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之渡——金丙
金丙  发于:2021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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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人,都有各各的不幸,他们有的身患重疾,我会叫他们去医生,但有的人,得的是心因‘性’疾病,身病好治,心病难医,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心灵上的寄托。”
  就因为僧人说出“心因‘性’疾病”这个专业用词,有一味的蛊‘惑’人心,林温才放心,让父母暂呆在寺庙。
  其实去那间寺庙的,大多数都是得了心病的人,比如林温父母,比如将她父母带去的李阿姨。
  李阿姨就患有严重抑郁症,像她说的,她曾经无数‘自杀’方法。
  僧人们说,你在意的是瓶子里的虚空,你往常不的那些,是瓶子外的虚空。
  是你所在意的事业、成就、爱情等等,即使伟大,也只是装在瓶子里,假如你放不下自己,就无法领略瓶子外的美妙世界。
  这些都是说给“李阿姨们”的,但抑郁症患者,就是放不下,这病不是他们故意得的,他们的精神状态不受自己控制,不是配合治疗他们就能痊愈。
  林温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不会怪周礼,但是,林温摩挲着酒瓶,说道:“初中的候我孤立,最开始我其实很害怕,那孤独的觉很恐怖,是人是有适应‘性’的,当我慢慢适应了这孤独,我就,孤独也什么不好,我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任何社交,但是高一的那个暑假,我了一条新闻。”
  新闻报道说,日本某男子不工作也有朋友,往日有任何社交,该男从二十多岁啃老五十多岁,最终他死在家里,直尸体发臭才邻居发现。
  林温完这则报道,就像人打了一记闷棍。
  “我不像他那死去。”林温轻声道,“所以我那个候就规定自己,必须要交朋友,将要有正常的同事,有恋人,有丈夫和孩子。”
  但她希望这一切的人际关系都是最简单的,她挑的朋友都是简单‘性’子,她选择的男友,至少在她选择的当,对方是简单的。
  她渴望的,永远都是稳定并且长久的关系。
  而周礼是个例外,他和所有人都不同,他就像个旋涡,轻易就能将人吸引进去,和那间寺庙相比,他才更像会蛊‘惑’人心的那一个。
  林温着周礼,夜灯下他的双眼深邃黝黑,始终如一的在专注她。
  她要的是稳定和长久,而不是归期不定之下的路未知。
  林温声音有些轻飘飘的,像是不受控,但她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的不容易,这根本不怪你,但是周礼,我不一直都这么懂事,永远都是我在体谅别人。我不怪你,你也别怪我。”
  桌子小,周礼胳膊又长,在林温说完那句话的瞬间,他的手轻易对面,手心裹住林温的脸颊,用了点力,像掐她。
  “你傻不傻?”
  他眼睛里有红血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疲惫。
  脸颊并不疼,林温定定地了一会儿,喃喃:“烧烤了,我帮你去点。”
  烤盘已经空了,只剩签子能‘舔’。
  点烧烤得进店,林温起身,周礼跟着站起。
  林温说:“你起干什么?”
  周礼说:“我跟你一起去。”
  “那你去点吧。”
  “一起。”
  “座位人着。”
  周礼拉住她的手:“座位了就了,一起。”
  “……”
  两人一道进店点了烧烤,出的候座位还在。
  五瓶江小白全空之后,林温走路已经走不出直线。周礼干脆背起她,林温趴在他背上,大约是醉糊涂了,她伸手遮住了周礼的眼睛。
  周礼已经穿了斑马线,刻正走河边人行道上,他脚步一顿,说:“我在走路。”
  林温轻轻地问:“你睁开眼睛会见什么?”
