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雀——荔枝很甜
荔枝很甜  发于:2021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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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将废弃楼阁用火.药小范围炸塌, 而后缓缓推倒移平,谨记王妃吩咐,并未破坏周遭的建筑布局,请工匠设计图纸再到开始动工, 前后不过八.九日。
  虞锦捧脸望着窗外望月台的檐角, 心中浮出一些猜测。
  乍听闻此事时, 她惊愕之下略有不解, 可不过稍稍揣摩一二, 便有了几分可靠的想法。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 王爷便对她生出了别的心思?这比虞锦以为得还要早。
  若是从前,虞锦许是还不信这等偷鸡摸狗的事会是南祁王那样清冷从容之人所为, 但近来几番云雨,虞锦也发觉沈却实则不是个内敛之人。
  思及此, 那几分猜测便显得愈发可靠了。
  虞锦嘴角微翘,有些许欢喜和得意。
  身后,生莲顺着虞锦的目光瞧了眼望月台的方向,狐疑地皱起眉心,那地儿有什么古怪?姑娘这几日老是盯着那儿发呆,时而还扬着嘴角傻笑……
  活像是中邪了。
  虞锦又忽然放平嘴角, 命人拿来炭笔,在写有日期的纸上随手打了个叉,离王爷回府左不过一两日,届时她定要好好问上一问!
  眼看日头落山, 虞锦便想去西北角看看动工情况。
  王府小径上多了好些名贵花卉,都是白管家四处物色来的稀罕物,如今府里的布局显然更偏柔美,一瞧便是有女主人的样子。
  虞锦很有闲情逸致地掠过几眼, 行至半途,就见白管家急急匆匆地赶路,身后的丫鬟小厮抱着几盒人参和药材,另有府医紧随,还有一哭哭啼啼、眼生的妇人。
  迎面撞上,白管家立即顿步。
  虞锦迟疑,问道:“是什么人病了?”
  白管家福身道:“回王妃,是姬夫人,姬大夫出城义诊未在家中,那姬夫人昨夜咳得厉害,到今晨便一病不起,恐怕不妙。”
  说罢,白管家倏地想起近些年姬大夫与王爷那些隐晦的传闻,忙要解释道:“姬夫人乃姬将军之妻,当初姬将军他——”
  “不必说了。”虞锦打断他,道:“白叔快领着府医去吧,生莲,快去套马。”
  看她这架势,白管家惊疑道:“王妃这是……?”
  “姬家于垚南有恩,那便是于王爷有恩,夫人乃将军遗孀,眼下姬大夫不在,我自是要代为照看才是。”
  说罢,虞锦催促道:“白叔,莫要耽搁了。”
  白管家很诧异,没曾想王妃竟知姬家原委,怔了怔道:“欸、欸,王妃吩咐,老奴这就去!”
  姬家在一条偏僻清静的巷子里,是个两进两出的宅院,修葺得也很是雅致美观,以姬家母女二人,断是无法住得这般闲适,想来王府帮了不少忙。
  几人到时,姬林氏已然昏厥,没了意识,方才在王府见着的妇人正是伺候林氏的王婆子,眼下正哭得伤心。
  虞锦命人上前给她递了帕子,又询问府医道:“齐郎中,夫人如何?”
  齐郎中并不是头回给林氏看诊,收了诊帕叹气道:“回王妃,姬夫人常年郁郁寡欢所至的心病,心病伤人啊,久而久之,便损了心肺,加之底子并不好,这些年只能靠汤汤水水养着,可是药三分毒,便是华佗在世也恐难治愈,眼下也只能用人参吊养着了。”
  闻言,虞锦微微颔首,道:“你尽管医治,药材什么尽管用最好的。”
  齐郎中应了是。
  王婆子拭了拭眼泪,忙躬身哭道:“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屋里闷热,虞锦便去了廊下。
  凉风拂面,白管家也推门而出,缓缓叹气道:“其实姬夫人的身子是全靠药吊着,恐怕也没有几年时日。”
  虞锦也很惋惜,她生在武将世家,自幼对血洒疆场、为国殉节之人抱有敬意,对其遗孀自也多了几分同情。
  何况她此前听闻姬沥明是为护王爷撤退才战死沙场,虽未证实过其中原委,但依白管家对姬家的上心程度,以及姬长云可进出王府药房的情形看,因是真的无疑。
  且白管家所为定是王爷默许,故而虞锦此番前来,也是替沈却来的。
  白管家偷瞧她几眼,犹豫半响,道:“王妃,府里丫鬟嘴碎,有些事当不得真,那些风言风语没个准头,王爷嘴上不说,却是很顾及姬将军的恩情,只……许是担心姬大夫偏了心思,故而从未主动做什么,王爷清清白白,天地可鉴呐!”

