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回,周礼把主卧房门关上,自来熟地走到床柜前,拿起遥控打开空调,比林温一步躺到了床上。
林温脱了鞋,爬上床,躺到周礼身旁。两边都有灯开关,周礼把灯关了,回身后,他直接伸进了林温睡衣里,后将她抱了过来。
就这么抱着,没再有其他动作。
林温愣了愣,房间拉着窗帘,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清。
周礼也是,他只感觉到了一片冰凉带着点温润的东,从林温颈间挂下,擦过他下巴,后搭在了他的颈间。
这是玉佛。
周礼把林温整个抱紧,腿跨上她的,将她腿也给夹住了。
他昨晚没怎么睡,今晚必须得睡一觉。
周礼闭上眼,哄着人道:“睡吧,天六点叫醒我。”
“……哦。”林温慢吞吞道。
周礼顿了顿,又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等我回来……你。”
这句话太轻,尤其是倒数第二个字,听起来就像是周礼的梦话。
林温很少听周礼说粗话,多听他说过“他妈的”,这回他说的粗话,让她耳朵烧了起来。
林温闭上眼睛,埋在周礼胸口,小声命令:“闭嘴!”
周礼笑笑,不再说话。
一觉天,林温醒来,身上睡衣已经不像样。
她憋了一晚上,脚全不能动,扯了扯睡衣,她也懒得说人,转身就厨房做早餐。
吃着早餐,林温:“不打车机场吗?”
周礼说:“我自己开车。”
“那你车就停在机场?”
“你开回来?”
“……这对你的车不太好。”
周礼忍俊不禁,不再逗她:“我叫个代驾,好能送你回来。”
林温点。
周六,属于他们的第十一天刚开始,林温送周礼机场。
梅雨季节还没走完半个月,面阴雨绵绵。
窗户开着一小截,细细的雨丝飘进来,吹在林温脸颊和背,清凉的气息让她脑清醒,她看着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一下又一下地摆动着,像是钟表在倒计时。
到了机场的‘露’天停车场,雨刮器还没停,林温解开安全带,转看向身边。
周礼看了她一眼:“嗯?”
林温抬,蒙住周礼双眼。
她柔软温热,周礼依旧没有躲,这次他没“怎么了”。
雨刮器的声音响在耳边,林温:“你看到什么开?”
周礼没说话。
“好吃的?”林温。
“我没什么特别爱吃的。”周礼开口。
“那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周礼没吭声,林温底下睫‘毛’刮过。
林温感受着,出口:“你看到我开吗?”
“……嗯。”周礼轻声。
林温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后柔柔地道:“那,我拿开,你睁眼,你睁了眼,就要一直看见我。”
周礼一言不发。
昨天一整天,周礼虽看起来一切常,不像前晚那样阴鸷,可他眼眸深黑,真的情绪被他藏进了阴暗。
林温想起袁雪曾提过的那个周礼。
学生时代的周礼,做事随‘性’,不会压抑欲望,固执己见不听好话,不在意事后是否会难以收场,他喜欢让他痛快的过程,并且不达目的不罢休。
即现在的周礼本‘性’依旧此,但二十七八岁的他,已经会用成熟掩盖他的本‘性’了。
林温希望他继续掩盖,平安健康。
林温慢慢拿开。
周礼从黑暗回到光,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窄小的世界里,他面前只有一个人。
那人温温柔柔,看着他,嘴角是月牙似的笑。
他昨晚一直隐忍着,没有碰她。
周礼掐住林温还没完全收回的腕,将人扯近,从副驾拖过来,扣到腿上,狠狠地吻了下,也没了规矩。
林温呜咽,无力反抗。
雨车子停了许久,车门打开。
林温整理好衣服,捂着烫脸,陪周礼进机场内。一直等到快登机了,林温想起代驾:“代驾到了吗?”