  周礼喝了那点酒,醉意其实几分,酒劲这会儿上了一些,他喉咙有点烧。
  周礼喉结滚动,回答:“你。”
  林温这才把手放下。
  周礼继续往,散步似的,不紧不慢。
  河面上浮着鱼漂,钓鱼的人又了,不远处站着个长发女人,眼尖地举手跟他们说“嗨”。
  林温醉酒还不忘礼貌,她趴在周礼背上,高高抬手回应:“嗨。”
  声音是一贯的轻轻柔柔,又带了两分醉酒才有的慵懒。
  周礼笑了笑,将人往上托了托。
  背家里,他把林温送进浴室。
  “能不能自己洗澡?”他问。
  林温点头。
  浴室关上了,里面砰一声重击,周礼又立刻推开。
  林温撞淋雨间的玻璃,疼得她坐地上捂额头。周礼去抱她,拿开她的手,她额上一块红,他给她‘揉’了‘揉’,皱眉又好笑:“算了,你今晚别洗澡了。”
  林温虽然醉了,但完全失忆,她不记得自己今天是出差回,回后又洗车又跑去肖邦那,但她记得自己出了一身汗,身上有汗臭味。
  林温蹙眉说:“我要洗澡。”
  “你站都站不稳。”
  “我坐着洗。”
  “……”
  周礼还真给她搬了一张小板凳。
  林温脱光衣服坐在板凳上,拿着花洒对着自己冲,但她忘记把龙头调热水位置,冷水冲下,她一个哆嗦,抖掉了花洒。
  周礼不放心,一直守在口,见声音不对,他又推开。
  花洒喷头朝天,玻璃关,水花处飞溅,林温坐在板凳上,弯着身,双手抱膝,湿漉漉地向口。
  周礼盯着她,直地上的花洒转了方向,水花往林温身上飞了,他才‘揉’了‘揉’眉心,关上浴室,把身上衣服脱了,进淋浴间伺候人。
  洗完澡,周礼把人裹好,将她抱回卧室。
  林温在床上一滚,钻进子里,周礼掰住她肩膀,按住她弄散的干发帽说:“别动,我去拿吹风机。”
  林温还算话,真趴着不动了。
  周礼给她穿上衣服,帮她吹头发,床单难免沾水,吹完头发,他顺便拿热风口对准了床单,林温不知道,她胳膊伸了,一下烫,疼得立刻缩了回去。
  周礼关了吹风机,把她胳膊扯,一,已经烫红了,他立刻去厨房拿一瓶冰水,替林温捂住胳膊。
  林温昏昏沉沉,又身处清凉,一会儿就睡着了。
  周礼坐在地上,还替她捂着,又拨开她头发,检查了一下她的额头。
  还剩几个小就天亮了,周礼不睡,他替林温敷完冰,顺便把水喝了。
  一直五点十分,他才起身去浴室刷牙洗脸,然后上楼找一身干净衣服换上。
  回主卧,林温仍睡着,周礼轻声叫她:“温温?”
  醉酒的人睡得熟,周礼叫了好几声,林温才勉强睁眼。
  周礼道:“我走了。”
  林温意识不清:“去哪里?”
  “机场。”
  “……哦。”林温找回记忆,还记得上次周礼是自己开车去机场的,她道,“你车钥匙在鞋柜上。”
  “我叫了车,我车暂留你这儿。”周礼道。
  “哦。”
  “帮我着。”
  “嗯。”
  “等我回开走。”周礼拂了拂林温的头发,低声,“回那天就能马上开走。”
  “……嗯。”
  周礼亲了亲她额头:“你接着睡。”
  林温眼睛快闭上的候,又一句莫名其妙的耳语。
  “你对我还不够了解。”
  那声音像从隧道中发出,深沉又绵长,林温还当在做梦,她神志不清地眨了眨眼。
  大轻轻关上,林温又闭上眼睛,意识昏昏沉沉,似乎又躺了很久,似乎只躺了几秒,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拖鞋也不及穿,飞奔口,打开,楼道里有脚步声。
  又跑阳台,扒着窗框往楼下,楼下也有周礼的踪迹。
  早晨风微热,太阳还有完全探出头,天边云霞已经染成刺眼的金‘色’,林温手挡在额,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了一会儿,楼下传夫妻争吵声。
  “车子怎么发动不了了?”
  “两个月开,当然打不着火,我上个月打电话回让你动一动,你根本就!”