  也正是如此,白管家从未打过姬长云的主意,他可太了解自家王爷了。
  说实在话,虞锦确实因姬长云生过警备之心,但彼时她借着失忆,尚未在王府站住脚,眼下一切尘埃落定,反而看得愈发清晰。
  倘若王爷当真对姬长云有意,恐怕早早纳了侧妃,娶了正妻也说不准,不必白管家解释,虞锦也并不会多想。
  听白管家这般慷慨激昂地为王爷说话,虞锦觑他:“白叔,我瞧着是那般不明事理之人?”
  “自然不是。”白管家连忙摇头,道:“王妃最是深明大义!”
  不几时,药便煎好,林氏服下后总算转醒。
  只是她瞧着脸色很是苍白,颇为虚弱,听说王妃亲临,又固执地非要下榻见礼,被虞锦勒令禁止。
  见林氏要收拾病容,虞锦体贴地去堂前坐着,听闻姬长云临时赶回了府中,顿时松了口气,将齐郎中留下给姬家母女差遣,一切安排到仁至义尽后,才准备打道回府。
  行至廊下,却逢姬长云一身白衣缓步而来。
  四目相对,姬长云脚步慢了一瞬,她看向虞锦依旧绚丽的衣裳,以及那张养得滋润的小脸。
  单是就这么看着,都能瞧出她成婚后的日子何其滋润。
  姬长云有些不知怎么面对虞锦,她此前便疑心虞锦身份有异,且又瞧王爷待她已超出了正常兄妹该有的界限,可她那时以为她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她早该料到的,虞锦的言行举止,非显赫人家断是养不出这样精细的人。
  姬长云呼吸顿了顿,又快步上前,福身道:“听母亲说了适才的情形,长云在此多谢王妃亲临。”
  虞锦扶起她,道:“姬大夫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见姬夫人无大碍,我也好放心。”
  姬长云看着虞锦那双白皙嫩滑的手,情绪很复杂,感激有,窘迫有,矜傲也有。
  其实她自幼便看不惯那些娇娇气气、徒有美貌的大小姐,她们一无是处,靠着家世与模样便能高人一等,姬长云不齿。
  最重要的是,王爷不喜欢。
  在姬长云的认知里,南祁王一向厌恶麻烦的人和事,且他心有守护山河的坚定,他最不是个能被情.欲左右之人,更不是个耽于美色的浅显之人,若有人能在其左右,此人定要能与他携手并肩,而非只做他的身后人。
  眼前这个貌若天仙的大小姐,就是姬长云认为最不配的那类人。
  可她还是成为南祁王府八抬大轿迎进门的王妃,是王爷亲自下了聘书求娶之人,姬长云很不解,她不知虞锦除了一张皮囊,究竟有什么好?
  她这样一个娇生惯养之人,又能为他做什么?
  虞锦摸了摸脸颊,迟疑道:“姬大夫这么看我作甚?”
  姬长云回神,很浅地笑了一下道:“只是觉得人的际遇很奇妙。”
  虞锦往前走着,随口道:“此话怎讲?”
  姬长云一袭白衣随风飘动,道:“幼时听父亲夸赞,称王爷是个绝世之才,后证实果真如此,长云也与王爷相识多年,一直以为那般对人对事都挑精择肥,又不近美色之人,未来娶妻,定不会是王妃这般貌美昳丽之人。”
  闻言,虞锦一双美目弯弯,道:“姬大夫既说王爷挑精择肥又不仅美色,那又怎会只是看上我的美貌?”
  她笑说:“不过姬大夫有一句话说得对,于王爷这样的人而言,皮囊可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言下之意,她身上可有比皮囊更要紧的,比如才华和内涵。
  其实虞锦原也以为自个儿是靠美貌征服的王爷,她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甚至还挺自得的,长得美也不是她的错。
  只是适才姬长云话里显然别有洞天,她随口堵了两句罢了。
  但她说着说着,竟也觉得自己那番言论很是有理,兴许王爷是透过她精致的表象,窥得里头更加精致的内里也说不准?
  思及此,虞锦暗自点头,道:“王爷眼光独到。”
  姬长云心头一哽:“……”
  她适才并非是想给虞锦添堵,只是到底有些意难平,这话说得如此曲折蜿蜒,正是不想让虞锦察觉,不过是一时钻了牛角尖,话一出口她便隐隐有些后悔。
  只是她也没料想,这话还能这般解释的?
