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喜欢我——顾了之
顾了之  发于:2021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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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出在,他和孟疏雨现在的关系是用骗局换来的。
  对孟疏雨奏效的到底是他拿捏人心的手段,还是他这个人本身,这本来就是存疑的。
  这场骗局回馈给他的孽力,就是让他无法确定,如果有另一个人复制他的手段去对孟疏雨,孟疏雨会不会动心。
  尤其当这个人正在复制他的手段,他却已经是自乱阵脚,快要缴械投降的残兵。
  看周隽默认,谈秦叹了口气:“你说你都这个条件了,对女人能不能有点信任,你不会以前被女人渣过吧?”
  谈秦也就开个玩笑,没想到周隽真笑了:“倒不是女人。”
  “那是男人?!”谈秦瞳孔地震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在你字典里女人的反面只有男人?”周隽掀眼看了看他。
  “那还有……”谈秦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哦,女孩?你他妈还早恋过?我怎么不知道?”
  周隽没再说话。
  谈秦碎碎念着活动了下肩背颈椎,到阳台替周隽看了眼对面楼:“都到饭点了还没拉开窗帘,是真没起床呢还是……”
  正说着,谈秦忽然顿住,瞥见了对面楼楼底那辆轿车:“卧槽周隽,怎么好像还真被你猜中了……”
  周隽走到阳台,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车边两道熟悉的身影——
  孟疏雨和楼文泓。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两人手里都拎着纸袋子,看起来是在外面买了不少东西什么回来。
  “不会真是你最近没忍住,她觉得已经攻略成功了就转去找别人了吧?”
  谈秦说完这话看了眼周隽的脸色,闭上嘴重新望向楼下,默默在心里祈祷:别进去,别进去,别……
  孟疏雨带着楼文泓走进了那道门。
  *
  电梯门口,孟疏雨拎着手里的外卖对楼文泓说:“你把东西放电梯里就行了,楼上就没几步路,我自己能拿。”
  楼文泓抱歉地笑着:“都到这儿了,我给你拿上去吧,我也没想到点个火锅外卖还带这么大一口锅,本来想让你在家也能吃上火锅,现在反倒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孟疏雨心说她更没想到,楼文泓说的“请你吃个外卖”并不是他点个外卖给她,而是他去火锅店打包汤底和食材送到她家。
  因为她没给具体楼号,楼文泓到小区门口以后给她打了电话。
  她当时正在公寓里自闭,接到电话匆匆换了衣服去拿,一看楼文泓拎着三大袋东西那架势都愣了。
  孟疏雨怕楼文泓上楼以后又说要搬进她家,想想真不方便,再次推托:“真不用了,你都走这么大老远一趟了,快去吃饭吧。”
  “行,那我就不打扰了。”楼文泓把纸袋子放进电梯,跟她道了别。
  孟疏雨走进电梯摁下楼层,回到七楼,把东西分两趟拿进了屋,进了公寓先倒了杯水解渴,思忖这楼文泓是铁憨憨呢,还是有什么意图。
  想了想算了,反正以后都不联系了。
  孟疏雨喝完水,看着这三大包东西也没什么胃口,想着先歇会儿,再次瘫回了沙发。
  躺在沙发上拿起手机一解锁,又看到了让她自闭的那篇回帖。
  刚刚她下了个决心,等到天黑为止,如果周隽还不来找她,她就去骂他。
  等着等着胡思乱想起来,死马当活马医地在某论坛情感组发了个帖子:前一天晚上男方情不自禁去亲女方,被女方推开了,第二天男方一直没来找女方表白是为什么?
