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娇嫁纨绔——起跃
起跃  发于:2021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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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来的钱财,尽数都存进了钱庄。
  春杏曾劝过她留下一些,年轻姑娘谁不喜欢打扮,姜姝回答道,“没什么比金钱更让人安心。”
  五岁那年,她带着弟弟去林氏屋里请安,林氏拿着一盘桃酥正在喂二姑娘姜滢。
  那桃酥到了姜滢嘴里,入口即化,姜寒有些馋,便同林氏道,“我也想吃。”
  林氏问他,“你有银子吗。”
  姜寒捏着衣角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二姑娘,天真地反驳道,“妹妹也没银子,她怎么能吃……”
  林氏瞅了瞅姐弟二人,嘲讽地笑了笑,“我是她的母亲,我买来的她自然可以吃,别说我苛待了你们,这东西可不是姜家的,就凭你爹那点俸禄,勉强养个家已算吃力,你们要是想吃,也找你娘去啊。”
  当日回来,姜寒便问她,“姐姐,娘去哪里了啊,我们去找她,让她也给咱们买桃酥吃……”
  母亲沈氏走的时候,姜姝才一岁,沈氏是什么模样,她都记不清,对她的印象全靠祖母所述。
  但那一刻,她却明白了,只有生下自己的人,才叫娘。
  要想吃到好吃的,要么找娘,要么有银子。
  娘既然没了,就只剩下存银子一个办法。
  小时候,她偷偷买了好吃的,还能骗过姜寒,“娘给咱们送来的。”
  长大后,等姜寒明白了过来,偶尔两人吵嘴,姜寒看着她急红的脸,便会上前轻轻地抱住她,“好了,弟弟错了,姐姐是娘……”
  为了这声娘‘娘’,她也得努力攒银子。
  春杏听完点头,“好,奴婢明儿就去退。”
  两人埋头将箱子里的东西清点完,时辰也差不多了,当初范伸爬过的那道墙,就在姜姝后院。
  姜姝从窗外翻出去,踩在了那瓦片上,春杏看着她落地,才放心地回了头,吹了屋里的灯。
  ***
  夜里的牛毛细雨瞧着不大,被灯火一照,才见白白的雨线细细密密地在往下落。
  姜姝出了姜家的巷子口,才点了手里的火折子,快到国公府时又灭掉,摸着黑到了后门口。
  一辆马车正隐在了墙角处。
  姜姝上前,立在车外,轻轻唤了一声,“韩漓。”
  马车内没有动静,声旁的一颗槐树后却走出了一位姑娘,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朝着她急急地走了过来,“姜姑娘。”
  夜色太黑,姜姝瞧不清她的脸,只觉那声音酥软,甚是悦耳。
  姜姝实在想不出来,国公府是何时冒出来的这位庶女。
  也没多问,到底是旁人的家事。
  等马车离开了国公府后,姜姝才将怀里的地契和银票交到了她手上,“韩凌给你的,等出了城门,先且找个安身之地,等躲过这一阵再做谋算。”
  韩漓点头,伸手接过,“多谢姜姑娘。”
  姜姝没将通关文书给她,想着待会儿到了城门,直接递给守城的侍卫便是。
  马车一路往城门口驶去。
  许是雨夜的原因,路上格外的安静,就连平日城门上挂着的一排灯笼,今夜也是一片漆黑。
  越靠近城门,脚底下那车轱辘子碾压在石板上的“嘀嗒”声,愈发地空旷了起来。
  姜姝从五岁起,就跟着沈家表哥习武。
  十几年来,倒也不是白费。
  隐隐察觉出了有些不对,再掀开车帘一角,往那雨雾中瞧了一眼,回头便拽住了韩漓的胳膊,“赶紧下车。”
  与此同时,灯火照不到的暗处,大理寺的侍卫,回头瞧了一眼正躺在太师椅上的主子,而后走出来望着对面驶来的马车,笑着摇了摇头,“又来了一个。”
  候了片刻,却不见那马车前行。
  几道人影踏入雨中。
  漆黑的细雨底下,霎时亮起了零零散散的灯火,从远处照映了过来,越来越亮。
  姜姝攥住韩漓的手,拼了命的逃。
  记了名的秀女私逃,一旦被抓,可论死罪。
  再是那通关文书。
  即便是韩国公府,也难逃其究。
  细雨扑在脸上,模糊了两人的眼睛,姜姝从几条僻静的小巷子里钻出来后,已彻底辨不清方向。
  只能硬着头皮乱钻。
  知道瞧见了百花楼外那一圈暗红灯笼时,姜姝才长舒了一口气,脚步慢慢地缓了下来,低声同韩漓说道,“别抬头,去前面的胭脂铺子。”
  韩漓点头。
  两人紧了紧头上的斗篷帽檐,埋着头从那一堆搂搂抱抱的男女中穿梭而过。
  眼瞧着就要走到胭脂铺子了,突地窜出一道人影,带着熏人的酒气横在了两人跟前,“何人?”