周礼看了眼机:“到了,在停车场。”
必须得进了,周礼看着林温,低亲了她后一下。
直到完全看不见周礼的身影了,林温还站在原地。
过了几分钟,她捂着领口,慢吞吞离开,回到停车场。
奔驰车旁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抱着胳膊,一脸死气沉沉,看见林温,他用他一贯平板的腔调说:“我打车过来的,你通知那条老狗,一百整,报销!”
林温:“……”
原来这就是代驾……
林温仰望天,细雨绵绵,一架飞机启航了。
林温松,拍了拍领口。
领口底下是玉佛,玉佛底下,是随她跳震动的胸腔。.
第58章 周礼出国
程的路上, 林温有点尴尬。
肖邦开着车,嘴里碎碎念:
“知我昨晚几点睡的吗?今天早上又得几点起?”
“接上我难吗?他差这点油钱?”
“也是,我也不能跟非人物计较。”
“你们吃过早饭了?呵, 饿我算了。”
林温包里有一包小饼干, 是昨天上班时彭美玉给她的。
林温赶紧翻包, 递上小饼干紧急自救:“吃吗?”
肖邦还是好应付的, 他嚼着香喷喷的小饼干, 嘴巴被成功堵上。
林温耳根清净来。
肖邦直接将人带去店里,店内袁雪和汪臣潇都在。
双休日客人, 上午的客人大数都是昨晚通宵到现在的, 陆续有人顶着黑眼圈‘摸’着‘乱’进出客厅,还在客厅里各种合影留念。
肖邦再次贡献出一间游戏房, 让林温几人去里坐。
林温原本就约了袁雪这周六吃饭,临时出了周礼的事,计划才有所改变, 大家准备统一聚一次。
她还没跟袁雪沟通过, 袁雪和肖邦却都没提起让她尴尬的话题。
林温舒口气, 把包包放到一边, 在袁雪身边坐。
袁雪和肖邦对视,彼此默契地点了一头。
昨天晚上袁雪给肖邦打电话定午饭时间, 袁雪说:“我午去产检,老汪陪我去,你午饭别晚, 我可是掐好了时间的,去医院晚了得折腾。”
已经七月,袁雪和汪臣潇的婚礼取消了,但她还怀着孕, 没必要一个人硬挺,汪臣潇该负的责任还是得负。
肖邦暂时确定不了,说:“明早我要去机场把老周的车开来,我来再说。”
袁雪原本‘摸’着肚子漫不经心,听到肖邦这一句,她五雷轰顶,忐忑地对暗号:“真巧,温温明早也要去机场送人呢。”
“……也许她送的是狗?”肖邦慢吞吞猜测。
袁雪脑清目明:“没错没错,是我片了!”
于是两人在昨晚成功相认。
有了同志的感觉美妙,袁雪瞬间撂了肩膀上的重担。
此刻袁雪轻轻松松,拿着林温的手机点外卖。
汪臣潇提醒袁雪别吃重口的东西,说完他唉声叹气:“也不知周礼去港城还会碰上什么事儿,他也真不够意思,怎么从来没提过周卿河是他爸?”
汪臣潇是看了新闻才知这事的,看完一阵唏嘘,打电话给周礼,周礼只说没什么事。
要真没事,他也不至于今天赶去港城。
袁雪平常骂归骂,但到底也把周礼当真朋友,她问林温:“哎,周礼没事吧?”
汪臣潇抢话:“你问她干嘛呀,她能知?”
袁雪:“……”
林温:“……”
肖邦:“……”
汪臣潇转而问肖邦:“老周跟你关系最铁,他到底有没有事?”
肖邦早饭没吃,一小包饼干不够充饥,他坐在椅子上,正吃着店里的零食,闻言:“不知。”
“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我怎么没关心,”肖邦理所当然,“我不是知他人还活着吗。”
汪臣潇:“……”
汪臣潇索‘性’对林温:“虽然你跟周礼最不熟,但你比这姓肖的有良心了!”