  某个高赞帖进行了分析——
  「这就要看人了,如果男方不确定女方的心意,本身又是比较敏感自卑或者害羞的性格,可能是在用接吻试探女方喜不喜欢他,被推开以后发现时机还不成熟,肯定就缩回去了。」
  孟疏雨看到这个假设的时候立马摇了头。
  她可是早八百年就对周隽表白了。
  周隽这性格,和敏感自卑害羞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边。
  于是又往下去看另一种情况——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那可能男方是在试探女方的交往边界在哪里,发现女方放不开所以就拉倒了,说白了就是他可能只想睡她,并不想谈恋爱。」
  孟疏雨看完以后不服气地回复:「但男方和女方已经暧昧一段时间了,而且一开始本来就是女方先倒追的。」
  手机一震,那位回帖人的最新回复跳了出来:「那就是最可怕的一种情况了,如果在暧昧过程中男方既不拒绝女方,又不接受女方,偶尔跟女方有亲密行为,过后又装无事发生,平常从不主动,只有等女方想放弃了,或者有情敌出现才热情起来——这就是渣男吊妹子的标准做法。我只想说四个字:姐妹,快跑!」

  孟疏雨一字一句地读下来,还没彻底回神,手机又是一震。
  一个盼了半天的名字从消息栏弹了出来。
  孟疏雨像从这段噩梦般的回帖里被拯救出来,松了口气,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飞快点开周隽发来的消息——
  「昨晚喝多了没收住,介意的话请你吃个饭?」
  作者有话要说:  你听那丧钟为谁而鸣?
 
 
第35章 怎么可能
  像有一盆滚着冰渣子的冷水从头顶浇下,孟疏雨的笑一下凝固在了嘴边。
  带着点自我怀疑,她把这句话拆解开来,从头到尾仔细理解了下。
  昨晚喝多了——神志不清醒。
  没收住——酒后乱性。
  请你吃个饭——花钱补偿你。
  前一秒有多热泪盈眶,后一秒就有多如堕冰窖。
  孟疏雨反反复复把这句话看了三遍,每看一遍心都往下沉一截,最后沉到谷底死一样的安静。
  “昨晚喝多了没收住,介意的话请你吃个饭?”
  这是一个问句。
  他在问她介不介意,需不需要让他补偿她。
  孟疏雨竟然一时被问住了。
  她介意吗?
  两情相悦的男女接个吻,为什么介意?
  她不介意吗?
  她以为的情不自禁却是他的酒后乱性,一句介意够她说吗?
  好高级的一个问句。
  看着不起眼的一句话,差点把人绕进他设下的逻辑陷阱。
  孟疏雨盯着手机屏幕,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如果昨晚她不是推开了他,而是跟他接了吻,甚至往下做了更多,今天也会得到这样一句话吗?
  周末的论坛情感组里,“girlshelpgirls”的氛围越来越浓郁。
  孟疏雨的手机不停震动,一条又一条新回复弹了出来——
  「姐妹们,如果在你觉得应该更进一步的时候,对方突然泼你一盆冷水,但在你心灰意冷的时候,对方又突然把你心给捂热,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方法,这种反向回应真的要小心!没有一个爱你的男人会这样搞你心态!」
  「让我猜猜这位男方今天要用什么理由解释他前一晚的情不自禁,哦,该不会,难道说,这么巧——他前一晚正好喝酒了吧:)」
  「喝酒了,没睡醒,气氛烘托的,渣男大礼包三选一,如果不幸收到,姐妹请立刻组织反杀!」
  「虽然但是,这种渣男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很可能一次多线,鱼塘里少一条鱼对他来说没什么的,会来这里求助的姐妹应该反杀不了这种级别的渣男,还是直接跑吧,不管这次再听到什么都别回头!」
  孟疏雨握着手机,从一开始手软到有点拿不住,到用力得快要把手机捏碎。
  嗯,这么高级的问句,却用了这么熟稔又稀松平常的语气,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孟疏雨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把光标按在了输入框。
  *
  “没关系,你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谈秦站在周隽背后,见他一动不动盯着屏幕看了足足一分钟,忍不住偷瞄了眼,一字一顿读出了孟疏雨的回复。
  周隽缓缓扭头看他一眼。
  谈秦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表示自己不打扰他,走远了退到一边,过了半分钟,忽然捶着沙发哈哈大笑——
  “这怎么还一山更比一山高呢?她到底是伤心了还是看你乐子反讽你?”
  “你们这极限社交把我一搞人事的都整他妈不会了!”
  “这斗法斗的,是不是能预防老年痴呆?”