  姜姝脸色一变,拉着韩漓往边上绕去,然还是被那人堵了脚步。
  姜姝怒目抬头。

  那人的眼睛瞬间一亮,口齿不清地呼了声,“美人儿……”随着便扑了过来。
  姜姝测过身连连后退。
  那人没得逞也不恼,继续问道,“美人儿叫什么名字?”
  姜姝见其纠缠不止,咬牙报了名,“国公府韩凌。”
  姜姝想着,能来此处的必定是哪个官员或是哪个官家子弟。
  就凭韩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对方定会有所顾忌,谁知那人压根儿就没当回事,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一只手又伸向了她身旁的韩漓,“你,你呢……”
  韩漓被他碰到了胳膊,一声惊呼也抬了头。
  姜姝忙地将韩漓拽道了跟前,适才一路没有灯火,此时百花楼门前的灯笼一照,姜姝才看清,那张脸与韩凌完全不同,太明艳,明艳的晃人眼睛。
  姜姝心下一凉。
  果然对面那人,痴呆了几息后,再次伸手向前,“美,美人……”
  眼见就要擒住韩漓了,姜姝突地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只听得“咔擦”一身骨折声,那人愣了一瞬,才爆出了一声猪嚎。
  姜姝赶紧拉着惊魂未定的韩漓,往前跑。
  百花楼门前乱成了一团。
  “追,给本王追!”文王疼的脸色发白,酒也彻底醒了,喘了一脚身边的侍卫,“没用的东西,连两个娘们儿都擒不住,范伸呢?赶紧将范伸给本王叫过来,这该死的娘们,本王非捏碎了你不可……”
  侍卫找到范伸时,范伸依旧闭着眼睛躺在那张太师椅上。
  不久之前,大理寺的人才禀报,那辆马车里的人跑了,范伸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声音如冰,“跑了就追,这道理还用我再教你们?”
  大理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谁都知道范伸的脾气不好,尤其是在睡觉的时候,谁要是扰了他清梦,往后几个月准没他好果子吃。
  此时文王出了事,不得不禀报,大理寺的狱丞硬着头皮进去,尽量说的简短,“大人,王爷遇刺了。”
  过了好半晌,狱丞才听到一声,“死了没。”
  “没,没死,说是手断了。”
  “断了找太医。”
  那狱丞额头已冒了一层薄汗,脚尖往回转了几次,最后还是鼓足勇气稳住,一口气禀报完,“王爷说,让大人去抓刺客,刺,刺客叫韩凌。”
  这回范伸终于睁了眼,“哪个韩凌。”
  “国,国公府三姑娘韩凌。”
 
 
第8章 
  国公府三姑娘韩凌。
  今日在醇香楼与姜家姑娘一同出现的那位,寺正韩焦的妹妹……
  会功夫?
  屋内安静了片刻,那双黑色的筒靴才缓缓地往里一收,接着便是一道黑青色的身影从那案后走了出来。
  “在哪?”