  且对方还对此深信不疑。
  姬长云有些沉默,一时跟不上虞锦的话茬,慢了半响,点头道:“王妃……说得极是。”
  沈却那样的人,虞锦并不觉得有人惦念是件值得她恼怒的事,毕竟若是在灵州,想必惦记她的人也不会少。
  是以,虞锦不仅没与姬长云计较,还因适才的新发现,隐隐有些喜悦。
  回到府上,用过晚膳后,夜将将暗下。
  夜阑更深时,虞锦便满心欢喜地安置入睡。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人在拨她的脸,紧接着,一阵夹杂着花草清风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在她的脸上落了两个轻声的吻。
  虞锦顿时清醒,睡意全无,停顿半响后,伸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很惊喜道:“王爷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
 
 
第82章 代价   我哄了你,你是不是也哄哄我?……
  夜如墨色, 几乎无法看清轮廓。
  两人离得很近,沈却只应了声“嗯”,用唇沿着她的脸颊寻到唇角,亲了个缱绻漫长的吻, 直到虞锦气息不足, 才缓缓退开半唇, 屈指用指骨去碰她的脸。
  正要坐直身子时, 环在脖颈上的手倏然收紧, 沈却不得已保持俯身的动作。
  寻常时候, 虞锦做完亲热事会埋头羞个一时半响,这会儿却出奇缠人, 沈却未多想,只当是小别胜新婚。
  他被虞锦的动作取悦, 玩儿似的用唇去摩挲她的嘴角,时不时在唇瓣上碰一下,道:“要去沐浴,一起?”
  虞锦微顿,思忖半瞬,脸红地摇摇头, 遂松开他道:“王爷去吧,我让人给你备膳。”
  虞锦心里惦记着别的事,只怕做完那等子荒唐事要累得没法开口。
  沈却夏日里惯爱冷水沐浴,也不强求, 就颔首点了支红烛,进了湢室。
  虞锦窸窸窣窣起身下榻,便唤来今夜守夜的落雁备膳。
  桃花粥是前不久才温的,今日晚膳虞锦用得不多, 本是温着以防她夜里受饿,是以只重新开火热了热,便端了上来,还有些爽口的小菜。
  虞锦托腮坐在圆木桌前,摆了摆盘,遂静静候着。
  夏夜风凉,携着庭前的桂花香气入窗而来,潜入鼻息,听着湢室里断断续续的水浪声,困意顿袭,虞锦捂着唇轻轻打了个呵欠。
  少顷,水浪声停。
  沈却赤脚出来时,就见桌前烛火摇曳,桃花粥还冒着热气,虞锦垫着小臂已然入睡,单薄的衣角随风轻荡。
  见此情景,沈却脚步微顿,有一瞬的晃神,记忆像是被拉回很多很多年前。
  男人站立良久,才大梦初醒一般踱步上前。
  他随手从路过的梨木架上拿了件长衫,披在姑娘娇瘦的背脊上后,才慢条斯理地执勺喝粥。
  虞锦白日里出了门,着实有些累着了,一直到沈却喝完粥她都没能醒来。
  他也没喊她,洗漱之后熄了灯,重新将人抱回榻上。
  沈却从前有难眠的毛病,元钰清试了很多法子,到后来连安神药也不管用了,但自打成亲后便睡得极好,直到这十几日在外头。
  他低头在虞锦身上深吸了口气。
  仲夏的天亮得快,将至卯时,天边就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朦朦光线倾洒在半敞的花窗前。
  平日里虞锦起得晚,老太君回京后她便没了晨昏定省的规矩,沈却也没有要她伺候穿衣梳洗的毛病,就命人辰时过半再动作。
  故而虞锦睁眼时,整座院子都沉浸在静谧里。
  她愣了愣,一个激灵仰起脸去看睡姿极其端正的男人。她怎么睡着了?她还有事要问呢……
  虞锦懊恼地揉了揉眼,半趴着撑起身子,伸长脖子去看沈却。
  男人眼下有淡淡的乌青,面容呈现出几分疲惫,虞锦那点懊恼淡了下去,抬手在他眼下碰了碰,心疼了一下,便百无聊赖地捧脸欣赏去自家夫君的美貌。
  沈却有晨间练武的习惯,要比虞锦起得早,她难得有这么闲适看他睡容的机会。
  不得不说,他的模样是生得太俊了,正脸是一种滋味,侧脸又是另一番滋味,就连下颔线都这般清晰漂亮。
  从前虞锦有些怕他,便只将他的十分姿容欣赏七分,眼下这人都是自己的了,难免便品出了十二分,就如同她揽镜自赏时那般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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