  周隽在谈秦聒噪的声音里皱起眉来,对着孟疏雨的回复又看了近一分钟。
  两分钟时限的最后三秒,孟疏雨撤回了这条消息。
  周隽目光一滞,抵在眉心的指关节轻轻敲了敲。
  阅读理解的难度又肉眼可见地提升了一级。
  *
  晚上七点多,孟疏雨终于拆开了那三袋火锅外卖。
  中午那会儿她不想再看手机,就把手机扔在客厅的抽屉,躺上了卧室的床。
  本来就没从昨天的疲惫里缓过来,这么想着心事,不知想到几点又睡了过去。
  阳台的遮光窗帘一直是拉实的,等她醒来,房间里快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一看床头柜的电子钟,已经晚上七点。
  从早上睁眼开始,她胃里就只进了一杯麦片,到现在也没感觉到饿,但时间概念告诉她,她该进食了。
  拆开食材一看,冷冻的涮肉已经变得软趴趴,装在保温袋里的猪肚鸡汤底也冷了,只有蔬菜还顽强地新鲜着。
  还好天凉了,食物没那么容易坏,孟疏雨到厨房把汤底热了热,倒进火锅里开了火,然后把食材在餐桌上一盒盒排开。
  看着感觉缺了什么,又去冰箱里拿了一打啤酒出来。
  万事俱备,餐桌上红的绿的都有,火锅里奶白色的汤也咕噜噜沸腾起来,勉强算是顿丰盛的晚餐吧。
  孟疏雨嚓一下拉开啤酒的易拉环,碰了下面前的锅,在心里跟自己说了声“周末快乐”,然后开始涮肉涮菜。
  可惜放久了的火锅二次加工总会变味,吃在发苦的嘴里也品不出鲜气,孟疏雨没吃几口就有点嚼不动了,甚至觉得这肉的膻腥味有点恶心。
  忍了会儿,孟疏雨关掉火锅,到阳台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通风散味。
  等新鲜空气涌入,再次回到餐桌,火锅也不想吃了,她干脆光喝上了啤酒。
  喝到八点过半,一阵沉沉的闷响忽然从寂静的客厅深处传来。
  孟疏雨搁下不知第几个喝空的易拉罐,迷茫地辨认了下声源的方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
  循声走过去,拉开抽屉一看,才发现是她中午扔进去的手机。
  来电显示“陈杏”。
  孟疏雨接通电话,哑着嗓“喂”了一声。
  那头陈杏着急地说:“我今天家族聚会聚了一天,这会儿才看到你消息,怎么回事啊?”
  孟疏雨想起来了,她扔手机之前跟陈杏发消息说了周隽的事。
  当时陈杏很久没回,她估计她在忙就也没打电话。
  在原地沉默了好一阵,孟疏雨忽然说:“陈杏,火锅好难吃啊——”
  “啊?”
  “我说火锅好难吃,以前明明挺好吃的呢,怎么今天这火锅这么难吃……”
  陈杏听孟疏雨这声音带了点醉意,轻轻嘶了一声:“不是,你跟谁吃火锅呢?”
  “没有跟谁,”孟疏雨扶着柜门蹲下去,盘腿坐在了地毯上,“我就一个人在家里……”
  “那周隽呢?他人死哪儿去了?撂下那话就没动静了?”
  孟疏雨的耳朵像被扎了根刺,细细密密地一疼。
  从七点醒来以后就努力不让自己去想的心事又翻江倒海般涌回脑海。
  胸腔里像装了一抔酸水,轻轻一晃荡,浸泡在里面的心脏就酸得发麻,酸得她整个人一阵一阵地打激灵。
  再开口的时候,孟疏雨的眼泪啪嗒啪嗒止不住地往地毯上掉。
  “陈杏,我被骗了。”
  “我等了这么久,想着他什么时候找我约会,等来他说——他喝多了?”孟疏雨说到这里不可思议地笑起来,“他说他喝多了,请我吃顿饭补偿我?你说这好不好笑?”
  “陈杏,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只是在放风筝,看我远了,就把线拉回去一点,看我近了,又把线放出来,他只是在吊着我而已……”
  “他……”陈杏一噎,“不是,我不明白,他吊着你他图什么?”
  是啊,他图什么呢?
  孟疏雨今天下午躺在床上也在想这个问题。
  后来一想,一个男人吊着一个女人需要什么具体的动机吗?
  她长得不差,总在他面前做些好笑的事情,或许刚好够给他解个闷,在职场上又是他的助理,喜欢他当然就会对他忠心,什么工作都做到一百二十分的努力,生活里还能帮他解决家里老人催婚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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