  “跑,跑了。”狱丞说完又自告奋勇地道,“大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去国公府提人便是。”
  范伸回过头,盯着狱丞献媚的嘴脸,手指捏了捏眉心,平静地道,“我是问你文王。”
  狱丞这才恍然大悟,“百,百花楼。”
  范伸转身取了几上搁着的斗笠,上了马车。
  ***
  文王一出事,百花楼妈妈便寻来了楼里的大夫,替其先接了骨。
  如今文王一只手裹着绷带,坐在屋里,一面碎着器件儿一面大骂,“抓到了没?抓不到就给本王上国公府去抓……”
  整个百花楼都能听到他的怒吼声。
  却没一个人敢动。
  国公府是当今皇后的娘家,太子的母族,没有任何佐证,这大半夜谁敢贸然上门抓人。
  毕竟除了文王,谁也没听到那刺客说她叫韩凌。
  想想,谁会蠢到自报家门。
  文王瞧着这帮子胆小如鼠的人,越发生气,直冲着身旁的太监发泄,“范大人呢!赶紧给本王寻过来……”
  话音刚落,便见范伸一只脚跨门而入,“王爷这是怎么了。”
  文王激动地起身,“范大人可算来了,国公府那娘们儿,竟敢断本王的手,你立刻带人去一趟国公府,将那娘们儿给本王抓起来,本王倒是想看看他韩家是不是真要造……”
  满屋子的碎片散落一地,完全没有范伸的落脚之地。
  范伸听了一半,便踢开了脚边几块瓷片,上前几步,出声打断了他,“王爷可瞧清楚了,当真是韩家三姑娘?”
  “是那娘……是她亲口告诉的本王,还能有错?”文王说完又愤恨地让身后的侍卫,将几颗带血的细针呈给了范伸,“堂堂国公府的姑娘,身上居然携带了这等东西,还戳伤了本王的人,本王看他国公府就是想刺杀本王,想造……”
  “王爷想让臣怎么做?”
  文王毫不犹豫地道,“去国公府,将人给本王拎出来。”
  “好。”范伸答应的很爽快,“大理寺今夜在城门还有差事,人手不足,可否借几个王爷的人用用。”
  “当然可以。”文王满意地扫了扫袖口,回头便瞪向杵在身后的侍卫,“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跟上。”
  范伸转身,领着几人出了屋子。
  今夜文王在百花楼出了如此大事,没有人再敢继续寻欢作乐,这个时辰的百花楼难得一片安静。
  一行人的脚步声也格外地清晰。
  阁楼上的一排长廊,常年垂吊着粉红的幔帐。
  范伸的身影穿梭在那幔帐之中,刚露出了个身影,对面楼梯口处一身粉衣的苏姑娘,立马缩回了脑袋,绷直了身子。
  脚步声渐进,苏姑娘捂住心口,似乎紧张到了极点。
  在那道身影将要转过来的一瞬,苏姑娘终于鼓足了勇气,走到了身旁一盏昏黄的灯火下,未语先递出了手里的东西。
  “世,世子爷,生辰吉祥。”
  范伸迈下楼阶的脚步一顿,视线落下。
  又是个荷包。
  范伸瞥了一眼,淡淡地撂了一句,“已有了。”
  苏姑娘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
  范伸被挡住了路,再次抬眼看了过去,苏姑娘这才回过了神,忙地让开路,“世,世子爷忙。”
  范伸从她跟前走过,脚步声消失好一阵了,苏姑娘还立在那没动,紧紧地攥住手里的荷包,指甲盖儿捏得泛白。
  她等了他一日。
  就为了送他一个荷包,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从穿针开始学,终于缝了一个满意的出来。
  然而,他已经有了。
  侯府同姜家的亲事,她早听说了,她从未有过奢求,只盼着有一日他能将她带出这沼泽之地,哪怕做妾也好。
  ***
  淅淅沥沥的细雨,飘在国公府的那扇红漆大门上,侍卫的刀柄往那上头一敲,震落了串串水珠。
  “大理寺查案!”
  宁静的雨夜,被这一声打破,漆黑的院落,很快亮起了灯火。
  范伸坐在马车内,掀起车帘看着前方。
  直到国公府的韩大人亲自打开了门,范伸才取了身旁的斗笠,往头上一挡,跃下了马车。
  雨水在他黑色的素靴下溅起了一道水花。
  韩大人只身着中衣,外面临时披了一件大氅,立在门前盯着走过来的范伸,扬声道,“不知我国公府犯了何事,竟劳驾范大人大半夜前来光顾。”
  范伸走上台阶,同韩大人并肩立在了干爽处,抖了抖肩头上的雨水,才不慌不忙地道,“下官今夜不找大人,只找三姑娘。”
  韩大人怒目瞪着他,“荒谬……”
  “文王今夜在百花楼门前遇刺,三姑娘有嫌疑。”
  范伸的神色淡然,声音也很平静,“劳烦韩大人让三姑娘出来,等下官见上一面,问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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