林温朝袁雪看,袁雪扶额,喘不上气似的跟林温嘀咕了一句:“他小时候大概脑子缺过氧。”
林温:“……”
肖邦点点头,往嘴里塞了块薯片。
饭后汪臣潇陪袁雪去医院产检,肖邦嘴上对周礼冷嘲热讽,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把林温平安送家。
奔驰车他没开走,停在了楼门口,车钥匙他和林温一人一把。
林温说:“你开走吧,不然你怎么去?”
肖邦:“油钱还是挺贵的,我骑共享单车。”
林温无言以对。
肖邦最后递给林温一张字条:“周礼让你有需要随时叫我,这是我手机号。”
林温一愣,接过说:“谢谢。”
肖邦走了,车子留了来,林温捏着字条,站在车边,给周礼了一条微信。
了没一会儿,她就收到了周礼的复。
彼时周礼正站在港城某家私立医院的病房门口。
他已经站了两三分钟,在这之前,他先去了楼的病房,看了他爷爷‘奶’‘奶’。
两位老人已经七十岁,他们种了一辈子地,二十几年前儿子有钱后他们才开始享福。
但老农民不会真享福,也不懂保养,他们满脸褶子,双手粗糙,人也干瘦,看起来像八十岁。
周‘奶’‘奶’昨天晕了过去,医说她小中风,这两周内必须提高警惕,以防老人家大中风。
周爷爷一个人忙不过来,即使有郑老先那边照顾,他也心交瘁。
周礼看了一会儿,就上了楼,楼上病房住着周卿河。
私立医院的走廊上静悄悄的,鲜少有闲杂人经过,他双手‘插’着兜,手指在口袋里有节奏地敲击着,两三分钟后,他收到了林温的微信。
林温说她已经到家,肖邦把车停在了她家楼,问他那边情况如何。
周礼慢慢复完,抬起头。
他闭了一眼睛,再睁开,眼神变得淡然许,成熟掩盖住本‘性’,他敲了敲病房门,走了进去。
周卿河躺在床上,人醒着,见到周礼,他安静几秒,才开口:“我让他们别告诉你。”
“可能吗。”周礼走近,心平气和地垂眸,看着周卿河。
昨晚想把自己淹在浴缸里的人,被医抢救了来,可惜现在仍然虚弱苍白,活着跟了没差少。
这不是周卿河第一次‘自杀’。
大约心高气傲的人总有颗脆弱的心,原本强大无比的男人在入狱后一蹶不振,双腿落残疾后更是心如灰。
人人都以为周卿河出狱后来到港城,一如从前光鲜亮丽,谁都不知,三年前在机场,周卿河对周礼说完“我只是遗憾,我错过了你的大学时光”这句话后,是被一旁的专业看护,推着他坐着的轮椅,陪同他登上飞机的。
周卿河患有严重抑郁症,他没法对他认识的人和认识他的人,没法看相关新闻,他必须脱离熟悉的环境,才能存去。
来到港城,他起初一直住疗养院,郑老先夫‘妇’给予他不少照顾。
去年九月,周爷爷周‘奶’‘奶’过来,周卿河才离开疗养院,住进了周礼安排的公寓。
这一年周卿河看似有所好转,至少上周礼来港出差,周卿河气‘色’是红润的。
可惜……
看护送饭进来,周礼扯了张椅子坐,抱着胳膊,看着周卿河在看护的帮助费劲坐起。
他头已经半白,眼角皱纹密布,胳膊上只有一层皮,连肉也拧不出。
周卿河拿着汤匙,抖着手,艰难地将食物往嘴里塞。
周礼在港城一呆就是五天。
公寓是租的,港城寸土寸金,这房子积不大,但还是隔出了三室一厅,有间小小的保姆房,保姆房里住的是看护。
阳台小,好在能看到一线海景,周围环境极好,没有大声喧嚣,早晨能看到海上日出,傍晚又能看到海上日落。
周礼这几天忙,爷爷已经干不动了,‘奶’‘奶’又倒了,周卿河光依靠医和看护没有用,他需要家人陪伴。
周礼还得忙早前计划好的工作。
他这几天唯一的闲暇就是站在阳台上抽烟,这天晚上他又站到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