  另一边,马路上车流稀疏,剧本杀店打开,肖邦送几个通宵的熟客出,挥挥手,他打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
  天空只有云,有飞机,肖邦了眼间,还航班起飞的候。
  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昨晚烧烤吃几点,又谈了些什么。
  肖邦不由起周礼当在车上说的话。
  昨晚他说周礼永远都是这副德行,兴趣了就用尽千方百计,得手了又能轻易抛开。
  这类话其实在林温还出现的候,他就已经说很多遍,比如周礼打网球,比如周礼玩摩托,周礼兴趣得快,走得也快。
  但周礼从都懒得回应他。
  直昨晚。
  那还在机场高速,有人变道超车,肖邦车子开得少,技术不家,紧张之下差点打弯方向盘,周礼平静的声音在这冒了出。
  “我对那些留恋,所以能轻易抛开。别拿林温去比较,你闭上嘴,我睡会儿。”
  店又开了,另一间游戏房的通宵玩家走了出,肖邦往旁边让,等人都离开,他才打着哈欠,回店里。
  小区里陆续有了晨练的人,那对夫妻还在楼下争吵。
  车子一段间不开的话,会发动不了。
  ——“等我回开走。”
  ——“回那天就能马上开走。”
  她要的是稳定和长久,而不是归期不定之下的路未知。
  他要是在回那天就能马上把车开走,他就必须在这段间内赶。
  林温站在阳台,手攥着颈下的玉佛。.
 
 
第61章 K字列车
  周礼去了欧洲某座小城市, 里地广稀,风景优,他租住的公寓前面是个广场, 广场每天都有艺术家们光顾, 开房间窗户, 经常能听见歌声, 傍晚饭后散步, 总能碰到古怪搞笑画着大浓妆的艺。
  适应了半个月后,周礼又带他们去了一座农场过周末。农场绿草如茵, 一望无际, 农场主是周礼朋友的朋友,他养的八只大狗温驯无比。
  其中两只大狗刚生崽, 农场主见周礼逗狗有一手,问他家中是否养狗,听周礼没有, 农场主又问他想不想从这里抱养一只, 狗实太多, 农场主养不过来。
  周礼对养狗没兴趣, 他撸着大狗的脑袋,也不回地问身后的:“你想养吗?”
  周卿河坐轮椅, 气‘色’比国内要,他回道:“你想养的话,就抱一只回去。”
  “你记不记得我小候买回几袋狗粮, 你看见了后,问我是不是想养狗。”周礼忽然问。
  周礼被周卿河从覃家接回一年,放学路他和肖邦修车摊撞见一只恶犬,周礼想要驯服恶犬, 就每天带吃的过去,几袋狗粮就是这么被周卿河看见的。
  周卿河当问他是否想养狗,可以把他喂的只狗带回家,或者去宠物店买一只他喜欢的狗回来。
  周礼不讨厌狗,但也算不多喜欢,他对养狗这事可有可无,所以他的回答是:“我不一定能做狗主,不养。”
  他不认为他对一个于他来可有可无的生命有足够的耐心和责任心,得为自的行为和所作的决定负责。
  年的周礼不过十一岁左右,出来的话让周卿河愣怔了一儿。
  可惜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成年却将抛到了脑后,他们似乎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对生命若有若无的不尊重,即生命是他们的孩子。
  周卿河锒铛入狱后,他的清高和自傲被碾碎成了齑粉,一朝清醒,他从清高自傲的跌成了最自卑自怯的,生命更是成为了一种累赘。
  周礼撸着狗脑袋,的还是从前句话:“我不一定做得狗主,所以不养。你要是觉得自能养,就从这里挑一只回去。”
  周卿河沉默,周礼回看向他,周卿河道:“先吃早餐吧。”
  周礼拍了拍狗,让狗离开,他走轮椅边,和周卿河一道回房子。
  周卿河每周都要去一趟诊所,所以农场住了两天后,他们又回到了小城。
  周礼的作息随规律起来,可这种规律并没让他得到精神的满足。
  周礼选择的这个居住地段是绝佳的,不与世隔绝,却又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都市的便捷和乡村的幽静,适合病休养。
  有一天他清早醒来,窗外是蓝天白云,鸟语花香,他却觉得空气憋闷,深呼吸,他忍不住就给林温发了一条微信。
  他这边是早晨,林温边是中午,回复很快,林温正是午休间。
  周礼:“我开个房,你进来。”
  周礼app里开了一个私密房间,林温随后跟进,他终于听见了林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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