注。
“杜导应该记得啾啾是为什么参加的综艺吧。”
杜鞍愣了一下:“当然。”
为了堵住异议,让大众觉得啾啾是个正常宝宝嘛。
但是……
杜鞍神色有点尴尬。
他看纪总,好像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没人告诉他吗?
纪寒年:“杜导有话不妨直说。”
杜鞍轻咳一声:“您对网上的舆论不太关注?”
纪寒年侧眸看他。
既然提了,肯定跟他相关,否则一个来谈公务的导演不会跟他闲扯娱乐八卦。
杜鞍被他注视着,顿感压力深大,但为了kpi,他只得硬起头皮。
“是这样的……网传您和大儿子不和,因为逼他退圈当继承人,间接导致了他当年被全网黑的惨、状况,至今关系仍未缓和……”
“而由于这些传言,大众对您是否能教养好啾啾持怀疑态度,毕竟宝宝的身份……”
争议在网上是无处不在的。
宝宝能做到零黑评,她的家人却未必。
或者就是因为零黑评,大众才对宝宝有着超乎寻常的宠爱与心疼,以至于不能忍受领养家庭哪怕丁点瑕疵。
在大家眼中,国民宝宝应该拥有所有最美好的东西。
质疑声很正常,杜鞍其实也摇摆不定,但他没说的是,现在已经有很多家庭想重新领养宝宝了,甚至多出一批真情实感的的爸爸妈妈粉。
并非口头上那种……
他们觉得纪寒年这种坑了大儿子的屑,凭什么当啾宝的爹。
难道他还想再害宝宝一次吗?
真就不怕孽力回馈!!!
听完杜鞍的话,纪寒年几乎是眼前一黑。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现出一个想法——当初那件他自觉没错的事仿佛化为回旋镖,若干年后飞回来了。
让他本就坎坷的近况更加雪上加霜。
第64章
家里没其他人, 纪氏总裁的气场实在慑人,杜鞍不敢久待,聊完意向就走了。
而纪寒年也还没松口。
他拧着眉, 上网搜起如非必要从不会看的娱乐新闻。
关于大儿子的讨论依旧火爆,而纪寒年几乎刚在搜索框输入“纪长一”三个字, 相关词条就跳了出来, 其中一条迅速抓住了他的目光。
#纪长一和父亲#
纪寒年随手点进去。
跟前段时间全网狂欢的盛况不同,如今关于纪长一和他的富豪父亲, 网上的热议已经倒向另一种趋势。
纪长一的粉丝愤懑不平:
[真没想到当初那件事是啾爸干的……]
[这话说出来连狗比新锐都不敢相信吧!]
[我就说哥哥怎么会推掉送上门的资源,搞得好像要跟爸爸撇清,原来是真的已经决裂了……]
[淦, 更心疼哥哥了怎么回事?]
纪寒年敛眸, 眉心微皱, 但他很快发现这些粉丝还是客气的, 无关路人对他的指责更加不留情面。
[眼睁睁看着儿子被黑都不出手维护, 还全网封杀,父子还是仇人, 人干事?]
[好家伙,纪长一这种爹还不如没有]
[背靠豪门, 靠了个寂寞!]
[啊啊啊啊啊光是想到纪寒年以后也会这么对啾宝我就要疯了, 她还是个宝宝啊!!]
[疯了 1]
[疯了 10086]
[能不能重新找人领养宝宝啊?!]
[特大喜讯, 裴照南点赞了领养评论又取消了!他说是手滑, 大家信吗?]
[666不信!@南哥, 冲冲冲!!]
纪寒年皱了下眉,突然觉得愠怒憋屈, 他顺着艾特点进裴照南的账号, 看见这人发了个道歉评论, 表示自己是无意。
心情还没好转,又看见评论区都是我懂我懂,都是隐晦的内涵。
只差指着鼻子骂他了。
纪寒年深吸了口气,退出裴照南的微博,继续浏览相关讨论,划拉半天,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找出一些替他说话的评论。
[也能理解吧,好好的大集团继承人不当,去混什么娱乐圈啊]
[纪爸爸也只是全网清空了儿子的消息啊,那段时间连骂人的评论带大名都发不出来,过几年管他黑料白料谁还记得?]
可惜替他说话的只有两条,发出来没多久就被喷了。
[头一次见捂嘴捂到自己儿子身上的!]
[不是当事人所以被骂了三年才可以轻轻带过吧?]
纪寒年沉着脸关掉手机。
他知道网上都是年轻人,也没计较骂他的言论,但攻击他对孩子态度的评论如同针尖扎在心上,让他不能不在意。
什么叫以后也会这么对啾宝?他甚至没逼过两个小儿子,他们想做什么做什么,也就是打赌之后,他才准备着手培养小儿子。
况且……况且……
纪寒年的想法硬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掐断了。
只要一想到当年自己没错,那些驳斥批评的评论就会涌进他脑海,叫嚣着“错了就是错了不要嘴硬了”,刻骨入髓。
纪寒年脑子里嗡嗡地响。
他浑身冒着冷气,打开电脑处理公务,猝不及防发现部门高管敲定了两个大儿子电视剧的广告植入。
理由写得分明。
纪寒年视线掠过简短分明的配置投资分析,落在主演部分——
纪长一如今是最当红的流量小生,商业价值高,对剧本也很挑剔,爱惜羽毛,有他在的影视作品,不会无人问津。
哪怕没得到他的示意,下属也觉得有纪长一主演的剧值得投资。
纪寒年从来没感到大儿子的存在感这么强,仿佛到哪儿都能看到他的名字听到他的消息,哪怕当年他在公司学习时得到高管们的交口夸赞。
纪寒年心浮气躁地批了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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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渐过。
老爷子据说爱上了海钓,人都不知道在哪,嵇松兰回国跟孩子们吃了顿饭,因为气候寒冷腿开始疼,在夏城逗留几天,便回养老的住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